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鹿时宜

12、排练

　　第二天闹钟声响，唐优迷迷登登的摁掉了闹铃，大腿确实酸痛的要命，还肿了起来。她想了想今天的课程安排，大部分都是文科课，没有听也不用担心下节课跟不上，数学老师说今天讲卷子不开新课，那就不必强拖着这两条伤腿去上学。

　　手机屏亮了起来，有短信通知。

　　“请假?”

　　唐优捧着手机，回了短信，“请一天假，明天再按时去上课，谢谢帮忙。”

　　那边回复极快，“好。”

　　昨天晚上就和爸妈说好今天早上起来要是看见她没走，那就让老爸和班主任说一声请假的事儿，所以唐优没有负担的又投入了周公的怀抱，谁愿意天天跟公鸡比早啊？

　　程落北替唐优请好了假，回到教室时就看见孙展鹏疯狂向他招手，“老程，我知道你包里有矿泉水，江湖救急啊！嗓子要冒烟儿了我！”

　　三班出勤率堪称高一之耻，孙展鹏就是迟到旷操最多的那个，为了平时成绩，他又参加了围棋社和摄影社，纯纯是混学分去的。今天比较不幸，被老马当场抓住了，罚他多跑三圈。

　　楼道里是放着热水器，但需要排队，现在可是打水高峰期。荣锦自从教室里碎了一个暖水壶后就不再拿暖水壶来教室了，让唐优帮着也买了一个大保温杯，但水很烫，解不了孙展鹏要爆炸的胸腔。

　　程落北拉开凳子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扔给了孙展鹏。半瓶水下肚，孙展鹏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终于有心思关心起别的事了。

　　“唐优怎么还不回来教室?都快打上课铃了。”

　　“她腿受了伤，今天请假。”程落北拿出了英语书，眼神扫过来，“你还不走?”

　　孙展鹏挠了挠头，重点却抓的挺好，“你刚才找老马就是给唐优请假?不对啊，虽然住楼上楼下，但唐优要请假直接自己给老马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她又不是住校生，给老马打电话很正常啊，怎么还需要你去请?”

　　他的笑容忽然猥琐了起来，拍了拍程落北的肩，挤眉弄眼道:“我明白了，真不愧是校草，有艳福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唐优看上去挺腼腆一姑娘，但还真有一手，班花都没要到老程的联系方式，唐优却不声不响的拿下了，他佩服。

　　程落北打落了孙展鹏搭在他肩上的手，“快滚。”

　　上课铃声响起，程落北的视线落到了桌边放着的水杯上，那里没有如往常一样缥缈热气。他重新拿出一瓶矿泉水，放在了桌子上。

　　他本就习惯喝纯净水。

　　唐优躺了一天，第二天是贴了四张膏药去的学校，她爸骑电动车送的她，可以不要脸的夸一句身残志坚了。没办法，今天是物理和化学的大头，误课的话她担心一时半会儿补不上，影响后面的课程学习进度。本就不擅长理科，那就更不能摆烂，态度要拿出来。

　　上下楼对唐优来说无异于是酷刑，上厕所同理，所以她将喝水频率从一节课一杯水降成了一上午一杯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不用排练节目了。活动课同学们要去操场排练，唐优正好用这个时间补上昨天落下的课程，念念特意把自己的笔记留给了唐优，让她自己补上课程进度。

　　真是请假一时爽，第二天脑壳炸的嗡嗡响，卷子攒了好几张，英语单词还不会读，笔记也得补，令人头秃。

　　程落北起身的时候看见唐优在咬笔头，盯着数学卷子，一脸的苦大仇深。

　　讨厌函数！讨厌导数！讨厌指数！为什么一个函数里会有那么多类型函数?为什么出题要出混合题型?你不能只求单调性或者奇偶性吗？为什么要在这种基础上加什么值域最值这些啊？简单一点不好吗？

　　这才刚开学几天啊！不要这么对她啊！她对数学的自信心都快被打击没了。

　　周念念外表文静娴雅，但其实内心豪放不羁，看她的试卷和笔记就知道了，龙飞凤舞，能简略就简略，这是身为学霸的底气。老师能理解她短短两个式子得到正确答案的脑回路，但唐优不是啊，她实在是理解不了那第二个式子是从哪里搞出来的，她要是能知道，就不会做错题了。

　　我难道真的是学渣吗？怎么能一开始就跟不上啊！要疯了啊！

　　唐优内心泪流成河。

　　程落北抽出了自己的试卷，“你先看着改，不会的晚自习问我。”

　　不像唐优桃花朵朵开的数学卷子，程落北的卷子上除了红笔批出的分数，再无红杠。解题步骤清清楚楚的列着，就像数学老师为了教会他们做题那样一步步来，不像周念念，简单到极致，纯粹是写给聪明人看的，唐优的小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啊？”唐优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笑开了花，“谢谢谢谢！”她拿起了程落北的试卷，语气兴奋:“我会好好改的。”

