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此心安处是吾乡》陌上紫薇

1、此心安处是吾乡

　　1

　　阿薇走出万象阵，眼前是熟悉的空桑建筑。

　　“少主，欢迎回来。”身着金色礼服的管家微微一笑。

　　阿薇抬起头，默默地看着他，轻声说：“锅包肉，好久不见。”

　　一句说完，她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已经近两个月没来空桑了。有好长一段时间，她起码每天都会花上两三个小时来这里，或是在厨房里跟着擅长厨艺的那几位一起练习厨艺，研究美食；或是去坚果林摘坚果去琳琅幻境探寻膳具，提升食魂们的力量；或是穿越重重的时空，经历冒险，不断扩充着《食物语》上的名单……

　　可后来，她在现世里越来越忙，精力不够，又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终于……离开了这里。

　　如今她在现世依旧忙的一团糟，可还是忍不住来看看，也想在空桑再过一次生日。

　　明天，便是她的生日。

　　锅包肉走到阿薇的面前，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好久不见。”

　　原本的一头及腰长发，如今只堪堪披肩。

　　大概是为了方便打理剪去了。

　　阿薇却一把抱住锅包肉，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闷声说：“我很想你。”

　　锅包肉无声地笑笑，反抱住女孩。

　　“我们也很想你。”

　　阿薇将他抱得更紧，不多时，他便感受到胸前微微有些湿润。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女孩的后背，任她在自己怀里流泪。

　　阿薇哭了一阵，才平定了情绪，抬起头不好意地笑笑，接过锅包肉递来的手帕，胡乱地擦了几把。

　　“空桑有什么新变化，大家都怎样了，陪我一起逛逛。”她勉强地笑笑。

　　“您觉得您现在的样子，适合巡视空桑么？”锅包肉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阿薇调动灵力，幻化出一面镜子，然后看见自己红肿的眼睛和凌乱的头发。如果被看见，反而会让大家担心。

　　“我带您去梳洗一下吧。”

　　“好。”

　　阿薇和锅包肉并肩向前走去，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情。

　　锅包肉一边为阿薇概述空桑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状况，一边挑着其中有趣的几件跟她详细地说了说。

　　2

　　送阿薇回到卧室，锅包肉道：“需要我再陪您一会儿么？”

　　阿薇摇了摇头，示意锅包肉先去忙，以及自己想单独待一会儿。

　　一路上，她大致从锅包肉那里了解到了空桑目前的状况，加上刚才已经发泄了一番，她低落的心情略略舒展了些。她梳洗一番，换上熟悉的空桑制服，准备看看积压的任务。

　　但看见那满满当当的任务列表，阿薇心里好不容易凝聚起的那点动力瞬间便消散了。

　　明明是曾经习以为常的任务，如今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算了，还是先见见大家吧。

　　可是……

　　看着镜子映出的那双红肿的眼睛，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泪痕可以被抹去，笑容也可以伪装，可眼睛的红肿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消除的。

　　她不想伪装笑容，也不想让大家担心。

　　想了想，阿薇向屠苏酒的药园走去，准备要点消肿的灵药，也去见一见多日不见的毒舌师父。

　　虽然可能又会被他损，但她更狼狈的样子他都见过，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一进门，她便看见一袭青衣的男子提着木桶站在药田之中，时不时用水瓢舀上一瓢水，俯下身轻轻将水浇在一颗颗小药苗上。

　　当初北京烤鸭探索归来时带来一个神奇的玄武龟甲，因其可以随心而动，大家便将它送给屠苏酒，还一起设计了一块配龟甲的新衣——正是眼前这身。

　　“师父，你……你的腿恢复了？！”

　　浇水之人闻言，豁然抬起头，看见多日未见的女孩，一时间竟然愣住。

　　惊喜冲刷了阿薇低落的情绪，她几乎是小跑着来到屠苏酒面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弯下腰来，掀起对方的衣摆，想去检查他的腿是否真的恢复了。

　　屠苏酒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却因为原本站在田垄上，一脚踩空，仰面向后倒去，手中的瓢和桶也脱手离去。

　　阿薇一惊，连忙挥洒灵力，将屠苏酒卷起，同时伸手出手。

　　屠苏酒的衣袖落下，他以公主抱的姿势被阿薇抱在了怀里，水桶也稳稳地落在地上。

　　阿薇也并不觉得沉，毕竟当年悬崖做引体向上可不是白做的。

　　屠苏酒黑着脸道：“这才几天，就把尊师重道给忘记了？”

　　阿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水瓢从天而降，扣在了她头上，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顺便还浇了一头水。

　　由于她双手抱着屠苏酒，没办法摘瓢，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屠苏酒：“师父父~”

　　屠苏酒略略避开她的目光，伸手拿下了水瓢，顺手就用衣袖擦了擦她脸上的水，嘴上却不饶人：“笨手笨脚，把我……抱我去坐骑上。”

　　“遵命！”

