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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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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极仙君一起返回的途中,沐南心脚步飞快,默默不言。
魔君早已认出自己就是那日假冒侍女之人,昨晚却装作不知,方才等她临走之时,故意用‘搓澡’来提醒她,简直羞辱至极!
当初要不是为了拿回发簪,她何苦去给他搓澡。搓得手掌发麻不说,还流了一池鼻血……
她自认为遇事向来冷静,即便与魔军激烈交战之际,面对单铸的挑衅,她亦能保持清醒,绝不会情绪失控。
不知怎的,只要面对那位新上任的魔君,‘冷静’二字仿佛从她脑子里消失了,什么从容、淡定,统统不存在。
得亏她尚有一丝理智,感激他出手救了祝盈盈,且能守约将了解的消息如数告知。倘若气急之下一拳挥过去,东极仙君也会被她拖下水,双方闹得不可收拾。
天青的下落还没进展,冰蚕一事又亟需调查,她着实没有心力和魔族交手。
*
一旁随行的陆夕不时偏头观察,方才她怒气汹汹地从魔君的帐篷出来,像极了当初冲去浮兰山找他徒弟算账的样子。
他心中担忧,终是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句简短的:“没事。”便止住了谈话。
可她面色铁青,分明情绪不佳,哪里像是没事。
直到临近分别的岔路,她要往南去菇良山,他需往东回浮兰山,这才开口:“冰蚕的事,魔君怎么说?”
沐南心的怒气其实已经熄了大半,只是一路琢磨该从何处着手调查,始终没有头绪,才会犯愁无语。
听他问起,才发现自己还没将得知的情况告诉他,遂将魔君所言详尽说明。
陆夕听完,也是颇为吃惊。
“分裂之术并非寻常妖能修炼,除了蛇王会这等妖术,还有谁精通此术....”他沉吟少刻,忽想到个人:“或许可以去浪荡山同玄妙真人询问一二。”
地界北边的浪荡山也是四大仙门之一,且只接纳修仙的妖族。玄妙真人正是浪荡山的师尊,他原本也是妖,后修炼成仙。
经他提醒,沐南心总算有了眉目——玄妙真人掌管着四方妖仙,必定熟知分裂之术,且对冰蚕应当也有所了解。
她当即决定:“过两日我去一趟浪荡山,幻蛇窟与浪荡山相隔不远,到时候可顺道去拜见蛇王,同她打听一番。”
陆夕听言,忙道:“幻蛇窟与浪荡山虽近,但隔着绵延千里的冰川,地形复杂。我曾去过两回,熟知那边地形,也与蛇王也有过交道。不若你我分头行动,你去浪荡山同玄妙真人询问冰蚕一事,我去幻蛇窟找蛇王打听,如此也可节省时间。”
“此事不必再劳烦仙君。”沐南心断然拒绝他的好意。
她语气冷硬,但陆夕明白她是不愿其他人牵扯进来。毕竟蛇王性情不定,即便他曾与其打过交道,只身前往幻蛇窟确实冒险。
他耐心劝说,只道自己会多加小心。沐南心依然不同意,两人意见僵持不下。
陆夕生怕她会一声不吭地去找蛇王,只好退一步:“我在你手腕设下感知咒,你先去北方找玄妙真人,如若打听不到冰蚕的消息,你即刻念动咒语,我会尽快赶去,与你一道前往幻蛇窟?”
沐南心斟酌片刻,最终同意他的提议。她对幻蛇窟确实不熟,有他领路能省去不少精力和时间。
陆夕便在她手腕上画了道咒,念动咒语后,咒印即显金光,并化作一缕金丝缠在手腕上,须臾消失。
感知咒只是单纯的感应咒法,受咒方只需念动解咒的咒语,施咒者就能立刻感应。
陆夕再三强调她必须在决定去往幻蛇窟之前念咒告知,才放心与她暂别。
***
回到菇良山,沐南心急忙赶去看望祝盈盈。
见其转醒,她仔仔细细查其脉象,虽然虚弱,但无大碍,总算安下心来。
她本想等祝盈盈休养两日,再询问她前几日是否有过不寻常的遭遇,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祝盈盈今晨清醒后,已从二位师姐口中得知自己内丹遭冰蚕侵入。回想这些天每晚做梦都会莫名地畏冷,蓦然发现,一切正是从被那头狼崽咬一口后开始的。
她一刻不等,赶忙说与师父。
沐南心听罢,便去后山找到了那只被祝盈盈埋葬的狼崽。
狼崽的尸体冷冰冰、硬邦邦的,与魔君所述单铸死后的状态一样。
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可供追溯冰蚕来源的线索,可见对方行事之谨慎。
以防万一,沐南心一把火将狼崽烧成灰。而后回到大殿,召集众弟子,吩咐她们立刻开启山门结界,并叮嘱:“今日起,任何飞禽走兽,皆不准进入山内!”
