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之蛋糕》橙味果奶

6、月黑风高杀人夜

　　圣诞节的到来引起了蛋糕店生意的一个小高潮。
　　柳季原在原本休息的转角沙发处又加了几张桌椅，让更多的情侣能在这里边吃边聊。
　　小斗用手托着脸，看着这充满爱情的小屋，忽然叹了口气，“这真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啊！”
　　柳季原围着白色围裙站在一边，满脸的笑意，“这是一个最好的圣诞节。”
　　“没想到老板是那么浪漫的人。”
　　柳季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节日不都应该是这样的吗？”
　　“是啊，是啊，我感觉这不是圣诞节。”
　　“那是什么？”
　　“情人节啊！”
　　柳季原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说着他匆匆走进里间，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只描着花纹的纸盒子，“圣诞节的礼物。”
　　小斗楞了楞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老板你真是好人。”
　　那是一尊小小的蛋糕，上面描着小斗的名字，还有点缀着几颗做成石头状的巧克力。
　　“喜欢就好，原本想谢谢你帮了我那么长的时间，想了很久不知道送你什么好。”
　　“我最喜欢吃蛋糕了。”可惜不是花生味道的，当然这个她不用说。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你不用那么谢我。”
　　小斗打开了收音机，广播里正放着圣诞节的特别音乐节目，柔和的音乐流泻在这间小店的每一个角落。
　　“当……当……当……”
　　广播里整点报时，小斗眯起了眼睛享受着她最爱的午后阳光。
　　“有关KL公司的凶杀案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留下的余波却并未散去，董事长的死亡，其亲弟弟的入狱，一时成为社会最大的新闻，KL公司被面临又一次重大的打击。”
　　“第二则经济新闻，松山工业于近期出现巨大的财政危机。”
　　“…….”
　　柳季原从赶制蛋糕的制作室里伸出了头，“怎么？不放音乐了吗？”
　　“整点，播新闻。”小斗懒懒地回答，伸手转了一个台。
　　松山工业？那不正是买她磁盘的那家公司吗？和KL竞争同一个项目，因为那张盘而战胜了KL，为此KL损失了一大笔钱。那么快就面临倒闭？真不简单。
　　小斗的手指轻轻点着玻璃柜台，夕阳的余光照在玻璃上晕开了一朵美丽的花，她下意识回头，柳季原正为一尊蛋糕点缀上一圈白色的星状花纹。

　　小斗舔了舔嘴角的鲜奶，站定在小舟身后。
　　“怎么样？”
　　小舟嘴角与她一样残留着鲜奶，转头过来竟有些小可爱，逗地小斗不住地笑。
　　小舟有些恼羞，慌忙擦了擦嘴角的东西。
　　“松山工业已经申报破产了。”
　　“破产？那么快？”
　　“是啊，他们在那个项目里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本来这就是一项高风险高回报的项目，不过在这之前他们也是考虑到了多方面的因素确定在此期间并不会出现太大的状况于是才投入开发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变故，这一边的资金已经投下去，一时半刻也拿不到回报，所以整个集团一下子出现危机。”
　　“不能贷款吗？”小斗并不懂这一些，不过向银行借钱她还是想地出来的。
　　“不可能，为了这个项目，松山工业已经向银行贷了一大笔款子，而且各大银行同时向松山关上了大门。”
　　小斗想了想说道，“可怜，虎落平阳。”
　　“不，这里面可大有讲究。”
　　“讲究？”
　　“有黑手。一只很大的黑手。”
　　小斗挖了一大块蛋糕送进了嘴里，细细嚼着，“很大，非常大，一个那么大的企业竟然在短短几天内面临破产，那只手啊！”她伸出了右手，“可以遮天。”
　　两人同时沉默，或许已经觉察出危险的信号。
　　电话铃却猛然响了起来。
　　“小斗……”
　　阿MAY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颤抖。
　　“怎么了？”小斗一怔，从未见过她这样无措。
　　“我……不，是我这里……我这里出事了。”

