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 1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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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的门缓缓合上，载着剩余的乘客驶向预定的目的地。
人潮拥挤的站台上，扎着马尾辫的少女抬起头，眯着眼感受了一把今天夏日的不太温柔。
就在她的身边，拖着行李箱的声音不断响起。提着包的，打着电话的，来来往往的人们行色匆匆，衬得留在原地的少女仿若时间留驻的一幅画，明亮之外平白多了丝寂寥。
几秒钟后，如同停止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不再出神的少女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一睁，终于迈出了属于自己的坚定步伐。
没想到，只是心情低落时看到了小堂弟的讯息，她便真的在冲动之下，一个人来到了并不算熟悉的东京。
等接到她即将到站的消息，自己同样是路痴的小堂弟急得要跑来接人，她在感动之余自然是一口回绝。
她本以为，这次要靠自己开启这场突如其来的散心之旅，却没想到上了国中以后，小堂弟已经没有以往那样好糊弄了。
电话里，说不过她的男孩欲言又止，不过接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很快，电话那头便换了说话的人。该说不愧是能得到小金信赖的前辈吗？几个或直爽或清朗的声音响起，直接敲定了派人来接的安排。
“和叶姐你一定要来看我比赛哦！不对、今天我没有比赛了……问题不大，等姐姐你来了，我就去找立海大的魔王部长打一场！”
听到堂弟小金的话，哭笑不得的远山和叶只得在约定好的地点附近，找了个可以遮阴的位置坐下。
在等待的时间里，看着树影发呆的和叶默默攥紧了双手。她不是爱哭泣的女孩，可当悲伤溢满心脏的时候，一时间，她实在很难想到别的表达方式。
十七岁的少女性格直爽，不懂得掩饰，喜欢什么都写在脸上，表达得更是纯粹热烈。身边的长辈、同学友人们，所有人都知道远山和叶喜欢服部平次，也几乎都默认了她远山和叶就是服部的一部分。过去她从不去计较和深思，但随着时间流逝，她突然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每次是平次答应了她却又失约，却是她在心底愤懑赌咒‘再也不想理他了’后，又暗自期待着平次哪怕是不走心的道歉，然后两人再恢复往日的相处状态。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她的难过根本没有抚平，为什么她会给他找理由，最后还原谅了他呢？是因为喜欢吗？可是，她不是应该比起别人更爱自己吗？
她想起这一次争吵的导火索、那位京都的大小姐。她不过是使用了最初级的追求方式，手段其实并不高明，可偏偏就是一个人，平次却一次又一次容忍了她插入他们之间。她承认对方的优秀，但这不代表她可以退让。
“我只是去查案子！等回来我再跟你解释。”临行前，平次脸上似乎是在觉得她无理取闹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和叶的心，十多年来的情谊，此刻竟是变得多么可笑。
凭什么呢？为什么她一定要和大小姐争来争去呢？平次，为什么你不能坚定地拒绝呢？……糟糕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让和叶比生吃了一大管芥末还感到辛辣痛苦。夏日里温度极高，但她却手脚冰凉，几乎风一吹就能轻飘飘地飞走了。
……
“请问是远山桑吗？”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似曾相识的清朗男声响起，让和叶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她下意识循声望去，茶色短发的少年背着光向她走来，直到他越走越近，和叶才看清了这位少年的俊俏面容。
“我是远山和叶。”和叶愣愣地回道。
“你好，我是小金的部长，白石藏之介。”似乎是不习惯和女生交谈，茶发少年抬起缠着绷带的手，用手指擦了擦脸颊。自我介绍后，他的眼神也悄悄向一旁挪了挪，完全不敢直视对方，“抱歉来迟了，天气挺热的，这个，你拿着擦擦汗吧。”
看着少年递出的浅色手帕，她这才意识到，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察觉到这一点，和叶的耳朵都红透了，她接过手帕，轻声地道了谢。
