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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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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风餐露宿,我完全没有兴致游乐。此处的山比歧山的钟灵毓秀实在差得太远,好不容易途经还算干净的湖泊,洗澡没有洗痛快总是被潇哲骚扰,一怒之下我回到岸上恶狠狠地盯着潇哲一人在水里玩得开心。
我不甘心地看着水面掠过的白鹭,潇哲的衣服挂在一旁古木。脑子里转了几转,虽然就这么几招,但不用白不用。
于是不一会,潇哲就看见自己的衣物如被射中的大雁落入水中。潇哲回过神来,气鼓鼓地拽了衣服上岸,围着火烤衣服。哼,这么便宜岂还了得!当潇哲发现我移来水球兜头灌下,浇熄了火堆还淋了他一身的时候,他终于明白我十分生气。然而他也生气。
“小狐狸!不要过分!”
我不搭话,继续与他对着干。折腾到天黑,潇哲换了几个地方都没能如愿将衣服烤干,索性就着湿衣服往地上一趟,双目一闭,不再与我说话。我不服气,跳到树上趴下,继续看着他生气。
一晚上生气害我没有睡好,我醒来的时候天才查查亮,潇哲依然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我微眯着眼等他醒过来。结果难得的太阳升的老高他还没有动静。我慌忙跳下树,围着他转了两圈,最后走到他面前,我抬起尾巴扫他的脸。潇哲只是皱皱眉,闷哼两声。情况不对。我碰碰他前额,竟然烫得吓人。
不是吧!大男人玩水玩到发烧。我发愁。一定是寒气侵入体内。怎么办?总不能再把他扔进水里降温?看着潇哲那好象很难受的表情,我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后悔昨天做得太过火。
我变回人形,生火,又找来布条打湿后给他敷额和擦脸。我翻开潇哲的包袱,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药,我又不能将他独自扔在这荒郊野岭而去找草药,只能不断重复最原始的退温办法。太阳偏转过不小的角度后,潇哲终于幽幽转醒。
“小狐狸……”
“……”
“小狐狸?”
“现在才醒,以后你都不能抱怨我起得晚!”
“小狐狸……你……”潇哲哭笑不得。
“看你高高大大,玩个水也能烧成这样……”
“还说,也不想想是因为谁……”
潇哲的脸颊有不正常的红晕,我探探他的额头,温度并没有明显消退。我不甘心地瞅着他,我是不会道歉的,不会道歉的!
潇哲也直直地看着我,缓缓坐起来。我慌忙移开视线,潇哲抓住我抚上眼睛的手,轻轻将我带进怀里。潇哲的体温高出我好多,他伸手按住我的头:“嗯,那么是因为我惹你生气,我不好,好吗?”我在他肩头抽抽啼啼,半晌我抬起头:“我可不是心疼你!”
“是是是,是因为你很生气。”潇哲在我脸上小啄一口,“别气了,脸都花了。”潇哲声调如水,十分轻柔。我暗叹,潇哲啊潇哲,你怎能这般温柔。
“小狐狸,你的身体好冰凉。”潇哲忽道。那是你自己体温太高,我心道。忽然我想到一个主意。
“潇哲,”我问。“你要不要抱着我降温?”
