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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诺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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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吗？”在他眼中形似魔鬼的黑发男人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剑南春有些嫌弃地用随身携带的白帕子擦了擦手，颇为嫌弃地顺手丢到他脸侧，“那你就自己看好了。”
公文包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的下属事先拉开了，男人只随手一掀，那叠被精心整理好的、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的情报，就这么像毫无意义的废纸样，向着他的方向漫天洒落。
“不、什么……！”自家小队副队长的照片出现在某一纸张上，仔细看，还有他的家人和小队的其他成员，纷纷扬扬的纸张中，完全暴露了身份的FBI心里一紧，一边几乎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手忙脚乱地去捡、去抱散落的纸张，一边失控地大吼，“不可能！你骗我！”
不知该算他幸运，还是该说他不幸，他捡到的第一张纸页，就是有关他家人的，那是张全家福上，小妹坐在中间，他父母站在身后，三个人都笑得幸福而温暖——
是那种能让人感慨时光温柔的美好，如果这张照片的底色不是黑白、又没有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话。
田纳西握着纸张的手都在颤，仿佛受到了什么不可弥补的刺激，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缓缓下移。
果然，血色很快撕裂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幸福与温度，扭曲而痛苦的仪容在脑子里尖啸着自己的存在感，喷溅的血液顺带着给他清透的蓝眸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在那些近乎虐杀的死亡现场照片的刺激下，哪怕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泪水还是失控般喷涌而出。
第二张，属于他的副队长。
第三张，是他最亲近的后辈。
第四张，妹妹的同学。
……
“为什么？”诺亚的眼眸已经无可遏制地变成了鲜艳的猩红色，原本蹲跪的姿势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跪坐，连带着握着纸张的手都在颤抖，无法遏制的痉挛混合着抽噎，终于让最开始还只算是质问的口气变成了发泄般的嘶吼，“剑南春！有什么你就冲我来啊！卧底的是我！又不是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派人去为难他们？！”
接着就是不堪入耳的脏话。
[……]
[艹]
[卧槽]
[……原来这才是黑衣组织的真面目么？]
[……大佬，大佬是真的狠]
[从黑白日常到血色遗照，极致幸福与极致痛苦的对比啊……]
[FBI心理防线直接崩了吧这是]
[连谈都没得谈，说动手就动手，直接摧毁所有锚点，这搁谁谁不崩溃啊？！]
[《自己看好了》]
[大佬心里估计也没舒服到哪里去，否则田纳西边看边骂的时候，大佬不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任着他说]
[这就是立场问题啊，即使大佬不反驳、不动手，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背还是挺直的，脸上也没有半点难过的意思]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论坛里就有人说，如果大佬不给自己找个锚点就会崩溃——但凡是个三观正常的人，这种事情不用说亲手去做了，就算看到也是需要心理辅导的节奏吧？]
[不是，这搁谁谁不崩溃啊，人是有共情的啊，哪怕是陌生人被折磨成这样，不用说是没见过血的普通人了，就算是心理承受能力稍微弱点的警察或法医，看见尸体也会反胃的吧？]
[……大佬，真的是辛苦了]
仿佛看出了弹幕们的崩溃，直播画面里用滚动的文字实时显示出了温庭湛的心理。
‘是虐杀啊，虽然猜到了那边的高层狠，但没想到能狠到这种程度，’极好的视力让剑南春理所当然地看清了纸上的画面，‘这下麻烦了——这样算起来，还不如我直接动手呢。’
