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二章 千年的隔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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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蔷薇花如流火的季节。
荆棘庄园。
在高温下依旧身着剪裁合体的厚厚长袍盘起长发的伊米莉亚笔直地站在操作台前，手中的玻璃棒均匀地搅动着，如同分针行走，不徐不疾永远划出完满的圆弧。
以肉眼难以辨别的速度，魔药由浑浊污泥的颜色渐渐变为纯黑，又渐渐转为墨绿。在水晶里的色泽固定为墨绿兰草叶片颜色的刹那，火焰熄灭，魔药的波动彻底消失。
用水晶滴管吸取魔药缓缓注入水晶圆底烧瓶。
与学校常用的锡坩埚不同，真正优秀的坩埚应该用材料完全隔绝魔力流通外贴对照白云石板的水晶来制作，这样才能在最大限度不受周围材料影响的同时很好把握魔药的颜色和浓度。为了更好避免其他魔药材料的影响，坩埚、搅拌棒和其它容器必须手洗而且是反复清洗之后要在洁净惰性气体中自然晾干，魔药最好是放在专门的抽屉里随用随取而不是就手放在坩埚旁边，越是高级魔药这方面的要求就越高。
贴好标签，整理好全部器材，直到托着烧瓶走出实验室，那头漂亮的长发才自然坠落肩头。
“伊米莉亚，”一只碧眼黑猫黏上来，可怜兮兮地，“你为了魔药，又是一整天没有露面了。”
黑发女巫微微苦笑：“对不起，哈利,可是你知道的……越是与灵魂涉及的魔药越是复杂。”
小黑猫还是知道这药是给自己熬的：“一定要喝吗？”
“灵魂是很重要的，哈利，虽然是一小片，可是，灵魂的杂质还是可能让你失去自我。尤其那个魂片……他的主人是杀死我们父母的凶手，你愿意让自己成为那个人灵魂的养料吗？”
小黑猫明白了。认真地点头：“绝不！”
黑发女巫摸摸弟弟的柔软头发：“哈利，我就要去霍格沃茨了，所以，必须要把你圣诞节前的药准备好。你一定要乖乖吃药，这样才能保护你自己。”
小黑猫乖乖保证：“我会认真吃药的。”
“家主，”一只胸佩整洁的印着蔷薇家徽暗纹茶巾的小精灵突然出现，手捧一只灰色大型猫头鹰。
“哦，辛苦了，米斯若。”伊米莉亚伸手接过猫头鹰，从鹰爪下取下一封印有霍格沃茨纹章的羊皮封信件。
把猫头鹰交回给小精灵米斯若，温和地道：“先让它休息半个小时再来取回回信吧。”
“是，家主。”小精灵恭敬地接过猫头鹰退下。
伊米莉亚回过头，安抚着因为姐姐要长期离开而闷闷不乐的弟弟，“哈利，我知道，我知道你很寂寞，可是……”
她闭上眼睛，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被保护的再好的孩子也不是孩子，任何一个愚昧的村妇都可能轻易杀死不能顺利释放魔法的幼儿，所以越是传承深厚的家族越不可能出现一个真正的孩子。她真的不知道如何与一个从记事前就开始与世隔绝娇生惯养保护得太好的孩子相处。在她还是那个萨拉查·斯莱特林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共同最宠爱的小公主的时候，5岁那年，无意中走到非魔法人士村落，在神术带来的剧烈痛苦中，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的萨拉为了她大开杀戒，血光淋漓中，4个凶神恶煞的牧师和其他从和善突然变得狰狞然后变成恐惧的愚民化为四处喷溅的鲜血。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一个孩子。
那个年代，没什么纯血不纯血，只有能施法或将能施法者们与不能施法者的本质区别。所有的幼年巫师在魔力觉醒的那一刻起，必定开始承担巫师与牧师、巫师与非巫师间所有的血债。甚至没有成年与未成年的差距，只有能否顺利施法保护自己的区别。在杀死已经或即将伤害自己和同伴的人或被他们杀死之间，孩子要么瞬间成熟，要么瞬间死亡。