“咳，那请跟我走吧，小金很期待能早日见到你。”白石接过和叶手中的背包，自觉根据和叶的步伐调整了带路的速度，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抱歉。”第一次见面，就给对方看了这么糟糕的自己，和叶很是过意不去。
“有位朋友曾经和我说过，弓满易折，弦紧易断。适当倾倒些坏情绪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是人之常情。”少年轻声的安慰顺风飘来，可能是习惯了平次追问“你到底怎么了”的风格，白石温和的开解倒是让和叶很是意外。
这是远山和叶第一次见到堂弟常常提起的白石部长。很奇怪，明明对她来说，这只是个小两岁的“弟弟”。然而见面过后，和叶只觉得白石不愧是一部之长，给她的第一印象是稳重温和。少年部长就像是夏日里的一阵清风，让人下意识想微笑，难怪小金会喜欢他。
他们见面的地方和比赛场馆很近，等他们来到赛场，第二双打的比赛尚未结束，但战局已然明朗。
乾贞治和柳莲二这场对决的结果，早在关东大赛那场单打比赛时就已经注定了。几乎毫无保留的柳，用全力以赴回报了和老友的昔日情谊。
而乾贞治，一直以来用数据构建起自己的堡垒，当面对的目标超出了他所掌握的数据，这些数据又变成了困住他的枷锁，令他再不能前行一步。
用切原腹诽的话来说，乾的心理防线太脆了，一旦被冲击，他就接受不了了。这也情有可原，青学的教育理念向来温和，像立海大这样把队员往生理极限锤炼摔打，才是一众网球校队里的异类。
然而，在乾差不多掉线的情况下，这场比赛，青学还是顶住了。原因很简单，这是双打，乾不在，海堂薰还在。
海堂薰，作为青学二年级的队员，和性格外向的桃城武比起来，其实并不被太多人了解。在大部分人的眼里，海堂只是一个爱打蛇球、脾气不好的家伙。很多人不清楚，海堂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若论起对网球的热爱，在青学一众网球赤子里，他也是不遑多让的。
以一敌二的海堂是狼狈的，但他眼中不灭的光，令切原都有些动容。嘴硬心软的小海带嘟囔着不愧是副部长看好的人，无我的光芒从他的身上浮现出来。就像刀会越磨越光，他真的很想看看海堂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幸村。”
离教练席最近的真田察觉了海堂的变化，幸村自然不会错过。
“啊，是很漂亮的光芒。”双手撑着膝盖的昳丽少年笑了笑，讲实话，他最喜欢这些热爱纯粹的同伴了。
对幸村来说，‘无我’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并不意味着它会不适用于他人。在他看来，在切原的刺激下，本就热爱网球的海堂能有摸到‘无我’的苗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比赛结束，由立海大附属获胜，比分6-1。”
尽管后来在海堂的刺激下，乾拿回了属于前辈的本色，努力奋起直追。然而，在有柳压阵、切原放肆冲杀的出色阵容下，他们试图力挽狂澜的行动并没有成功。
“还是败给你了。”简单收拾了落败的沮丧心情，乾握上柳的手，“不过，我也得到了好的数据。”
“同样。”柳微微一笑，“很好的比赛，贞治，下次再一起打球吧。”
“嗯，到时候还可以试试研发新的乾汁。”
准备离场的海堂闻言脸都要绿了，“乾前辈……”看出隐藏在寡言少年眼中的挣扎和绝望了吗？
切原不知道乾汁是什么东西，但这不影响他看出海堂对这个东西的抗拒。果然，这个刺猬头对柳前辈就是图谋不轨！
深感自己想通了什么的小海带当即拔刀（划掉）抽出球拍说道：“变态，接招吧！”
当然，网球场并没有发生什么流血事件。在切原开始动作前，对他了如指掌的柳率先拎起了学弟的衣领，对青学的两位礼貌颔首后，他们率先离开了球场。
乾擦了擦汗，看似镇定地迈步离开。而看到切原红着眼被柳轻松镇压的海堂，正试图收回掉到地上的下巴。
“柳和切原的组合，看起来比去年更难对付了。”跟和叶走到队友们身边的白石，颇为赞叹地评价道。
“是啊，不过也就是今年了。”忍足谦也回过了头，“白石你回来啦——啊，这就是远山姐姐吧？”
“你们好，我是远山和叶，我弟弟平日多亏大家照顾了。”骤然面对这么多年轻的陌生人，性格活泼的和叶并没有怯场。大大方方地和各位打完招呼后，她左右看了看，问起了小金的下落。
“啊，他去找幸村了。”石田银为难地看向白石，“刚才没看住，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找……还好白石你已经回来了。”
白石看向立海大的教练席，蹦跶在幸村身前的那个红发身影着实是让人头疼。
“抱歉，我去把他叫回来吧。”同样看到小堂弟身影的和叶哭笑不得，连忙出声建议道。不管怎么样，她这个堂姐的话，小金还是能会听一听的。
