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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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暖阳透过黑框玻璃窗，在褐色的木地板勾勒出一个个金色的几何图形，为这个不算狭小的房间镶了一层金边。
镜头拉近，是一架钢琴，一双白暂纤细的手在上面舞动着，优美流畅的音乐在房间久久回荡。 金色的阳光温柔地铺在演奏者身上，像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可望而不可即。
随着高潮来临，音符仿佛穿过薄云飞入云霄，自由一般；仿佛飘过海浪，坠入大海，刻骨一般；地面上的花瓣纷纷飞扬，仿佛一位沧桑的老人重回青春年华，悸动一般。
你可知湛蓝天空下的秘密？你可知冰凉海底中的温柔？你可知飘扬花朵上的情愫？
天空之高远，海底之深邃，花瓣之美丽，演奏者都在这曲子中无言诉说，快速而清晰。
当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好像一切光鲜的浮华渐渐淡去：飞入高空的坠下，沉入海底的浮起，浸入青春的清醒。
似凝聚成一滴水滴，滴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回味无穷，余音绕梁。
演奏者缓缓睁开眼睛，一丝恍惚闪过，好似还未从这场洗礼中脱离。
他站起身，朝着早已惊愕的学生们深深鞠躬：“谢谢。”
短暂的寂静后是持久的掌声。
“好，好强。”一位学生发出感叹。
“他怎么弹的这么流畅，简直没有瑕疵。”
“我没有见过这个老师？”一个女生疑问道。
“他，他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旁边的女生回答。
“没见过耶，实习的？”学生们窃窃私语，“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把这首曲子弹的这么好的。”
一个男生小声道：“枫桦可真会挑人。”
枫桦四中，一所全音乐系中学，坐落于一山枫树林旁，季节一到，枫叶在校园里随处可见，因此得名。以每年惊人的升学率出名，这里的学生都是奔着最好的音乐学院去的，可见学校教师资质之深。
虽说文化科偏弱，但也有不少尖子生，况且每个学生所掌握的乐器都是一定要满分的。
讨论一会后，班长郭菁菁发话：“大家安静。”
说话的声音渐渐平息。
演奏者向她点了下头表示谢意。
演奏者清了清嗓子，站直身体。
“在座的同学，”他说，声线温柔清冷，“第一次见到我吧？”
他的声音又柔又轻，却让人莫名其妙有压迫感。
“对——”“是的——”回答声参差不齐。
“嗯，”他似乎很满意，微微抬头，角度略小，“现在认识一下吧。”
他张望四周，从钢琴架上拿出一份名单，澄澈的眼睛从上到下快速扫了一遍。
又朝底下的学生们看了一眼。
以摸爬滚打的十几年经验，学生们隐约感觉到面前这个高高瘦瘦的陌生男老师要做什么了。
“郭菁菁，班长是吧？”
郭菁菁咻地站起来：“是的！”
他用手里的名单轻敲一下钢琴架：“你来把刚刚的曲子弹一遍。”
此话一出，刚安静不久的学生们又开始躁动起来：“不会每个人都要弹一遍吧？这不是明晃晃的对比？”
他们现在对钢琴略懂皮毛，弹的多多少少有些磕绊，这个新来的老师就来了个下马威，这是对比一下好揉虐他们的自信心吗？
郭菁菁走向钢琴的步子都是抖的。但身为班长，她要起带头作用。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紧张。”
郭菁菁愣了一下，随后将手指放到琴键上。
“好，好的。”
音乐开始响起，郭菁菁弹地行云流水，跟刚刚那个紧张的她完全不一样。
演奏结束，她朝老师鞠了个躬。
“班长还是有些实力的。”她听见老师说。
“谢谢老师。”
“好了，”他的声音大起来，“你们班的水平不错，有没有自认为自己弹的不是很好的？”
全班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他的嘴角微微提起，拿起名单：“那我只能在你们开学考的成绩里面挑了。”
学生们如坐针毡。
“乔晓，你来。”
乔晓抖得跟筛子似的，放在钢琴的手更是毫无自信。
与郭菁菁相比，乔晓明显基础都没打好，手型都有问题。弹的过程中卡住了两次。
回到座位时，乔晓感觉到冷汗冒出来了。
“手型不对，节奏不对，背谱不熟。”老师说，“不错。”
不错？乔晓呆滞一瞬。
讽刺我？
“不错，”他听见那人继续说，“有很大进步空间。”
“……谢谢老师。”
乔晓提着的心放下了。他以为自己要被教育地体无完肤，同时对这位新老师有了好感。
“你们班水平不错，”他又重复了一次，“只要大家认真学，都是能学好的。”
“老师。”一位学生举手。
“你说。”
“你好像忘了做自我介绍了。”
学生们笑起来，暂时缓和了紧张的气氛。
“哈哈，”老师轻笑一下，眼睛微微一弯，“是忘了。”
“我姓白名岚，是你们新来的实习老师，”白岚手撑着讲台，神情严肃起来，“我们班的同学都很不错，希望大家以后能跟上我的脚步，别掉队。”
“今天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大家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短暂的寂静后，学生们开始发问。
