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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一曲成名惜别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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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内,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跪在李景旭身前,极为担心地劝说道:“主上,您体内的毒若是再不用药,怕又会伤及心脉啊!请主上别再拖延,快快闭关祛毒吧!”
“顾成新,这几日你代我好生照顾若儿,别让她知道我毒发的事。”李景旭强压着痛意,对着顾成新交待道。此时,他的眉心处已开始发黑,脸上青筋渐渐突起,那样子看来甚是吓人。
“请主上放心祛毒,成新定会誓死护卫主母的安全。”这应声之人正是真正的刑俊,月国亡国太子顾成新。
听到他的保证,李景旭对着那锦衣男子细细交待一番后,这才让他们退下。
离开暗室后,那名锦衣男子的脸色变得郁愤不平。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走出暗室的顾成新。这锦衣男子想来身份极高,顾成新知他意思,以为有什么事要交待,便跟在他身后。
可那锦衣男子也不说话,阴沉着一张脸,似在盘算着什么。顾成新也不好开口相问,只得跟着。直到走到一无人之处,那男人才停了脚步。
“顾成新,你想不想看着烈火亡国,想不想让殷天行和殷莫离身受万刀活刮之刑?”
顾成新与殷天行父子可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听了这男子所言,立马便抬起头来,带着嗜血的恨意道:“成新做梦都想。”
“就算那样做,你也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那人冷血地笑问道。
“只要能让那两个贼人付出亡国,死无全尸的代价,成新这条命,随时都可以交出去。”
“要想办成此事倒也不难,只是,你必须交出一个人来当牺牲品。”
“谁?”顾成新有些急切地问道。
那男子阴笑着对他耳语一番,惊得顾成新双目圆瞪,一脸的不敢置信,“左护法,这恐有不妥啊,她是、、、、、”
“她是个祸水,是害主上至深,险些失去一切的祸水。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能抵偿她曾经带给主上的伤害。”左护法冷声打断了顾成新的话,那声音虽轻,虽低,却满带着恨意。见顾成新面带犹豫之色,那左护法诱哄道:“殷天行父子是何许人也,可不是谁想杀就杀得了的。再说了,只是一个死,能解了你深埋心中长达十年的恨意吗?灭国之仇、杀父□□之恨,你就不想报了?你的心愿,也只有主上才有这能力办到,而能让主上这般做的理由,只有这一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可是,主上若是失去她,只怕会痛不欲生的、、、、、、”
“女人而已,她若是死了,主上纵是有心伤,也早晚会有愈合的一日。若她不死,早晚必会害了主上。当年,全因她对主上施毒,害得主上险些丧命,这两年来一直受那毒性牵制,受尽苦楚。这也还罢了,为了她,主上一再延误祛毒之事,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为了她,还对个江湖戏子行礼,这,也太、、、、、。我身为主上的左护法,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主上为那祸水迷乱心志。她,必须除去。”
左护法言语间对林若惜的恨意令顾成新惊讶万分。当年主上因林若惜而身中巨毒,险些丧命。得知此事,李景旭的臣属都极为痛恨林若惜,一个个都痛不能痛宰了她,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顾成新。
可是,林若惜的才能却也是有目共睹的。且不说她能将李景旭无法解决的贫困县城改造成全国最为富庶之地,单以她能数度击败号称世所无敌的殷莫离这事,就足以让人钦佩折服。
莫说赫连胜等四国国主对她从仇恨变成敬重,更遑论顾成新这个不时与李景旭换着来守护她的人,顾成新是打心眼里乐见李景旭与她结成夫妻。
“她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人,若不是她的妇人之仁,殷莫离早已命丧雪谷。日后,主上就是有意出征烈火,说不得,她会以避免血腥屠杀为由,阻止主上出兵烈火。她的话主上向来是不忍拒绝的,那样的话,你那深仇大恨又如何能报?”左护法阴笑着继续挑唆,看着顾成新双眼变得赤红,知他定是想起了父母的惨死和那亡国之恨。
“左护法之言,成新定会照办。”
闻言,左护法小声对着顾成新细细交待起来。
当我再次醒转之时,已是正午时分,刑俊已不在我身边,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红印,我羞红了一张脸,起身下床去寻刑俊。
一起床不见他,我倒不会失望,只觉他定是知我昨夜累了,不忍打挠我的休息时间。
只是,我想找的刑俊没找到,倒是先见到了一脸忧色的曲江临。我最受不了男人婆婆妈妈的,见他这表情便问道:“曲团主,怎么一大早就这般愁眉苦脸的,是有什么心烦的事吗?”
