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生活在别处》梦佳期

50、第四十七章

　　“然后呢？然后你们又说了些什么？”程诗意好奇的声调透过电话传来。
　　“还能说什么？我既没有傻站着让他继续评论我的程度的兴致，也没有和他吵架的打算，自然是乖乖回家睡觉才好。”
　　程诗意这个听众却不赞同舒瑾的选择：“你这个人真是有够令人失望的。你说，你人生短短几十年能遇上几次这种桥段，能够有多少这样的情节可以让你回忆，你居然就这么错过了？”
　　“这么说的话，你现在还在回忆囡囡的爸爸是谁么？”
　　“你现在有兴致跟我吵架了？”
　　“没有。你明天一早还有课吧，那早点去睡吧。我和囡囡都很好，你别担心。晚安，亲爱的。囡囡，跟妈妈说晚安。”

　　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舒瑾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敲了似的，混混沉沉的。刚灌下一杯蜂蜜水，程诗意就来了电话。舒瑾一看来电显示，就直接打发囡囡去接电话，结果母女俩隔着电话“妈咪”“宝贝”叫了近十分钟，听得舒瑾感觉自己跟宿醉了似的，差点没跑去吐一场。
　　挂了电话，时间将近十点。今天是周日，舒爸舒妈一个小时前出门去了，只剩舒瑾和囡囡两母女在家。放任囡囡在一边自己玩，舒瑾无聊的换着电视频道，心里盘算中午给囡囡做些什么好吃的。

　　不一会儿，就在舒瑾还在琢磨中午菜色的时候，舒爸舒妈二老就回来了。
　　舒瑾起身接过舒妈手上的袋子：“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就上街随便逛逛。”舒妈把袋子交给舒瑾，抱起正坐在地上玩儿的囡囡，在沙发上坐下，朝舒瑾手中抬抬下巴：“喏，我跟你爸觉着那条裙子你穿挺好看的，你快去试试。”
　　“妈，我都这么大了，您就别操心给我买衣服了。”
　　“你跟你妈客气什么，赶紧拿着衣服去换上我看看。”舒妈不耐烦。

　　嫩黄色的纱质连衣裙，宽带圆领口，灰色为底的粗腰带恰到好处的衬着腰身，舒瑾对着穿衣镜打量一番，随手拿起一个夹子，将两鬓的长发夹在脑后，转身走出房门。
　　看到舒瑾，舒妈脸上油然而生出自豪的神情：“嗯，不愧是我女儿，穿起来可比海报上的模特好看多了。老头子，你说是不是？”
　　舒爸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一眼后评价道：“还行，过得去。”说话间似乎还对舒妈使了个眼色。而就在舒瑾以为自己刚才是眼花的时候，舒妈忽然站起来，二话不说拉着舒瑾往外走。

　　“妈，怎么了？”舒瑾看着舒妈拿起放在门口柜子上的她的提包，不解道：“我们这是去哪？”
　　舒妈打开鞋柜，给舒瑾挑了一双凉鞋：“有事，你跟我来就是了。”
　　“什么事啊？好歹先让我去把衣服换掉啊。”
　　“换什么，这样就挺好。快点，你个不孝女难道还要你妈给你穿鞋吗？”

　　让舒妈给自己穿鞋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舒瑾还是不敢的。所以，她在舒妈的眼皮底下乖乖的穿鞋，一边大脑飞快分析目前的状况。
　　毫无预兆的突然上街给自己买了裙子，虽然标签已经被摘掉了，但看质量，应该价格不菲。然后是，一回到家就让自己去试穿，穿上之后又二话不说拉着自己出门。这些反常举动的背后，难道是——
　　终于，在防盗门关上的时候，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妈，你跟我爸唱这么一出，不会是计划让我去相亲吧？”
　　舒妈的计谋得逞一半，拉着舒瑾进了电梯，洋洋得意道：“还挺聪明，这么快就回过味儿来了。我可是问过你了，是你自己说你没有和苏彦重新开始的打算。既然和苏彦没可能了，而按虚岁你也有26岁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趁早找个不错的主儿嫁了？”
　　舒瑾郁闷：“妈，这事您就别操心了。你看看您女儿这模样，难道还会嫁不出去吗？”
　　“我看就像是嫁不出去的。你说你回来都几天了，除了张凝拖着你一起去拍婚纱照，和张凝的婚礼，你什么时候出过门。在国外我管不着你，现在你回家了，我这个当妈的难道不能为我女儿做些打算吗？”

