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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 1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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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膝重重落地，谈筱跪在地上，像个木偶般低垂着头。
裴宣在她眼前又死了一次，她的心像被生生扯下，痛到无觉。
抬手擦去嘴边的血，她开始狂笑起来，她知道这是幻境，可让裴宣再一次死在眼前，就像让她死去一般，她无力承受。
就在她被心痛折磨得快要窒息时，一双手从上而下挡住了她的眼睛，身后响起温柔的声音：“别看，那不是真的，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陪着你。”
谈筱抓住眼前的手，猛地哭出来，她不敢回头，她怕这一切都是假的，怕最后要面对裴宣千疮百孔的尸体，她不接受，也不认。
身后的人将她轻轻抱住，下颌抵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抚：“是我，我在这里，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乖，相信我。”
他的声音像有魔咒般，将谈筱那颗将死之心瞬间救活。
她缓缓转身，看到身后之人当真完好无损，此刻正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
“真的是你！”
谈筱摸着他的脸颊，颤抖地再次确认。
裴宣抚上她的手，给她肯定的答案：“是我，谈筱，我来找你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听他一说，谈筱有些错愕地问：“你是真的？是山洞里的裴宣？”
点点头，裴宣为她擦去眼泪：“对，我和华霖都进入了幻境，幸好是我先遇到你，谈筱，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怎么能来？你说华霖也来了？”
将她扶起来，裴宣说：“国师用药丸，将我们送了进来，如果我们不来，也许你永远都不会醒。”
“可，万一失败，你也出不去了？不行，你不能在这里！”
紧紧抓着她的肩膀，裴宣喊着她的名字：“谈筱！冷静点！你忘了我们之前的承诺了吗？如果你永远困在这里，那我独生于世有何意义？我不会再离开你！”
“当真感人啊！可惜你们谁都出不去，谈筱，你要带我去到那个地方，否则，他一定会死！”
两人看向突然出现的华霖，裴宣本能地将她护在身后，冷眼瞪着他：“鹿死谁手还未知，你不用得意。”
“是吗？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会如何做！”
话音刚落，华霖以迅雷之势朝谈筱探出一掌。
裴宣搂着谈筱的腰，轻垫脚尖朝后退了一步，躲过这次进攻。
谈筱靠在裴宣怀里，脑子里飞快地回想起，刚才阿嫲说的话：他的要害是她。
可为何是她？她要做什么才能打败他？
面对华霖再次劈过来的一掌，裴宣将谈筱推开，朝华霖的进攻直击而上。
看向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谈筱只觉脑子嗡嗡作响，该如何？该如何？
恒水？他们都提过恒水，那里是起点，也许那里也能是终点。
于是她盘腿坐下，闭上双眼，努力在记忆中搜索关于恒水的画面。
忽然，模糊的画面飘到眼前，那是挂在苏拉都尔密室内的一幅画，画里是水天一色，杳无际涯的海水，难道这里就是恒水？
努力将自己代入那里，在一阵动荡后，谈筱睁眼，他们果然来到了恒水边。
起身看向华霖，谈筱试探他：“你不是想让我带你去吗？现在我们就可以过去，不过可能要你明确告诉我，我能带你去哪？”
在片刻的失神后，华霖重新恢复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你无需多问，跟我走就是。”
“跟你走？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看到华霖在如此境地，竟然还能保持不可一世的状态，裴宣不禁冷哼一声。
谈筱正看着裴宣和华霖斗嘴，耳边竟然响起阿嫲的声音：“他的弱点是那个被他亲手杀了的挚爱之人。”
“挚爱之人？”谈筱低喃。
正思索间，她听到一种模糊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
循声望去，方才碧空如洗的天幕上，出现了黑鸦鸦一片的乌鸦。
眨眼间，群鸟像有意识般，将华霖和裴宣包围起来。
“你再犹豫，就只能看着他死了。”
华霖话音刚落，那些乌鸦像是得到命令般，全部围着裴宣，即便在他的反抗下，一部分鸟被斩杀，但大部分鸟还是聚拢在他身边，且越围越紧，不一会他脚下就掉满了乌鸦的尸体。
谈筱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这是在幻境，华霖竟然能调动那么多乌鸦，说明他可以操控幻境。
即便如此，又怎样？他能操控乌鸦，她也一定能反制他。
谈筱闭上眼，用心念触碰着这个世界。
不一会，竟然陆陆续续飞来一群灰褐色的苍鹰，温顺地在谈筱头顶盘旋。
猛地睁开眼睛，谈筱指着围困裴宣的乌鸦，对苍鹰下达命令：“把它们灭了！”
