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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我们一定要搞定这一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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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衰老不是成功的理由,最重要的是,始终都有渴望和冲动。直到现在,这种欲望在我心里仍然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Al Pacino
齐为屿抬起困顿的眼,见到面前人先是有几秒钟呆滞,眼睛逐渐睁大,显出不能置信的神色,之后便是满脸欢欣,为什么“他乡遇故知”能被古人排在人生四大喜中,齐为屿算是彻底领悟了,在这个到处说鸟语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此刻竟传来久违的乡音,一瞬间真的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车里头的人头一次见到他这样毫无保留的笑容,不觉呆了一下,眼睛向下一飘,见到他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不觉又是一呆。
“王晋元!”这声儿叫的前所未有的缠绵悱恻,热情洋溢。
王晋元不觉莞尔,刚才开过去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眼熟,一边暗骂自己荒谬一边仍旧忍不住倒车想要确定,没想到真的是他。
他看了看手表:“你在等人吗?都已经半夜两点了。”
齐为屿忙摇头,生怕王晋元扔下他们不管,勉强的向车子方向挪动,“不是等人,我们迷路了。”
果然是这样,王晋元沉吟几秒钟,总不能见死不救,“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
齐为屿抱着孩子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便倒抽冷气的停住,王晋元打开车门下来,正好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你的脚怎么了?”
齐为屿可怜兮兮地小声道:“不小心扭到了。”
这个少年鲜少有在他面前主动示弱的时候,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在心头涌动,似是怜惜,又似细微的疼痛。
“好像每次见到你,你都格外狼狈。”男人取笑。
齐为屿没有接话,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格外好闻,扶在肩上的手指透过早就被夜风吹得透凉的薄薄T恤传来强势的热度,令他莫名紧张。
王晋元去接他怀里的孩子,没想到那孩子睡得死沉也不忘两只手揪着齐为屿前心衣领,小身子下意识地向他怀里钻的更紧,怎么拽都拽不开。
“算了,还是我抱他吧,他折腾半天好不容易才睡着。”丹尼尔醒着的时候鲜少像个乖乖的五岁孩童,还是睡着比较可爱。
好不容易上了车,王晋元体贴的开了暖气,霎时整个封闭的空间温暖起来。
“怎么跑了半个地球,还是能在街上遇到你。”而且还大半夜的抱着个小孩坐在在街边,不仅弄伤了脚,又倒霉的迷了路。
齐为屿看那个目不斜视专心驾车的男人,一时摸不透男人是高兴碰到他还是觉得倒霉才碰到他,只好避重就轻的问,“现在带我们去哪?”
王晋元径直把车子开进仍在营业的诊所,“你的脚需要治疗。”
死孩子还是拽不下来,齐为屿像瘸腿的袋鼠妈妈一样被王晋元驾到了诊所里面。
很神奇的是,这里竟然是一家专治跌打损伤的中医药馆,一脸冷漠的医生简单一句脱臼,两只手抓住齐为屿肿得跟猪蹄一样的脚丫子,闪电般左右掰了几下。
齐为屿一声痛呼刚刚逸出喉咙,治疗就结束了。
中医就是牛!---(师太语)
仍旧一瘸一拐地上了车,王晋元发问:“你和这孩子一路的?”
齐为屿干脆把另一只鞋也脱掉,踩在软绵绵的垫子上,舒服的叹了口气,回道:“是啊,我来法国跟他一起拍广告。”
王晋元启动车子,“你住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我送你们回去。”
齐为屿沉默一会儿,半晌憋出一句:“阿什么卡什么拉什么什么。”
王晋元也沉默了,直接一转方向盘:“我住的酒店离这不远,先到我那凑合一宿吧。”
“真的麻烦你了。”齐为屿感激道。
男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居然带点温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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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沾到床有了安全感,终于不再死死攥着齐为屿,王晋元从中间递过一只抱枕,丹尼尔用脸蹭了蹭,略带嫌弃的勉强接受比刚才差的触感,搂着枕头翻了个身。
两个人出了一身汗,王晋元递过浴巾,“你先去洗,还是---”他眨眨眼,看着他受伤的脚,带了点暧昧:“需要我帮忙?”
齐为屿的脸腾的红了,一把拽过浴巾:“谢谢,我伤到的地方不是手,自己应付得来。”
打开花洒,热水奔腾而出,齐为屿贴在墙上,雾气朦胧,回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由疲累。
人类是很容易付出感情的动物,凡是接触到的,无论是人、动物、还是环境,统统会纳入记忆中,而味道就是打开这道记忆闸门的钥匙,他在王晋元身上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让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以前那段过往。
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浴室走出来时,王晋元正背对他坐在沙发处低头整理几上的CD片子。
齐为屿诧异,大半夜的整理什么CD?
“我洗好了。”
王晋元似乎对那一堆CD很感兴趣,头也没抬的答应了一声,也不看他便直接走了进去。
刚才还热情着呢,怎么一会的功夫就不理人了?