　　屠苏酒在玄武上坐下，又召来一个机械小人搬来凳子。

　　院子里的机械小人真是她半年前拜托蟹酿橙为屠苏酒定做的，怕的就是她不在时没人帮屠苏酒打理医馆。

　　难道是蟹酿橙顺便还给屠苏酒装了套义肢？

　　屠苏酒一眼便看见阿薇红肿的眼睛，调笑道：“这是被锅管家训哭了？还是熬了几个通宵？”

　　“没有通宵！顶多……晚睡了那么一丢丢。”一提睡眠问题，阿薇就有点底气不足。不过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其实屠苏酒的重点在前一句，于是立刻化身戏精，哭诉道：“我思您成疾，这才哭肿了眼睛，您还……”说着，便要伏在屠苏酒膝上痛哭一场。

　　屠苏酒睨了阿薇一眼，控制玄武后退了一步：“少来跟我来这套！你要真思念我，也不会两个月都不来看一眼。”

　　“咳咳，前段时间太忙了。师父，你的腿真的好了？”阿薇收起浮夸的表演，伸手戳了戳屠苏酒的腿，戳到的并不是硬硬的金属，而是柔韧的肌肉。

　　屠苏酒打掉阿薇的手，想了想，还是主动掀开衣服的一角，甚至脱了靴子，露出几乎凝实的小腿。

　　“拜某个失踪两个月的懒徒儿的‘屠苏酒复兴计划’所赐，我魂力增强了不少，虽然还没完全凝聚出实体，站几个时辰还是没有问题的。”

　　“太好了！我继续努力！现在终于不用但心你消散了。”阿薇看着那光洁如玉的肌肤，又暗戳戳地伸出手，可屠苏酒已穿上靴子，也将衣摆放下。

　　“长生，于我而言……罢了，你过来。算了，我过去。”说着，屠苏酒拿起机械小人早就捧来的药膏，驱动玄武靠近阿薇，伸手手蘸了点药膏，抹在她的眼睛周围。

　　阿薇闭上眼，感受这那沾着清凉药膏的手指在肌肤上柔柔的抚摸。

　　“说说你吧，最近忙个什么。还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闻言，阿薇忽然眼眶又一酸，被惊喜压下的各种情绪翻涌上来。

　　“就是……最近特别背。今年偏偏期末的时候碰上智齿发炎……”阿薇忍不住跟屠苏酒倾诉起来。

　　屠苏酒起初还会应上几句，甚至嫌弃地吐槽两句，但看见女孩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和泫然欲泣的表情，摇摇头，驱动玄武靠近，奉上了自己的膝盖和衣袖，难得好声好气地说：“想哭就哭吧。”

　　闻言，阿薇忽然感觉非常委屈，再也憋不住，趴在屠苏酒的膝盖上，一边哭，一边倾诉现世中的那些糟心事。

　　熬夜赶实习报告、一次次修改论文提纲、考研失利、家庭矛盾、为找工作奔波、因生病而难受……

　　屠苏酒早就猜到她许久未来大抵是因为现实的忙碌，如今听她哭诉，情绪也被他牵动，心里像是压着沉甸甸的石头。

　　其实这些事情都不算大事，只是密集地撞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且无从逃避，只能选择面对。就像科处一个伤口，还未来得及等到痊愈，便又磕出下一个，于是最终遍体鳞伤。

　　而他治愈不了这伤。

　　不过他知道，当她哭过之后，仍会打起精神，去面对那一切。

　　流泪，有时候并不意味着懦弱。

　　也不知哭了多久，各种负面情绪随着眼泪流了出来，压在心头的阴霾渐渐散了，阿薇只是觉得有些疲惫，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哭够了？”屠苏酒挑了挑眉。

　　阿薇点点头，看着屠苏酒的衣摆和袖子，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施了个简单的清洁术，略略清理了上面狼藉的痕迹。

　　“还算有点良心。”屠苏酒见她眼神又重新恢复光彩，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放下，不过看着那肿的愈发厉害的眼睛，他又拿起药膏，“啧，一点小事，哭成这样……”

　　“怎么小事啦！我拔牙的时候都觉得见不到你了，我第一次知道拔牙还能用得到榔头……”

　　“别动，不涂上药膏你恐怕明天都见不了人！”

　　“哦……”

　　屠苏酒涂完药膏，又跟阿薇拌了几句嘴，见她有些疲惫，便道：“若是累了，就趴在我腿上睡一会儿吧，正好晒晒太阳。

　　阿薇也不推辞，直接就顺着杆子往上爬：“师父，给我念药理知识听吧，有助于睡眠。”

　　“你把我的药理课当催眠曲听？”

　　“师父父~我好累啊。”阿薇在屠苏酒的大腿蹭了蹭。

　　“别乱蹭，好，给你念。万年松……金银花……常思……当归……”