“不用。”白石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向远山和叶挥了挥手，看表情，显然几个女孩都是相熟的，“我去好了，远山桑不如先和毛利桑她们坐会儿。”
“这……”和叶还有些犹豫。
“白石。”正巧，冰帝的迹部路过了这里。金发的大少爷走到哪里都是一路气场碾压，好在白石并未受到影响。
迹部偏过头，向幸村的方向示意，“一起？”
远处的幸村似乎是注意到了他俩，披着外套的少年站起身，朝白石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明白有事要说的白石并没有犹豫，嘱托忍足他们看顾好大家，他随即和迹部并肩向远处的幸村走去。很快，青学的手冢也走了过来。
四个称得上如今国中网球界顶尖的人物站到了一起，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女孩们激动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和叶远远地看了眼，风格迥异却同样耀眼的四个年轻人，谁也不比谁逊色。
“和叶，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东京？”激动地嗷了几嗓子后，园子转过身好奇地问道。
“想你们了还不行吗？”和叶笑着和小兰贴到了一起。
和大大咧咧的园子不同，察觉到异常的毛利兰温柔地选择了什么都不说，她抱住和叶的手臂，笑意温暖，“好啊，那就在我家多住几天吧，我和园子一起陪你。”
和叶用力眨了眨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曾几何时，和叶觉得比起正在安静等待的兰，她每天能待在平次身边，即使是吵嘴，也已经很幸福了。
或许是兰谈吐间的平静和力量感染了她，在一片喧闹的网球场外，和叶禁不住对着两位好友说出了自己的难过。
小兰一直静静地听着她的叙述，连园子也停下了咋咋呼呼的应援，紧紧地握住了和叶的手，似乎想给她一点力量。
“那个混蛋！”听完和叶的话，铃木园子直接选择站队和叶，“他还说你是麻烦的女人，其实他才是心似海底针的那个吧！三心两意的，对你又那么粗鲁，说实话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作为同样距离侦探最近的人，毛利兰很能理解和叶的心情，“猜测别人的想法总是很艰难痛苦、充满自我怀疑的。无论服部君是怎么想的，如果和叶酱为此感到痛苦不已的话，那么暂时放下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放弃吗？”和叶摸了摸从不离身的护身符，想起了一直被自己敌视的那位大小姐，“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太敏感，偶尔会想着我要和她比，要变得比她更优秀。等冷静下来，我又会想，我会不会太过分了？”
“归根结底，是那个摇摆不定的男人的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等路过的风华来到女孩们身边站定，又惊又喜的几人纷纷起身问候。
风华笑了笑，视线扫过三张年轻的面孔，最后停留在和叶身上，“如果实在想不通，不如大胆去问他，不想拒绝，是不是需要另一人的存在。小姑娘，你记得，在爱别人之前一定要先爱自己。你年轻、漂亮、家世又好，有太多的优点值得旁人去发觉，没必要妄自菲薄。”
见小姑娘眼圈都红了，娇俏的脸上只见隐忍，风华叹了口气，“我作为外人不好多说什么。孩子，找个机会和你的父母长辈谈一谈吧。”
父母养育多年，支持她做任何事，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把自身的价值拴在一个男生的喜不喜欢上。
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上的女性只能被困于后宅，不可以读书，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婚前属于娘家，婚后属于夫家。可女性从来不应该是附属物，她们有朝气，有梦想，不该屈服于性别的鸿沟……好在，经过好久的努力，无数人为此牺牲了一切，世道总算是有了改变。
所以说，姑娘们啊，比起那些湮没在历史里的前辈们，现在的你们学过浩如烟海的知识，看过比以往更广阔的天空，何必要把眼界只放在一个人身上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第 14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