3、神经病竟是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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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都像你这么勇敢吗？”
他带着那种明显的嘲讽语气问我，而我眨了眨眼睛，呼吸扑在同样炽热的脖颈，我微笑道。
“巫师都像你这么不自量力吗？”
话音未落，我屈膝用力向上一顶，他吃痛弯腰，我立刻反手折过他手腕夺走了那危险的木棍。
木棍又被扔飞了，现在压人在沙发上的是我。
我的右膝盖抵在他两腿间，左膝盖压着他手臂，一手掐脖子，一手攥着手腕。
“偷袭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士，难道你们巫师的绅士和我们规定的有所不同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离他很近，男人好看的深灰色眼珠里细碎的杂色一清二楚，而我的手心也紧贴着他滚烫的血管。
呼吸交错，而我面前的男人却能笑出声来。
刚刚长出皮肤的胡茬蹭得我手心痒痒的，他颇为好笑的微微侧头打量着我，而我几乎能看清他深灰色眼睛里那个长发散乱眼神挑衅的我。
要是没有危险性可言，我突然就宁愿明天给老板倒找钱。
“那你们麻瓜的世界里，就没有不要随意闯入别人家的规矩吗？”
他的声音低沉爽朗，但一开口却混杂着烟草和烈酒磨砺过的气息。
要不是酒鬼，那就是我疯了。
“再说一遍，我是格里莫广场一条街的房东。”我压着他手臂的膝盖稍稍加了些力度。
“这条街所有的房子都归我所有，而对于像你这种偷偷把房子藏起来偷漏房租的奇怪巫师，我只是为了维护我的正当权益。”
“正当权益？”他笑了起来，眼神示意我们现在的姿势。
“这是维护什么权益？”
我噎了一句，而他继续说道。
“这栋老房子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已经归属于我父母了，他们口口声声几百年的祖宅，怎么就是你家的了？至于你……格里莫小姐，你看起来好像还没我大吧？”
“哦那可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你那记忆又算什么房屋所有权的证据，但我有地契有合同还有几百年的账本，如果非要比一比证据，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种叫法律的东西？”
“法律？别太自以为是了。巫师不是生活在原始森林的野人。只是如果真要对簿公堂，我能来麻瓜的世界，那你还能来我们的地盘吗？”
他们的地盘。
我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可是下一秒，他趁我这一瞬间的怔愣，左手突然发力，抄起我的腰身就把我狠狠掼回沙发上。
城头变幻大王旗，现在占据上风的又不是我了。
古老的弹簧和皮革发出痛苦的□□声，痛呼从齿缝间悄悄溜走，一句短暂的“啊”更说明了我现在的情况。
我的腰……
狗东西！
男人乘胜追击。
“很感谢你今天给我带来的乐趣，但点到为止吧，麻瓜和巫师终究是没有交集最好，更何况现在还有……”
他翻了个白眼，说出一个我听不懂的……那是法语词吗？vol什么？
算了，就当是个我不了解的魔法世界特产。
我皱着眉，恶狠狠的瞪着他。黄昏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部，高耸的鼻梁切割开明暗，然而我只想砸断他的鼻梁。
“你放心。”我说，“你交了这些年来的租金我就走，以后按月交租，我也懒得多管你。”
他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我这话里的真实程度。
我陷在沙发里，他摁着我的手臂，上风的人总是有足够时间思考。
而我是下风。
“还是说……”
我试探着问道。
“从你朝我念咒语开始，就没想着让我活着离开这里？”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勾起的唇角带着些许嘲讽的弧度，似乎马上就要承认这个答案。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而他居高临下欣赏着我的惴惴不安。
要弄死我还是怎么着？
我不可能没有后手，但他总会有防备。
于是两双深色的眼睛彼此对视，我躺在自己凌乱的长发堆里气喘吁吁，他自上而下盯着我，略长的黑色卷发垂在眼旁，看起来突然有一些熟悉的神经病杀手的气质。
比如报纸和电视上常说的那种。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你觉得我会杀了你？”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你快吓死了吧哈哈哈哈——”
于是在这一瞬间我确定，“绅士”这个词并不存在于巫师的世界中，即是长得再好看，他们也和礼貌二字毫无关系。
“那你就是要还房租？”
我咬着牙，努力微笑着看向他。