“哎,都是我无用,不说也罢,没得扰了夫人的心情!”曲江临似愁苦极了,一副不愿提起的表情。见他这样,我更好奇了,担心道:“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啊,要愁成这样。”
“这事,还是我来说吧!”薛玉儿见我一个劲的追问,而曲江临又皮薄的不好意思吐苦水,便代曲江临说道:“一个月前,江县的卫财主为其子谋得官差,欲请朝中高官来听戏。为了彰显他的财富,同时请两家歌舞团来助兴。烈火国第一歌舞团是武四强的金凤凰歌舞团,因他这人霸道有手段,其他歌舞团知他脾气都不敢接下这生意,以各种理由辞演。我们本也不敢接这生意的,可是,团里的莫老爹那阵子生了一场重病,需要银子医治。为了给莫老爹治病,团主只得硬着头皮接下了。可想不到,这武四强竟如此卑鄙,得知我们接下这单生意,便数度为难我们歌舞团。云宛宛偷剧本的事且不说了,之前,他还找些无赖流氓来砸我们的场子,害得我们团里生意越来越少,都没人敢请我们去唱戏了。如今,团主最头痛的是两日后卫老爷家的那场演出。就算团主能写出新戏文,可没了台柱,也是无法顺利演出的。失了约可是要三倍赔偿的,那卫老爷又是个极好面子的人,说不得,他会重罚我们这歌舞团。”
“失了信誉,以后还有谁会来请我们演戏,再则,也实在是赔不出银子来。看来,我这临江仙歌舞团也只有解散了。”曲江临绝望无助地喃喃自语着,那模样让我看了就来气。
“我当是什么事要愁成这样,不就是个剧本吗?别说一个,就是十个八个我也能马上给你编出来。”我忍不住大声道,男人就该像刑俊那般意气风发,自信洒脱,怎能表现得这般无用又婆婆妈妈的。
“这、、、、”让我这样大声一吼,倒将曲江临吼得精神了一些,半带犹疑地看向我,“夫人所言,可是真的?”
我知他不信,可这事说再多也没用,只有做给他看。我努力回想着有什么可以唱的,这一想,就立马想到了越剧《孔雀东南飞》里那首哀怨缠绵的《惜别离》,想到那痴情薄命的刘兰芝,我努力营造出一副悲切哀怨的神情,轻声唱道:“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思弦中寄,弦声淙淙如流水,怨郎此去无归期。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思弦中寄,弦声习习如秋风,仲卿难舍我爱妻。惜别离,惜别离,限情思弦中寄,弦声切切如细语,新婚怎忍长别离。好夫妻,长相聚,一对孔雀永双栖。”
前世时,我上网搜歌,无意中发现了这首《惜别离》,便为这首缠绵悲切的歌曲吸引了,于是,我上网搜索了与它有关的一切,细看了这《孔雀东南飞》,看完后,我为剧中男女痴爱缠绵双双殉情的真情感动、悲叹不已,还心有凄凄焉很是担心,害怕自己以后会娶个这样的老公,让个恶婆婆欺负。
当我一首清歌唱罢这首缠绵悲切的《惜别离》,众人都被我的歌声吸引来了,天水楼本就是个人流量极多的酒楼,听到我清唱的这首缠绵悲切地《惜别离》,来这酒楼饮茶吃饭的客人们皆沉醉了,当我一曲唱罢,他们连声叫好,更有些摆阔的富家公子轻佻地着自家小厮给我送来打赏,要我再唱。
看着那些银两,我是又好气又好笑,看着惊呆的曲江临,我自信心十足地笑道:“曲团主,我这歌声如何,够格当你的台柱吗?”
“夫人曲艺高超,从夫人的唱腔中让曲某似看到了一对新婚之夜却被迫分离的苦命夫妻,曲中情意缠绵悱侧,悲切感人,实乃难得的佳曲。夫人若愿为曲某解决这项大难题,曲某是感激不尽,只是,”曲江临开心激动道,“不知先生可同意否?”
“他从不会干涉我的事,时间紧迫,可容不得耽误,还是快些排练吧。这剧情我早已想好了,我马上便可为你默写出来,只是,曲只谱得这么一首。”
“只要夫人能将剧情写出来,剩下的曲某来负责。”
“不行,只两日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只有以另一种表演方式来演。说不得,这种表演方式反而能让临江仙歌舞团大放异彩呢!”我笑得很是自信,让曲江临等人折服。
“一切都听夫人的安排。”曲江临也明白时间紧迫,他全心全意的信任我,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我来安排。
“团主既是这般信任于我,我定当全力相助。”于是,我立马便将《孔雀东南飞》的剧本写了出来,看后,曲江临是连声叫好,连连盛赞我的文笔好。
在天水楼的后院中,我临危受命当起了导演,以演电视剧的方式教着这些古代人。他们虽是对这种表演方式感到奇怪,可以这种方式来演,确实要快速许多,至少,可以省了练歌的时间,只专心背台词既可。
我为自己编了个假名,叫钟灵秀,也给我的夫君李景旭改了名,叫顾新,将自己和李景旭说成是一对世仇的子女,一场机缘巧合下相遇相爱,可是双方父母却因仇恨而不乐见我们在一起,为了爱情,我们只得私奔至这烈火国。得知我竟有着这样一段曲折的爱情,众人皆心生同情,也为我这敢为爱私奔的行为感到惊叹佩服。
看着他们这表情,我暗暗得意着自己编故事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当顾成新出现时,看到的正是我与众人排练歌舞的情景。
因着左护法的计策,顾成新看向我时两眼都带着愧疚,调皮的薛玉儿却将他这份愧疚会错了意,打趣道:“都是自家娘子了,先生还能看得这般痴情,秀姐姐真是好福气啊!”