　　屋子很小，但从前从未感觉过拥挤。
　　而今天却有些不同。
　　四人脸上的沉凝之色让整个房间越变越小，甚至连呼吸都显地困难。
　　小斗站在屋正中，低头看着地上那一具僵硬了的尸体。
　　血沿着一条弯曲的线慢慢流淌开，一路滑到了小斗的脚边，散发着腥味。
　　“这不怪他！”阿MAY朝着小斗尖叫，一边用身体挡住了高大的严烈。
　　小斗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们，“是男人就别站在女人身后。”
　　严烈一皱眉似乎隐忍着巨大的怒火，他推开阿MAY站到了前面。
　　小斗忽然伸出了一根手指，指了指阿MAY，又指了指正对她的严烈，最后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淡淡道，“你们两个，把他包起来。小舟，把你那辆老爷车开过来。”
　　小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小斗推了推他，他才急忙跑了出去。
　　小斗不在出声，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人抬动着尸体。
　　“你过来帮一下忙，阿MAY的手抖地不行。”
　　小斗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依旧是冷冷的表情，“事情是你们搞出来的，为什么我要帮手？”
　　严烈被她堵了回去，只能低头闷闷地做事。
　　很快小舟跑了进来，脸上沾着汗水，将车钥匙交到了小斗手上。
　　“小舟，你和严烈把尸体抬到车上。”
　　三人没有做声，只是乖乖听小斗的指挥。
　　天很暗，车的路越来越陡，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知道一旦开口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阿MAY的手还在颤抖，时不时朝严烈看上两眼，严烈的脸色不好看，但依旧是不服输的表情。
　　小斗指了指前方，“在那里停车。”
　　小斗要停的地方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森林的湖边。
　　四人跳下车，小斗靠在树杆上想了半天，到底是扔到湖里还是挖一个深坑把他埋了。
　　她歪着头见小舟正从后备箱里往外掏铁铲，算了算了，埋吧。她不耐烦地皱眉，挥挥手，示意两位男士挖一个深坑。
　　阿MAY下意识站到了她身边，似乎是想靠着她寻求一点温暖。她很害怕，从剧烈颤抖的双肩看地出，即使她使劲抓着肩膀。
　　“对不起。”阿MAY轻声说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斗不想看她，眼光只冷冷地望着月光掠过的湖面。
　　“杀个人而已，后续工程做干净就行了。不过……”她淡淡笑，似乎有话却不愿说。

　　小斗从来没有感觉过月亮是温暖的，这样银色的洒落只能让她感觉寒冷，一种披着柔和羊皮的冰冷。
　　两位男士已经是满头的大汗，他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把坑挖好，虽然这个地方即使在白天也不会有人来，但小斗固执地认为做坏事都应该在月黑风高之夜。
　　她借着月光打量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那月下的她显地格外漂亮，即使身位一名正式的妓女，她身上依旧有一种脱不了的高贵气质。
　　高贵的妓女？这只会让小斗觉得好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高贵的人，只要一迈出娘胎，就必定晚节不保。
　　“他喜欢你？”小斗的眼睛里映着月亮的倒影，她的瞳孔在瞬间变成了银白色。
　　阿MAY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小斗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到底是娇羞还是痛苦。
　　小斗忽然明白，这就是爱情，不知道是幸福还是酸涩。
　　“杀手和妓女，你们挺相配的。”
　　阿MAY猛地抬头看她，眼里有复杂的感情。
　　“我说地不对吗？”小斗不屑地笑，难道她的话还侮辱了他们不成？
　　阿MAY再次低下头，双手抱着膝，头发已经散乱。
　　小斗转过头，看正忙碌的两个男人，他们正齐心把包裹好的尸体扔下深坑。
　　“等一下。”
　　小斗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坑边。
　　她看了看深坑，对它的深度比较满意。
　　“那是什么？”她指了指尸体边的一个包。
　　“是他的手提电脑。”
　　“手提电脑？”小斗迟疑了一下，忽然一蹲身，跳进了坑里。
　　“小斗！”小舟低吼，“你干什么？”
　　小斗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包，还掌心相合向尸体拜了拜，才向上头两人招手，“拉我一把！”
　　严烈将铁铲递了过去，用力将小斗拉了上来。
　　小斗拍了拍包，扬扬手，“你们继续。”

