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水乡》谢潮生

1、第 1 章

　　在我的印象中江南总是温暖的、湿润的，花红柳绿地醉在春风里，与塞北的寒冷干燥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江南到快到过年的日子，有热闹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潮水似地在大街上涌动。

　　各式摊子从南到北顺路排开：有卖糖葫芦的、卖馄饨的、捏面人儿的、写春联的、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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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飞儿牵着弟弟的手跟在柳妈的身后在潮涌的人群里挤来挤去，感受那一份佳节的欢乐。
　　柳妈挎着竹篮与街上的小贩讨价还价的时候，飞儿就和弟弟蹲在一边的石阶上舔着甜甜的糖葫芦在一旁看着。

　　渔家刚打上来的新鲜的四腮鲈鱼噼里啪拉地在船板上跳跃、青色的鳞片反着光，只要十个大钱一斤；活蹦乱跳的、透明鲜活的虾子给五个铜子就随你用木瓢瓦一大瓢；浅水的大木盆里举着大钳子的螃蟹横行着爬来爬去。

　　飞儿好奇地捡起一根树枝去捅它们，压在最上层的一只铁青的大螃蟹不畏强权顺着杆儿爬到飞儿的手上，要不是一旁的弟弟赶紧把它拍掉，飞儿的手指头就要遭殃了。

　　“呵，小淘气，又开始惹祸了！”看到飞儿有点发白的小脸，柳妈轻轻地呵斥着，语气却是轻柔的。

　　飞儿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弟弟在一边偷偷笑了。

　　“还是小少爷乖！”柳妈怜爱地摸摸弟弟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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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好多的人，仿佛全江南的人都赶着今天上集了。

　　这是年前的最后一次大集市，每七天才开一次，过了这次大集，就要等明年了。

　　于是赶着上街办年货的人们，急着把各色的货物快些脱手卖个好价，好回家过个安稳年的货郎、小贩们都赶上趟了。

　　我们跟在柳妈的后头，像急浪涌动中的一条小舟在人潮中穿梭。

　　我和弟弟一人一边紧紧抓着柳妈长长的裙裾，另一只手仍擎着那支糖葫芦。

　　人好多啊，眼前黑鸦鸦一片，自人墙中看去，只看到一双双脚：大人的、小孩子的、男人的、女人的，穿着崭新的方口双梁鞋的脚、穿着绣着鲜艳的花样的绣花鞋的脚、还有趿着掉了后跟的破鞋的光着脚丫子的脚……

　　飞儿低头走着，手中攥着柳妈的衣角，一边从缝隙里偷看街头的景象：那边捏面人的老爷爷那儿围了一圈的小孩子。

　　红红绿绿的面人儿，孙悟空、猪八戒、还有月里的嫦娥仙子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从白胡子的爷爷灵巧的指尖变出来。

　　再过去一点是耍猴戏的班子，两个大猴子带着一个小猴子正在表演，两个大猴子穿着滑稽古怪的衣冠推着一辆独轮车绕场子走，车上一根高高的旗杆，小猴子在上面翻筋斗呢！

　　“好想过去看看呀！”飞儿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回头看。

　　柳妈在一个卖烟火的摊子前停下来了，‘咦？要买过年放的烟花么’，弟弟兴高彩烈地过去挑选。

　　“我只过去看一眼，一眼就好了……”看着不远处热闹的猴戏表演飞儿心想。攥着柳妈衣裙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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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儿在卖面人的老爷爷那买了一个嫦娥仙女：桃色的腮、鲜红的嘴、粉色的裙子，好漂亮的人儿，还带着一股香气呢。

　　飞儿忍不住拿起来凑到嘴边，“小姑娘，你可别把它吃下去了，这个可是用砒霜染的色，不能吃的！”

　　“我不是吃它，仙女姐姐太漂亮了我亲亲她呢。”飞儿眨着灵动的大眼笑着说。

　　举着漂亮的嫦娥仙子，飞儿跑到演猴戏的地方去看。

　　大猴子抬着小猴子坐轿子、小猴子扮成新娘的样子顶着绢花编的花冠，真有趣！

　　飞儿越看越入迷，咬着手指一直看下去。

　　天渐渐晚了，赶集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开去，猴戏班子也开始收拾起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