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前任被我攻略》楚征鸿

11、第 11 章

　　位于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林之渊也是第一次进入，心里多少有几分忐忑，他想，身边的黎笑作为一个新人应该比他更紧张，自己身为经纪人，说什么也该有点表示。
　　于是林之渊侧过头想拍拍他的肩膀，象征性安慰一下。
　　哪想到，与他并肩坐在沙发上的黎笑，唇角带笑，眼眸中神采奕奕，目光一直盯着不远处办公桌另一头的男人。

　　林之渊：“……”
　　是他多想了吗？为什么这个新人的表情这么兴奋？

　　在徐霖的提醒下，那头谢云庭终于暂时搁置下手上的工作，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起身走到他们对面做下。
　　“谢总，你好，我叫黎笑。”没等徐霖帮忙介绍，黎笑便率先伸出了手，目光直视谢云庭，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

　　不光是谢云庭，包括同样在场的徐霖和林之渊都愣住了。
　　一是被黎笑的嗓音震慑到，二则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这么莽的，换了其他刚入职的小员工，见了最高负责人，怕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
　　何况黎笑面对的还是谢云庭，整个谢氏大概没人不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一样畏惧。

　　谢云庭盯着眼前那只修长漂亮，骨节和虎口处处却长了茧的手，停顿了几秒，便握了上去：“你好，我是谢云庭。”
　　直到两手交握，谢云庭才发现，这只手虽然看似柔软无力，表象之下却潜藏着力量，他的手被对方紧紧攥着，迟迟没有撒手。

　　直到谢云庭的眉头皱起，黎笑才笑着松开：“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你在胡说什么？”林之渊见势头不对，连忙打断黎笑的话，担心他说出什么不合礼节的话来，“安静下来先听谢总说话。”

　　“没关系。”谢云庭淡淡做了个手势，让黎笑继续说，他的眼神令林之渊不禁打了个寒颤，暗想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谢云庭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从谢云庭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两手交握，看起来似乎确实在认真倾听，但目光却不在任何人身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黎笑的目光从始至终都紧锁在他的脸上。

　　林之渊的神情紧绷，既然谢云庭发话了，他自然不能再阻止黎笑，这也使得他的神经高度紧张，唯恐黎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谢云庭给得罪了。

　　然而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此刻谢云庭的秘书进来给他们送咖啡，那大概是一名刚进职场没有多久的年轻人。
　　就在秘书走到黎笑身边时，黎笑突然开口了：“我是为了你才签的星聚。”
　　啪地一声，小秘书手中的咖啡脱手，垂直落地，当场去世，咖啡溅到黎笑的牛仔裤上，他眼睛眨也不眨。
　　“看来我说的话有点吓人。”黎笑淡定地总结道。

　　小秘书吓白了脸，连连道歉，手忙脚乱地收拾，而坐在黎笑旁边的林之渊心已经凉了半截。
　　他入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莽的新人，第一天就这么有底气地跟自己的老板明示潜规则。

　　连谢云庭身后看似冷静的徐霖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推荐你进星聚的是谢沉。”谢云庭提醒黎笑。
　　黎笑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我很感谢他，不是他我也找不到你。”

　　“找我？”谢云庭反问，尽管他的语气没有变化，但眼中已经透出淡淡的冷意。
　　黎笑唇角浮现笑意：“嗯，我一直在找你。”
　　“我们认识？”
　　黎笑点头：“不过看起来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明明室内空调已经降到十几度，林之渊的鬓角却沁出了汗珠，他在心里疯狂咒骂谢沉那个混蛋二世祖，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得罪了谢云庭，别说留在星聚，往后他在这个圈子根本没法混了！

　　“很抱歉，我不记得我们见过，并且即使我们曾经见过面，一面之缘，也没有必要非得记起。”谢云庭仪态优雅，面容冷淡，话中没有一丝暖意。
　　“不是一面之缘。”黎笑正色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当然，我对你来说也是最重要的，所以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一定要用尽一切方法让你想起来。”

　　就在除了黎笑以外的所有人都觉得谢云庭会勃然大怒的时候，他却只是凝视着黎笑，冗长的沉默之后，他撇开视线：“你说的这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过，你是有潜质的新人，谢沉虽然行事鲁莽，但好歹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你想留在星聚就不要再做今天这样的蠢事。”