齐为屿纳闷,上前偷偷看他扔在那里的片子,翻了翻,几乎全是美国演员艾尔·帕西诺的片子。
一个融合优雅兼冷酷的具有意大利血统的伟大演员,国际电影界一个不老的神话,同时也是齐为屿的偶像。
原来那个人也喜欢这个演员,心中有些惊讶,他转过身向浴室方向望过去,呼吸不由一窒。
他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浴室的门是玻璃制成,正对着偌大的沙发座,而他所处的位置能看到磨砂玻璃后面雾气缭绕下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
里面的人先是脱掉上衣,露出精健的上身,再来是解开皮带......后知后觉的想到,刚才岂不是全被人看光了?
王晋元擦着头发出来时正看到那个家伙倚在露天的阳台上,白色的浴巾裹在少年身上,勾勒出纤细柔韧的腰肢,被水洗过更显漆黑的发透着湿漉漉性感,一只脚因为不便着力,轻微的把力量倾斜在右侧身体,从后面望过去这姿势美极了,王晋元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很有一种本事,他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即便不说话也能成为一道风景。
他出神的凝视了一阵,向齐为屿走去,走了几步忽然顿住,有些迷茫起来。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年的侧脸,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放空,与倾斜一地的月光融合,整张面庞朦朦胧胧的说不出的柔和好看,他似乎惊觉身后的细微脚步声,转过脸来向他微笑。
王晋元在恍惚中首先只看到是他洁白的牙齿,玉瓷一样整洁光润,然后在心里思考,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他笑出牙齿吧。
而在他记忆里,齐为屿在面对他的时候很少笑,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是在月光底下,那个时侯的他全身笼罩着一股清冷,让人望而却步,之后在片场由于角色性格也是很少见到他笑,后来除了那样的事之后,最后一次见面只感觉疏离。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齐为屿在对他笑,少了往日虚伪敷衍的味道,却多了几分不设防的轻松愉悦,像幼时刚吃到嘴里舔舔糯糯的桂花糖,属于家乡般亲切的感觉。
“你没有告诉我,你住的是这么豪华的地方,这就是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吧,”齐为屿仍旧扭过头,“看,从窗口望过去能清楚的看到埃菲尔铁塔,真漂亮!”
黑夜里的埃菲尔铁塔耸立在巴黎市区赛纳河畔的战神广场上,塔上繁灯似锦,与那些交织如网的街灯交相辉映,衬得天上繁星黯淡。
王晋元不觉微笑,撕开故作老成的伪装,这个少年骨子里仍旧是个天真的孩子。
“所以我才忍痛花了大价钱,用钱换来好心情,何乐而不为?”
“别告诉我说专程来法国挨宰就为了看这座塔?”这句话盘旋在他心里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王晋元和他一样倚在栏杆上,沉默几秒,吐出几个字:“拜师学艺。”
“拜师学艺?什么意思?你来法国进修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转过身,换成后背倚在栏杆上,手肘也随意搭在上面,与齐为屿的若有若无的摩擦,“我最崇拜的演员尔·帕西诺曾经说过,舞台剧是我的生命,我嫁给了这个职业。”
齐为屿似乎没有觉察出不妥,只是急急追问:“所以你也打算嫁给这个职业?你不打算演戏了吗?”
王晋元失笑:“你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艺术大师史达尼斯拉夫斯基曾经说过,戏剧是人间生活的崇高的学校,作为一名演员却没有上过舞台,我感觉是不完整的,而且电影中演员是被限制很多的,所以我才想来来尝试现场表演。”
“其实现在的戏剧在舞台上演员受到空间、光色的限制同样很多,戏剧演员还有电影中几乎没有的限制,音乐音响的限制,所以在舞台上更能考验一个演员的基本功和激发潜在能力。”
对于戏剧这一块,齐为屿并不陌生,在“东皇”三个月的培训中,季老头着重教的就是舞台表演,像王晋元说的那样,系统的学习一下戏剧表演对自己的能力是一个提升,国内包括世界上很多著名的演员都曾经在舞台上大放异彩,之后走上演艺道路,他们扎实的表演功力为他们带来了无上的荣耀。
最有名气的例子就是人们耳熟能详的百老汇艺术,许多好莱坞的明星大腕都是从百老汇的舞台艺术表演起家后走上电影明星的道路。
戏剧和电影电视业从来就是融会贯通,互通有无。
齐为屿呐呐地摸了摸头,“原来是这样。”
面前的人好像变了,具体说不上哪里变了,可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王晋元静静看着他,忽然道:“怎么样,明天有没有兴趣去看我的演出?”
齐为屿怦然心动,对于从来没有现场看过舞台剧的他来说,这个邀请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我想我的脚一两天也好不了,丹尼尔的脸又受了伤-----总之,我很愿意。”
能够现场感受舞台剧的氛围,和演员们在同一个时空做到情感交融,迎面感受这些演员们活生生的表演,感觉就好像也参与了演出,和他们一起共同完成了一部史诗般伟大作品一样,这种现场的刺激感跟坐在电影院欣赏成品简直不能比,因为心灵受震撼的程度是极其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