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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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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皇位是由母后芳华正茂的生命换得。
前朝后宫干政,才至亡国,父皇励精图治,纵马一生,老年时才得了这多娇江山。
皇帝依稀记得,幼时他趴在先皇膝头,听他讲起当年的丰功伟业,总是敬佩。豪言壮志间说自己也要如父皇般血战疆场。父皇总是笑笑不再多言。母亲过来摸着他的头:“孩儿休要胡言,现下天下太平,如何血战疆场?汗马功劳,也是要将军立的。”而后母后会看着父皇,目光灼灼。那时两人都不在说话。他不明所以。后来才知他的几个哥哥,姐夫都是战死沙场,包括先皇挚爱的女人,也被人凌丨辱致死。即使父皇当了这天下之主,也没有纳妃立后。只有母亲和几个早年跟着他的女人。一日师傅教了前朝轶事,回头问母后,母后笑着说:“你父皇心里自有后位人选,只是她不在这个世界罢了。”
他不明,疑惑的望着母后,母后却过来抱他,把他的头放在她的肩上,似是喃喃自语:“今生我无缘做你父皇挚爱,却会让你登上他打下的江山。”转身看见父亲站在宫门,定定的看着这幕。母后近乎倔强的与他对视,脸上挂着泪。
那时他以懂事许多,原说他是父皇说过仅从的独自,理因无人能争夺皇位。怎么也想不明母后非要为这事和父皇别扭。望着母后柔情似水的眼神便再也问不出了。
父皇迟暮,几经病痛更是虚弱。他却年幼,无力挑起整座江山。
一日下课,兴致冲冲的跑回母后寝宫。见着的全然不是平素祥和景象。母后跪在父皇病榻之前,两人都是不言不语。最后父皇叹气:“笑茹,你的名是我取的。你可知为何。”母后答:“如何不知,我跟了你二十八年,你心心念念了她一辈子,我又如何不知。”
“惠茹一生凄苦,你眉目像及了她,所以才把你当了她,私心又希望她快乐些,所以.....”母后低眉痴痴的笑了:“如若不是借了她的光我又如何攀上你这个人中之龙?不提也罢。”父皇叹气:“笑茹你还是怪我,不顾你有心上之人强娶了你吧。”母后苦笑,语带哭腔:“我已记不得他的样子了,有时候深夜起来,一阵心慌,想以前的事,点点滴滴都是心头肉啊。可是就是记不得他的样子。也许是缘分只道这了。就是有愧于他啊。当日当日,如果不是为我,他也不至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父皇一阵猛咳,母后却没有理会。还是直挺挺的跪着,把脸上的泪水狠狠擦干:“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找她留下的遗腹子,且有了下落。你封王封侯,或者把天下一分为二我都不管。但是翌儿却要得着江山一半。”父皇迟迟没有开口。过了许久:“笑茹天下也只有你才敢这般和我说话吧。也只有你这般了解我。你在赌,赌我对你这些年的愧疚。”
母后眼中带泪:“你对我也只有愧疚吧。”闭了眼部忍在说下去。
“翌儿年幼,你且年壮。江山交与他又怎能放心。”父皇话音一转却又是平日严厉英明圣主。母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仿佛第一天才认识这个人一般的审视,突然大笑起来:“方纪天,原来你一步一步早都算好了。没有打算传位那个遗腹子,而是逼我呢。”
他被吓的不清,跑过去,抱住母后。哭成一团。母后定定的望着软榻上一动不动的父亲,多年以后他看着墨玉死去,才知道那表情叫伤心欲绝。
第二日得到母后死讯,他远远的看着,不带一丝表情。年少却也明白,母后这是为了他。
来年先皇驾崩。他登基为帝,却也与他留下致命的软肋。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方震泽成了开国元勋兼摄政王段王爷的义子,统帅十万大军。且手中握有先皇密诏。
泽明泽明,方震泽明,虽不甘心可也要忍下。尔今这快心病以去,可算是高枕无忧了。
墨玉回来时,便看他睡熟与卧榻。眉头紧皱,一副不安稳样。也跟这难受起来。拿了薄毯为他盖上,温柔的抚平他眉间抑郁。呆呆的看了他一夜。
心中倒是有些羡慕,素未蒙面的胡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