　　听着这熟悉的药理知识，阿薇很快便沉沉睡去。屠苏酒伸手抚摸阿薇的头发，见她已睡去，才抬起头，对不远处的锅包肉点了点头。

　　其实阿薇趴在他膝盖上开始哭时，他便已经发现了锅包肉，锅包肉也只是默默看着，并未言语。

　　锅包肉走近，对屠苏酒点点头。

　　“锅管家，我的另一件衣服在房间的架子。”

　　锅包肉会意，拿来衣服，轻轻帮阿薇披上，又注视了一会儿沉睡的女孩，才离开药园，处理有关少主回归的事宜。

　　冬日午后的阳光照在药园之中，又在结界的作用下变得愈发温暖，女孩枕在黑发青衣的男子腿上，静静地沉睡，连机械小人也停止了忙碌，安安静静地晒着太阳。

　　屠苏酒低头注视着女孩的睡颜，忽然希望时光永远停在这一刻。

　　但时光不会停止。

　　随着日头西斜，天色渐暗，阿薇终于张开了眼睛。

　　怔愣了片刻后，阿薇忆起不久前的事情，捂住脸想逃走。虽然已经习惯在屠苏酒面前丢人，但是她还是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

　　“睡完了就不认账了？”屠苏酒扯住阿薇的衣角。

　　？？？

　　这发展不太对啊，难道我睡着之后梦游对师父做了什么禽兽之举？而且我还忘记了……

　　“我的腿被你枕麻了，还不来给我捏捏。”

　　“哦哦哦……”阿薇松了口气，狗腿地凑过去，给屠苏酒捏起腿。

　　“一觉睡傻了？穴位都捏不准，应该是这里……”

　　“手放老实点，别趁机揩油！”

　　3

　　师徒进行了一番教学实操之后，很快便听见了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少主”——是青团、春卷、小鳜鱼那群孩子。

　　虽然锅包肉提醒过他们阿薇在休息，但耐不住思念，所以一见天色转暗，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一场痛哭和一场好眠之后，阿薇已经彻底调整好心情，看着这群天真的孩子和他们眼里毫不掩饰的思念与惊喜，她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蹲下身来，将他们一个一个抱过去。

　　屠苏酒转头看向门口，那里可站着不少食魂——思念阿薇的，可不止这群孩子。

　　于是他道：“别在这里扰我清净了，药园不是你们叙旧的地方。”

　　阿薇看看门口食魂，又看看还没浇完的药田，运转灵力，将桶里的水提出来，分成一个个水球，浇在了药苗上，然后朝屠苏酒龇牙一笑。

　　“尽搞些花里胡哨的。”

　　“师父好好休息~”说着，她便领着一群小孩子走出了药园。

　　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屠苏酒脸上的表情慢慢垮下来，最终轻轻叹息一声。

　　安抚好几个孩子，已经快到了晚餐时间。由于阿薇的惊喜回归，几个擅长厨艺的食魂临时又加了些菜，生生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晚餐变成了小型接风宴。

　　用晚餐时，不知是谁提起了明日正是阿薇的生日，晚餐后的话题便转向了如何庆祝生日。

　　鸡茸金丝笋自愿担任起策划，说要给阿薇一个惊喜。

　　阿薇便全权将这件事丢给了他们。

　　闲聊毕，阿薇习惯性地去了书房。桌面十分整洁，也没有待处理的公文，而隔壁锅包肉书房的灯依然亮着。

　　她隔着窗户看了一眼，锅包肉并不在加班处理公务，而是站在窗前，遥遥地凝望着些什么。

　　“进来吧。”锅包肉回过头，看着阿薇，微微一笑。

　　阿薇却未坐到会客的沙发上，而是朝窗户外看了一眼，发现那正是万象阵所在的地方。

　　难怪锅包肉能第一个出现来迎接她。

　　“谢谢你一直以来照料空桑。”

　　“这是空桑管家的职责。”

　　“还有，谢谢你给我披衣服。”她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屠苏酒拿来的，那些小小的机器人也没办法做到，而她一直觉得有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在身边，稍微推断一下也就猜得出来了。

　　她也不是故意要避开锅包肉，本来以为哭过一场后自己慢慢能调整好，哪成想屠苏酒一句话又让她破防，不过，现在算是彻底调整好了。

　　锅包肉一怔，旋即轻笑：“若是现实中感到疲惫，欢迎你随时来空桑，我们，一直都在。有什么烦恼，也可以跟我倾诉，虽然不能帮您解决现世的问题，但还是可以提一些建议的。”

　　“嗯，我知道。”顿了顿，阿薇又将下午跟屠苏酒哭诉过的事情跟锅包肉说了说。这一次少了情绪的发泄，更多是理性地分析，并提出了一些解决问题的打算。锅包肉静静地听着，偶尔出言提上几句建议。

　　这番畅谈之下，阿薇的身心终于彻底轻快起来，虽然现实中的麻烦很多，但她有信心一件一件慢慢解决。

　　4

　　阿薇本想帮锅包肉处理些事务，却发现一个多月没碰，一时手生了，锅包肉也不想再让她劳累，便赶着她去休息，为明天过生日养精蓄锐。只不过下午她睡了太久，此时没什么睡意，便继续在空桑瞎逛。逛着逛着，她忽然嗅到一阵茶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龙井虾仁的院落。