　　蠢吗？黎笑听了这话不禁回忆起过去，他记得从前这人就说他做事不考虑后果，过于莽撞，原来那就是在说他蠢啊！

　　从谢云庭的办公室出来，黎笑情绪更加高涨，在确定谢云庭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他雀跃不已，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在谢云庭门口蹲点，反观他身边的林之渊，一身职场精英打扮都撑不起他即将分崩离析的理智。
　　林之渊有气无力地对黎笑说道：“这次是谢总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知道上一个试图爬上他的床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除了他还有别的人试图接近谢云庭？黎笑自动过滤其他的信息，脑子里就重复着这几个字。他一把抓住林之渊的胳膊：“除了我以外还有谁？”
　　林之渊哑口无言，这人居然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想要勾搭谢云庭这件事！
　　“你是真的勇啊……”他瞠目结舌，片刻之后，轻轻拨开黎笑的手，“以谢总的身份，挤破头想把自己塞到他身边的人说是过江之鲫也一点都不夸张，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从谢总接手谢氏这几年来，没一个人成功过，你凭什么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听到这，黎笑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没被人抢先一步。
　　林之渊看他的态度也不像是在反省，更觉得脑壳生疼，与其等着这位祖宗给他惹出更多的事端来，不如找点事情给他做。
　　“我给你发了一份课表，从今天起你就按照我的安排去训练，作为新人来说你的底子实在太差了，这个圈子只靠脸是混不下去的。”林之渊调整了一下语气，给黎笑发去课表，“自己有微博账号吗？”
　　黎笑老实摇头，他前一天才拿到手机，除了比较熟练地掌握了打开视频网站追剧这一技巧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那就好。”林之渊反而松了口气，新人还是白纸一张比较好，别出了道才被挖出来黑历史，到时候又要收拾烂摊子。

　　自从黎笑和林之渊走后，徐霖就不自觉地注意谢总的表情，毕竟他还记得从前那些企图从谢云庭这里走捷径的人

　　仔细研究课表之后，黎笑便去了聚星开设在外头的练习室，那里离总部有20分钟的车程，在车上闲着无聊，黎笑特地打电话问林之渊：“报销车费吗？”
　　这大概是他从宋俞那里学到的最有用的一句话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传出林之渊咬牙切齿的：“报！”
　　黎笑满意挂断，毕竟没了“隐色”的工作，他现在拿的是星聚实习生最低的补贴，要养活自己实在太难了。

　　星聚的练习室是一座六层高的楼，从外头的落地玻璃望进去，里面的装潢设计丝毫不输谢氏总部。
　　黎笑刚好在课表的上课时间前几分钟找到了他上第一堂形体课的教室。
　　虽然门是敞开的，出于礼貌，黎笑还是敲了敲门，这时，原本里头还在热火朝天训练的人们瞬间静止了下来，视线全部聚集到了他身上。

　　以为自己打扰到他们练习，黎笑连忙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我找曲老师报到的。”
　　他这一开口，教室更是陷入了沉默中，许多人看黎笑的眼神从单纯的惊艳，带上了几分异样。

　　“你是黎笑？”一个妆容精致的短发女人从教室后探出头，微笑招手示意黎笑进去，“我是连晨，你叫我连老师就行，之渊跟我打过招呼，听说你昨天才刚签约，怎么这么快就安排你开始上课了？”

　　想起分别时林之渊那像是吃了一斤黄连的表情，黎笑语塞，连忙转移话题，小声道：“老师，我们开始吧，我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连晨和其他人一样，一开始就被黎笑的嗓音震慑住了，不过她还记得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回来人，让他们该干嘛干嘛，至于黎笑，连晨刻意观察了黎笑的形体，发现居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地方。

　　甚至可以说，她这里最出色的学生，练了两三年，都练不出他的效果来，更不用说黎笑本身的身高比例已经足够优秀，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堪称赏心悦目。
　　“虽然不知道之渊为什么给你安排对你来说这么多余的课程，不过既然来了就来了，先上基础课吧。”连晨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内心暗自可惜，这孩子论外貌条件确实上乘，可只凭这嗓子，就得打个大大的折扣。

　　黎笑简单地看了一下，都是一些压腿之类的简单动作，对于底子本来就不是人类的他简直是轻而易举。
　　于是，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黎笑做了几个热身，然后轻轻松松地劈了个腿下了个腰，脸不红气不喘地问老师：“还有别的训练吗？”
　　连晨开始怀疑林之渊给她的资料的真实性，这小孩的资质简直不要太好，别的不说，只看他劈腿下腰的基本功，没有三年五载是练不出来的。

　　黎笑被安排到一边跟着连晨做一些基础动作，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身后一个人的眼里，被盯了半天，黎笑叹了口气，扭身问那人：“你盯着我看这么久，是我的动作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孩，不论是容貌还是造型都比培训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更惹人注目，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不算温和。
　　同黎笑视线相交的一瞬间，那男孩就逃也地将目光撇到别处去，继而听见黎笑的问话，他带着几分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顶了回来：“眼珠长在我脸上，我想看哪就看哪！”

　　黎笑本来也只是随口问一句，懒得和对方多纠缠，不过他总觉得这年轻人越看越眼熟，仔细一想，他恍然：“你是梁羽！我看过你参演的电视剧！”
　　男孩脸色僵住，他的主业是歌手，演过的剧只有那几部。
　　“还是部清宫小说改编的，叫……”黎笑想了想，一拍手，“霸道太子……”
　　“闭嘴！”男孩气急败坏地打断黎笑的话，那部古偶是他刚出道的时候被经纪人骗去拍的，在里面他饰演一个纨绔而且恋爱脑的炮灰男四角色，在他确定以当歌手后这个角色就成了他的黑历史，提都不能提的那种。

