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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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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细细,你死了,到一边去。”
细细连忙站起来,把游戏机的控制器交给不凡。
她也不清楚那个叫什么,只记得那个主机是一个插上一种黄色的插件就能玩游戏的游戏机,然后连出两个控制的抓在手上的东西,上面有几个键,一按,屏幕上的小人就能动了,很好玩。不过,她很不在行,总是不到几分钟就挂了。
如果多多练习的话,技术大概会好很多吧。
不过,这种机会也是很少的。
“不凡,你死了。”
“是啊。”
“该到我了。”
“不是应该谁赢了谁下吗?”不凡头也不抬的“复活”了。
“是,是吗?”细细捏了捏衣角“那你赢了就让我哦!”
“知道知道。”
细细盘腿坐在一边,仔细看着屏幕上的小人上下跳动着,小人要是身陷险境了,她也跟着紧张的要死。
父亲在跟他的好朋友们打麻将。
很喧闹。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要看着小人就好了。
终于,她眉眼一喜,小人终于打败了那个大怪物。
她伸手接过控制器。
突然,眼前一闪,控制器被拿走了。
“我都等半天了,我先玩,等一下就给你玩好不好。”一个粉雕玉砌的女娃娃一脸笑容的望着风细细。
原来是不知何时已经来了的杨小竹。
“好,好吧。”毕竟人家还一次都没轮过呢。
杨小竹立马投入了新的“战斗”在深林里厮杀着。
为了不错过,细细不得不继续坐在一旁等下去。
等待总是漫长,漫长的睁大着眼睛,看着激烈的战斗着的人。
眼皮啪嗒了一下,努力挣扎起来,啪嗒,再挣扎起来,又是啪嗒,最终眼皮还是不堪重负的合上了。
梦境是一片黑暗的,自然不会在脑海中留下任何记忆。
所以细细醒来时还以为只是一瞬。
却不想已经被父亲背回了家。
细细的名字是祖母取得,因为出生时太过细小,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细细,细细,细细小小的细细。
这个名字和任何人的名字相比都差了半截,比如说——小竹。
想及此,风细细不禁有点小小的自卑,就像是清爽的草坪上冒出的幼小的野草,不经意的卑微着。
不过这点卑微的感觉在被送回阿公阿婆那里后总会被抚平的。
细细在上小学之前都是在那里度过的,当然和父母一起度过的时间也是很多的,但是细细更愿意让那里成为自己的童年,这样,细细以后在回忆时也可以满足的说一句:“啊,原来细细也是有幸福的。”
那里有个美丽的名字叫红蔷院。
那是一条由长长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并不是一个红色墙的院子,街道很直,站在路口就能看到路尾,道路两旁是年华沉积下来的古旧建筑,青砖黑瓦的铺就着。而在那最深最里的角落里就阿公阿婆的住处。在细细的记忆里,那里简直大的装不下自己。
尽管它只是一个二三十坪里大的小屋。
“一个,两个,三个……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
细细被这阵喧闹声引出了屋子。
六七个孩子在门口异口同声的数着数。
中间留出了很大的一片场地,一个八九岁的姐姐在中间耍着一个球。
那个不停飞舞着转着圈的球连着一个塑料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连在一个塑料的环上,而那个环就套在那个姐姐的右脚踝上。
细细简直看花了眼。
姐姐的双脚只是轮流上下跳动着,那个球竟然就跟着飞了起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细细一动不动的站在人群外远远地观望着。
只是这样望着。
细细心里已是满足。
孩子们在一边跳着笑着,橘黄色的喜悦也吸引了一些傍晚收工回来的大人们,津津有味的在一旁驻足观望着。
四岁的细细立刻被淹没在了人群里。
在傍晚的斜晖里,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随着晚饭时间的迫近,人群渐渐散去。
再有印象时,只剩下细细一个人站在那里,右脚踝上孤零零的套着那个玩具的环。
玩具是阿婆借的,阿婆看着细细在一旁站了很久,大概觉的细细很羡慕,很想要,很渴望。所以,义不容辞的跟玩具的小主人的家长借了来。
环对于细细还是太大了一点,她顶多是套着环连着球拖拉几步。想要达到小姐姐刚才那样的“神迹”还为时过早了一点。
细细努力的拖曳着球,地上细细孤独的影子拖曳着细细,回家了。
一个黑影挡住了去路。