　　见灯还亮着，阿薇轻轻叩们，听到一声“请进”后推门进去。

　　一袭月白衣衫的男子坐在桌前，目光越过缭绕的雾气，落在女孩身上。他的身前，正是一张写了一半的花笺。

　　刚才晚饭时两人隔得较远，因此没说几句，龙井虾仁喜静，用完晚饭后便回了住处，本来准备过两日再邀请阿薇来喝杯茶，却又有些担心她留不久，思来想去，便执笔写了封信询问，却没想到她主动来了。

　　阿薇落座在龙井虾仁对面，许多个困倦的午后或者疲惫的晚上，她总喜欢来龙井虾仁这里讨上一杯茶，欣赏一下美人行云流水的泡茶表演，似乎全身的疲惫都被洗涤了。

　　她看了一眼那花笺，忽然有些心虚，只道：“居士，我帮你泡杯茶吧。”

　　龙井虾仁点点头，默默收了笔墨纸砚，取来了一罐祁红。

　　“晚上，就喝些红茶罢。”

　　阿薇接过茶叶罐，熟练地温杯烫壶，投茶洗茶，闷泡出汤。馥郁甘甜芬芳随着缭绕的雾气散发开来，清亮的茶汤在洁白的骨瓷杯里轻轻荡漾。

　　“再陪我下局棋。”

　　“好。”

　　棋盘摆开，阿薇和龙井虾仁一边静静地喝茶，一边执棋落子。

　　唯茶香幽幽，漫散开来。

　　待到一壶茶喝了两泡，这局棋也定了胜负——竟然是阿薇险胜。

　　“两个月不见，棋艺倒是没落下。”龙井虾仁笑赞一句。

　　“过奖过奖，是你教得好。”

　　龙井虾仁看了一眼时间，让阿薇稍等片刻，然后拿出了一个锦盒：“你的生辰礼物，明日生日宴会人多嘈杂，不如提前给你罢了，今年这款是鱼虫珐琅彩瓷杯，希望你的审美跟棋艺一样，也提高了。”

　　去年生日，龙井虾仁送了她一个花里胡哨花鸟珐琅彩瓷杯，被吐槽后还说以后每年都送一款，以促进她提升审美。

　　还真是说到做到了。

　　其实那瓷杯虽然花哨，图案的画工却很不一般，她当时吐槽归吐槽，后来用得还是蛮开心的，甚至想着收集一套。

　　阿薇接过盒子，笑道：“明年是送蛇龟的还是送龙凤的？”

　　龙井虾仁没想到当时自己随口那么一说的话竟然被记下，顿了顿，清咳一声，道：“你若喜欢，明年我把两款都送你。”

　　“虽然说早了，但是，生日快乐，阿薇。”

　　“多谢居士~”

　　“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阿薇点点头，辞别了龙井虾仁。

　　在她踏出房门前，龙井虾仁忽然说：“明年，莫忘了来拿你的生日礼物。”

　　阿薇愣了愣，回首一笑：“好。”

　　5

　　次日清晨，阿薇直睡到日上三竿，一打开卧室的门，便看见屠苏酒这尊煞神。她立刻关门，准备重启一次。

　　起这么晚，可是大大违背了屠苏酒的养生法则。

　　“你再开门一百次看见的也还是我，今天看在你生日的份上，不跟你计较。”阿薇再打开门时，屠苏酒驱动玄武，卡进了房间。

　　“你的生日蛋糕，当早午饭吃罢。”屠苏酒递过来一个餐盘，里面是一个颜色和味道都很奇怪的蛋糕，和一杯同样奇怪的茶，看上去像是添加了药材。

　　“师父……”

　　“不吃就饿着，厨房可没留你的早饭。”

　　屠苏酒说完，阿薇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那你喂我。”

　　“你——！”屠苏酒瞪大眼睛，旋即叹息一声，挖了一勺，“嘴巴还不伸过来，赶紧吃！”

　　阿薇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出乎预料的，蛋糕与甜味药材搭配，竟十分好吃。

　　“与其让你吃那些玩意，还不如给你吃我亲自制作的养生蛋糕。”

　　吃完这口，阿薇又张开嘴。

　　“怎么？剩下的自己不会用勺子吃，还要我喂你？罢了罢了，我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一个四肢不勤的笨徒弟……张嘴，第二口……”

　　屠苏酒一边嫌弃，一边却哄孩子一样将蛋糕一口口喂到阿薇嘴里。

　　喂完蛋糕，阿薇端起那杯药茶喝了一口，果真不苦，反而有种淡淡的甘甜。

　　屠苏酒又拿出一颗补充精力的药给阿薇吃下，允她今晚可以与食魂们玩到晚上，但最晚子时休息，阿薇如捣蒜般点头。

　　嘱咐完，屠苏酒道：“没别的事，就去好好玩吧……”

