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缘如水》非尘

32、公子伤身心烦忧

　　自从欧阳克那天表白心迹之后，滞留数日，完颜语蓉也没有见过他。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完颜语蓉也不太担心。欧阳克武功不弱，机智多谋，自是不会与人吃亏。想及此，也放下心，悠闲地在段天德的官邸之中赏月抚琴，悠闲自得。静坐庭前，淡看云卷云舒。
　　只是时间不等人，为何数天未见，也不派人来通报一声？
　　完颜语蓉手捻一朵虞美人，白皙的纤手轻轻的捻着娇弱纤柔的虞美人，迎风之间，更显女儿之态。
　　虞美人虽美，但若不胜风，着实不是我所喜欢的。完颜语蓉淡漠的笑着，将手中的虞美人掷于湖水之中。皓腕翻转，手中无剑，但长袖卷动，澎湃的剑气席卷之面前的虞美人间，大片大片的白色花瓣被气劲卷至半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洒下缤纷的落英花雨。
　　完颜语蓉站在花雨之中，眉宇带笑，看着纷扬的白色花雨，唇角扬起残酷的弧度，如刀锋般的妩媚凛冽，尖锐的、灼伤人眼的妖娆。
　　既然无用，何必生存于世？如此柔弱不堪，除了屈迎攀附，还能做什么？既然如此，我送你们一场华贵的死亡岂不是更好？
　　伸出手，似乎是在拥抱从天而降的花瓣，完颜语蓉眉宇间的神情和孩子般纯真，却也如稚子般无情。天真到极点，也是一种残酷。
　　“小郡主，下官段天德有事要回报给您。”段天德目瞪口呆的看着曾经盛开着虞美人的花圃，现在只有光秃秃的枝干，美丽的花朵一个也没有。只在碧绿的湖水中散落着些许花瓣，还有一些掉落在污泥中。白玉染尘。
　　“何事？”完颜语蓉并未将目光驻足在段天德身上，而是带着略有些惋惜意味神情，玩味的看着湖水中残存的花瓣。
　　“小人，这个，”段天德欲言又止，他很怕完颜语蓉，虽然她很美，但是越是美丽的女人也是残忍有毒。就像有情花之称的曼陀罗，华贵雍容的美丽，宛若从地狱深渊而来的魔媚，却是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有事就说，段大人，我又没有为难你，何必说话吞吞吐吐的？”完颜语蓉话音中听不出喜怒，她的眸子倒映在段天德眼中，那双眸子云雾朦胧，看不出转动的心思，反而会让人有种坠入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触。
　　“是欧阳公子，”段天德一咬牙，继续道，“欧阳公子身负重伤，现在下官的卧房。请小郡主，小郡主裁断。”
　　“欧阳，重伤……”完颜语蓉心中一紧，眼眸中现出锐利之色，“段大人，你可知原因？”
　　“这个，下官惭愧，不知欧阳公子负伤的原因。”段天德立刻跪在地上请罪，道“下官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明原因，定让那些胆大包天之徒受尽牢狱之苦。”
　　“不必了，欧阳也会伤在他们手中，你的手下也不会套的什么好处。”完颜语蓉踱步到段天德面前，一双穿着玉蚕丝所做的绣鞋出现在段天德低垂的眼中，“段大人，你随我去看欧阳公子。至于他受伤这件事，决不许有人泄露。否则……”
　　完颜语蓉眼眸中寒光如刀锋般锐利，她若有所思的想着，但淡漠开口，“杀！”
　　一个字，无限杀机。段天德心中惶恐不已，抬头一看，完颜语蓉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温情，有的只是满满的冷酷。喉咙抖动，道“是。”
　　完颜语蓉笑的一派云淡风轻，朝跪在地上的段天德微微的露出笑意，她的微笑中有些满意的意味。从一名扎根于宋朝的内应而言，段天德很合格，也是一名优秀的反叛者。因为他的身家性命和未来前途都已经和金国，和赵王，和完颜洪烈栓到一起。一荣俱荣，他损但完颜洪烈不会损。
　　是平步青云，扶云直上还是落为阶下之囚全在完颜洪烈的计划之中。为此，他会严格的执行完颜语蓉任何一个命令。就算这个命令血腥残忍，没有理由，无情到令人发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段天德起身，眼中闪过疯狂的神色。那些知道欧阳公子受伤的人，都去阎王那里作伴吧。
　　他目送完颜语蓉离去的背影，遥遥的行礼，然后才恭谨的退下。那双时而冷漠无情，时而朦胧不清的眼眸似乎一直看他身后看着他。那是一种无法逃避无法拒绝的威严和存在。不容人抗拒。
　　别人的生死，完颜语蓉从来不放在眼里，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她是一个从骨子里透露冷漠的人。若是在意的人站在世界的对立面，那完颜语蓉也会跟着站在毁灭的一端，与整个天下为难，与世人为敌。
　　是谁打伤欧阳克的？但不管是谁，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欧阳克是西毒的后人，也是他的嫡传。江湖上树敌不少，在他的能力还没有达到这个世间的顶点时，他不可以给敌人任何的可趁之机，或者说是任何的虚弱之时。