　　她就需要这种填鸭式的傻瓜型解题啊！她就是个普通人，与真正的天赋流学霸是有差距的，主要是文科得力，让她不至于被甩太远，所以维持住了好学生的身份。

　　程落北指了指他桌子上放着的其他试卷和笔记，“需要什么你自己看。”

　　唐优热泪盈眶，恩人呐！

　　班级齐舞最后定下的是带有街舞性质的一支舞，难度不算大，都是一些基础的街舞招式，动线走位那些也都简化了许多，但还是出师不利。人太多，排位的时候就是个大问题，而且真的全跳，怕是舞台都要放不下。

　　王明正累了个满头大汗，负责教舞蹈的舒窈和另一位会街舞的男生齐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四十九个人的确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郭静雯首先开了腔，“全班一起跳确实是有些为难人了，不如挑几个学得快，身材也不错的跳算了，排练起来快不说，效果也很赏心悦目。”

　　班干部们又碰头开了小会，表达自己的意见，郭静雯的观点一出，立刻就迎得了女孩子们的支持。

　　都是高中生，最容易追什么?追星啊！喜欢看跳舞吗？喜欢啊！那想看谁跳舞啊？帅哥和美女啊！

　　周念念强忍住了老色批的属性，声音柔和:“我赞同静雯的看法，全班一起排进度太慢了，而且越急就越暴躁，照今天的架势发展下去，别说加深同学友谊了，没成仇人就已经是心胸开阔了。”

　　人多嘴杂，还要记动作和走位，街舞动作幅度又大，不少人不是被踩了脚，就是被打了脸，太阳又晒，人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舒窈温温柔柔地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班干部里女生占多数，王明正他们几个男生也觉得很有道理，便一致通过，决定选十二个人出来排舞代表班级，六男六女的搭配。

　　个高腿长，线条流畅，是蓝白运动服都挡不住的青春与活力。别说是跳炫酷的街舞了，光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绝佳的风景线了，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里面混进去一只猴吧？

　　孙展鹏搭着荣锦的肩，吊儿郎当的往教室的方向走着，眉飞色舞，“班长人憨，审美却挺好，有眼光！看看我这大长腿，看看我这帅气的脸蛋儿，极品啊！”

　　不着调是不着调了点儿，气得老马赐了他大名“泼猴”，他自个儿还洋洋得意，自称“大圣”，向美猴王致敬。但确实颜好个高腿长，只不过因为经常和程落北荣锦这两个高颜值学霸混在一块，性子又放飞，被压住光彩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

　　荣锦嗤笑一声，“我更想坐在教室里刷题。”

　　他们三个加上齐骁，本来是一个寝室的，又都长得不错，还被羞耻的称呼为“三班F4”，真是羞耻到连孙展鹏都忍不下去，直接在寝室门挂上了“大雷音寺”的牌子，用沙雕干掉了中二。都什么年代了还F4，还不如喊老铁兄der呢！

　　程落北依旧不参与话题，虽然对晚会表演没什么兴趣，但要是需要的话他不会执意拒绝。要礼貌，要温柔，要善良，他默念。

　　年级第一就是年级第一，解题思路清晰的可怕，唐优完全凭自己就可以理解，笔记做得也很认真，重点分明，补充的知识点也脉络清晰。唯一没补回来的大概就是英语吧，唐优她，不会音标。

　　小学教音标的时候她嫌麻烦，没认真听，因为那时只要把英语单词和课文那些学会就差不多可以考满分。音标考试又用不上，老师也只是简单上了一两节课就过了，说是上了初中老师会教。结果碰上了个那种英语老师，讲音标的时候说小学学过了，那就不教了，唐优又不敢问，几乎躲了三年的英语。

　　高中英语单词很多，不会念的话很难背写下来，高考还要考英语听力，她不能再躲英语了，首先就要学会音标。但她每天回去都快十点了，大晚上念音标，绝对会被投诉噪音扰民的，但不念出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发音对不对啊！

　　所以看到程落北回来，她鼓足了勇气问道:“能不能教教我音标啊？我的英语口语太烂了。”

　　当初英语老师要求用英语自我介绍的时候，程落北一开口简直就是BBC现场直播，惊艳到让英语老师直接指定了英语课代表，不容拒绝。后来闲聊中才得知程落北小学和初中都是在英国读的，回国参加中考，考入了玉林一中。

　　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程落北没有拒绝，“学校时间太紧又太分散，周末你来我家，两天时间足够了。”

　　唐优又双叒叕热泪盈眶了，“你真是个大好人。”

　　一中高一第一个学期还是有双休的，第二个学期开始单休，高二是半月单休，高三就成了一个月放两天假。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渐入佳境，高考顺利，进入大学，完美！

　　再闷热的晚自习也无法掩盖学子们奋笔疾书下的蓬勃生机，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带来几丝清凉。

　　汗水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