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天下之情倾旭日》华千紫

42、铁血汾关撼杀神（一）

　　莫宇扬的情报果然不假，仅一日时间，我收到云国传来的战报中才探明殷莫离亲率二十万大军攻打森国的事。令我惊奇的是，望国等已签订了同盟的三个小国没有让烈火修罗杀神吓到，立马便以倾国之兵赶往森国相助，共抗烈火国强兵。
　　只是，烈火国的修罗铁骑名震诸国不止是因他们凶残强悍，亦因为他们那超快的行军速度。按行军速度推算，殷莫离的修罗铁骑定会赶在这三国的援军之前兵至汾关。汾关是森国与烈火国的边境之城，城墙最是坚固，可是，殷莫离那战无不胜的战绩让莫宇扬不再轻视，已点兵十万御驾亲赴汾关。在那三国的援军赶到之前，他必须守住边境汾关。
　　得知他要亲自去守汾关，我执意与他同往，相助其守城。得知我要去汾关守城，刑俊以不再治病为要胁，意图劝阻我去汾关犯险。
　　自那日看到刑俊的庐山真面目后，我便一直与他以墙相隔的说话谈心，未能相见。只因蒋御医言明，他这房内不能有人进出。今日，隔着那房门，我听到刑俊那满含担忧而又极为虚弱的声音道：“若儿，殷莫离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活捉你，你若去汾关，不是正中他下怀？”
　　“未交过手，还不知是谁的手段更高些呢！你怎可对我这般没有自信？”我故作生气样，其实，我的心里也挺害怕的。可是，为了保住森国，更为了刑俊的安危，我必须去汾关相助莫宇扬守城。
　　“你，为何总爱强出头，你不是一直想过平静幸福的日子吗？这样折腾下去，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生活。”
　　“在这乱世，我就是隐入山林也过不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终归只能是梦中的奢想啊！”我悲叹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见我去意甚坚，刑俊没再劝我，临走时，我忽然有种冲动，想推开门再看他一眼，仿佛这一去，便是永别了，想及此，让我心里悲恸不已。可是，蒋御医的话让我停了手，转身离去。
　　为了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汾关，我决定骑马赶去。只是，我不会骑马，看着莫宇扬为我备的马车，我直言道：“此乃万急之事，如何能耽误？请国主为在下安排个骑手，与我共乘一骑，赶赴汾关。”
　　听罢我这话，莫宇扬却是气得双目怒视着我，那愤怒气恼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个做了天下最无耻之事的人一般，表现出极度的厌恶和鄙视，几乎是怒吼一般的大声道：“你如何敢说出这种话？你、、、、”可他那话终是没说完，似终于明白这样吼叫很失礼一般，莫宇扬停了口，一副险些说错话的表情。可那眼，却仍是怒视着我。
　　“这怎么不行啦？”我犯奇了，我只是要求派个骑兵给我，与我共乘一骑，这个要求很过分吗？怎么他看我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个恶心至极的人物一般。我去汾关也是想帮他守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越想越不平，我亦吼出声来。
　　“你、、、、、”似让我这话气到不行般，莫宇扬好半天才吭出一句话，“堂堂男子汉，竟不会骑马，这样丢脸的事，你好意思说，我还不好意思为你安排呢！”
　　“在下是书生不是武夫，不会骑马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服的反驳着，虽然与别的男人共乘一骑让我有些难为情。但是，事态紧急，我也无心顾忌太多了。
　　“马车已为你备好了，坐不坐，随你。”莫宇扬没再与我争执，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手中马鞭一挥便率兵出城而去。
　　看着他上马的姿势这般标准优雅，我真是羡慕死了。可是，想到他那恶劣的态度，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嘟啷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那骑马技术哪及得上唐少辅，他的马上英姿那才叫一个优美绝伦，迷死万把人呢！就连刑俊骑马时的英姿都胜过你，他的、、、、”说到这儿，我停了口，想到刑俊手腕上的红绳，和他面具下那张变形暗黑的脸，让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
