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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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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置信地看向国师,谈筱怀疑地问:“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既然她一直在这里,你为何不告诉苏拉都尔,反而告诉我?”
国师缓缓放下掀着纱帐的手,说:“这就是我让你来的理由,你想知道的答案,我给不了,唯有她。”
“可她还活着吗?她看着很虚弱,再说她的年纪不对啊?照苏拉都尔所说,卿寒的年纪应当比苏拉都尔小,怎么可能是眼前的样子?”
“她还活着,只是比较虚弱,之前两三天能醒来一次,神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她确实就是卿寒。”
环顾这间屋子,没有寻常女子房间的文秀,却透着股清冷。
“你想要我知道什么?你想从这些事情中得到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清你了国师!”
国师走到窗前看着暗夜中盛放的梅花,眼神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沉默片刻,才铿锵有力的说:“我需要你解开封印。”
走到他身旁,谈筱满眼忧虑:“若他们说的故事是真的,如此诡异的事,如此诡异的人,你有没有想过结果?”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大汗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吗?”
国师笑着说:“你可以告诉他这里的一切,我并没有背叛他,只是,我需要那个人的力量达到我的私人目的。”
冷哼一声,谈筱感叹:“不是任何事都能在你的掌控之中,他和那个未知的部族,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确定!诚然,你是想利用他,怎知他不是抱着与你一样的心思?届时要如何收场?何况,你怎知我一定能解开封印?”
“他在你的幻境里应该说过吧?卿寒也说过,所以……”
他深深看着谈筱:“你变成了关键。”
收回视线,谈筱忽而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变重了,她只想帮裴宣达成夙愿,未曾想竟然卷到如此离奇的事情里。
“若我不解开封印会如何?”谈筱试探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但以他蛊惑人心的本事,谁也不知他会搅起什么风浪。”
“把他永远封印在里面不行吗?”
“不可!”
国师忽然无比激动地轻喝。
他态度的转变太过明显了,这很不正常。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低头轻咳了一下说:“以你的能力,做不到。而卿寒已如风中残烛,没有多少时日了,她就是在等你。”
重新掀起纱帐看着昏迷中的女人,她喃喃低语:“可我对她为何全无印象?那些故事,那些画面都是你们告诉我,让我看到的,这是为何?”
“我回答不了,只能等卿寒醒过来,由她告诉你。”
离开小屋没有几步,谈筱回身看向国师站在暗淡烛火下的孤影,他周身不再是不可一世的傲然,只余茕茕孑立的寂寞。
走在回去的路上,谈筱抬头看向随风飘落的花瓣,此情此景又让她想起前世,裴宣对她表白的情景,当日也是花瓣飞舞,像是上天对他们的祝福。
“裴宣,你可安好?”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身看到身后神色骇然的苏枂。
“你怎会在此?”谈筱有些谨慎地问道。
“你以为呢?方才我一直跟着你来到这里,没想到竟然被迷阵困住了。”
听着他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语气,脸上极怒的神色又是为何?
正想着,苏枂几步走到她身前,拽起她的手,眼神凶狠:“你所爱之人是谁?裴宣吗?”
谈筱吃惊地看向他:“你如何得知?”
“果然!果然是他!”
手臂被他抓得生疼,谈筱无奈道:“无论我所爱之人是谁,都与你我之间没有关系,不是吗?不要执着了,苏枂,世上女人千千万,自然有与你真正适合之人,何必非要将你我的关系弄到相见两怨恨的地步呢?”
放开她的手,苏枂仓惶一笑:“为何?呵!好一个为何?你从未给过我机会,你的心里从一开始就是那个人。你口中的裴宣难道不是应该已经步入你的陷阱死了吗?那现在这个活生生的裴宣是谁?”
猛然看向苏枂,谈筱没想到,苏枂竟然会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你忘了吗?那日,容烨身死之日,你精神恍惚,在伤心至极时,自己说的。在当时的状况下,你不可能说谎,那今时今日出现在这里的裴宣究竟是谁?”
努力冷静下来,谈筱迎着他质问的眼神:“当日我以为他身死,不过是个误会。”
“死亡能是一个误会吗?”
“谈筱,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先是裴宣,后有容烨,你当真爱着他们两人?你的心是真宽啊!既如此,你何妨将我也纳入心间呢?反正也不多我一人不是?”
听到苏枂的话,谈筱内心怒火中烧,他当她是谁?
愤怒地盯着他,谈筱声音中透着冷意:“若你眼中的我如此不堪,那之前与你相识的时日只当付于流水,你没资格说心悦我!若只有将我想成水性杨花之人,你心里才能舒服,才能放手,我不介意你将我想得更龌龊些,苏枂醒醒吧!”
苏枂泄气地低下头,颓然站着,默然承受着谈筱的怒火。
见他此时的样子,谈筱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怨?