顾成新这次可是为李景旭顶班,来护卫我的安全的,听到薛玉儿这般说法,倒让他惊惶不安起来。
“玉儿可是心急了,要不要姐姐给某人说说?”我见顾成新让玉儿笑话成那般窘样,虽觉得今日的顾成新有些不对劲,却也没心思细想,直接取笑起玉儿来。让我这话说得玉儿俏脸生红,羞怯地跑开了。
见我带着疑惑地抬眼看向他,顾成新忙正了正色,努力装出李景旭的举止形态,调笑道:“娘子,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为夫的,可有眼福啦!”
“去你的,都没个正经的,刚才怎地就让个小丫头给笑话了?”听他这样说法,倒与平日里相同了,想到只有两日时间,我不好与他继续笑闹,便又返回场上与曲江临等人排练。
犹记得看了《孔雀东南飞》这部越剧后,我曾伤心地数度落泪,经历了现实社会的无情洗礼,我也明白事在人为,若是换个人物,说不得又会是另一种情节。说到底,刘兰芝的悲剧都是出在焦仲卿的身上,虽说古人重孝道,不可违抗父母之命。可是,这焦仲卿若是个精明强势之人,他自会有办法处理好这婆媳问题,不让自己心爱之人受到伤害。哎,可怜的刘兰芝,爱上这么一个软弱无用之人,最终,只能以双双殉情的方法来成全他们的爱情。因着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会要求自己的未来夫君必须将我视得比这世间一切都重。轩辕桀虽是对我情深意重,可是,严太后却是极度厌恶着我,想到她曾不顾身份地提剑欲杀我,我就后怕,可没胆给自己找个这样武功高强,又极度痛恨我的婆婆。顾成新双亲已亡,我也不必担心什么婆媳问题,真是怎么比,怎么看都是他最适合我啊!
因着时间紧迫,我们是一边赶路,一边排练着,我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剧情中,努力想要将那种感动人心、悲伤入骨的意境表达出来,想让听到这曲子的人仿佛自己便是那刘兰芝一般,感同身受。我全情投入,竟数度真情流露地掉下眼泪来。见我这般投入,曲江临惊奇地叹道:“夫人自己所写的剧本,怎么唱着唱着竟是自己也掉起眼泪来了?”
“若是连作者自己都无法感动,这样的作品又如何去感动别人?”我嘴硬地为自己落泪找了个绝佳的理由。那曲江临倒好,回想着我说的话,竟眼带崇敬地说道:“夫人这话可真是金玉良言啊!若写的作品连写作之人都觉得没什么感人之处?那可真是个失败的作品,曲某受教了。”
顾成新因他的话,再次暗自摇头,在心里暗笑着我又欺骗了这个老实之人。这两日因着赶路,又赶着排练的事,我们倒是没有什么机会独处,这让当代打的顾成新暗暗庆幸不已,倒可让他省些心,不用费心想借口回避我。
“夫君,可还记得旭日皇宫里的湖心亭?那里的机关陷井可真是多啊,若儿想请夫君将它细画出来,以后,若儿用得着,夫君可还记得?”顾成新虽是将李景旭的举止言行学得极像,我却仍是开始怀疑起他来,不时会提些我与李景旭独处时的事来试探他。只是,说来也巧,我回避着一些亲密之事,所问的竟都是与顾成新独处时发生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自然记得,我们在那里面可待了足足七日时间,既是若儿想要,为夫这就为你画出来。哎,每次看到旭日王来送你,我心里就总想着将他一脚踹下湖去。”顾成新哪会不知我的试探之意,故意多说些线索,让我打消疑惑。
见他竟能将这些事回答得这般准确,倒让我犯疑惑了,暗暗指责自己神经质,竟怀疑起他来了。
“你呀,怎么这么爱吃酸。”我娇笑着欲扑进他怀里撒娇,却吓得顾成新立马先行起了身,让他这忽然动作吓了一跳,我惊疑地看向他。顾成新赔笑道:“若儿,有人给我送暗号,为夫先下车去看看。”
看着他那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身影,我有种受到打击的挫败感,“他,不会是对我没兴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