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扬天下之情倾旭日》华千紫

27、弱水三千取一瓢（一）

　　这一日上朝，轩辕桀显得是那么的春风得意，心满意足，朝臣们见他一扫昨日的阴沉表情，纷纷将那颗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来。当众臣正奇怪着皇上今日的开心所为何来时，轩辕桀已主动揭晓谜底，对着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小六子便开始宣读那份立我为后的圣旨。
　　听了这道圣旨，群臣是面有难色，可也不好开口，若单以才华品德而论之，林若惜若为皇后，旭日必会更加繁荣昌盛。只是，她的才德再出众，人们再尊重她，仍是对她曾侍身李景旭的事无法忘怀。自家皇帝若是娶她为后，恐会遭到世人嘲笑。
　　这朝堂上也并非轩辕桀一人的天下，唐少辅手下眼线亦是不少，他们哪会不知林若惜在自家将军心中的地位？于是，纷纷跪下阻止道：“望皇上三思，林国师可是大将军的未婚妻子，这样，恐于理不合！”
　　“是啊，望皇上三思而行，三思而行。”众人一起跪下，求轩辕桀收回成命。这里面有人是为唐少辅，有人是为了自家那入了宫的女儿，有人是为了轩辕桀，也有人是为了旭日王朝的威名。
　　“朕今日便将此事给你们说清楚，也省得你们费心。”轩辕桀自然是有备而来的，缓缓说道：“你们只知林若惜是当朝才女，却不知朕与她却是同门师姐弟。当年，朕与她相识于微，患难与共，于九年前已订下白首之约。之前所做一切，皆是权益之计。这些年来，为了助朕登上帝位，她已受了太多委屈，朕，绝不负她。且不论她为朕除了窍国之贼李景旭，就是近年来为旭日的强盛所做贡献，这皇后之位，也是非她莫属的。”
　　“可是皇上，微臣等还是觉得此事、、、、、、、”听轩辕桀将立林若惜为后之事说得这般合情合理，秦雄急了，本指望着他的宝贝女儿能当这一国之后，却想不到皇帝竟下了这样一道旨意。秦雄不便直接阻止此事，却将眼色使给自己的心腹大臣，让他们代为开口。可这些人还没有机会将话说出口，轩辕桀已先开了口，言语间满是君王独断专行的霸道凌厉，“此事朕意已决，既已下了诏书，众卿不必再议。”
　　这两年来，轩辕桀从初登朝堂的隐忍谦和，到如今手掌乾坤的英明果绝，这变化可是随着皇权的日益坚固而来的。平素，他处理政事多以平和的手段，可平和却绝非老实好欺。一旦惹恼了他，他的还击绝对是毁灭性的。连权倾旭日的秦王李景旭都栽在他手上，落得个全族皆亡的下场，众朝臣可没人有这胆量去承受惹恼他的后果。
　　眼见自己的威吓起了作用，令这些大臣们不敢再开口，轩辕桀眼中那得意欣喜之色更浓了。回想起今早一睁眼便看到睡在他怀中的若惜，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那时他们是如此的亲密无间。酣睡中的她看来累极了，秀眉微蹙着，可这样的她看在轩辕桀的眼中却觉得无比的可爱、娇俏，让轩辕桀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无比的眷恋着那种感觉。
　　是的，这一天他已梦想了九年，自然不能让这机会错过了。一上朝他便雷厉风行的将这诏书拟好，并在朝堂上宣读出来，不给自己和若惜留一条退路，表明自己亟欲迎娶若惜的决心。
　　他这一宣诏，朝堂上虽是被他强压了下来，可这消息却以最快的速度传至后宫中。听到这消息，严太后立马便怒得将手中茶杯都摔了，想到一年前轩辕桀已直言必娶林若惜为后，言明不受任何人的阻挠。这个儿子太优秀，太聪明了，是个极有主见的人，连她这个母后也无法掌控。
　　为了阻止他娶林若惜，严太后命人四处宣扬林若惜侍身李景旭时的事，将她当年所受的委屈说成是她自动献身李景旭，也因此，令若惜有了个□□的污名。轩辕桀得知这事是严太后所为时，马上命人前去处理，他本人则是亲自来到太后寝宫。那夜的事，严太后至今仍记得。素来孝顺的轩辕桀为了林若惜，不惜与她这母后闹翻。经过那一夜，轩辕桀虽是成功地让严太后打消了陷害若惜的想法，却也让严太后痛心地当着他的面立誓，言明今后再不过问他的事。
　　严太后正心烦着这立后之事，秦姝儿等一众妃嫔已来到太后寝宫，一个个摆出副怨妇、妒妇的表情，折损了那如花似玉的俏丽容貌，让严太后看着更加心烦。
　　“母后，大事不好了，林若惜那妖女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迷得皇上不顾伦常要封她做皇后。母后，这事您可不能不管啊！”
　　“母后，女儿家的名节比性命更重要，林若惜曾侍身李景旭，真让她当了一国皇后，那咱们旭日王朝可是会让人取笑的。”
