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若惜无回》晨梓言

41、第四十一章

　　前方是一片的漆黑，看不清路的方向。周遭安静的令人窒息。千梦摸索向前。不远处似乎有些许的微光，像是来自地狱的照明。千梦呆木的寻着光而去。那是寒光！是死亡的气息！开始出现一些人的身影。娘亲，千寻，小魅，凌断……还有一个人，站的太远了，太模糊。那人在寒光中露出了扭曲的嘴角，他在笑，在得意的笑。笑容好熟悉，熟悉且恐惧的嘴脸。继而，熟悉的身影开始扭曲，甚至是分裂，粉碎。他们没有痛苦，是笑，又是笑。他们在笑。这笑容，千梦只觉得自己的心在绞着。
　　对面走来一人，是那个人。寒冷，寒光跟随他而来，依旧是看不清他的脸。千梦任凭他冰冷的手，抚摸自己精致的脸。轻抬下巴，手缓慢的向下滑。然后……然后死死的，掐住喉咙。是香味，那人身上有淡淡的香味。令人着迷。千梦的眼睛开始迷离，想挣扎，可是，那香气让人毫无战斗意识。冰冷，刺骨的冰冷。是死神的降临。
　　奋力的睁开眼睛，是熟悉的房间，还有熟悉的人。额头上有黏糊糊的，原来是汗。“他们回来了吗？”如同大病初愈般，千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看的出来，这些人的表情都不太好。“还是没有回来吗？凌断也没回来？”
　　“回来了，都回来了。”小魅按住千梦欲起的身体。“他们在休息，等休息好了，就来。”轻轻的说着，刚才的那一幕让小魅想起就有后怕。毫无征兆的倒下去，面孔时恐惧抽搐。触碰那张陌生的脸，汗如雨下，整张脸像是水的源头。“少爷，你感觉好点没有？”看起来身体还是有点虚，少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还是自己真的不够了解她？
　　千寻双红的眼睛，让千梦看了很心疼。“你们放心好了，我没事了。”千梦握了握小魅的手，真暖。“可能是内力的缘故吧，我没事。我要去看看他们。”
　　“千梦，无论看到什么，你可要挺住。”
　　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吗？不然千寻也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千梦在小魅的搀扶下，来到旁边的房间。子翎，炎助，凌断，东银，子轩都在门口，个个的脸上露出些许的悲伤。“你们受伤了？”到底遇见什么样的怪物，让这些人如此的狼狈。“你们找到了娘亲对吗？”千梦有点不想推开这扇门，她怕看见难以接受的一幕。她怕那里会躺着一个人，一个最重要的人。“我能知道你们是怎么受伤的吗？”
　　凌断收起了悲伤的眼神。“千梦，别去逃避了，面对所有一切，等下去书房，我们再告诉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昨晚所发生的，竟是如此的凶残，是杀人的武器，不知疲惫的在战斗。
　　强忍着恶心，千梦几乎是瘫在西尘和东银的身边。越是接近，那种刺鼻的酸楚味就越发的强烈。面目全非，整张脸早已腐蚀。从身体能看出这个女人，身上还有多处的伤痕。千梦闭了闭眼睛，努力的让自己振作下来。“为什么会这样？”虽然不能完全的断定，但是，血缘之间的感觉会差吗？“姐，告诉我这不是娘亲。”
　　千寻将千梦搂在怀中。“千梦乖，哭出来就没事了。”千寻庆幸昨晚千梦昏倒了，凌断他们将人抬进来的时候，满身的血液，面庞上还有虫蚁的爬出。“千梦，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千梦跪在泠夫人身边，低着头，孩童般的哭泣。“娘亲，你起来啊！千梦回来了娘亲，千梦回来了。”不敢相信，那张与自己尤其相似的脸，会是这样。再也不会叫自己梦儿了，再也没有人带自己走遍泠家堡了。娘亲不见了，她不要梦儿了。“娘亲，梦儿回来了，咱们起来好不好？咱们起来，你带着梦儿走遍泠家堡好不好？咱们起来好不好？娘亲，天亮了，起来了，梦儿来叫您起床了。”
　　小魅为千梦拭去眼角的泪水，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背后。“少爷，小魅以后和你一起走遍泠家堡，好不好？咱们先起来，咱先去书房坐着，小魅给你泡杯茶。”眼前的这个人越来越让人心疼，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才会卸下伪装的面孔。她才会哭，哭的如此动情，伤心。
　　“说吧，你们的伤，还有娘亲到底什么怎么回事？”千梦克制住了所有情绪，她还是那个理智的谦少爷。依旧的淡定，平和。依旧的是一种不可侵犯的优雅。
　　“我救出泠夫人在回来路上，她突然不一样了。”子翎慢慢的回忆昨晚的那场血雨腥风。
