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爱》余芯乐

27、chapter 24

　　在路上，突然想起梁威好像和局长关系不错，一个电话打过去。等郑非凡到的时候，梁威也到了门口。
　　“我刚给局长打了电话了，你先别急。这就派人去找。”梁威安慰着，陪郑非凡跟警察说了具体情况。
　　接下来，两个人沉默地坐在走廊里等待着。

　　其实郑非凡也明白，现在把一切交给警察是最合理的做法，但心情就是平静不下来，烦躁地踱来踱去。
　　虽然自打上次闹得不欢而散之后，两个人还没单独相处过，可是现在郑非凡出了事，梁威还是想真心帮忙的，这会儿看着他坐立不安，不禁开口劝道：“你现在着急也没用，警察肯定会找到她的。”
　　正说着，一个小警察出来了，对他们说道：“刚刚查过高速的录像，有一辆兰博基尼在10点17分上了7号国道，应该是你们找的车。”
　　郑非凡立刻站起：“然后呢？”
　　“只能看出来那辆车是往盘山公路方向行驶，录像里能模糊看清司机是个年轻女子。队里已经派了车去追了。”
　　郑非凡一脸焦急：“她去盘山公路做什么？你说，她去盘山公路做什么？”
　　梁威听出了藏在他声音里的恐惧，对于铭爱的病，他也听说了一些，但是，现在也只能说一些无用的安慰，一切，只能寄希望于警方能及时找到她。

　　心里七上八下的郑非凡终于还是决定自己也开车出来找，放心不下的梁威跟着坐到副驾驶上。
　　从7号国道出来，就进了郊区，景色荒凉了许多，路边也没有摄像头，连路灯都少得可怜。茫茫月色里，郑非凡的本田跟在一队警车后面，缓缓行驶在郊区的破旧公路上，不敢开快，怕错过铭爱的车留下的痕迹。然而，一路仔细寻来，人迹罕至，竟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时针指向12，一行人这才开到山下。郑非凡还想往前开，前面的警车却缓缓停下来。
　　“天太黑了，看不清路，现在上山太危险了。”前面过来一个警察，敲敲郑非凡的车窗。
　　郑非凡瞟了一眼手表，不在乎地说道：“那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自己上去。”
　　“不行！”那警察态度很强硬，“万一出事故怎么办！”
　　梁威也在一旁劝道：“对啊，还是等天亮吧，而且，李小姐也未必开车上山了。咱们刚刚一路不是也没发现什么吗？”
　　郑非凡知道，自己是太不理智了。深吸一口气，“好，但是等太阳一出来就要上山。”
　　现在是初夏，天亮得早，离日出大概还有四五个小时，警察想了想也同意了，回去报告队长，过了一会儿，警车渐渐散了。
　　梁威见郑非凡迟迟没有动作，犹疑地叫了一声：“阿凡……”
　　“我就在这里等着，天一亮就上山！”郑非凡声音坚决。
　　梁威知道劝也没用，也不再言语。
　　“也许铭爱只是迷路了，不知道车开到哪里去了，等天亮了就能找到路回家了。”郑非凡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漫长的夜里，郑非凡就一直用各种猜测来安抚着自己焦躁的心。

　　等天边亮起第一缕光芒，郑非凡立刻发动了车，晃晃悠悠地开上了盘山公路。
　　天似乎亮得很快，淡淡的光晕渐渐晕染了天幕，越往上开，路就越陡，也越清晰。一个弯转过，前方的视野里好像模模糊糊出现了一抹迅驰的黑影。
　　直觉告诉郑非凡那就是铭爱，脚底加大了油门，迅速追了上去。
　　两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郑非凡已经清晰地看见铭爱飞扬的黑发。但是，心里越急，车速好像越上不去，两辆车之间好像有一道透明的墙壁，怎么也追不上。
　　好像马上就要到山顶了，郑非凡已经听见发动机的轰鸣。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时间突然静止了。
　　郑非凡觉得自己明明还在踩着油门，但车子却怎么也无法向前。只能眼睁睁看着铭爱的车越来越远。
　　前面又是一个急转弯，但是那辆兰博却丝毫没有转弯的意思。
　　求求你，转弯吧！求求你！
　　郑非凡在心里哀求着。
　　然而身姿迅捷的兰博基尼仿佛是要故意验证郑非凡心里的不好的预感一样，轻盈地、如同一头黑豹，冲出了护栏。

　　郑非凡不知道那令人心痛的声响，是自己的尖叫，还是汽车的爆炸声。神思仿佛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看到一身冷汗的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双眼无神，四肢僵硬。
　　又向前飘去，直直飘到空中，看到一堆废铁散落在山林里，冲天的火焰烧得空气都扭曲了。
　　然后自己好像也失掉了力气，不断地坠落、坠落，摔在熊熊的烈火里，只觉得心脏痛得不能呼吸。

　　“阿凡？阿凡！阿凡！”梁威的声音渐渐把他唤醒。
　　睁开眼，郑非凡看看眼前的方向盘，一时不明白自己在哪里。
　　打开车门出来，郑非凡看看已经明亮的天空和不远处的青山，“咱们……还没上山？”
　　“没有呢。才刚六点，我看你睡着了，没叫你。”梁威递给他一杯咖啡。“警队已经出动了，救护车也在待命。队长买了些吃的，你要不要？”
　　郑非凡疲惫地摇了摇头，“什么时候走。”
　　“队长说马上。”梁威担心地看着他，“你的状态……还好吧？”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郑非凡一口喝干咖啡，觉得恢复了些精力，又和梁威上了车。

　　其实现实和梦境不尽相同。在梦里仿佛无止尽的山路，其实花了不到20分钟就驶过大半。郑非凡依然跟在最后，没过多久，看到前面的警车纷纷停下，郑非凡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踉踉跄跄下了车，郑非凡几乎是跑到了队长身边。
　　“前面发现了一辆兰博基尼，已经没油了。可是车里……没人。”
　　一个小警察给队长报告。
　　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郑非凡其实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奔到车边，匆忙检查着车的外观。没有划痕也没有伤，兰博基尼依旧华丽。
　　驾驶座上扔着铭爱的黑色短外套和手机，但是却没有一丝暖意。
　　——她去了哪里？

　　但是，至少不是像自己自己梦里那样坏的结果，是不？有个警察跑过来跟郑非凡要车钥匙，郑非凡木然地掏出来给他。
　　“小张你先把车开回队里，黄杨，联系救援队，李小姐很有可能在山里迷了路。郑先生，你是要先回去休息还是……”
　　“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公路的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另一边是茂密的丛林。郑非凡跟着救援队进了丛林，精致的手工皮鞋陷在泥泞里，越来越不好走。
　　“队长，前面发现一个人，已经晕倒了。”
　　好消息来得太过迅猛，郑非凡索性脱了鞋，三步两步跑过去，抱住那个倒在地上的冰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