“白老师你多大了？”一个男生笑着举手。
白岚没想到第一个居然是年龄问题。
“毕竟是实习的，比你们大不了多少，”白岚伸手比了个二，“我今年大二，二十岁。”
台下一阵惊呼。
“好年轻！”
“钢琴弹的真好！”
“卧槽！他只比我大三岁！”
……
“白老师！”一个女生红着脸，“你谈恋爱了吗？”
“喔——”男生们开始起哄。
白岚没想到第二个居然是恋爱问题。
他只是想着他的学生们在音乐方面有什么不理解的，比如如何换气，怎么调整情感等等，没想到这群比他小一点的高二学生问这些问题。
不过那位女生问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依据的。
白岚除了生得一双漂亮的手外，眼中似乎有一汪湖水，丢一粒石子都会泛起层层涟漪。长长的睫毛又密又细，眼角微微翘起，像极了孔雀羽毛。
他嘴唇较薄，淡淡的红色化妆似的覆盖在上面，好像美丽的红色的背后是一片苍白，但不缺失一种迷人的幻觉。
他摆出一副“你们这些小崽子”的表情，薄唇悄悄勾起。
“没有呢，”白岚无奈地笑着，“不过现在没有这个打算。”
女生们遗憾的“啊”了一声。
“什么鬼！”一位男生玩笑地吼着，“为什么你们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其他男生连连附和着，女生们百口莫辩，钢琴室里弥漫着热闹的气息。
“好了好了，安静一下。”白岚敲了敲讲台，学生们很快安静下来，“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老师，我们之前的任老师呢？”
白岚一挑眉：“啊，你们之前那位任老师她辞职了。”
这句话像一声惊雷，炸开了班。
“辞职？怎么会？”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但是为啥辞职了？”
“有一说一我觉得白老师比她好……”
……
“辞职原因具体的我不清楚，”白岚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好像是被其他学校挖走了。”
“噢，这样啊。”
“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
“挖走了？正常正常。”
白岚听着学生们的讨论，疑惑道：“你们好像不意外？”
“哎老师，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一位男生站起来，白岚看看班级座位表，男生名叫于望，
“我们枫桦四中是方圆百里升学率最高的学校了，额，隔壁炡茂暂且不提。”
于望滔滔不绝：“所以我们学校的老师是有多牛逼，被人挖走是正常的事情。我们校长不得不练就一身本领。”
白岚看着他。
于望停顿一会，清清嗓道：“找好老师跟摘果子似的，一个抓一个着。也就是说您为什么会来到我们学校的原因。”
这番话不仅解释清楚了，还拍了个马屁。
学生们笑起来，把嘻嘻哈哈的于望摁回到座位上。
白岚跟着笑起来，没有阻止他们。
“那么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好好相处，”白岚做总结，语气平淡，“记住了，不要给你们自己整些幺蛾子。到时候负责任的还是自己。”说最后一句话时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又出现了。
“下课吧。”
白岚收拾着校长给的班级资料，将它们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包里，想着今天晚上要好好背名字了。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蝉鸣此起彼伏。
白岚去校长室汇报了情况。
“嗯嗯，这群孩子都比较乖，我讲的内容都能听进去。”白岚缓缓道。
“那就好，辛苦白老师照顾他们了，”校长道，抬头看着白岚，“请不要吝啬您的才华。”
“明白，对他们，我定全力以赴。”
白岚从校门口走出，校门打开时响起的音乐他已经弹了上百遍。
从校门出来，左右各有两条小道。
白岚在校门口左看右看，才想起他是要往左边走的。
此时路灯已经亮起，白炽光在茫茫黑暗中微不足道，但白岚依然觉得刺眼。
人生地不熟的，他想。
要不是枫桦四中的校长用一套房子把白岚请到这里，他绝对不会走教师道路，更不会放弃去参加钢琴重要赛事的机会。
主要是他的大学也同意白岚来这里教课，说正好可以培养培养白岚人际交往的技巧。
谁会培养那个，白岚现在想起还是忍不住吐槽。
没办法，谁让自己答应了？既然答应了，就要好好旅履行教师的责任，对那帮问他年龄和恋爱问题的小崽子负责了。
白岚走在路上，浓浓的云朵将月光遮得严严实实，静得只能听到他轻轻的脚步声。
属于夏天的凉风悄悄钻入白岚的头发中，钻入道路一旁的树中，发出绿叶与微风的碰撞声。
沙——沙，沙沙，沙沙……
多么静谧美好。
然而这份珍贵的静谧被打破了。
“狗日的快给我上！他奶奶的！”远远的穿来一句肮脏的骂声。
声音像淡淡的回声，一瞬即逝，敏感的白岚听到了。
他猛地回头。
他知道，在右边的道路后有一条小巷。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