　　依循大棒糖果的政策，舒妈略为停顿一下，转换口气继续道：“你也别一下子就这么排斥。你妈我是那么没主意的人吗？能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就拉着你去相亲？我跟你说，陆阿姨这个儿子我跟你爸都见过几次，模样好又有礼貌，而且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总而言之，我跟你爸都是很满意的，所以，你就当给爸妈个面子，去跟人家见个面，又没说一定要结婚。。。”
　　舒瑾看着舒妈脸上热切的表情，憋了半天，无奈的憋出一句：“那囡囡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不是还有你爸在家么？甭担心，你这么小的时候，你爸也没少照看你，老道着呢。”
　　“……”她还能说什么？

　　******
　　相亲的地点是一家咖啡厅。
　　很平常的场所，平淡无奇的落地窗在这个季节用水幕隔开了燥热，角落里一架马歇尔立式钢琴。常见的咖啡厅装潢，却在进入的瞬间勾起了舒瑾心底一丝怀念。
　　前世和洛阳分手的地方，此时却在父母的安排下在这里和另一个男人相亲。
　　恐怕，不会太顺利吧？

　　进入咖啡厅，舒妈就张望着寻找陆阿姨的方位。
　　这位陆阿姨，其实舒瑾并不认识。只是曾经只闻其名不知其人的从舒妈口中知道，她是舒妈的高中同学，曾经是好姐妹的关系。
　　为什么说是曾经呢？舒瑾曾经怀疑过是不是姐妹俩为了男人纠纷的缘故。但事实是，后来一个出国留学，一个上了国内一家不错的大学，虽然保持联系，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疏远了。
　　再后来，陆阿姨回国，两人又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城市，各自忙碌，也没能重新联系频繁起来。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会有舒瑾跟陆阿姨的儿子相亲这档子事呢？归根究底，只能说是“缘分”。
　　缘分的开始，便是两年前舒妈定期去医院检查身体，戏剧地在妇科X主任办公室门口走廊的长椅上，重逢了自己多年前的好姐妹。

　　就在舒瑾和舒妈一起站在门口不远处寻找的时候，三点钟方向一个西装短发的中年女人从座位上站起，朝舒家母女俩招手。
　　看着舒妈脸上的笑容，舒瑾默默在心里道，看来这就是陆阿姨了——只是，为什么瞅着这么眼熟呢？
　　这个问题直到舒瑾在座位上坐下以后，依旧困扰着舒瑾。

　　“我儿子他公司的人来电话，到外面讲电话去了，很快就回来。”陆阿姨解释道，继而看向舒瑾亲切的微笑道：“这就是舒瑾吧，长得可真漂亮。”说完后，几不可见的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疑惑。这个表情很快就被掩饰过去，只是舒瑾因为觉得陆阿姨眼熟从一开始就一直盯着陆阿姨看，才没有错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舒瑾也不自觉的做出相同的表情，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陆阿姨的呢？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舒妈看见舒瑾一直盯着陆阿姨看，随意的笑嗔道。
　　“没事。”陆阿姨温和一笑，不以为意：“只是，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舒瑾？舒瑾，你是不是也有同感？”
　　舒瑾点点头。

　　“你见过我们家舒瑾的话。。。”舒妈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一口冰水，沉吟道：“你在F大任教，会不会是我们家舒瑾上过你的课？”
　　“舒瑾也上过F大？”陆阿姨问道，随即兀自陷入沉思。
　　“大一的时候上过一年，后来才出国的。”舒妈继续道。
　　舒瑾却是在舒妈说出陆阿姨在F大任教之后，轻而易举地想起了陆阿姨是谁。抿着嘴，舒瑾压抑着涌到嘴边的笑意——陆师太？不知道妈妈听到自己的好姐妹在F大有这么一个称号，会不会不顾形象在咖啡厅里笑得跌倒？

　　“陆教授，我上过您的基础英语。”舒瑾微笑着给出答案。
　　听了舒瑾的话，陆阿姨又再度略为思索，随即舒展出一抹笑容：“舒瑾，我记得你，翘了我的课还让室友帮你签到。”
　　舒瑾尴尬的笑笑，不敢去看舒妈此时的表情。前世思念师生情谊，再加上今生，一共将近四年半的时间，她倒是没发现陆师太原来还会“记仇”。

