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寄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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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有万般痛楚，却又似恍然未觉，浑身像是失了气力一般，李莫愁拖着受伤的身子，慢慢的踱着步子，茫然的不知方向，似是走出了林子，又似是下了山，一阵凉风吹过，那冰凉的身子徒然升起一丝战栗，抬头看了看那湛蓝的天，若有若无的嘴角竟是扯出一丝微笑，任凭那漆黑的感觉淹没她，吞噬，下沉……
一刹那，摇晃的身子终是忍不住，一头栽倒了下去。
“哇……”一阵嘈杂的啼哭声在耳边萦绕，忽高忽低，却是连绵不绝，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李莫愁皱了皱眉，心下有些烦乱，极是想拍断这声音的出处，奈何却是浑身无力，眼皮子使了几次力气都是失败，终于她放弃了，浑浑噩噩的，又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一次下来，身子虽还是不利索，却是能睁开眼，抬眼看了看周围，是一处狭小的空间，周围是竹篱围起的歇息地方，两处有些蓝布遮挡，身子竟似在左右晃动，耳边忽听得外边水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在船上。
她撑起身子，想要起身外出看看，没想到无意间碰触到了什么，柔软滑嫩，惊得她一下子缩回了手，待仔细瞧去，只见一厚厚的破棉袄里竟是包裹着一婴儿，白嫩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嘟哝着一嘴砸吧着似是在梦中吃着什么。
这是，这是……
突地，那垂挂的蓝布一角掀了起来，走进一老翁，他一下子便瞧见了呆呆看着婴儿的李莫愁，愣了一会儿，才笑开，“姑娘，你可醒了，身子感觉如何？”
这是李莫愁才恍然回过神，上下打量了那老翁，双手拢了拢婴儿，身子往旁凑紧，疑惑道，“你是谁？”
老翁以为李莫愁害怕，急忙解释道，“姑娘，莫怕，老夫在江边遇见了你，看你倒在那儿，似是受了伤，瞧着，左右无人照应，怕你这么呆下去，性命不保，就自作主张的把你拽上了船，现下正行在江上，过几日便能上岸……”
李莫愁却是听了后，稍微松散了下神经，只是神思不属，低头撇了撇那婴儿，皱起了眉，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又显出了些许哀伤，再抬眼瞧那老翁，苦笑着开口道，“你的孩子很可爱。”
“我的孩子？呵呵……姑娘说笑了，你看老夫这一大把的年纪，哪还生的出娃儿啊，”老翁听得她的话，哈哈大笑，
的确，待李莫愁再打量，这老翁起码有七旬左右，怎么也是生不出这几个月的娃，那这是……
看到李莫愁疑惑，老翁解释道，“这女娃啊，是老夫在江边芦苇丛里发现的，也不知哪个狠心的爹娘舍了弃，孤零零的，啼哭的嗓子都哑了，若不是老夫的船恰巧经过，也是得活活饿死，唉……”说到后面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表示无奈。
是么，也是没有爹娘么，和我和润儿一样，想到这儿，李莫愁的眼神中带着怜惜，轻轻的将她抱入怀中，拿着手指轻轻逗弄着她的嘴唇，没想到那女娃似是有感觉，以为是食物，即使睡着了，一只小手忽的牢牢的抓着手指就往嘴里塞，唆得得兹兹有声，只是当它感到有异样时，才缓缓睁开眼，那湿漉漉、黑溜溜的眼睛就这么闯进了李莫愁的心里，清亮的瞳孔中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子。
清醒过来的婴儿没有啼哭，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憋红的小脸从眼角挤出了几滴水珠子，接着又砸吧着小嘴，那无忧的模样，刹那间，唤起了悠远的记忆。似是回到了那时，那小小的人儿憋红着脸，用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呀呀的叫着……
哀伤与思念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哗哗啦啦地从她的心里倾泻了出来,她再也无法隐藏心底的伤痛，那泪水终是如找到了出口般流了下来，满满的，似是再也停不住。
润儿，对不起……
润儿……
如同往日一般，轻声低喃，只是再也没有回应。
“姑娘，姑娘……”老翁接连几次叫唤都得不到回应，叹了口气，“看来姑娘也是遇到了伤心事啊，姑娘莫伤心，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老夫是过来人，这时间一长啊，什么伤心的不开心的都忘了。”
“可若是不想忘呢？”李莫通红着眼，抬头问道。
“这……这伤心事为何不想忘？”老翁有些讶异。
“这伤心事却是我惹的。我忘不了，也不想忘。”李莫愁摇了摇头，手却是紧了紧怀中的婴儿，似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般。
“唉……”老翁摇头无语，却是知道这红尘中只怕是又多了个痴儿。
良久，李莫愁才停了泪水，只是痴痴的盯着手中的婴儿，半响，开口道，“大爷，这婴儿我能否收留？”
老翁打量了一下李莫愁，他看出这姑娘还是黄花闺女，这一个未嫁姑娘带着孩子，对名声终究不好听，思索着，皱眉道，“姑娘，你这女孩儿家的，带着孩子，终究……”
这后边的话李莫愁是明白的，她苦笑了下，道“大爷，这孩子我想收作徒弟，你瞧我是孤零零的一人，她亦是，不若做个伴，倒也好过。”
这言语中的的哀戚使得老翁生出几许同情，终是不忍心拒绝，答应了下来。
“谢谢大爷。”李莫愁看着这孩子，心中生出些许欣慰，轻轻的摇晃着襁褓，低头轻柔的道，“抚凌波而凫跃，希望你能自在水上，便唤你为凌波，你自水中而来，取姓洪，可好？”
那柔柔的语气似是哄着宠着，眼中掩饰不住的温柔神色，看得老翁也是惊讶良久。
“洪凌波么，恩……姑娘真是取得好名字。”老翁笑着赞叹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寄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