接下来是极快刷过的字幕，由于思考与现实的速度差距，没有人能看清他到底想了些什么，即便截图，由于前后内容的残缺，也只能隐约地从字里行间推测出点算计后续的意味。
当嘶吼终于转变为谩骂的时候，即便话语不堪入耳，剑南春也依旧挺直了身形坐着，连带着之前快速运转、不停算计的思维都停滞了，过了许久，才悠悠然冒出两个字：‘骂吧。’
‘骂吧，’男人有些疲惫地吐了口气，原本就绷直的唇线被抿到发白，可他的心理活动却是一如既往地斩钉截铁，‘我永远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一切，哪怕我手染鲜血、身陷地狱。’
[……确实是大佬会想到的东西了]
[但是这些都说不出口啊，低维世界除了早死的竹叶青就大佬这么一个剧本组，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苦心的]
[小柯的正义是非黑即白的笃定，透子和阿卡伊的是掀翻酒厂的决心，他们都是红方，也只有横跨红黑双方、甚至行动上更偏向黑色的大佬，才是真正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守护啊]
[这种手段出现在低维世界也就算了，但要是在我们身边的话，就算是很多被守护的民众，也是无法理解这样的动作的吧？]
[圆上了，所以剧本组不是因为觉得华夏这边不要他了，也不是因为不够相信华夏，纯粹就是不想给自家添麻烦——毕竟，只要放弃了他，这所有的黑暗就都与华夏无关了啊]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是《孤勇者》啊，这首歌倒是挺衬他的]
[毕竟是未成年就加入了组织、最后为了国家利益欣然赴死的存在，如果低维世界的华夏真的没公开大佬真实身份的话，他也算是无名的英雄了吧？]
[可我倒希望是公开了的，偶尔也不要这么理智吧？他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呢]
[虽然在十二条无辜的性命面前、在田纳西的骂声里，说这个好像真的不太好，但还是想要谢谢大佬，所有其他国家的民众都可以骂他是罪犯、是恐怖分子，是必须要处死的人渣，只有那个世界的华夏不可以]
[确实，因为在那个世界，华夏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大佬真的从来没有背叛过华夏，也从来没有对华夏做过什么，即使面临绝境]
等他骂够了骂累了，满脸狼狈、苍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完全失去求生意志的时候，那个始终坐在椅子上，仿佛一个没有心的人偶的怪物才终于站起身来，把散落的资料一张张捡起、整理过、再叠放好，小心地塞进了公文包里。
然后，他走过来，蹲在了他面前。
“诺亚?J?史密斯，前FBI王牌探员，卧底身份田纳西威士忌，”他的语调恢复了像最开始那样、仿佛空无一物的平静，“那些被你杀掉的人里，有十二个来自华夏，其中一对夫妻，一名幼童，一名孕妇。”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华夏是我的禁忌，也不知道你是否清楚这些华夏人的身份，”对上男人惊诧的眼神，剑南春连神色都没变，自顾自说了下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毕竟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至少，我没对你身边的人进行十倍报复。”
“你杀的人也会是别人的同事、至亲和友人，既然你没法共情，那么，没关系，我会帮你的，”诺亚鼓起勇气直视了那双近乎诡谲的黑眸，却只在里面看到了近乎死寂的黑暗和泥泞，男人叙述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这些纸张上记录的不是活生生的性命，而是一朵花或一株草，“原则总是用来打破的，毕竟，除华夏外，其他国家的民众对我而言，可算不上人。”
“哦，顺便再透露一点，”男人逆光战力的身影纤细而美丽，像是堕入凡间的天使，但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这不是我亲自动的手，毕竟阿美莉卡向来是个自由的国度不是么？”
“一点威胁、一点利益、再加一点权力，只要我够聪明又够狠，上位者之间最常见的交易就足以为我换来足够丰厚的报酬——”他甚至冲着他微笑了下，“所以只是背后谋划、没有亲自出手的我其实也不算打破原则了，不是么？”
“现在，告诉我，你现在怎么样？”那个黑发黑眸的恶魔蹲坐在他面前，用一种近乎漫不经心的语气宣判了他永堕地狱，“换句话说，用这十二条性命换来的感悟是什么？”
这句话话音刚落，从刚才起，就死死攥着衣领的田纳西就猛然呕出一口血来，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