　　子翎带着泠夫人躲过了南宫府的人，不敢怠慢的急着回来复命。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月光很充足。突然，子翎发现身边传来了杀气，浓郁的杀气。当他对上泠夫人时，毫无防备的被她夺去了手中的长剑。并且，不断的刺向自己。无论怎么闪躲，泠夫人就是不肯放弃。闪躲，只会让她的血液沸腾，只会让发疯似的大开杀戒。
　　“因为她是泠夫人，老板下了命令要安全的带回来。”所以，兄弟们只是防卫，没有对她进行攻击。才导致带过去的弟兄没有一个是活着回来的。“泠夫人像是一个不会累，见到人就杀。”她的攻击力强大到让人无法招架。“要不是炎助赶来，恐怕我早就死了。”
　　炎助一脸的阴沉。“赶过去的时候，泠夫人的剑离子翎只有半寸。”挑开泠夫人的剑，才发现她的眼睛是来自地狱的绿色。“她紧紧相逼，招招都是致人死地。”炎助与子翎一起联手，也无法将泠夫人打败。“泠夫人像是个不断增强的杀人武器，按理说，我和子翎联手，至少不会败得太惨。”但是，两人无论出什么招，从哪里攻击，泠夫人总是能轻巧的躲开。“她像是知道我们的攻击方式。”
　　“属下赶过去的时候，夫人在和他们两个打斗。”东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替他们分散了泠夫人的注意力。
　　千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从来不知道娘亲会武功的，更别说是让这三个人无法招架了。“凌断，他们说的是真的吗？”这一切都太不可相信了，可是，凌断的手臂受伤了，这就是事实。“你手上的伤是娘亲刺的？”千梦撩开凌断衣服，不禁倒吸一口。“冷谦剑法？”这是自己的冷谦剑法，居然……
　　凌断点了点头。“我过去的时候，泠夫人正在用冷谦剑法来对付他们。”若不是见师父用过冷谦剑法，凌断真的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冷谦剑法到底是灵静派的独家剑法，不可能会有人学会。现在会冷谦剑法的除了师父，就是千梦了。泠夫人怎么会呢？
　　“后来呢？”
　　“我们以为会死的时候，泠夫人自己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
　　丢开了手中的剑，双手捂着头，表情很痛苦的泠夫人，不断的嘶吼，不断的嘶吼。面部开始出现异常，先从左脸颊开始脱落皮肤，随后开始蔓延整张脸。像是从脸部的里面开始焚烧至外部，却没有看见任何的火星。
　　小魅走到千梦的身边。“少爷，我希望你能让子轩去解剖下泠夫人的尸体，我们要知道泠夫人真正死亡的原因。”
　　千梦陌生的看着小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娘亲都这样了，你还不让她安生。还要去残害她的身体。小魅，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我娘。”
　　“少爷，我知道那是泠夫人，我们也想她能够走的安生。但是，不查出死因的话，我们就一点头绪都没有了。”她知道这会让千梦无法接受，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少爷，你冷静点好不好。”她是怎么了，怎么会一点都不淡定了。“少爷，理智点好不？”
　　千梦看着小魅。“你让我怎么理智？这是我的娘亲！”他们居然要解剖娘亲，这些人是不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娘亲多疼我吗？小魅，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残忍。谦少爷居然说自己残忍。小魅向后退了几步，少爷说自己残忍。“对，我是残忍。风行门在你们眼里本来就是一个残忍的门派。我说的对吗，盟主。”小魅气呼呼的坐下来。不气不气，不能和少爷发脾气。
　　“千梦，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魅呢。”凌断有点看不下去了，这叫什么事啊。“小魅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这也是没有的办法。”
　　“对，你们都为大局着想，就我是鼠目寸光好吧。反正你们谁也不准动娘亲的尸体。”为什么，以为她们会懂自己，以为小魅明白自己。可是，她没有。这话从别人说出来没有那么刺耳，没有那么痛。为什么会是小魅提出来？最懂自己的人，现在却是最不了解自己的人。“你们要想动娘亲的尸体，要先问问我的冷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