阿婆的背有些佝偻,是怎么也抚不平的佝偻,但是再怎么佝偻,她的影子也是比细细的影子长出了许多。
阿婆低下斑白的头颅,牵起细细的小手:“四四,扯饭了。”
细细回头看了看地上的两条影子,弯起了微笑,点头,牵起阿婆的手进了小屋。
大影子与小影子覆盖交叠着,心头漫延的某种温暖像是要将她淹没。
细细的父亲是一名某知名企业的副总裁的司机,薪酬还是比较优厚的,母亲是专职家庭主妇,性情温婉。
细细第一次上小学,是父亲送去的。报名的时候人很多,在细细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一条又一条的大腿。
细细抓着父亲大手的小手紧了紧。
人海中,父亲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苏先生。”
父亲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不经意间放开了细细的手。
细细反应过来时已不见了父亲的身影,只记得父亲是穿着黑裤子的。
“爸爸!”细细在人缝里寻来寻去。
找到了。
细细一把抱住爸爸的腿不撒手。
“哦,这是令公子吧,跟我女儿上同一所小学呢。来,细细……”
细细突然听到父亲唤自己,脑袋贴着父亲的大腿接近90度的抬了起来。
一张满是尴尬笑容的大叔脸呈现在眼前。
再一转头,就看到对面的父亲一脸未散去的焦虑。
“爸爸”细细轻轻地唤了一声,连忙撒手,奔向父亲,紧紧抱着父亲的大腿。
晕!抱错大腿了!
“哈哈哈!”后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令爱还真是可爱啊!”
风清扬干笑了两声:“大概是因为裤子的颜色一样吧?”
细细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抬头瞅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淡淡微笑着的眼睛。
那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长得很精致,右耳上宝蓝色的钻石,沉淀着大海的色泽。听说太漂亮的孩子,破了相才好养,不然会给小鬼收了去。
一种莫名的自卑在风细细心里蔓延升起。
长辈们再怎么笑,也不过是表示一下对孩子的行为的一种包容着的喜爱。
同龄人的笑是什么呢?
大概就是觉得好笑了吧。
细细的脸觉得更烫了。
细细努力把头别到父亲大腿的后面,两只小手揪得父亲的裤子都起了褶皱。
苏远山说:“令爱还挺害羞啊!叫风细细,是吧?细细……”
细细不得不转过了脑袋。
“叔叔的儿子比你大一岁,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哥哥了,要好好相处哦!来,儿子,跟妹妹打个招呼。”
男孩在蓝天白云下像大海一样沉稳安静的存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轻轻的微笑
:“你好,我是苏君诚。”
细细话不多,不过细细的同桌倒是个很多话的女孩子。
但是,细细喜欢。
“等一下,……”细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手帕:“你脸上沾了巧克力。”细细将手帕递过去。
钟倚楼却把头伸了过来。
细细愣了一下,还是仔细给她擦了干净。
钟倚楼应该是比她更像个小孩子的。
孩子气的任性。
在这个班里,学生都是自己选择座位的,老师管不过来。也不敢管。毕竟这里的孩子,不管是哪一个,她都是得罪不起的。当然也有两个是例外的,比如说风细细——她是苏远山吩咐插进来的。而钟倚楼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父亲在细细的记忆里一向都是严厉的。
上学期间,她总结了父亲的三大要求。
第一,要和苏君诚好好相处。
第二,不要得罪人。
第三,要听老师话
不过不巧的是,上学不久她就得罪了人。
莫名其妙的班上的小霸王刘小龙就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把风细细劫到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
秋风刮着一层层萧索的寒意,林子里不时响着风在树叶间窜动的声音。
刘小龙指挥着手下,一个按手一个按脚,让细细动弹不得。
看时机差不多了,刘小龙当机立下:“给我扒了她的裤子。”
细细当场就吓哭了,手脚并用的死命挣扎。。
刘小龙在一旁洋洋得意的笑
对付一个小女孩实在是不费什么功夫的。
不多时裤子给扒了下来了,只剩一条小熊的花边内裤在风中颤抖。
手下的一个人邀功似的将裤子献上。
刘小龙嫌恶的挥开:“去给我妹妹送去,她还在厕所等着呢!真是的,这么大人了还尿裤子!”
