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out Magic》诺一亚

10、CH.08

　　考虑到哈利的每个下午都被斯科普斯预定了，他和易小初的私人会面只能安排在课间十分钟，还得考虑到年级组长的时间表，毕竟，他们谁也不想因为讨论与教学无关的问题而被她念叨。

　　在中秋节之前的倒数第三天，他们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

　　“这让我想到了地下工作。”易小初再一次确认年级组长已经离开后，从窗户口飘了回来，以一摊烂泥的姿势铺开在办公桌上对着哈利狂抛媚眼。

　　“你现在的表现可不像一个合格的党员。”哈利拿着试卷把她抽起来，否则他很相信易小初挺尸的能力。“现在，我很认真的要和您探讨一下当今社会儿童教育的问题。”

　　显然对那个“您”字很受用，易小初满意的示意哈利继续。哈利简短的重复了舞台剧事件，委婉的表达了对现在小孩子早熟问题的担忧，然后暗示了一下对易小初这位“伟大的教育工作者”请教的意思。

　　易小初出乎意料的目瞪口呆。

　　“唐棠？唐诗的唐加上海棠的棠的那个唐棠？”

　　“幼儿园部只有这个唐棠。”哈利诚恳的说。

　　易小初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转了几个圈。“你知道，我觉得我得对我的朋友坦白。”易小初最后说，“越是长久的家族在家庭教育方面越是有问题。”哈利疑惑的拧起了眉头。

　　“我必须承认，我和唐棠有那么一点点亲属关系——在八百年前——你知道这是个概数。”她打了个手势，很无奈的承认，“事实上我能知道也理解他对斯科普斯的兴趣，相信我，那是很正常的……或许有那么一点点过头，的好奇。”

　　“我不能理解。”他安静的说。

　　易小初长长地嘘了口气，说：“大家族，记得吗？要知道中国的人口总是太多，我们必须承认这和我们的文化有关系。我们热爱大家族。”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最后说道：“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唐棠，他的家族很古老，我不能解释得更详细，总之这使得他们稍微有那么点儿自以为是和过分宠溺。”

　　又一个马尔福。哈利在心里偷偷的下结论。

　　“所以，他们不太能正确的处理自己的好奇心和……友好，这往往使得他们看起来比较霸道和强势，但唐棠并不是个坏孩子。”易小初挥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圆圈，“他只是，试图宣告自己才是那个圈子里的王，其他的孩子都是他的……恩，臣民。”

　　“斯科普斯可不是他的所有物。”哈利低沉的说。易小初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满。认识的这几年来易小初从来没见过哈利愤怒，他经常生气，因为易小初热爱挑战他的镇定，但是哈利从来没有真的愤怒过。有时候易小初甚至会好奇，他的感情是不是在他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残酷的过去中被消磨尽矣，但她从未深入的探寻过，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不过，这并不代表易小初不能分辨哈利愤怒的信号，他的眉角吊了起来，嘴唇抿在了一起，看起来像只蓄势待发的狮子。“我知道。”她说，“我已经警告过唐棠了。”

　　“而警告的结果就是让斯科普斯变成了他的王妃？”

　　易小初认真的想了想，谨慎回答道：“我想，那只是个话剧。”

　　直到中秋节前夕，哈利总是毫不放松的监视着孩子们的排演，他对斯科普斯角色的不满意已经从“担忧马尔福的过激反应”演化为了对唐棠的抗拒。很显然，那孩子在向他示威，他总是在各个细小的地方宣告对斯科普斯的所有权，然后对着哈利假笑。以及在所有时候和哈利争夺斯科普斯的注意力。

　　易小初评价哈利的心态是“女儿即将出嫁的可怜老爸”，而这引起了哈利强烈的反弹。他没有将斯科普斯当做自己的孩子。哈利坚定的对自己说，他只是……只是因为斯科普斯很可爱而他一个人过了太久，或许他有那么一点儿对家庭的渴望，而来自魔法世界的斯科普斯唤醒了它们——霍格沃茨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而斯科普斯是他现在能得到的最接近家的存在。

　　他想念魔法世界。

　　可那儿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终于到了万众瞩目的中秋节，其实中秋节对这个学校来说，重点并不是节日本身，而是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将各界名流请到学校来露露脸，彼此抬高一下身价。就像任何一个世界里面的上流社会一样。

　　哈利花了一点时间说服自己出门观看演出，这比他想象的容易得多，恩，必须承认，唐棠带着保镖守在门口确实给了他出门的动力。

　　斯科普斯笑着向唐棠打招呼，哈利很满意他依旧贴在自己身边，紧紧的抓着他的右手。斯科普斯的中文程度和唐棠的英文程度都还不足以使他们流畅的交谈，不过孩子们总能找到其他方式弥补，像肢体语言或者图画什么的——有时候沟通确实不需要语言，比如一句都听不懂但是斯科普斯依然很喜欢《喜羊羊和灰太狼》一样。不过在监督他们排戏的过程中，大部分时间哈利认为他们是在鸡同鸭讲。而且斯科普斯的台词只有两句，第一句是见到梭子的时候问“这是什么？”这句也是他最先学会的中文，然后一分钟后一声“啊！”，接着晕倒直到结束。

