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馑》莫等闲

7、（五）那么无助的她

　　(五)

　　我走在夜晚灯火灿烂的街道，听着来来往往行人的笑声掉落一地，这个没有星星的夜空突然有人放起烟火，为寂寞渲染上一片耀眼的斑铎，这么凄凉的美，美得这么凄凉，一分一毫不差的照进我心里。在这样闲情夜景的陪伴下，我找到了药店，买到了消炎片止痛散，再顺路到粥店打包了瘦肉粥和水晶饺。
　　匆匆的提着两袋东西，想要打车回宿舍，为了买到这些药，我一路寻找已经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的路。正在犹豫之际，我看到站在路口的李心洁，她摇摇晃晃着身体想要过马路。一个不小心手里的包掉在了斑马线上，她低头凝视了几秒，突然莫名其妙顺起脚狠狠的踢上去。我朝她的方向跑去，看她已经开始过马路，没在意前边的红灯还亮着。

　　“喂，小心车！”我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却不见她停下。“你没看见车吗，不要命了？”我粗暴的拉住她细小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回来，直至骨节发白。

　　掰过她软绵绵的身体，看她一副狼狈的模样。“你怎么了？”我用手架起她的身体，看着她脸上精致的装容花成一片。她紧闭双唇，半睁着眼睛，脑袋无重力的向一边倾倒，透明的液体滑过脸颊无声的流进了脖颈“你还好吗？”我抬起她脸，她却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我，我想，那么骄傲的李心洁，也许是不想让我看到她一个那么无助的样子。

　　“走开……”李心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泪像收不住的水笼头啪啪溢出水来。

　　“你跟我回去。”我试图过去拉她，结果被她的手甩开了。

　　“我叫你走……你……给我走开……”她结巴的说着。我没理她，再一次上前拉她。“滚！”她狠狠的一挥手，不偏不离重重的一掌扇在我眼睛边上。

　　我低下头，眼皮不停的抽搐，尽是金色的星星在里跳动，我用手抚了抚，只觉得血液快冲破视网膜，奔流而出。胀痛着整片眼角。

　　“别多管闲事，都给你，这些都给你，够了没……”李心洁从包里掏出厚厚的一踏钱，往我怀里推。我勉强撑开眼瞪着她，语气变得强烈“你这是干什么，一个女孩子那么晚不回家，在路上撒酒疯像什么样？”

　　“跟我回去！”我命令着，用两只手钳致住她，将她推到马路边。“你放开我……”她有气无力的反抗，我不去回应她，只是一味的想要拦车，然而一辆又一辆车总是急速而过，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等了一会儿，我才醒悟过来，立马从包里掏出那张名片，用一只手拿出手机拨打上面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会，终于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上次坐你车的那个女孩。”

　　对方很安静，半饷才回一句“然后呢？”

　　“那个……我想把钱还给你。”

　　他又很轻的问“就这样？”

　　我语气里有些不肯定，这时候一旁的李心洁又吐了，我才鼓起勇气说“其实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朋友她醉了，我打不到车，所以想问你，可不可以……”

　　里面突然没有了声音，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又听到他问“你在哪里？”

　　我马上回道“金广街！”

　　挂电话后六分钟，一辆庄重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我们面前，李心洁已经累得昏昏沉沉的靠在我的肩头。一个中年男人下车，走到我面前“请上车！”

　　我疑问的看着眼前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请问，您？”

　　“我是代替林总来接您的，小姐上车吧。”他谦逊有礼的笑着，帮我打开了后车门。

　　“林总？是林哲吗？”我有些担心，站在原地没动。

　　“是！”他毫不犹豫的答到。

　　我想再问点什么，恰好手机响了，打开，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不用背车牌了！’

　　坐进这辆豪华的车内，一种不知名的淡淡花香扑入鼻内，我安静的坐着，让李心洁舒服的靠在我身上，她好像真的很累了。我闭了闭眼，想着今天发生过的事，好像通通挤在了一起。

　　好像自己不小心睡了过去，只感觉一闭眼的时间，便到了学校。“小姐，到了。”有礼貌的中年男人坐在前座回过头来唤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将包背好，把李心洁扶正。他先下车，帮我开了车门，拉过李心洁的身体，让我也出来。

　　站在宿舍门外，我感激的看了看他，然后将包拉开，掏出钱包。

　　“如果你是在拿钱，那就不必了。林总说，当你欠他的，请他吃饭吧。”我拿钱的动作停在半空“这样啊？”

　　他和蔼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朝车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连忙补充一句“今晚真是谢谢您，请慢走！”

　　然后我一个人困难的把李心洁拖回了寝室，看到凌北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把李心洁扶回她的房间，帮她把衣服脱掉让她躺在床上，舒服的睡一觉。我再走到浴室，拿了毛巾端了盆温水，放到了她床边，将毛巾打湿拧干敷在她额头上。中途我回房抱了床被子，给睡在沙发上的凌北盖上，再把买来的止痛散喷在了她脚踝处。只可惜粥和饺子都凉了，也不能叫她起来吃。

　　安顿好一切，我把自己扔进深深的单人沙发里，放松了身体。夜已经深了，我一手撑着深不可测的夜，一面怀念捉摸不透的流年。

　　摸出手机，翻开手机上这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我忍不住回了两个字过去，虽然猜想也许人家已经睡下‘谢谢’。

　　没想到，过了大约十分钟，手机真的响了‘算你欠我，要还的。’我轻轻笑出声来，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情景，真是滑稽。‘吃饭？’我回了他。

　　我把手机放在手边，过了很久也没等到他回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