　　哎，不会骑马，我只得认命的坐进莫宇扬为我安排的车轿中，这一路上，我虽是吐得七晕八素，却仍是一个劲的催促着那赶车之人赶快些，就怕落后莫宇扬的大军太远。
　　那赶车之人名叫何应天，对我的态度倒比莫宇扬和气友善多了，给我的感觉也很奇怪，就好像以前认识一般。他知我有晕车症，总是有意将车赶得慢些，尽量让路走得平稳。
　　我虽是感动他这般为我着想，却更忧心汾关之事，仍是一个劲的催促他快些赶路。当我们两人赶到汾关时，我已吐得神智不清，整个人瘦了两圈。这惨样，让一向厌恶我的莫宇扬脸显忧色。
　　休息一日后，我的精神好了些，殷莫离也已兵至汾关城下叫阵了。
　　站在城楼上，举目所见尽是身着红甲的修罗铁骑，这统一耀目的色彩给我一种恐惧强悍的感觉，我心惊地从怀中拿出望远镜观望，城下的修罗铁骑虽有二十万之众，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一个人般整齐划一。行动统一，表情一致，从他们眼中，我看到的是冷酷、铁血、骁勇，那无比强悍的气势远胜于田骁带去攻打云国的修罗铁骑。
　　见我心惊于眼前所见，莫宇扬表情凝重地解说着：“烈火国的修罗铁骑分为上中下三等，田骁带去攻打云国的是最下等的人字旗，中等的是臣字旗，而上等的便是这皇字旗。皇字旗是殷莫离亲手训练的铁血部队，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这里面的人，弱者能以一挡十，强悍者更可以一杀百。”
　　“怪不得、、、、、”我心寒地叹着。从这些人身上透出的那股肃杀冷凝之气，让我感觉浑身都泛着冷意。当望远镜移到主帅殷莫离的脸上时，那胆战心惊的感觉就更甚了，不敢多看他一眼。
　　修罗，嗜食血肉，乃是传说中至美却又至邪的魔怪。世人将殷莫离取名修罗杀神倒是极为符合他的形象，至美至邪，嗜血凶残，不正是殷莫离的个性标签吗？今日的殷莫离身上穿着有一件如血般艳红的绯色战甲，那战甲的边缘镶着黄金，这装束本应让人感到高贵英伟，可穿在他身上却变了个味儿。让人感觉到刺眼的妖魅之气。
　　而那双狭长迷人的单凤眼中满含猛兽猎取猎物的兴奋嗜血之气，令他更添了一份邪气。那张皮相再美，也让我无法生出好感。
　　殷莫离定是武功修为极高之人，在我观察他的同时，他似有感觉般，已仰头看向我这方向，那双狭长迷人的单凤眼在看向我这方向时微眯了下，性感惑人的薄唇便扬起一抹冷血嗜杀的笑意，令我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莫宇扬注意到我这反应，眉头微皱，正想赶我下去，我已先行开了口，将望远镜放在他眼前，为他示范起望远镜的使用方法，“这望远镜可以帮你看得更远，就这样用、、、、、、对，就是这样，两军对战之时，你能比敌人看得更多更远，于战事可是大大有利啊！”
　　莫宇扬虽是疑惑着，可是，用我的望远镜他能看得更远更多，令他那紧绷的心情也松驰了些。
　　森国有险峻的地理优势，以居高临下之势来守城，在双方兵马人数相同的情况下，按说是占了有利条件的。可是，若攻城之人换成了殷莫离和他的皇字旗修罗铁骑的话，那可就绝无胜算了。之前，为云国守城时，我已亲身经历了数次血肉厮杀的战场，本以为自己定已习惯了的。可是，今日的厮杀惨烈程度更甚往昔，让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
　　莫宇扬亲上城楼与森国众将士一起砍杀攻上城墙的修罗铁骑，还要分心看顾我的安危，见到我那害怕心慌的表情，气得他不住大骂，叫嚣着让那赶车的何应天将我送走。
　　莫宇扬的怒骂成功激起我的勇气，不愿让人看低，我一心想为他出主意抗击殷莫离。可是，在这种战火激烈的地方，总是让我无法静下心来想办法。殷莫离的皇字旗可真是够强悍的，从早上一直攻击到傍晚，这攻击的战斗力却没有减弱半分，更有增强的势头，好像战斗才刚开始一般，精神还足得很，喊杀声震天啊！反观莫宇扬这边就不行了，他们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手软脚软了。单以这一项而论之，森国便注定了失败。
　　我真是不敢想啊，若这一战败了，我落在殷莫离的手上，会是个怎样的惨法？“怎么办，怎么办，、、、、我必须想个办法、、、、一定要守住汾关、、、、”
　　莫宇扬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仍在苦战着，可是，看着已方人员伤亡惨重，带来的二十万将士只余数万人，其中更不乏伤员，而烈火国那边却仍是战意甚浓，不断有人攻上城墙，意欲进城。
　　看了眼让侍卫护在墙脚的我，莫宇扬面有悲色，眼中尽是从容赴义的绝然，一个飞身来到我面前，对着何应天下命令道：“何应天，带上我的亲卫送她回云国，快走。”
　　“可是，这里、、、、、、、。”我心慌着，眼下情形危急，他还调手下护军送我，看来，连他本人也觉得这汾关是守不住了。想起当初我来这儿便是一心想助他守住汾关，保护需静养的刑俊。可是，到了这儿，遇上殷莫离这个高难度的对手，令我想不出半点办法，这让我无颜以对。虽然害怕战败后落在殷莫离手上让他折磨，可我更不愿接受自己当个逃兵。