　　阿薇却忽然扑过去抱住了屠苏酒。

　　屠苏酒本习惯性地就要嫌弃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忽然被堵住了。他伸手环上女孩的背，轻轻拍打着。

　　“生日快乐，阿薇。”

　　……

　　“所以你准备抱多久？这是又睡着了？”虽然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十分不错，但阿薇抱得委实有些久了。

　　“师父身上真香，不舍得放开，我想多陪您一会儿。”

　　“行了，别瞎肉麻了，他们等着你呢！”屠苏酒将阿薇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日后有空常来看看我就行，想吃蛋糕也可以来找我。”

　　“好。”阿薇从屠苏酒怀里抬起头，忽然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谢谢师父，师父最好啦！”

　　“你……”屠苏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那被吻过的地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那处涌。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道：“我还有事要忙，你玩你的去吧，别毛手毛脚弄伤自己。”说着，驱动玄武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好。”阿薇应了一声，见那玄武动作之快，在心底默默赞叹了一把，琢磨着下次借来玩玩。

　　6

　　阿薇辞别了屠苏酒，来到餐厅，发现鸡茸金丝笋正拿着纸笔，时不时画上几笔，大概是在构思如何布置餐厅。

　　阿薇凑过去要帮忙，却被小少爷堵了回去。

　　“这里的活计不用你插手，你今天就好好享受本少爷给你准备的生日会吧。”

　　“这套衣服给你，下午换好衣服，本少爷再带你看我亲自布置的会场。”

　　“现在不要打扰我，让本少爷好好想想该怎么布置。”

　　看见傲娇小少爷那副认真的模样，阿薇叹了一口气，接过衣服，准备晚点再换上。

　　放回了袋子，阿薇习惯性地去书房。

　　改不掉的社畜习惯。

　　由于是生日，锅包肉没给她安排工作，于是她便晃悠到锅包肉书房里讨要礼物。

　　然后喜提一摞跟毕业论文选题有关的书籍。

　　“还不如跟去年一样送食谱呢！”阿薇忽然回忆起了反复修改论文提纲的悲惨记忆，觉得手里的书无比烫手。

　　“我认为比起《食神的进阶之路》，这些书是我昨晚跟白老师商讨之后为您选的，更符合您现阶段的需要。”

　　阿薇略翻了两眼，不得不承认这些书很有帮助。

　　“白老师两天前外出考察了，这是他临走前托我送给你的。”说着，锅包肉又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

　　该不会是棵白菜？

　　阿薇好奇地晃了一下，没听出什么声响，待打开盒子，却发现一支精致而素雅的白色钢笔和一张卡片。

　　今年的礼物居然这么正常！——比起去年他送的奇奇怪怪的折纸，这礼物正常到异常。

　　阿薇拿起卡片，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希望我下次见你的时候，你的字可以向写实派再迈进一步，毕竟你未来的学生无法像我一样从你抽象派的字里读出句子原本的意思。

　　另外，生日快乐！

　　——你亲爱的国文老师：开水白菜

　　2021年1月16日】

　　果真是开水白菜一贯的风格。

　　作为一个即将开始职业生涯的未来语文老师，阿薇的字确实不怎么样，只不过十几年这么写下来，很难改。

　　而且其实她的字也没有丑得那么夸张……

　　阿薇小声地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

　　她收好钢笔，决定把练字列进假期规划里。

　　隔着一个次元和一百多年的时光，阿薇与开水白菜在空桑相遇，选择了相同的职业，其实也算是一种别样的缘分。

　　虽然阿薇觉得自己没办法做一个像开水白菜那样优秀的老师，却也会像开水白菜对她那样，尽自己所能去教好未来将遇到的那些学生。

　　这是她所热爱的事业。

　　一个下午，阿薇又陆陆续续收到了大家送来的礼物，有精美实用的，如扬州炒饭送的梅花扇，春卷送的木屐和香囊；也有可爱有趣的，如子推燕送的用自己羽毛做成的燕子玩偶，松鼠鳜鱼送的侍卫小松鼠，诗礼银杏送的木制小鸟；也有些典雅脱俗的，如一品锅亲手画的山水画，素蒸音声部特意谱写的乐曲；也有些突破常规的，如云托八鲜送的契约文书，汤圆送的……被饺子爷爷祸害过的苦味汤圆……

　　还有某两个居心不太纯良的家伙，一个送泳衣和温泉招待券，一个送审美奇异的丝绸睡衣。

　　阿薇把礼物分门别类收藏好，看了眼手机，鸡茸金丝笋发了好几个消息催她赶快换衣服去餐厅。

　　7

　　那是一身裁剪得体的青白色晚礼服，绣着写意的山水，点缀着相宜的宝石，将西式礼服的雍容奢华与中国画的隽永完美结合在一起，显得高贵典雅。

　　阿薇刚换上衣服，还没来得及对着镜子臭美，便听见了一阵敲门声。她心想是不是鸡茸金丝笋见她许久不来亲自来捉人了，连鞋都没来得及穿便去开门。

　　只不过，打开门，她看见的却是一身西式礼服的佛跳墙。

　　“小笋见美人一直不来，有些着急，所以我便来看看。”佛跳墙笑道，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阿薇，赞道：“美人果真很适合这件衣服，只是太素淡了些，不知我是否有幸帮美人你梳妆一番，佩戴些珠玉。”