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男人的嘴唇开开合合，但无论是现场的剑南春，还是收看记忆的弹幕们，在场没有人听到半点声音——
到底是红方，在这样剧烈的刺激下，就算是心理承压能力优秀强悍到极致的前王牌探员，也面临了暂时失声的惨状。
[……]
[…………]
[那些华夏人无辜，但被大佬动用手段弄死的那些人也无辜啊，可怎么说动手的也算不上大佬，反倒是阿美莉卡官方高层的背刺——这么细想下去，我甚至没法评价大佬的行为到底算不算过激，需不需要抵命]
[要的，毕竟大佬这算是主谋了吧？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能因为大佬是华夏这边的、还是我们喜欢的角色，就肆意更改自己的三观啊]
[死者无辜，但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大佬在内，没一个是真半点错也没有的]
[但夫妻、幼童再加孕妇，还全是华夏人，田纳西动手的对象确实戳到大佬底线了吧？]
[大佬说的一换一也是真的一换一啊，这些人既然是竹叶青留下来的单向暗线，肯定也是和大佬熟悉的存在吧？这么说的话，大佬当时受到的冲击也不必田纳西的小多少啊]
[反而更严重吧？毕竟田纳西这个完全是大佬的报复，属于不可预料、无法挽回的那部分意外，但大佬这个……作为剧本组的大佬肯定会怪自己没有看透对方意图，或者没能及时进行制止的吧？而且后续还要算计无辜者，这对大佬本身的心理来说也算是一种内耗啊]
[哎，怎么说呢，这就是虐点啊，立场不同、利益相悖，这就是天然的敌对了，无论是大佬，还是田纳西，面对这样的冲突肯定都不会退让的啊，能都保住性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句公道话，田纳西确实不该杀死他人，但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是卧底，在尽量不影响本国利益的情况下，掩饰身份、尽量获取高层赏识就是他的使命]
[对应地，大佬也确实不该用这十二条人命进行报复，但他一样没有选择，因为他需要用足够的鲜血和手段震慑那些觊觎华夏的宵小，也需要用无辜者的性命来向黑衣组织表明自己的忠诚和身份]
[原来大佬说的不把其他国家的人当人看是真的啊]
[用你最亲近人的人命来给你共情，对我们来说，这是死掉的动画人物，甚至连白月光角色都算不上，可对田纳西来说，这真的是活生生的人啊！他不当场疯掉就真的已经很强了]
[大佬这个虽然也算得上是强词夺理的道德绑架，但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人都是很少拥有清醒理智的，所以田纳西是真的会把亲人和同事的死揽到自己身上的]
[五个能够托付生死的同事，一个后辈，三个家人，两个上线再加个接头人，同样是最亲近的存在，同样刚好十二个，真正的血债血偿、等价代换]
[而且大佬还用最冷静的声线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一样，一遍遍地重复他们是因为你才死掉的]
[？可是大佬不是在讽刺阿美莉卡那边的“滋油皿煮”和权钱交易、高层背刺吗？哪里有提这些人是为田纳西而死的啊？！]
[大佬频繁在提不杀原则啊，对这种人来说，这就相当于是在疯狂明示是他踩到雷点才面临报复了——因为你的举动打破了坚持到现在的原则欸]
[而且最后大佬也算是在自我说服吧——不是他亲手杀掉的，就不算真正打破了原则什么的，这不仅是在说给田纳西听，也是在安慰自己啊]
[对的，毕竟要是大佬不是背后筹划而是亲自出手的话，想要十二条人命根本就不需要弯弯绕绕地折腾这么久吧？]
[田纳西都吐血失声了，这得有多难受啊][杀人诛心，孤狼背后作为倚靠和家的狼群已经被打散了啊]
[虽然但是，说我冷血也好、没人心也罢，隔了屏幕、资料纸再加马赛克，再加上田纳西搞华夏人在先，这也算是血债血偿，我对这些人的死去确实没什么实质的愧疚感——但我现在的真的很好奇，大佬是怎么把田纳西，或者说诺亚，先粘好裂痕再收服的，他现在的心理状态看起来已经完全碎掉了啊]
[救命，我也……而且碎裂和粘合本来就是相对的，越是像卧底这样拥有坚固信仰、难以打碎的灵魂，一旦真正出现裂痕，粘合起来也会越困难啊]
“我没打算杀你，也没打算折磨你，想杀他们的确实是我，”浑浑噩噩的男人听到了对方平静得仿佛旁观者的声线，“但真正置他们于死地的，恰恰是你为之奋斗的国家和高层。”
“这十二条性命，在那些高层眼里，”剑南春“刷”得拉上了公文包的拉链，微微举起向他示意了下，“价值一亿美金，附加两颗药丸和一份政敌的情报——这很自由，不是么？”
“有些情报，我说了你也不会信，”主动止住了继续下去的话题，看着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剑南春难得耐心地解释了几句，“既然你会再查一遍，又何必让我再多费口舌呢？”