“住在12号的这位先生，友情提示，现在还租我可以给你打九折呢。”
“算了吧。”
他突然松开手从我身上起来。距离过近而升温的空气突然抽离，温度骤降让我的脑子越发清醒。
“各退一步，你要多少钱我给你，然后就别再反抗，我消除你这段记忆，我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记忆应该属于我自己，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被其他人更改，那我的记忆也太不值钱了。”
“你要加钱？”
“你觉得我缺钱？”我反问道，“我拥有这条街上所有的房子，你觉得我缺钱？”
然后他就明白了，这并不是花钱能解决的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消除我的记忆。”
我依旧保持着那个被按在沙发上的姿势没有起身，这其中99%是因为腰疼的原因。但我知道自己这样躺在乱蓬蓬的头发里看起来就会更像个“受害者”。
但凡他有点良心，那我都能多加一些筹码。
“巫师的存在是个秘密？还是说只有你不愿意被人发现？”
“二者都有，但这主要是对你好。”他语气诚恳，“拿了钱就回家去吧，消除记忆又不疼。”
听起来颇有长辈教育小孩子的感觉。
我看了看他的表情，有点无奈，还有点无聊，仿佛上一瞬间全部的剑拔弩张和微妙的气息都已经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又或者在他眼里这一切就没发生过。
“那如果我非要留着我的记忆，也非要属于我的租金呢？”
我生出一点挑衅的意思来。
“住在12号的巫师先生，如果我非要这样呢？”
他张了张嘴，顿了一下后说道。
“那就抱歉了，我不得不——”
后半截话被一个亲吻包裹着吞回肚子。
在他没反应过来的空当里，我扑了过去，以最放纵随性的姿态亲吻了面前的男人。
他骤然睁大双眼，干燥柔软的双唇还带着酒气，而我舔了舔他的唇角，暧昧转瞬即逝。
“通常情况下我总是很能保守秘密。”
我和他鼻尖抵着鼻尖，语调含混不清。
“12号先生，就这么留着这段记忆不好吗？”
他看着我，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今天真是奇怪，莫名其妙就被砸了墙，还有一位奇怪的房东小姐。”
他一手捏住我的下巴控制住我的视线，而另一只手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摸索着。
“我现在真的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了。”
“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了，今天这么奇怪，我想加点彩头或者就这么留着又怎么了？”
我正要起身，却无意间瞥过被他捡回来握在手里的木棍。
而他正蠢蠢欲动的准备对我念出一道咒语。
混蛋！
我转身就跑，冲到楼梯转角的时候爆裂声在我身后炸响。
狗男人！
长得好看还黑心！
我骂骂咧咧冲回我来时的房间，一路上还要躲避他的攻击。
终于我顺着墙上的洞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最近的书柜里掏出一把安了消音器的PPK，转身的那一刻，枪口抵在他额头，而木棍也抵在我胸口。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他执着于消除我的记忆，而我死活不同意让他动我的脑袋。他要强行动手，但我又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软硬不吃，真麻烦。”
我笑着说。
“要不然各退一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只做友好和善的好邻居。我还把12号的房照送给你，怎么样？”
“那岂不是很浪费房东小姐刚才的吻？”
他咧了咧嘴角，从我一开始在这堵墙后面见到的那个颓丧又无聊的样子，变成现在这样眼睛里带着点点生机和兴奋。
就像是孤身在荒原踽踽独行的幼稚动物，终于发现了一种堪称有趣的玩意儿。
可我觉得他是在嘲讽我。
“既然达不成和解，那就只剩一个办法。”我的食指搭在扳机上，“我们——”
脚步声传来。
“西里斯你在吗？”
有人穿过门厅走上楼梯，连续的脚步声如同鼓点，而我们对视一眼。
折中？
还是十分没必要的你死我活？
*
周一上午8点，我准时抵达老板的办公室。
一身西装三件套板板正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的福尔摩斯先生好整以暇看着我，桌上一沓文件还散发着打印机的热度。
“我要请假。”
我说。
“不是停薪留职那种，我要带薪休息一个月。”
老板看着我，而我也看着老板。
过了一会儿，他说。
“假期愉快，011。”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神经病竟是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