见目的达成,自然是全军撤退,刘小龙还回头望了眼风细细:“你就给我光着屁股滚回去吧,白痴!”众人哄笑。
细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一声绵长的惨叫。
细细扑上去的时候,刘小龙只感觉胳膊上一阵巨痛,他长这么大都没有感受的疼。
几个人连忙上去帮忙,扯手的扯手,拽脚的拽脚。
可是细细就是不松口。
刘小龙痛的惨叫连连:“我的肉!我的肉!”
其中一个人急中生智。捡了个大木棒,一棒子就敲了下去。
细细眼皮一翻,晕了。
他们像翻死尸一样把她踢到一边,又连忙抬着刘小龙去了校医那儿。
细细是被冷风吹醒的,一睁眼,就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腥气。
细细开始难以忍受的呕吐。
头顶鸟儿唱着哀歌飞过,厚积着的落叶荒凉的随风起舞,整个树林都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的衰败之意。
细细想,爸爸妈妈回来救自己吗?
不过细细没想到的是,父亲这么快就来救自己了,后面跟着的是一脸担忧的母亲。
细细一看到爸爸妈妈就开始忍不住委屈的流泪。
不过更没想的是。
父亲随手折了根树枝就抽了过来。
一边狠狠的打,一边大声的骂:“你这个小畜牲,把人家咬成那样,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听话,让你听话,你就给我捅娄子……”
父亲的声音大的简直连山都在震颤。
细细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她被吓得一动不动,灵魂出窍似的。
父亲可怕的像个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我看你是活腻了,我今儿个就把你打死在这,省得你在我脸上抹黑,尽给我丢人现眼……”
细细只记得最后还是母亲把她抱回去的,一路上哭个不停。
细细歪着脑袋靠在母亲怀里,没有焦距的望着天空中急速流走的云。
父亲关着门不给她们进去,最后还是母亲去求苏叔叔,结果苏叔叔一个电话就让父亲换了态度,不一会儿,苏叔叔的家庭医生就来了,后面跟着的是苏叔叔的儿子。
医生进了细细的房间给她诊治,苏君诚则在客厅与风清扬谈话。
苏君诚说:“风叔叔,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父亲说他会处理的。他还说,等细细伤好了,就让她和我一起上下课。决不让外人平白欺负了去。”
苏君诚一口一个风叔叔叫的他眉开眼笑,简直心花怒放:“呵呵!苏先生真是太客气了!那以后细细就交给你了。呵呵呵!”
此后,细细的生活算是波澜不惊。
简直过了头。
波澜不惊的丢块砖头进去,水面都不会漾起一丝水花
班上只要是个人都看到她都绕着走。只要她一靠近,那些人就一脸惊恐的躲到一边,眼里分明写着:“你别扑过来哦!”
她又没得狂犬病!
当然,钟倚楼算是个例外,而且其恐怖程度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钟倚楼的原话是:“风细细,你应该把他的肠子咬出来,看看到底够不够黑!”
她还记得坐在她们前面的人身子都抖了一下——给恶心的。
可惜,就是这样一个朋友,也在二年级的时候转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