“我是华夏人，华夏没有这样的高层，也不敢有，因为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永远是法律，是国家与民众的处境，而不是自身利益，”剑南春重新坐回座位上，那双深邃凌厉得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居高临下地向他投来一瞥，“好好想想吧，你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是所谓公正的法律，还是随时能用他人的一切作为交易筹码的自由？
是所属国家的普通民众，还是那些行为可笑的、目光短浅到随时都能出售人命、出卖下属换取利益的政界高层？
[……]
[《你要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这发言……大佬其实不算黑方吧？这不是纯纯的红方吗？来自gczy的光辉啊！]
[小了，格局小了.jpg这哪里是红方黑方的身份问题啊，这都已经上升到意识形态的降维打击了吧？！]
[所以之前那本大佬把老乌鸦弄死、亲自下场作为组织boss的if线不该像原来这么写的，应该是赤化组织，顺带成立个gc国际组织才对！]
[这就是在红色世界长大的孩子吗？]
[救命，忽然觉得田纳西变阿斯蒂合理起来了怎么回事？]
[所以大佬铁红啊，你们这群红方怎么就这么瞎呢？！（恨铁不成钢.jpg]
[楼上的，听说过红到发黑没有？]
[《红到发黑》]
[赤化阿美莉卡]
[好家伙，这波啊，这波是田纳西威士忌红上加红][但总感觉田纳西没有完全服气欸]
[正常啊，大佬肯定不会只用这点东西就能让他臣服的，那可是和阿卡伊类似的王牌欸！而且欧美那边的三观本来就跟我们这里差距很大，再加上大佬都没把和高层间的交易告诉他，对田纳西而言，主谋还是大佬]
[人都是有第一印象的，就算知道高层才是直接凶手，但有时候感情上的偏向和第一印象的作用真的能影响很多，甚至包括仇恨的对象]
[所以只要大佬不增加筹码的话，就目前条件而言，就算田纳西最后调查到了真相，也在言语上确认了承认臣服，他心里的仇恨肯定也会冲着大佬去，那就根本做不到像现在这样的忠诚了]
[但是大佬已经没有其他筹码了吧？那十二个能作为筹码的人已经死掉了啊？后续剧情里阿斯蒂也确实没有关系很近的人了，可大佬还是得到了阿斯蒂的忠诚啊？]
[能威胁到卧底的最大筹码不就是和他们真实身份有关的人物嘛，大佬都把人弄死了，那肯定就没有了啊？立威和筹码是不可以兼顾的吧？！]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大佬杀人立威的时候不可能不考虑这个的吧？]
[虽然没来得及披上固马，但我是刚刚那个最先分析的，反正按我的智商，我真的就只能想到这么多，至于其他筹码，这我真不知道——拜托，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欸，怎么可能算得过剧本组的大佬嘛？]
记忆不会因为弹幕的争执而停止，很快，剑南春用自己的行动和语言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那么，就给你个复仇的机会好了，”老板椅滑近，盯着男人几欲滴血的仇恨目光，男人居然轻轻浅浅地笑了出来，“我会放你自由，让你看到组织覆灭，甚至改变已有的计划帮你复仇——只要你能答应我提出的条件，并真的信守承诺。”
“在你做到承诺的情况下，我不会阻止你在暗处的任何动作，也不会对你培养出来的势力下手，在我的庇佑下，包括乌丸莲耶在内，组织里没人敢再拿卧底身份来找你的麻烦。”
“买一赠一，作为一些没被预料到的后果的赔礼，我再附赠给你一次机会，一次出手杀我的机会，”虽然谈论着自己的生死，但剑南春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稳，“只要你有把握杀我，给我发一份请柬，我一定孤身赴约，而且承诺事后不亲自对你在意的人出手——只要你有把握，确定真的能一次就杀死我，或者能从我的算计下，护住你在意的人。”
近乎绝望的男人勉强撑起了点精神询问道：“你说的，属实吗？”
“以华夏和兄长的名义起誓，”敛起了满身污泥，坐直了身形的温庭湛眼神严肃，那双深邃的黑眸犀利无比，竟也有了点红方特有的正经感，“除非死亡，温庭湛绝不失约。”
“而我提出的条件是，”正经的誓言过后，轻轻一脚将人踹到在地，剑南春将右脚踩在了对方左肩上的伤口处，有些恶劣地笑了起来，“在组织覆灭前，你一直都是我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欠更数：10（收藏数700，评论400，营养液400）-1（今日份加更）=9（？？？又回到了欠更的某个起点？！）
让我康康今天的评论里有多少裤裤飞飞！
以及，等会儿会发个人物分析的番外（不算更新也不算加更，就是单纯地发一点不会剧透的细纲上的东西）
继续求评论求收藏求营养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