　　完颜语蓉拨开散漫的床幔，苍白英俊的脸出现。黑眸紧闭，面色苍白，剑眉紧蹙。躺在床上的人虚弱不堪，怎么也想不到几天前还是英姿勃发的样子。原本的器宇不凡现在被虚弱憔悴代替，果然，世间事皆是变幻无常。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在完颜语蓉坐在床沿为他把脉时，欧阳克就张开了眼睛，眼眸中露出温柔的笑意，反手握住完颜语蓉的手，柔声道，“蓉儿，你来了。”
　　苍白的面颊扬起的微笑刺痛了完颜语蓉的眼睛，不痛么？很痛才对吧。为什么不说也不告诉我呢？
　　在为他把脉的时候，完颜语蓉就一发觉，在欧阳克的体内有一股刚正的内力在经脉中游走不休。另有一股柔诡的内力在体内与其交缠，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内力以欧阳克的身体为战场，无时无刻不在争斗。他从受伤以来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钻心的痛楚在体内蔓延。
　　“不想被你丢下，”欧阳克好像看出了完颜语蓉心中所想，温柔的笑着回答，哪怕此刻宛若万剑钻心，“我不想一个人。蓉儿，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的痛苦。”欧阳克紧握着完颜语蓉的手，眼眸半阖，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完颜语蓉说，“那种孤独的感觉，像是真个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寂寞，是比毒药更能捻灭希望的东西。”
　　也许是欧阳克此刻的神情太过熟悉，那种看透世间繁华，迥然一身的落寞和孤寂。完颜语蓉无言，眼眸中清楚的倒映着欧阳克的模样，她慢慢的说着一句话，很简单的一句话，仅有几个字，“我不会丢下你。”一字一句，清楚的落到欧阳克的耳中。
　　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只要我在，我就不会丢下你。因为这是我允许你跟来的。完颜语蓉眼眸转动，看着被欧阳克握住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很凉，自己的手温热。手上的温度沿着相接触的肌肤传达到他的手上，此刻，五指交握。
　　任凭欧阳克握住一只手不放，完颜语蓉用空余的手取出一枚丹药，浓重的药香自摊放在手上的丹药传出。即使不说，欧阳克也知道，这是被成为时间第一疗伤奇药的【菩提丹】。乃是天下第一楼独有的圣药，有解百毒养内伤的效用。
　　“吃了它。”完颜语蓉将药送到欧阳克的唇边，看到欧阳克露出犹豫的神色，不由分说，直接把药塞到他的嘴里。然后用内力为欧阳克化解他体内的阴阳内力。
　　一周天，两周天，三周天……欧阳克只感觉到充彻着蓬勃生机的内力以不容反抗的强势冲入自己体内，带动着自己的内力化解多余的阴阳内力。经此，在加上菩提丹的效用，欧阳克相信，他不但功力尽复，反而会更上一层楼。因祸得福。
　　胸中浑浊之气尽去，清明之气浮生，欧阳克睁开眼眸，眸中光彩乍现，一闪而过。黑眸转动，看到已经坐在桌前，优雅品茶的完颜语蓉，眉宇间喜色不禁。她还没走。
　　“蓉儿，谢谢你。”欧阳克下床，走到完颜语蓉面前，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温情漫漫。
　　“怎么会受伤？郭靖的武功就算一日千里，现在也不会是你的对手吧。”话音顿了顿，扫到欧阳克尴尬的样子，“还是说欧阳公子又怜香惜玉，不忍加害，所以故意藏拙，以获得美人青睐？”
　　“蓉儿，你这么说，我会认为你在吃醋的。”欧阳克挂上以前常见的笑容，三分轻佻，七分多情。“我面前就有一位世间难得的谪仙，有何必去找别的俗人？”欧阳克眼眸转动，没有在完颜语蓉的身上看到他赠与的墨玉，心中烦躁，道“悠悠我心，岂无他人？为君之故，沉吟至今。”
　　我的心意，你怎么会不知道？
　　黑眸中的认真啄刻在眼眸的深处，那是刻入骨髓的不悔。蓉儿，我心，难道你不知么？
　　完颜语蓉愣怔，转头，不自在的躲开欧阳克的眼眸。那双眼眸深处有她读不清，看不明的东西。
　　看到完颜语蓉的躲闪，欧阳克心中轻叹，罢了，还是先别逼她了。男女之情，也不在一朝一夕。
　　“蓉儿，你说的没错。我是被郭靖打伤的，”欧阳克眼眸中闪过不甘，“但是并非我不如他，而是有人在一旁偷袭。”话音一顿，低沉的嗓音慢慢的陈诉，“尽管降龙十八掌威力不凡，但我白驼山的武功也不是浪得虚名。那郭靖学到降龙十八掌的时日尙短，资质也不是上佳，若是单论武功，他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那你的伤是？”完颜语蓉把玩着茶盏，眼眸在欧阳克脸上徘徊。
　　“那是因为偷袭我的人是梅超风。”欧阳克声音冷冽的道出人命，磁性的嗓音满是萧瑟的肃杀。
　　梅超风，她竟在此处？

作者有话说

　　这个，是让梅姐姐出来打酱油，还是让郭靖出来呢？对手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