　　“够了，你留下来能做什么，别给我添乱了，趁着天黑，快走吧。”莫宇扬却没耐心地一句吼声便打断了我的话，命令手下人将我强行拖走。我几乎是让那些护卫按着进了马车，可真是够丢人的。
　　烈火国的铁骑来得太快，汾关的百姓们事先都还没有接到消息，虽有很多百姓在看到国主亲率大军来汾关时想到会发生些不好的事，可是，他们哪想得到是烈火国的修罗杀神攻来这儿啦。战争开始时，他们才知道，一个个哭喊着往城外逃，怕啊，修罗杀神可是个凶残嗜杀之人，他们能不跑吗？
　　坐在马车中，我绝望的哭了，汾关是森国的边境之城，亦是森国最坚固的城池，军备最佳，兵马最强，若这里被攻破，那其他的城池又如何能够守得住。殷莫离用兵的手段真是高啊，将那些个血肉之躯操练得如无血无情的机器人一般，之前听莫宇扬说他的皇字旗可以一挡十时我信，能以一杀百，我却是觉得夸张。可是，今日亲眼所见，我却不得不信了。激战近七个时辰，莫宇扬这边的人马早累爬下了，二十万雄兵只余数万人，还是带伤的，而殷莫离那边却是喊杀声震天，一个劲的猛攻。这是怎样一群杀人机器啊！
　　以这攻势来推算，不用四日殷莫离便会攻到刑俊养伤的皇城，那，刑俊可怎么办？再一想到森国若是亡了国，烈火国便打开了昭国、云国、望国等小国的缺口，要想吞并他们会变得很容易。
　　我越想越担忧，越想越伤心，竟忍不住哭了起来，哭自己当初的自大，哭自己今日的没用，也为这些国家的无辜百姓而哭，城破之日，那灭绝人性的殷莫离会怎样对待他们啊！
　　这时天已全黑，心急着逃亡的百姓们手拿火把，身背包袱，还有人连家里的牲口都赶着来了。看着他们这样，我可真是欲哭无泪了，逃亡还要带上畜生，这些人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因着人们都心急着往外逃，在这种人多路窄的情况下，自然会有很多状况发生，火把的亮光更是刺激得那些牲口狂叫不止，有些急躁的不叫使唤起来。
　　只要有一头牛叫，接二连三的便引来一群牛叫声，听得我心里直发毛，脱口而出道：“怎么有这么多牛，叫得真吓人。”
　　“这汾关虽是边关的国境，可田地甚多，农户每家都有养有一、两头牛，算下来，怕有千余头呢！不必担心，牛没受惊是不会伤人的。”
　　“这黑灯瞎火的，那么多人都拿着火把，场面这般混乱，牛能不受惊吓吗？”我想到牛发狂的样子就怕。记得前世我仅七岁大时，父亲就和我说过牛发起狂来的可怕力量，吓得我是见到牛就怕，就算那牛没有发狂亦是一样，半点不敢靠近。可这一想倒是让我惊喜的大叫起来：“居然有上千头牛？若它们受了这火光刺激，集体发狂，万蹄齐飞，那力量可比得上千军万马啊！定是所过之处，无人幸免吧？”听到我的话，令何应天愣了一下，还以为我害怕得神智有些不正常了，“国师勿惊，属下定能保你平安回到云国。”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到了，何应天，汾关有救了。快，快呀，叫所有的老百姓都停下来，不要逃了，汾关有救了。”我开心地大叫着，心急地扯着何应天的衣襟。
　　“你想到办法了？”何应天脸上尽是不信。
　　“对，快，让他们停下来，别走啦！”我见何应天那表情便知他不相信我的话，心里气极，“求人不如求已。”我冲出车轿，站在马车前座高声大叫道：“我有办法解汾关之危，你们不用逃了，快停下来。”
　　“别胡闹，快进去，国主让我平安送你出城，你不要老想着逞强，这样对森国一点帮助都没有。”何应天似很生气般，转身欲推我进车轿内，可那手却在快要触及我胸口时立马停顿住。我却是趁着这点时间往旁边躲，骂道，“你这个胆小的逃兵，就这么怕那个殷莫离吗？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有什么好怕的？他的传闻世人皆知，你这个名满天下的人会不知？”何应天让我的话激怒了，满脸悲愤地看着我反问道。他愤怒的言辞，眼中满含着的恨意，令我直觉自己说到了他的伤心处，忙住了口。
　　“我不是怕死，国主把你交给我，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平安送回云国，我就一定要完成国主交待的任务。你回去有什么用？你一个风都能吹跑的书生又能做什么？那个魔鬼从来都没打过败仗，从来没失败过，这样强悍的人，你去了也只是白白送命。”
　　“他也只是个人，不是神。他没有三头六臂，以前没败过，不能说他今后不会败。今日，我就要让他吃一次败仗。让他知道一下，他不是战无不胜的神。他爱屠城、爱杀人是吧，我今天就要打败他，屠了他。”我又气又急，看何应天的表情我猜想着，他定是至亲之人曾惨死在殷莫离的手上，因而，对他的恨意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