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幻象》江城淡光

1、第 1 章

　　陈优茗站在教室的后面，面对墙壁，把那张成绩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榜单上第一名还是（4）班的班长，第二名才轮到自己班，第三是隔壁班的……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有自己的名字，前三十，也不是那么容易争取的。只是，第一名和第二名差距也拉的太大了。30分啊，要是自己能加上30分……陈优茗摇了摇头，默默地记下了前三名的各科成绩，回到自己位置上开始做题。
　　没过多久，同桌回来了，惊讶地看着满桌的卷子，着急忙慌地查了一边分数，不是发出“啧啧”的声音，末了，问：“陈优茗，你这次物理怎么样了？”
　　陈优茗头也没有抬起来“83。”
　　同桌一脸崇拜之色：“哇，陈优茗，你又破纪录了……上次你还能考90的，这次都没有及格。”
　　这卷子是做不下去了。
　　她放下笔，揉揉脑袋，抬头反问道：“你英语考多少？”
　　同桌立刻捂住卷子，哈哈道：“天气真好。”
　　“不用捂了，英语77，语文96，数学133，化学110。同桌，你除了物理能在我面前得瑟下，数学化学和我不相上下，其他的哪个能和我比？”
　　“侵犯隐私，不尊重同桌权……”同桌开始絮絮叨叨。
　　陈优茗无奈了：“连真啊，卷子就是我帮你拿的，怎么样我都会看到的。”
　　同桌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要不是陈优茗帮着拿，那他的成绩就可以让全年段的人知道了。隐私嘛，自己人就不用隐私了，哈哈。
　　“行了，别吵了，做题。”
　　“哦，哦。”

　　第二天下午班会，班主任开始做总结顺便分析试卷。陈优茗几乎要为这位新任的班主任鼓掌喝彩了。她的手段还真是不少，年段前十名的卷子都复印了。
　　“看看人家是怎么答卷子的，英语作文扣一分，那是规定，这样的作文，这样的字迹，好好学着点。”班主任激励：“这个李既，这次物理还是148，差不多满分了，难怪总能考第一，和第二的分数拉了20分。”
　　班级里顿时骚动。
　　陈优茗真是被那一手工整的书法骇到。原本以为自己的字迹也已经算是端正，也能赚也印象分，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把字写得跟字帖似的。
　　“安静……现在我们开始讲题。”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课，以下课了，群众按捺不住开始讨论。
　　“切——”同桌不屑：“老子一手楷行草就比他写得好看。”
　　陈优茗说：“恩，确实不错，只是你总把中国书法的精髓运用到英语之中，难怪作文分得一半都玄。”
　　前桌说：“这个李既，太TM的厉害了……”
　　浅酌的同桌故作深沉：“那不人，是神。”
　　“因为神，所以神。”
　　“那都是用了XX牌的笔芯，据说用这个牌子的笔芯考试特别得心应手。”
　　“靠，是不是真的？”
　　陈优茗瞥了一眼自己用的笔，一样的牌子啊，怎么就不见自己成绩突飞猛进呢？

　　又一个单周周末。陈优茗熬完几科的考试轮番轰炸，疲惫不堪。但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女生硬是拉着她下楼看风景，买东西。
　　陈优茗拗不过她们，只得随她们去。
　　下楼的楼梯在（4）班边上。经过（4）班的时候，陈优茗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瞟了眼（4）班的教室。
　　恰巧有人拿着一大摞卷子从教室里走出来。往年级办公室的方向走，与她们擦肩而过。干净清爽的样子，陈优茗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都要飞出胸膛了。
　　等到了楼下，几个女生忍不住八卦起来。
　　“刚才那个就是李既吧？”
　　“好像是，没注意。”
　　“就是他啊，不过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陈优茗打趣道：“那你想他看起来怎么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还是妖颜惑众？”
　　“优茗……你翻字典翻疯了……”
　　一群人打闹起来。

　　到了期中考试成绩的大榜贴到后墙的时候，陈优茗忽的紧张起来。等到没有什么人看了，才慢悠悠地站到后面，状似漫不经心地看成绩。第一名还是（4）班李既，而自己，已经榜上有名，虽然很靠后，但聊胜于无。而且，这样的话，期末考试可以和那些竞争对手在同一考场。
　　“陈优茗，”同桌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以其特有的夸张道：“哇塞，厉害了，28啊，简直是开火箭的速度了，上次还在百名以外徘徊。”
　　“世界在进步，我不进步，谁进步？”陈优茗带着点点得意，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

　　期末考试的时候，李既坐在第一列第一个位置上，一列安排9个人，按着名次排下来，陈优茗和他隔了两个考场位置的距离，两个人都是在第一排。
　　陈优茗不喜欢在考试的时候带很多东西，看着其他人都在预热翻书，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带，只好侧着身，直愣愣地盯着门口看。可是，那个位置离门口太近了。
　　陈优茗总是能看到李既。
　　个子很高，皮肤有点黑，头发和其他男同学一样，都剃成板寸，五官整体说不上好看，可也不至于难看，但眼睛特别亮，眉毛特别长，当他低头在纸上认真演算时，感觉又特别好。
　　考试的时候，有同班的同学举手说物理有个题似乎是错的，条件少给了。陈优茗注意到监考老师走到李既身边，问了点什么，然后才说：“同学们注意点，第三大题的第二小题，是错的，你们先不要做，等问完物理组的老师再说。”
　　考试结束，那个同班同学对她发牢骚：“什么嘛，我说错老师还不信，他说错老师就信啊。”
　　陈优茗嘴上劝慰，心中却有点得意。

　　期末公布成绩的时候，陈优茗来得很早。
　　她在学校附近找了家早点铺子吃了，在学校周围晃荡。远远的，就看到他们。
　　李既和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士。
　　“妈，好啦，就送到这里，都看到学校门口了，再送下去会被人笑的。”
　　“好吧，宝宝要乖乖的，成绩公布了不到耽误，妈妈在停车场等你。”
　　“别说成绩，这次发挥的不好……不知道还是不是第一名……”
　　“宝宝这么厉害，肯定却是第一名。”
　　陈优茗静静的转身，没有继续听下去。抬手看看表，校门已经打开，她不紧不慢的走到教室，像平时那样坐着翻字典。
　　期末的成绩她是史无前例的好。
　　她发挥的太好，发挥的超常，年级第二。
　　她站起来接受同学的恭贺，老师的嘉奖，心里却不以为然。
　　年级第一不是李既。
　　她的神色有些漠然，却笑着对同桌说：“下次争取第一啊。”
　　“哇哦——同桌你倔了看，超倔的莫。”
　　她笑而不语。

　　“同桌，期末综合症犯了，怕自己考不好？”
　　陈优茗应道：“我失恋了。”
　　“靠，都没有见你恋过。”同桌大呼小叫。
　　“哼，老娘喜欢凹凸曼的时候你还在尿床呢。”
　　同桌忧郁道：“我爱着美少女战士的时候已经勾搭了一批幼儿园的小MM做储备粮了……”
　　陈优茗一阵无语，看着同桌认真道：“那现在那些小媳妇呢？”
　　同桌更加忧郁：“小时候那么漂亮，还以为都是仙女下凡啊，没想到长大以后都长残了……诶，遇见不如不遇啊……都是些胭脂俗粉，不过如此……”
　　陈优茗垂下眼睑，嗨，是不过如此。
　　喜欢的不过是自己制造出来的那个干净、优秀、会认真演算的第一。
　　不是第一，就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