　　“就是，凭她那身份也配？咱们旭日可是当世两大强国之一，绝不能让这种女人当皇后。母后，为了旭日王朝的威仪，您可一定要阻止皇上啊！”
　　“那女人真不要脸，听说她昨夜故意跑去苏皇妃的寝宫弹琴，引皇上去找她。也不知昨夜是使的何种手段，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床上躺着不起来，真是太不要脸了。”
　　“够了，说这些有用吗？她还在宫中，这事就好办了。”虽是扬言不再过问轩辕桀的事，可是严太后哪会真的就此不闻不问，毕竟轩辕桀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林若惜昨夜在轩辕桀那儿过夜的事严太后也是知道的，可她想不到儿子竟会这般雷厉风行，没给人喘息的机会便将立后的事宣布了。
　　“这女人是祸害啊，趁着桀儿还没下朝，哀家先行将这祸害除了，就是桀儿要怨恨哀家一辈子，哀家也认了。绝不能让她害了桀儿一生，坏了我旭日王朝的威名。”严太后在心里想着，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众妃见太后这表情，心里自然乐得开了花，一个个都跟着去看好戏。虽说林若惜曾在宫中帮过她们争取侍寝的机会，可是，那点小恩小惠和争夺后位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她们绝不会任别人坐在皇后的宝座上，此时更是将她恨到骨子里去了。
　　轩辕桀显然是算计到会有人来杀我，不止调来吴勇为我守房门，还赐了他一把尚方宝剑。可他想不到的是，曾立誓不再管他的严太后会来，还是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一心要处死我。面对盛怒中的严太后，吴勇就是手握尚方宝剑也是无用的，那柄能压住所有人的尚方宝剑哪里敢拔出来？心知自己是无法拦住太后的，吴勇立马向手下人使眼色，让他们前去朝堂向轩辕桀禀报，而宫内的宫女则马上关紧房门，唤我起床为逃命做准备。
　　“大胆吴勇，还不让开，你手持利剑，是想行刺哀家吗？”严太后知众人皆畏于那把尚方宝剑，不敢上前，一开口便为吴勇定了这重罪。
　　“末将不敢，给末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只是皇上给末将下了死令，今日不得让任何人进入他的寝宫，求太后、、、、、”
　　“住嘴，哀家今日是必须进去的，谁人敢拦。”严太后却不给吴勇机会再说下去，她明白再这样耗着，皇上便要下朝了，她必须在皇上下朝前杀死林若惜。严太后挟着当朝太后之威，无视吴勇等众多禁卫军，一步步向前走着。
　　吴勇见状，只得与武官们站成人墙，挡在房门前。可是，别人怕那把尚方宝剑，严太后却是不怕，走上前去，硬是从吴勇的手中抢过那把宝剑。她年轻时也是练过武，在江湖上闯过的，不然也不会遇上医圣，更不可能在满布暗杀的深宫成功生下轩辕桀。再说了，以她太后的身份，吴勇哪敢与她硬来，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她夺去尚方宝剑。可这严太后倒是个成大事之人，心够狠啊！夺剑后，手起刀落便将不敢反抗的吴勇给砍了，连那些保持人墙状态的禁卫军也不放过，剑锋所到之处，血花四溅，这位一国太后，今日可成了夺命修罗，看得随行而来的众妃们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更有人吓得尖叫不已。
　　“闭嘴，谁敢再叫，哀家便砍了谁。”严太后冷声怒视那些妃嫔，成功令她们收声后，便踩着吴勇等人的尸体进了皇上的寝宫。可她仍是慢了一步，林若惜已在宫女和侍卫的帮助下跳窗逃了。
　　“这祸水，哀家今日必杀了你。”事已至此，严太后哪有可能收手，再也顾不得其他，飞身上前去追杀林若惜。她的武功不算高强，可她是太后，那些侍卫哪敢伤她，就这样，又被杀死了一个。
　　“不，不要杀他们。”刚才吴勇等人遇难的事，我在房内早已听见，本想出房门平息那场屠杀，却让这些宫女强拉着跳窗而去。可是这严太后却不愿放过我，一路追杀着。这些派来保护我的宫女和侍卫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卫，抱着我往外就飞，可是，严太后已飞身而来，一身杀气的见人就杀，眼看着那些宫女、侍卫一个个被她杀了，我也不愿跑了。想不到我为救赵子建一人之命来找轩辕桀，竟会惹得当朝太后亲自来追杀我，连累这么多人无辜惨死，那些血让我惊恐，更让我无比仇视着眼前这位嗜血的太后。横竖我身边也没人了，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再跑也跑不过这会轻功的高手啊！于是，我勇敢迎视严太后，用极为不耻的语气嘲讽她道：“想不到，我旭日王朝母仪天下的严太后，竟是个如此草菅人命的杀人狂。太后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为皇上，为旭日着想啊！”