　　往常，但凡有什么重要宴会要出席，都是佛跳墙替她梳妆打扮的。对那些首饰，佛跳墙要比她更加熟悉。于是她坐在梳妆镜前，任凭佛跳墙摆弄自己的头发。

　　乌木的梳子穿堪堪过肩的头发，佛跳墙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旋即他又笑道：“美人剪了头发，我正好可以尝试梳其他发型了。”

　　“我相信福公你的手艺，而且头发每年都在长，过几年就长回来了。”阿薇察觉到佛跳墙的叹息，对着镜子里的那人笑了笑。

　　“明年的今日，我还能为你梳妆么？”

　　“当然可以！我只怕给你添麻烦。”

　　“我怎会觉得麻烦，为美人梳妆，是我的荣幸。”

　　阿薇忽然伸出小指：“那就拉钩，谁赖账谁是小狗。”

　　“好。”佛跳墙展颜一笑，轻轻勾住女孩的手指。

　　绾好发髻，佛跳墙挽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那是一套跟裙子相配的珠宝，以松绿色的宝石为主，项链耳坠头饰一应俱全。

　　“这些珠玉，只有戴在美人身上，才会闪闪发光。”

　　说着，佛跳墙将这些首饰一一为她戴上，最后半跪下来，帮她穿好高跟鞋。

　　阿薇踩着高跟鞋，有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刚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身形便有些步稳。

　　佛跳墙生怕她跌倒，直接将人抱在了怀里。拼命压抑的思念之情在这一个拥抱中爆发。佛跳墙忽然舍不得放开，他紧紧地抱着怀着的女孩，似乎生怕她被什么人夺去。

　　他很想说：“不要再离开了。”

　　但他没有。

　　沉默许久，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很想你。”

　　他不能因一己私情束缚住她的自由，成为她的负担。

　　在遥远的现实，她有自己的生活。

　　所有的选择，都应该由她自己来做，无论是离开还是留下，他……都会选择祝福。

　　况且，有了那个约定，至少他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这就够了。

　　突如其来的拥抱里，阿薇似乎感觉到了佛跳墙的情绪，环住他的腰身，轻轻地说：“福公，我也很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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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温馨又有些旖旎的气氛被鸡茸金丝笋一个电话打断，两人这才分开。

　　回了鸡茸金丝笋的电话后，两人匆匆赶往餐厅。

　　一来到餐厅，等待已久的鸡茸金丝笋便迎了上来，先是嘴硬心软地抱怨了一番，然后又“宽容大度”“不计前嫌”地牵起阿薇的手，带着她逛会场。

　　柔软的纯羊毛地毯、华丽璀璨的水晶灯、素雅芬芳的鲜花、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即使匆匆一览，也能感受到布置之人的用心。

　　鸡茸金丝笋带着阿薇站在楼梯之上，将整个会场尽收眼底。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时髦的派对？”鸡茸金丝笋傲然道，“再加上本少爷给你设计的礼服，你绝对是这个生日宴上——除了本少爷外，最耀眼的存在。”

　　看着小少爷的表情，阿薇起了点逗弄的心思：“我觉得还有一个东西也很耀眼。”

　　“什么东西？”

　　阿薇看着鸡茸金丝笋的眼睛，道：“你的这份心意，也很耀眼。谢谢你，小笋。这个生日会，我很喜欢。”

　　“那当然，毕竟是本少爷为你准备的。”话虽然这么说，但小少爷却移开了目光，脸颊微微有些发红。遮掩似的，他继续说：“明年给你准备一个更好的。”

　　随着食魂们到齐，生日宴正是开始。

　　阿薇看着点燃的蜡烛，在心底许下一个愿望——

　　“无论我在不在空桑，我都希望我的家人们能够平安幸福地度过每一天。”

　　8

　　生日会进行到深夜，阿薇仍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见屠苏酒手里的银针她还是乖乖地在子时便上床睡觉了。

　　可是睡不着。

　　睡不着干脆不睡！起来找那夜里不睡的食魂一起嗨，被骂就被骂，撒个娇就行了。

　　于是阿薇起身穿衣。

　　正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一道人影闪过，落入房内。

　　阿薇条件反射地后退，拿起挂在墙上的剑。

　　银亮的剑光闪过，直指她的胸口。

　　阿薇横剑格挡，反攻向那人。

　　有什么东西自那剑尖上飘落而下，又被剑气与灵力鼓动着向上飞扬。

　　黑影起落间，两把剑碰撞数次，阿薇也已分辨出对方的身份，于是收招。

　　那人依旧将剑递出，眼看已避无可避，剑却忽然停下，而那影子影子恰巧就落在了剑身上。

　　借着月光，阿薇定睛一看，剑上正躺着一枝绽放的白色紫薇。

　　“幸好还没错过，生辰快乐。”那人清朗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这是树上开得最好的一簇紫薇，也是你最喜欢的白色，送你了。”