她与方皎说明自己要去调查冰蚕的下落:“切记,我没回来之前,除了仙帝指派的仙官或东极仙君方可接待。其他人一律拒之门外,就说是我下了命令。”
交代完毕其他事宜,沐南心连片刻喘气的工夫都没有,火速赶往浪荡山。
***
浪荡山位于地界北端,虽不似北寒境地那样常年冰封千里,但春冬两季也格外寒冷。倘若冬天在山里转悠片刻,眉毛鼻孔都能结冰。
唯独夏季和秋季才能见到明媚的阳光,其中当属夏季最暖和,也最宜兽禽出巢离穴。
此时的浪荡山正值秋冬交界,白天的太阳照得人暖烘烘,夜里的冷风能将魂送走。
沐南心赶到的时候恰是午时,骄阳正烈,十分暖和。
她坐在山头的一处庭院内,前方视野开阔,山中缤纷尽收眼底。
“昼菊?”她指着前方的一团团黄色花海。
倘若她没记错,这是浪荡山独有的菊花,只在白天绽放。
“霄怀真人多年没来,还记得这花。”开口的是浪荡山师尊玄妙真人——孚冰,坐在她旁边。
孚冰绾着一头银色长发,身上穿的衣袍、云靴也是未染尘埃的素白。
修成仙的妖通常都不愿透露自己的真身,所以没人知道他曾是什么妖。有人说他是蛇,有人说他是蜈蚣,还有人煞有其事地说见过他的真身,是一条粗壮的九节虫。
沐南心有礼地回道:“我记人名不太熟,唯独对花的印象深刻。”
孚冰揭开茶杯盖子,拂去茶面的茶沫,一边道:“不如就在这儿住上几日,如今山里的花都开了,你可以好好欣赏。如果有喜欢的,直接连根拔起带回去栽种。”
她婉拒道:“北边的花哪里能搬去南边栽种,种不了几日就全枯萎,造孽啊。”
孚冰笑了笑,缓呷两口热茶,问道:“你今日专程来找我,不是为赏花吧?”
“的确有事来向你请教。”
“嗯。”他点点头:“说吧。”
沐南因正要开口,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忽然小跑着闯入视线。
对方一身裙裳好似云霞,身姿曼妙跃如蝶舞。瞧那迷人心的桃花眼,笑起来娇俏媚媚,真是个可人儿。
“爹爹!”女子奔过来,站在孚冰身后,撒娇道:“我始终弄不明白摄魂术,快教教我吧!”
“有客,注意礼节。”孚冰拍拍她的手,眼里满是宠溺,又转身与沐南心介绍:“这是愿儿。”
沐南心知道他有一爱女,常年护在山中,外人鲜少能见到。她在孚愿幼时见过两回,那时的女娃还不及她的腰部。
“出落得越发标致。”她夸赞道。
孚冰又与孚愿介绍:“这是菇良山的师尊:霄怀真人,你幼时见过的。”
听见菇良山三个字,原本笑靥如花的孚愿霎时变了脸。
“怎不喊人?”孚冰提醒道。
孚愿皱着眉,不情不愿:“见过真人。”
“我与真人还有正事要谈,你先回去,待会儿我去找你。”孚冰叮嘱。
“是。”孚愿没缠他,直接离开。
“愿儿长得越发好看,模样是随母亲吗?”沐南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随口问道。
“唉....”孚冰叹道:“愿儿容貌姣好,却令我发愁。”
“愁?”沐南心费解,闺女生得这般漂亮,父母不该为此高兴吗,却愁什么?
孚冰又是一叹,娓娓道:“前些日她喜欢上了一名仙门弟子,我原本以为双方可结为良缘,怎知遭旁人夺爱,我为此愁了多日。”
沐南心寻思,除去她的菇良山,其他东、西、北三大仙门才会接纳男弟子。既然不是他自家弟子,那便是东边的浮兰山和西边的封绝山。
怎么仙门的男弟子都惯做这样的事?她徒弟应蓉先前就遭人夺爱……
她诚心建议:“你直接去找对方的师尊,出了这口恶气,再劝孚愿与那负心人一刀两断,无需再愁。”
孚冰却为难:“那是东极仙君的二弟子,我怎好去找他出这口恶气?”
“东极仙君的二弟子?”沐南心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辛弛?”
孚冰点点头:“正是。”
沐南心登时就维持不住淡定,一口火气蹭地蓄在心口。
孚冰不知她此时心思,继续道:“愿儿与辛弛原本情投意合,谁知中途出现个横刀夺爱的女子,将他们二人拆散。我劝愿儿早些放手,她却说与辛弛真心相爱,无论如何都不能分开,你说我这当爹的能不愁吗?”
咔嚓一声,沐南心将手中的杯盏捏个粉碎。
她挥去手中残灰,冷冷反问:“你当真不知那位女子是谁吗?”
“你那宝贝女儿从没与你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