　　但哈利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段时间斯科普斯的中文确实有了巨大的飞跃。

　　唐棠把他的私家车开了出来，可哈利并不怎么想搭顺风车，直到他发现副驾驶座上的易小初。“别问我，别看着我，别当我存在。我只是个蹭车的无辜的人。”她面如死灰的说。

　　哈利耸耸肩膀，抱起斯科普斯坐了进去。易小初经常和陷入莫名其妙的情结中，哈利已经对此失去了热情。斯科普斯好奇的打量起轿车的内部构造，哈利记起来他这是他第一次坐轿车。

　　‘Harry，他和大巴不一样？’斯科普斯坐在哈利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软软的问。

　　‘是它，亲爱的。’哈利挂了一下他的鼻子，‘这是轿车，通常是用于私人。’说着他将斯科普斯移动到自己的另外一边腿上，远离唐棠的那一边。这让唐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么它是易小姐的吗？’斯科普斯好奇的看了一眼副驾驶，看起来像个死人一样的易小初有点吓到他了。

　　‘恩……其实是糖糖的。’哈利违心的承认。

　　斯科普斯冲唐棠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不知道像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可以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巫师世界的贵族小孩子确实不会，不论是正式的扫帚还是马车或者别的什么，因为他们不能正确的控制魔法，但他可没法儿这么解释。所以哈利只是亲了一下斯科普斯的脸蛋，告诉他这是因为唐棠是个“纨绔子弟”。接着，他被唐棠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不知道是在抗议哪一部分。

　　“我想知道斯科普斯对我的车的看法。”唐棠不客气的说，“快点翻译。”

　　“有本事你自己问。”哈利在斯科普斯看不见的角度对他露出一点儿也不为人师表的笑容，“顺便，别看太多偶像剧，影响智力。”

　　终于到了演出场地，孩子一下车就被私人造型师请到了后台，虽然很不情愿，但是糖糖也毫不例外的被督促到了自己的化妆间，而哈利抱着斯科普斯去了他的化妆间。整个过程斯科普斯都不安的抓着哈利的手，小小的眉头拧在一起，似乎被什么困扰着。

　　‘发生了什么吗，宝贝？’哈利遣开那些化妆师和服装师，跪在斯科普斯面前，抵着他的额头问道。

　　斯科普斯摇摇头，感觉到哈利依旧盯着他，又微弱的点了点，大大的翡翠绿眼睛变得有些湿润，‘爹地……’他吸着鼻子说，‘爹地还没有来……’

　　该死！哈利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许我们走错过了。’他安慰道，‘他不知道我们是坐车过来的，我可以去找他，亲爱的，那么你能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吗？’

　　斯科普斯朝前面跳了一下，突然抱紧哈利的脖子猛烈地摇摇头。

　　哈利了解，突然出现了太多陌生人，这让斯科普斯感到了深深地不安。可是，如果没人去找马尔福，他可能会一直找不到他们。哈利想了想，认命的提出了折中方案：‘或许我可以叫糖糖过来陪你？’

　　斯科普斯沉默了，似乎在考虑。

　　‘糖糖陪你的话，我就可以在演出前找到你爹地，你不想他来看你的表演了吗？’

　　在“爹地看表演”和“哈利陪着我”之间挣扎了一下，斯科普斯困难的点头了，‘可是……’他补充道，‘你要快点回来……’

　　‘我保证。’再次亲吻了一下斯科普斯，哈利让一个化妆师叫来了唐棠——不出任何意外的立刻出现——之后，哈利离开了化妆间。

　　可是，要去哪里找马尔福？

　　正在这么想着，哈利注意到易小初飘忽的从唐棠的化妆间里面“飘”出来，经过哈利身边时他一把抓住了他。

　　“你今天也实在是太不对劲了。”他皱着眉头说，终于对她持续时间过长的恍惚状态感到忧虑。

　　“没什么，昨天熬夜玩魔兽没睡觉。”

　　“真的？”

　　“……好吧其实我玩的是剑三OL。”易小初无精打采，撞了下哈利的肩膀，“你要去哪儿？”

　　“去找马尔福，斯科普斯的父亲，我怀疑他迷路了。”他说，而易小初夸张的尖叫起来。

　　“天啊！！天啊！！我忘记了！！哦天啊！”好像一下子被注入了活力，易小初回光返照一样的开始手舞足蹈，“我和你一起去，如来佛祖圣母玛利亚，但愿赶得及演出！”

　　哈利怀疑的盯着她，哪怕已经习惯了这位友人脱线的行为，但有时候她做事还真的是没什么逻辑性：“你最好去休息一下，我会找到马尔福的——你看起来就要晕倒了，我可不想找到一半就得开始照顾你。”

　　易小初怀疑的看看哈利，然后拿着手机当镜面观察了一下自己，“你是对的。”她悲惨的说，“好吧，我会休息的，不过我建议你去西边那个湖找找看。”说完她拥抱了一下哈利，突然得让他打了个冷战。

　　“速去速回。”易小初说。

　　“帮我看着唐棠。”而哈利这样回答——作为“父亲”的心理还真是微妙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