　　“只送花么？”阿薇笑着拈起那支花，看向太白鸭。

　　太白鸭不爱拘束，阿薇便由着他在外奔走，甚至动过放太白鸭离开的心思——云中的仙鹤，不该囿于空桑这小小的一角，而应飞向更广阔天地。

　　她这次回来，太白鸭正在外游历。她心中可惜，本以为会就此错过，却没想到对方在自己生日即将过去前赶回来了，还送上了一束紫薇。

　　紫薇，是花的名字，也是她的名字。只不过花期在夏日，如今已是深冬，太白鸭居然还能找到，估计也颇废了一番心思，但她还是忍不住得寸进尺。

　　“哈哈哈，你倒是直接得很！那我也便直接回答罢——自然不会。拿去罢，你的生辰礼物……”太白鸭伸出手。

　　阿薇伸手去接，却发现他手中空空如也。下一瞬，她的手臂被太白鸭一把抓住，被带着翻出了窗户。

　　只听他用另一只手打了个唿哨，一匹骏马自远处奔腾而来。

　　太白鸭一把扯住缰绳，跃上马背，将阿薇也拉了上去。

　　阿薇不惊不惧，只是默默抱住太白鸭的腰。

　　骏马一路奔驰，最终停在一处繁花盛开之地。

　　“如何？一朵花不够，我便送你千朵万朵。”

　　月光之下，白日里争妍斗艳的各色花朵都被蒙上一层轻纱，多了几分朦胧之感，显得静谧温馨。

　　“竟不知空桑还有这样的去处。”

　　空桑处在三界间隙之中，虽有四季交替，但也有一些地方因灵气的滋润，季节几乎终年不变。

　　只不过阿薇自来到空桑以来，总是忙碌，很少有时间来看这些风景。

　　“呵，你不知道的去处可多了去了！虽然我不清楚小友你在现世里有什么烦扰，但若是感到疲乏了，尽管来空桑找我，我带你去这世间的奇景，让你暂时脱出俗世的烦扰，如何？”

　　阿薇在现实的牵挂太多，阻碍也太多，永远无法做到像太白鸭这样恣意潇洒无拘无束。但至少，她有时还能抽出那么一点时间，忘却现世的烦恼，来空桑略略享受片刻的宁静与自由。

　　比如今日。

　　于是她道：“我去拿酒，不能辜负这良辰美景！”

　　“不必，我这次游历，寻到了不少美酒。”说着，太白鸭从花丛之中拎出两坛好酒。

　　“好，今夜，不醉不归！”

　　两个人也不寻杯子，直接对着酒坛便对饮起来。

　　酒酣之时，两人拔剑起舞，月下纵歌，直至醉卧花丛。

　　醉意朦胧间，阿薇在太白鸭耳边轻声说：“阿琊，你说，我放你离开好不好……”

　　“小友，你醉糊涂了？”太白鸭豁然起身，醉意去了大半。当年趁他醉酒哄他签食物语，此时又想趁他醉解除契约？

　　想得倒美！

　　“唔，就是觉得，你该是自由的，我不该束缚你。而且，以后我也很难常来空桑……”阿薇很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朦胧的虚影。

　　太白鸭看着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忽然想起那夜，女孩用第三穗子许下的愿望——“许你行走如风，来去自由。”

　　然后任凭他大笔一挥划去自己的名字。

　　只不过划去的是“大白鸭”，即使醉酒，他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可刚划下那一笔，他便正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想想第二天她慌慌张张翻《食物语》的模样便觉得有趣得很。

　　虽然有趣，不过他可不敢再试一次了。

　　太白鸭低声说：“小友，在你身边，我从未觉得拘束。我一直会在空桑等你归来。”

　　“不许反悔……”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怎会反悔？”太白鸭伸手摘下落在女孩发间的花瓣，眉眼间满是温柔，“如果你愿意，这自由你尽管拿去，我心甘情愿。”

　　可阿薇已经沉沉睡去。

　　太白鸭轻叹一声，抱起沉睡的女孩。

　　9

　　次日，阿薇又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因为宿醉有些头疼。

　　自然免不了被屠苏酒骂一顿，但阿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装模作样反思一下再撒个娇也就过去了。

　　又在空桑待了一天，没做任何任务，只是跟那些许久不见的食魂或是闲聊、或是玩闹，略略弥补了一个多月未见的时光。

　　等到天色渐晚，大部分食魂都睡下，阿薇在卧室留下一个条，一个人来到了万象阵。

　　阿薇站在万象阵中，遥望锅包肉办公室的方向，那里果真有一道人影。

　　其实除了过生日，她本来想做一个正式的告别，告诉大家自己可能很久很久都不会再来空桑了。

　　但在此来到空桑，与食魂们相处，她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舍不得。

　　空桑，是俗事烦扰之外港湾，能让她在经受琐事磋磨之余获得些微的喘息的地方。

　　在这里，她可以遍历人间美景，遍尝万种佳肴；在这里，她可以穿越时空，上天入地，仗义行侠；在这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感受温暖与爱……