　　“哀家这是为国除奸，为皇上清君侧，只要能杀了你这祸害，哀家就是留下个恶名也值了。”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微臣想请问太后，我何时做出半点有损国家利益的事啦！说到底，太后想杀微臣，也只是泄私恨罢了，何必说得这般伟大？”
　　“哀家没心情也没这耐心听你狡辩，你这缓兵之计还是省了吧！”严太后也不再多说，冷笑一声剑锋便向我砍来，面对这样不讲理的行为，我只能认命而绝望地闭目待死，可是，刚闭眼便感觉到自己让人抱了起来，感受到在风中急驰的快感，这抱着我的怀抱让我心跳加速，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惊讶地睁眼一看，此时抱着我飞奔的竟是久未相见的刑俊。
　　“你怎么来了？”看到是他，我心里有着隐隐的失落，却也奇怪着他一个无名小子怎么会出现在宫中。
　　面对我的疑问，刑俊却是没有吭声，紧抿的双唇让我感到此时他的内心正异常愤怒着，更有着某种难忍的痛意。
　　“公子，小的这就去将人引开。”刑俊一路飞奔着，将严太后远远的抛在远处，当他冲到皇帝下朝必经的回廊处时，看到何孝贤竟出现在那儿，刑俊立马便停了脚将我放下，对着何孝贤快速行了一礼，说完这话，便飞身往另一边而去。
　　接过我后，何孝贤也不敢停歇，拉着我往朝堂上跑，远远地竟看到那随后而来的严太后正提着剑一身是血地往这儿飞奔过来。吓得何孝贤也顾不得礼仪，抱着我便往朝堂方向急驰。转了一个弯我便看见了身着龙袍的轩辕桀，他就在不远处，神情间的紧张慌乱可见他也知道了严太后要杀我的事，当他看到我正由何孝贤护着往这边而来时，神情间的紧张慌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放松，当然，他也没漏看了提剑追来的严太后。论武功修为，轩辕桀在严太后之上，几个提纵之间已先行到了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面对盛怒的严太后，轩辕桀极力平静自己的情绪：“母后，您这样，太失仪了。”
　　“难道皇上要做的事就不失仪？哼，立这样的女人为后，岂止是失仪，简直是、、、、、”
　　“母后，”轩辕桀冷声打断了严太后愤声指责，单刀直入道，“一年前，您不是在栖凤宫中誓言，今生不再干涉朕的一切事宜吗？”
　　“立后非同儿戏，这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自然不仅仅只是皇上一人之事，哀家如何管不得？”
　　“一国皇后也只是朕的妻子，她只需尽好妻子的本份就可，这自然是朕的事情。母后，朕一生只爱她一人，为何母后就不愿成全桀儿这份小小的心愿？若不能娶若惜，这江山，不要也罢！”
　　“好，很好，连这话也说出口啦！皇上要立谁人为后哀家不管，立后之时，也请皇上不要来烦哀家。日后有何事，也不必来找哀家。”严太后气得指着轩辕桀吼着，愤然离去。
　　面对严太后的怒责，轩辕桀表现得极为坚定，半步不让，不惜伤了严太后的心。可是，当严太后愤然离去时，轩辕桀眼中的哀伤却是那么明显，看着母亲似脱力般摇晃了一下，他数度想追上前去。想也明白啊，他们母子俩在李景旭的折磨下相互扶持着熬了过来，感情自然会比寻常母子间的感情更加亲厚些。可他终是忍住了，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似宣誓般道：“没事了，惜儿，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任何人都不能。”
　　看着他这痛苦的表情，我忍不住在心里暗叹着：“轩辕桀，这是何苦呢！你这份深情厚意是让人感动，可是，我却没这胆子接受啊！古代人极重孝道，更何况你身为一国之君，更是世人说道的典范。为了我和太后撕破脸的闹，你这行为定会让世人指责不孝。现在你对我情意正浓，还能捱得住这些诽短流长，可是以后呢？色衰而爱驰，当这份情淡了之后，你便会后悔今日的决定。而我又不是个会忍让的人，若是惹恼了你，说不得一句话不对劲就让你给砍了。哎，看来我们真是不能在一起啊！我不愿委屈自己当个受恶婆婆欺凌的可怜小媳妇，也不愿与你那三千佳丽去争宠，而最重要的是，我不够爱你，不够支持我为你去委屈自己，去赌这命运。我要如何做，才能离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