　　“对了，舒瑾你既然上过F大的话，那我儿子你应该也认识。”
　　“呃？”舒瑾讶异，难道相亲还要遇到同学？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
　　“喏，说曹操，曹操到。”陆阿姨抬手一指，“我儿子，楚维渊。”

　　顺着陆阿姨的指示看去，楚维渊穿着一件灰色衬衫袖口挽起，配黑色西裤白色皮带，成熟又不显得沉闷。舒瑾抿唇微笑，表示对对方打扮的赞赏。
　　接收到众人的视线，楚维渊也有礼的微笑，抬手招呼。
　　看着舒妈眼底的满意神色，舒瑾在心里偷偷撇嘴。

　　楚维渊走过来时，陆阿姨已经拉着舒妈站了起来：“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接下来就你们两个年轻人自己商量着安排吧。”
　　说着，陆阿姨就挽着舒妈的手臂往外走。看样子，好像还蛮喜欢舒瑾的样子。当然，这也有可能是舒瑾的错觉。
　　只是，舒瑾有些迷惑，这些是她需要关心的问题么？

　　楚维渊在舒瑾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随手将menu递到舒瑾手中，夸赞道：“你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发型很好看。”
　　舒瑾心道，这发型可是刚才经过流行美时进去梳的，三百块的夹子，你以为美丽便宜么？
　　面上却微笑着客套地道声谢，又问道：“你早就知道是跟我相亲？”
　　“是。”楚维渊大方承认。
　　“那你怎么不拒绝，还来跟我相亲？”
　　“你不是也没有拒绝么？”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是跟你相亲。”
　　楚维渊突然表情严肃：“你的意思是，如果知道是我，就会拒绝？”
　　舒瑾没出息的咽下一口唾沫，她能说是么？

　　“那你也知道我说囡囡是我女儿的事是骗你的？”
　　“囡囡不是你女儿？”楚维渊瞪大眼睛，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恢复原先的严肃表情，继续说道：“你那时撒谎，本身态度就不够认真，所以这事不用我妈说，我自己也能想到。”
　　舒瑾单手托腮，盯着楚维渊，好像在思考这话的可信度。

　　“喝什么？”楚维渊丝毫不在意舒瑾怀疑的目光，微笑着问道。只是笑容太假，并没有拉扯到眼部的肌肉。
　　“mocha。”
　　“两杯mocha。”楚维渊转头对服务员道。

　　从这个座位到柜台，大约三十秒的路程。在这三十秒之内，那个女服务员回头看了楚维渊两次。舒瑾皱眉，这也太夸张了吧？！
　　“午餐要在这里吃么？这家的正餐比较平常，不过cheesecake很地道，应该不比cheesecake factory逊色。”楚维渊翻着手中的menu，出声将舒瑾的思绪引回。
　　果然，舒瑾眼瞳一亮，几乎是瞬间决定要在这里解决午餐。

　　点一份沙拉，舒瑾打算把这餐饭的重点放在cheesecake。楚维渊无声轻笑，眼神深邃似乎透着宠溺，点了份牛排，要了杯红酒。舒瑾对红酒没什么好感，这点他知道。
　　“上次邱瑞泽说，让你来跟我谈网游代言的事。”舒瑾没话找话的想起这件事。
　　“我以为你没有兴趣。”
　　“不一定啊，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楚维渊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舒瑾，挑眉道：“是么？可惜，我觉得让原作者代言虽然算是个卖点，但也可能有反效果，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反效果？”舒瑾微微压低音调，配合着脸上瞬间阴沉下来的表情，表示自己对于这种说法的不满。

　　拿起酒杯，优雅地抿一口，楚维渊手肘支着桌面，没有将酒杯放下，只是眼睛定定的看着舒瑾。目光尖锐，仿佛可以望进舒瑾的心底，看透她的所有想法。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舒瑾下意识觉得有些发毛，轻咳一声，举杯喝水，低头吃菜，再度没出息的想要逃避楚维渊的视线。
　　一时间，两人默契的沉默无言。气氛在沉默之中微妙起来，一个疑问突兀的浮上心头，舒瑾微低着头，偷眼看一下对面的人，想了想，复又把疑问咽下。
　　——这个人，是喜欢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