　　她舍不得这里的食魂们，更舍不得与他们相处的时光与记忆。

　　日日夜夜的陪伴，他们之间早已建立起了最深厚的羁绊。

　　但她并不真正属于这里，现世之中，还有诸多琐事等待着她，而她精力有限，无法同时应付这么多事情。

　　所以她最终选择悄悄离开。

　　正如她那么多次悄悄离开平安京又忍不住悄悄回去。

　　她朝锅包肉招手，然后踏入了万象阵之中。

　　锅包肉挥手送别阿薇，看着万象阵光华明灭，自嘲一笑。

　　半年前，他们曾为了寻阿薇前往平安京。那时正值海国入侵，当阿薇和平安京的阴阳师们一起抵御了海国入侵之后，亦是悄悄离开的。

　　当时他便想，有一天他们也会习惯她的不辞而别。

　　一语成谶。

　　不过，这样也好。

　　空桑不该是她的负担，而他们也无权干预她的选择。

　　但他相信，他们一定还会再相见。

　　锅包肉举朝万象阵的方向举起酒杯，然后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阿薇，祝你在现世，一切安好。

　　我在空桑，等你回来。

　　the end

　　小剧场：不会画画的空桑少主不是好的阴阳师

　　次日，锅包肉打开手机，看到阿薇的空间。

　　【不省心的少主：阴阳师是一款我的问题！联动限定鼠卫兵，续费成功！（配图）鬼灭联动.jpg】

　　【不省心的少主；爹咪连体军装，我可以！（配图）军装叶瑄.jpg】

　　【不省心的少主：光辉未来，明媚四季，刀塔传承，不愧是你，让刀子来得更猛烈些吧！】

　　锅包肉：呵呵。

　　后来的后来，阿薇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锅包肉能跟隔壁叶瑄和一目连勾搭上，还一起关注自己的学业和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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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当最后一个字符落下，不禁舒了一口气。

一个多月前，我卸载了食物语，除了策划作死，还是因为现实的压力让我无暇顾及游戏，连最基本的每日任务都成了一种负担，有时候甚至都不想登录游戏。

可日复一日养成的习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改掉，于是一了百了，干脆卸载。（冲动卸载，当时连刚更新的天威活动剧情都没看完另一半）

然后一身轻松。

可没多久，现实生活中各种麻烦接踵而至，一股脑地涌过来，几乎要把自己压垮了。

具体便不多说了，诚如我在文中所提到的，可能事情都不大，回想起来也觉得没什么，但对于当时正在经历那些事情的我来说，是非常难受的。

再把食物语下回来的时候，离我的生日只有两天。

也是一种突发奇想吧，因为现实里一般都是过农历生日，而今年农历生日因为一些琐事没有过，便想不如在游戏里过一下。

也顺便给自己写了一篇生贺。

我写开头的生活，情绪还没缓过来，其实是冲着永久卸载游戏和彻底告别写的，但我又很犹豫，所以写得有些艰难，其中三次元与二次元还各种交汇，时而抽离时而浸入。

但我生日那天，屠苏酒的剧情把我救了回来，也导致我后续的内容对屠苏酒的偏心。

总之看见剧情时我在床上扭成了蛆……

后面的具体所写的食魂，也是一些我所偏爱的食魂，不过囿于剧情安排和灵感，还是没能写全，剧情也存在一定程度的生硬和割裂之处。

被我删去的是莲花血鸭和鬼城麻辣鸡。

想写莲花血鸭，是为了圆摸腹肌系列里的遗憾，我曾构想过那篇里少主带莲花血鸭再一次来到幽冥司，去给他看自己寻找到的战友的记忆之盒和转世后的生活，了却他的执念，最后一起去祭奠那些死去的战友，在莲花池里相拥。

但这里的少主是阿薇，主题是生日，最终只能无奈删去。

删去鬼城，则是觉得在离别的背景下，他不会像其他食魂那样压下自己的情绪，而是会直接强吻阿薇外加告白，打乱我整个布局。

我可以海王，但“阿薇”海王就ooc了 （叹气）

“阿薇”虽然有我的梦设，但终归不是我，而我无法真正进入空桑，去参与那段故事。

关于食魂们，想写的都在文里了，就不多谈了。

不过，在我眼里，食魂们也并非一段程序代码，而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的。

虽然如今官方各种搞事情，食物语这个游戏越来越像一个无良的圈钱游戏，但是我相信，在那个世界里的食魂们，一定还是希望我们在现世里能够好好生活的。

能来到空桑，遇到他们，是我的幸运。

纵然离别，依然会微笑着祝福彼此，并期待着再次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