　　事情过渡地似乎很顺利。
　　小斗将手提电脑交给了小舟，他们得到了许多惊喜。
　　电脑的主人的真正身份是一个私家侦探，非常资深的那一种。
　　小舟得到了一个连他都惊叹的资料库。
　　牺牲了一个男人，他们却意外得到了更多的东西，当然也包括灾难。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并不知晓。
　　小斗伸出手，指着面前的东西，大声说道，“这是什么！”
　　显然她有些愤怒，期盼了许久的宝藏竟然是一个虚弱地快死的男人。
　　那是小舟千辛万苦破译了电脑上留下的一个密码所得到了，一排数字，他们四人又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弄清了数字的含义，找到这幢高级公寓。
　　推门而入，见到的却是一个快死的男人。
　　他苍白瘦弱，眼神却意外地坚决。
　　“你们是谁？”
　　小斗狠狠啐了一口，“真晦气。”
　　男人的脸上有伤未愈，而且已经溃烂化脓。
　　“难道他就那么看不起我，就派你们几个不中用的来杀我吗？”
　　严烈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向前迈了几步，却被小斗一把拉住。
　　说实在话，他们中除了严烈有些看头，其他三人都是很菜的样子。
　　小斗冷冷回答，“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嚣张。”
　　男人猛咳了几下，手心里竟有血迹。
　　“换了是以前，你这样对我说话，我早就……”
　　一直站在一边不做声的小舟忽然低喊了一声，“我认得他，他是……”
　　小舟上前了几步，试图把男人认地更清楚些。
　　“他是……他不就是前两天失踪的□□最大的头目……”
　　“你说什么？”
　　震惊，小斗心里在打鼓，还是震惊，一个枭雄般的人物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是她，她一定就自我了断了。
　　“原来你们不是……”男人颓败地低下头，眼神里竟有些失望。
　　小斗看到他隐藏在被子低下的手里正握着一把乌黑的手枪。
　　小斗抓了抓乱发，心想，一个末路的头目，静静等待着追杀自己的人的到来，他还算勇敢最起码他还想在临死前，杀几个人用来陪葬，不过他似乎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身体因素，不过或许他根本不屑考虑这个问题，他还想保持自己的最后的威严，可惜没有时间了。
　　这样的人，已经榨不出什么油水了。
　　“我们走吧。”算是白来一趟。
　　“站住！”那男人忽然大吼一声，子弹掠过了小斗的耳边。
　　他们回头，只见那个男人慢慢开口，“杀了我。”
　　一瞬间地茫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杀了他？为什么？杀他有什么好处？
　　这是小斗第一想到的。
　　“为什么？”
　　“我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样苟且偷生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
　　“杀你的人也许很快就到了。”
　　“不，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他知道，只有我能灭了我自己！”
　　他干笑了几声，声音苍凉而恐怖，好象一把破琴在除学者手里肆虐。
　　“不！我拒绝。”小斗的答案更直截了当。
　　“你害怕吗？你从没有杀过人。”
　　小斗摇摇头，“杀人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杀了人没有报酬。”
　　男人楞了数秒，忽然哈哈大笑，“能在死之前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也算不枉此生。”
　　他努力扯了扯胸口，颤抖的手拉出了一个挂件，“这是报酬。”
　　小斗凑上去看了两眼，那是一只制作精巧的景泰蓝小瓶，不过指甲那么大。
　　“很漂亮。”
　　“也很值钱。”男人补充道，“拿去吧，这样你可以杀我了。”
　　小斗接过了挂件，顺势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转身离开。
　　“你想用这个东西唬我？”
　　“你……”男人见他们一个个离开，大惊失色。
　　走到门口，小斗忽然捏了捏脖子里的挂件，淡淡地说道，“杀了他吧。”
　　严烈沉默着走进了房间，接过男人手中的枪，指向了他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