只能苦笑着摇头,“你要将自己折磨成什么样才满意?看看现在的自己,你还看得清吗?我希望你能真正放下,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或者你我从此陌路,只要你能放下,能真正开怀。”
走过他身旁,谈筱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出梅林。
踩着月光,回到府邸,站在空荡荡的院子,彷佛世间只有她一人,看来还是尽快接玄灵回来为好。
“你终于回来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谈筱吓了一跳,她望向房檐下的那片阴影,见一个健硕的身影缓缓走出暗影,走到她身前,竟然是苏覃!
“不知四皇子如此突然地出现,为了什么?”
谈筱说完,看了看四周轻蔑一笑:“看来我府里的人要换换了,堂堂四皇子夜探公主府,竟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没有什么人值得相信。”
“你说的是!你我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不妨有话直说。”
“青魇?”
在他身后,青魇应声而出,将手里的一个玉坠扔给她。
伸手接过,谈筱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青翠欲滴的玉佛吊坠。她看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你还真是健忘,这是王爷送你的吊坠,你离开王府时掉在围墙之下,被他找回,一直带着身边。”
看向苏覃,谈筱问:“所以?你是要告诉我肃王在你手中?”
轻轻摇头,苏覃走到谈筱面前:“不,我是要告诉你,肃王是在我府上做客,此次前来,是应肃王所求,请你到我府上一叙。”
嘲讽一笑,谈筱问:“请?若我说不去呢?”
苏覃缓缓低下头,看着谈筱的眼睛,嘴角勾起浅笑:“你可以不去,只要你不想知道关于大嬴五皇子裴宣的消息?”
谈筱眼神一凛,原本满不在乎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无比:“你是何意?你们对裴宣做了什么?”
冷笑着站直身子,苏覃势在必得地说:“跟我走,你自然能知道他的下落。”
两人无声对视着,彼此眼中都有一丝狠意,正在僵持不下之际,谈筱忽而后退一步,脸上又恢复了淡然的浅笑:“裴宣堂堂大嬴五皇子,又是和你们大汗一起去的,会怎样?你这坑挖得可不算高明。”
听到谈筱的话,苏覃未再多言,脸上反而露出遗憾的笑,边说边轻摇着头:“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来找我。”
说完,也不等谈筱再说什么,带着青魇又消失在暗影中,而青魇离开时的眼神中,有难得的快意和嘲讽。
这对谈筱来说,绝不算好事。只有看着自己发生不幸,青魇才会有方才那样幸灾乐祸的样子,难道裴宣当真出问题了?
心里的焦灼逐渐变为恐惧,她独自僵硬地站在院里,背后开始阵阵发寒。
未及细想,她转身朝外院跑去,一路出了公主府。
“驾,驾。”
快马加鞭地往苏赫府上驰骋而去,晚间的凉风让谈筱从方才的恐慌中渐渐冷静下来,当她到了苏赫王府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门口的侍卫见是她,也不阻拦,只着人照谈筱的吩咐向苏赫通报,同时引着谈筱到了花厅等待。
坐在高椅里,捧着温暖的茶杯,她再次觉得,一定是自己被苏覃的话影响,才会胡思乱想,裴宣一定没事。
“你不去看玄灵,约我到此是为何?”
刚刚跨进花厅的苏赫不解地问道。
“你先坐。”
苏赫见谈筱脸色略有不郁,语气倒还算寻常,便坐下看着她:“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当真知道,裴宣和你父汗的行踪?”
见谈筱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而她陡然严肃的语气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你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回答我,苏赫,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苏赫眯着眼睛打量了谈筱片刻,猛然朝屋外喊:“沙拉尔木。”
应声进来的,是个魁梧的草原汉子,他朝苏赫一颔首:“卑职在。”
“父汗那里的消息,最近一日是哪天的?”
“回大皇子,是三日前。”
“这几日都没有任何消息吗?”
“是,小的已经派人去联系接头人,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好,你下去吧!”
转头看向谈筱,苏赫有些疑惑:“现在放心了吗?那里可是我们的边军大营,怎么可能出事情?只要不是大嬴突然来犯,通常是不会有事的。”
若有所思地摇着头,谈筱轻声说:“事无绝对,总有万一,我担心的就是那万一。方才苏覃来找过我,那肯定的语气,他必然是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才会以此要挟我。”
听她说完,苏赫的眼神也渐渐凝重起来,确实,苏覃这人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虚张声势不是他的风格,难道,父汗那里当真发生了什么?
他起身朝谈筱说:“你先去看看玄灵,父汗和裴宣的事情,我现在就着人去探查,你先别自乱阵脚。”
轻点着头,谈筱有些愣愣地看着苏赫离去的背影。
想起黄昏时裴宣在梦中喊她,心里的恐惧又开始逐渐蔓延,她低下头,看着满室昏暗的烛火,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