哈利被保护的太好了啊……她实在是不愿打破这样的天真。在他长大以前，这是最难得的时光了。
“哈利，”伊米莉亚轻轻揉着弟弟的头发，“知道霍格沃茨的来历吗？”
“知道啊，那是四位伟大的巫师，萨拉查·斯莱特林、罗伊娜·拉文克劳、赫尔加·赫奇帕奇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联手建立的巫师学校，为了改变千年前小巫师没有系统教育的情况。现在四学院以他们的姓氏为命名。——姐，你昨天说，萨拉查·斯莱特林是我们的……我们的……先祖之一？”
“哈利，”伊米莉亚微微叹气，“你也知道，虽然并不公开但在历史最深厚的家族这不是秘密。如果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子孙不去他的学校，你觉得会怎么样？”
很勉强的说法。看着哈利闷闷不乐的样子，她想，她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不会哄孩子。她当年带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好像……生活上有家养小精灵照顾，思想上上她的孩子很成熟，那个年代幼年巫师也都是那样的：周末一起喝茶聊天；偶尔一起探险；一起做一些学术研究；定期讨论巫师、牧师、非巫师、类人生物和魔法生物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这样粘着什么人过。话说粘着什么人是现在小孩子的共性吗？安娜的雷利也是这样。腥风血雨年代走过的人都更加习惯相反的做法：能独立承担，才能共同分担；可以分担，但绝不可以依赖。哦，这样的孩子可怎么带？
这不是第一次了。随着时光的流转，伊米莉亚越来越感到千年的隔阂。
一千年前，因为动乱而早早成熟，早早扛起过分的责任，早早为了自保双手占满牧师非巫师的鲜血，早早涉足危险的魔法只为活下去。一千年后，因为安定而渐渐堕落，成年了却缺乏对责任的认识，成年了却觉得研究自己的脏器构造都是邪恶的，成年了却把一切高深魔法传承当作“黑魔法”束之高阁。
——当然，动乱与安宁总是不同的，这不算什么。只要考虑到人们对危险的过分恐惧和对旁人的过于依赖就能应对。
最直接的问题是，千年前与千年后社会地位带来的认知差异。千年前，她是四巨头之二的外孙女、萨拉查·斯莱特林最钟爱的小公主、炼金学会会长的独女、辉光法师的孙女；是霍格沃茨的黑魔法兼炼金教授、斯莱特林院长、校长；是时光塔排名第七的蔷薇法师。她的一举一动万众瞩目，轻易左右整个巫师界。千年后，她只是带着弟弟托庇姻亲家族照顾的没有根基的所谓高贵家主，连交涉弟弟的生活和未来都要仗着不是嫡系血亲的堂姑姑的丈夫在身后支持，唯一能左右的仅仅是今天自己和弟弟吃什么穿什么——如果未成年前年金开销掉应酬能支付得起的话。
最关键的问题是，对身边一切的认可。千年前的动乱给予她不轻易认可任何人哪怕非直系血亲的习惯，除非漫长的岁月共同承担风雨。在把心血给了过往的6位直系血亲长辈、爱人、独子和长辈、自己屈指可数的学生外，她对一切淡漠。于是千年以后，哪怕对身体上的血亲，孪生弟弟哈利，她都隐约间感到隔阂。对于现在时间的一切，除了波特和霍格沃茨，她都觉得疏离——甚至她熟悉的也不是如今的波特和，如今的霍格沃茨。
她突然开始想，如果没有选择在此生生母的死胎上觉醒，她是不是就可以安心做一个灵魂即将实质化的法师，和其他活着或只有灵魂的法师们一样高高在上遥遥看着巫师界，偶尔扶一把，像是摆弄一个玩偶。
但是没有如果。
何况，看着所在意的堕落、消亡，无能为力，那才是真正的残酷。
也许这是女人的感性软弱——如大多雄性甚至雌性强者批评的那样。但是她始终认为拥有充满感情却依然坚强的内心才是真正的强者。既然无法旁观，那就选择再不会有灵魂留存机会的觉醒。
选择觉醒，就要克服千年的隔阂。无论多难。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二章 千年的隔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