没有片刻等待，这群苍鹰像离弦的箭，直往乌鸦群里撞。
几乎和苍鹰同步，谈筱飞身来到华霖身前，一掌打向他的心口，在他用匕首格挡之际，反转手腕，轻松将匕首夺到手中。
她左手压着华霖的脖子，将他步步后推，直至离开裴宣很远的距离，她才将匕首对准他的心口，狠狠戳了进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华霖竟然毫不反抗，眼睁睁看刀身没入胸膛。
这是……
未待她想清楚其中缘由，伴随着刀身上越来越显眼的红光炸开，华霖猛地贴近谈筱，抓着她的衣领，眼带疯狂地说：“现在，轮到你了，带我去，带我去那里！”
在他疯狂的笑声中，谈筱只觉得自己胸前的刀伤，也开始有红光隐隐闪现，在阵阵撕裂的痛感下，正要从胸口喷薄而出。
伴随着胸前的红光越来越强烈，谈筱的心像是被刀一点点剥离下来，当最后红光完全和华霖心口的红光汇合后，她觉得心被狠狠掏了出来，那泛滥到全身的疼痛，让她不禁痛呼出声：“啊…”
“谈筱！”
在苍鹰解围下，裴宣终于摆脱了乌鸦的攻击，可当他看到谈筱的处境，听到她的惨叫声时，整个人都乱了。
他飞身向前，想将谈筱救下来，却被包围她和华霖的红光给撞了开来。
退后两步，稳住身形，裴宣焦急地看着谈筱，现在他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这要如何破？
华霖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只要谈筱完全顺服于身体的本能，不再抵抗，他就会被带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地方，也许就能见到那心心念念的人。
肉眼可见的，原本恒水直达天际的那片白茫茫，竟然像是和这里的红光相呼应般，也开始慢慢泛起红光。
努力找到一丝清明，谈筱忍着疼痛，对华霖说：“人死不能复生，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结局，她死了！死在你手里！你现在装模作样的悔意，做给谁看？”
这些话，对华霖而言，无疑直戳要害，他狠狠地勒着谈筱的脖子威胁：“闭嘴！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你变成哑巴！”
被他揪着领子，谈筱冷笑一声：“既杀了，何必弥补？我想她在死前没有怪你吧？”
“你给我闭嘴，闭嘴，闭嘴！”
华霖疯狂地掐着她的脖子，谈筱被掐得满脸通红直翻白眼，只怕再多一秒，就要饮恨归西了。
却不曾想，在华霖疯癫之际，她摸上他的胸口，握紧刀柄，将那炳匕首猛地拔了出来，奋力扔向恒水边的那片红光。
当飞出去的刀碰到红光时，顿时天崩地裂，湛蓝的天空破碎成一片片往下掉。
谈筱胸口和华霖身上汇成的红光，逐渐汇成一个吊坠的形态，然后嗖地一声，撞破恒水旁红色的光幔，形成一个黑色的洞，这洞逐渐扩大，转眼间像是要将这天地都吞噬。
谈筱踹向华霖腹部，将他一脚踢到黑洞旁。她想向裴宣走去，却实在疼得无法行走，眼看着就要倒向地面。
好在裴宣，早已经跑到她身前，将她倒下的身体捞到怀里。
被轻轻放在地上，谈筱满眼不舍地看着裴宣，笑着抚上他的脸低声嘱咐：“活下去！”
与此同时，谈筱用原本受伤出血的手指，在裴宣额头迅速画了个血符，嘴里念了声：“归。”
一掌将他推离身边，随后续起最后的力量，朝华霖飞身而去。
“不！谈筱你回来！”
当谈筱死死抱着华霖跌入红光中的黑洞时，裴宣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就忽然陷入了昏迷。
迷离间，他似乎看到谈筱在朝他微笑，一声声对他说：“替我活下去，活下去……”
“谈筱！”
裴宣猛然惊醒，靠着石壁，他有些分不清在现实还是在幻境中。
脑海中的一切，似大梦一场，似真似幻。
“你醒了？”
玄灵跪坐在地上，望着裴宣：“你醒了，那谈筱也一定回来了，是吗？”
说完，玄灵急忙伸手轻拍谈筱的脸，想要将她唤醒：“谈筱？谈筱？醒醒！”
在她的声声呼唤中，裴宣完全清醒过来，他抬起颤抖的手探向谈筱鼻下，当探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后，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向玄灵：“为何她还不醒？”
“你们都经历了什么？”阿嫲突然出声问裴宣。
他把幻境中的经过，一个字一个字说出的同时，心底那微弱的希望，逐渐变得渺茫。
当他将谈筱最后的举动描述完后，心底那簇希望之火被黑暗彻底吞噬，他的意识告诉他，谈筱回不来了。
他绝望地看向阿嫲：“她是不是永远回不来了？”
这一问，瞬间撕开了大家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谈筱和华霖一起被困在幻境中流亡，再也出不来了。
看到大家都沉默了，裴宣还是不愿相信，他问玄灵：“那个血符是什么意思？”
玄灵红着眼眶说：“就是字面意思，那一声归，就是把你推回现实的意思。那是我之前闲来无事，教给她的，没想到会用到此处。”
“不可能，不会的，她明明还有气息，你看，她还有气息。”
他伸手探到谈筱鼻下，想要证明她还活着，可这次，感受不到任何气息了。
“不可能，刚才还有气息，她还活着，她会回来的。”裴宣紧紧抱着谈筱，疯狂地低喃。
见他如此，玄灵连忙去探谈筱的鼻息，可是，什么都感觉不到，谈筱当真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