　　黎笑完全没注意到年轻人脸都气得通红了，反而兴致勃勃地开始和男孩讨论剧情，没说几句，男孩便嗖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到教室另一头去，和黎笑隔得远远的。
　　黎笑颇有些遗憾，他是真的挺喜欢那部古偶的，虽然没什么内涵，但确实挺下饭。
　　等待会儿下课了找个机会问对方要个签名吧，毕竟这可是他在现实生活里遇到的第一个明星呢！黎笑兴致勃勃地想。

　　然而他并没能逮到那男孩，大概是特地避开黎笑，老师一宣布下课，梁羽便飞也地溜出了教室，头也不回地跑了。
　　黎笑遗憾地收起纸和笔，不过既然同在一个地方上课，总有机会再遇到的，下次一定能要到签名。

　　告别老师，黎笑独自离开练习室，却没有回到宿舍，而是重新回到了几个小时前离开的谢氏总部广场的喷泉边上，他的手里抱着一堆吃的，训练消耗了他原本就不多的精力，这会儿，他需要吃各种高热量的零食作为补充。

　　黎笑撕拉开一包棉花糖，一口塞进两三颗，绵软细腻的感觉在口中慢慢融化，草莓的香甜充斥口腔，他的目光直接往上移到了最顶上的那一层建筑，那是谢云庭的办公室所在。
　　他就这样坐在喷泉边，等到太阳落山，月光为水池罩上一层朦胧的光，黎笑才看见头顶的那处灯光熄灭。
　　他起身，将手中的零食包装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黎笑消失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圆润的鸟。
　　它扑棱了几下翅膀，带着几分雀跃地飞走。

　　谢云庭才刚回到住处，就接到了谢沉的电话。
　　【哥！你跟黎笑见过面了？】电话另一头，谢沉的语气非常急切，似乎还有几分畏缩。
　　“你从谁那里知道的？”谢云庭淡淡地问道。
　　谢沉急得揪了自己的头发一把：“哥你听我的，想办法解除掉和黎笑的合同，你也别和他见面，我怕你会被他害死！”
　　谢云庭顿了一下，顺手将钥匙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当初是你不和我商量一声就让星聚把人签下来，现在反悔了，又要星聚主动解除合约，你知道星聚为此需要赔付违约金吗？”
　　“违约金多少，我出！”谢沉连忙劝道，“哥，我真的没骗你，黎笑他……反正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但是为了你和咱们公司着想，还是让他走吧！”

　　谢云庭不用猜都知道谢沉态度发生180度大转弯，突然出国，又提出这种要求，肯定与他和黎笑那天晚上在公园的会面有关，但他不可能什么事都由着谢沉胡来，他说道：“除非你给我合理的解释，否则这件事你自己回来解决。”

　　谢沉咬咬牙，坦白道：“好，我实话跟你说吧，哥，黎笑他，不是人。”
　　说完这话，谢沉就觉得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他有点沮丧，就知道大哥肯定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不是人，那你说他是什么。”谢云庭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白天见到的那个男孩的模样。
　　“妖怪？鬼，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亲眼看见他突然变成披头散发的样子，还飞起来了。”谢沉自暴自弃地把自己那天晚上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谢云庭。
　　“哥，我可真的没跟你撒谎，你信我。找机会把他打发走，我……我避避风头，过两个月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谢沉还是有些忐忑，想起黎笑那似鬼似妖的模样，他不禁又是一个哆嗦，从小他最怕黑怕鬼，那晚真是把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想到这，谢沉觉得把这个锅全然甩给他哥实在有些不仗义，连忙打开朋友圈，他记得之前有加过几个大师的好友，或许还能帮他哥一把。

　　谢云庭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扯下领带，又解开两粒纽扣，这才走到沙发边坐下，仰头向后一靠，在头顶柔和的灯光下微微阖上双眸，一天之中他也只有这短短的时间是独属于自己的。
　　谢沉这小子叽叽喳喳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也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可若是那个叫黎笑的男孩真的……
　　毕竟谢云庭自己，从小到大遇到的离奇事件也不在少数。

　　假寐片刻，谢云庭起身便进了浴室。
　　于此同时，露台的门被从外向内轻轻推开，没有人进来，只有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如闪电一般蹿进客厅，精准地扎进了敞开的卧室门里。

　　水声渐停，浴室门再度打开，谢云庭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边往卧室走，刚路过客厅，他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目光凝固在不知道大开的露台玻璃门上，表情有些许冰冷。
　　然而等谢云庭在整个房子里巡视了一轮后，却一无所获，他感到了困惑，难道是他记错了？还是这道门本来就是打开的？

　　带着疑惑，谢云庭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