潇哲全身一震,继而苦笑道:“不要,这样会让我温度更高……”
我花了不短的时间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互瞪着僵持,直到一阵妖气划断了我们之间暗波汹涌的沉默。
我凝神,这妖气浓烈,似乎直直地冲着我们而来。不妙!我和潇哲急忙闪开,一只黑熊便出现在在眼前。看妖气,这只黑熊修炼约有七八百年,但竟有普通黑熊两三倍之大,十分怪异,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疯,向我和潇哲横冲直撞而来,力量甚是凶猛。这种货色原不在我眼里,可是如今我只剩下闪躲的份。
“小狐狸,呆在树上!”潇哲大喝,抬手将我扔高枝,自己一人孤身应战。
潇哲使出各种法器打他,却显出明显的精力不济,动作多有滞意,法术威力大打折扣。我十分心急,却又只能施小法用土块石头砸它。潇哲已经浑身是伤,我们明显陷入被动,形式对我们越来越不利。终于那只黑熊注意到树上放暗箭的我,大吼一声,一阵地动山摇,我抱紧树干,那黑熊看我一眼,隔空挥来一掌,掌风扫过,潇哲单膝撑地稳住身体。咔!树干发出可怖的断裂的声音,不管我再如何抱紧树干都已无济于事,因为我和树干一起下坠。眼见那黑熊又是一掌向我扫来,潇哲飞扑而至,接住我闪向一边。掌风扫过潇哲的肩,他禁不住翻滚几周,撞上巨石方才停下。看看怀中的我被护得周全,潇哲竟也舒心一笑。哇!又是一大口鲜血从潇哲的口中涌出来,滴在我胸口,烫得我的心一阵翻江倒海。潇哲!我尖叫。
“没事……”潇哲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抱住潇哲的头。潇哲仍然高热不退,又受重创,此刻动弹不能……我焦急万分,只能紧紧抱着他。
看着仍在发狂的黑熊,这般下去,潇哲与我都会丧命于此。潇哲不可以死。在我脑海中只余此而已。
我抬手摸上左手的定息环,事已至此,我也顾不得这许多,放手一搏,兴许还有还转的余地。我转身安置好潇哲,我看着他,心道不可让他再有事,心中千言涌动偏又一个字说不出,最后只能像潇哲曾多次对我那般,对他尽力一吻。潇哲似有所感,十分惊恐:“小狐狸!别……”
我面向黑熊,抬手结印,心中默念,一瞬间将我的妖力释放到最大。定息环的压制带给我钻心之痛。但我不能停止,我凝神静气,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左手上,定息环与我的妖力抗衡,银色的妖气与定息环幽蓝色的光彼此纠结,电光闪现。“小狐狸!小狐狸!”潇哲已经明白我想做什么,在我身后不断尖叫,语气惶恐而无助。我的心脏像被无数丝线勒紧般,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切成无数的小块分崩离析。
“破!”我大喝一声,额上妖印闪现,定息环应声而碎。同时,我的身体遭到极大的反噬,似乎一瞬间我的五脏六腑都被搅成浆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我根本无法压制。谁知,还未回过神,那黑熊像终又发现我一般,吼叫着扑过来。我慌忙应对,挥出一掌与他对接,无奈定息环刚破,全身气力尽散还未重聚,此一掌只刚刚能护住要害,还是被余力震飞出去,后背结实地撞上一棵树。
我再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听不到潇哲的尖叫了。抹一把又涌出的鲜血,我重新提气凝神,心道这怕是最后一个机会。靠着树干,撤回所有防护的力量,以我的血做引,结出银狐族最强大的攻击指诀,拼上最后一口气,发动银狐最强劲的攻击法术。顿时,一道巨大的银光夹杂着血色翻腾,冲散黑熊的掌风,直击中黑熊胸膛,黑熊发出惨烈的嚎叫。还好,莲上云霄,我从小有在好好练。虽然这一招现在我使来大打折扣,但以我的道行,此击威力若有原来十一,也必让那黑熊吃不消。果然黑熊片刻之后,竟变成普通黑熊大小,仓皇而逃。原来是走火入魔的小妖!
呼出一口气,我软了下去。瘫倒在地上,我觉得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弃我而去,此刻我虚弱比重病的凡人更不如,随便来个谁都可以了结我。潇哲挣扎着过来抱起我,我看着他焦急地大喊着什么,我听不见,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的名字,是“小狐狸”。我张张嘴,又有一堆血涌出,我以为血已经都蒸发了原来还有……在我彻底堕入黑暗之前,我听见自己拼命挤出的气若游丝的声音。“放心……死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从遥远的黑暗中拉回了我的意识,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光线一点一点漏进眼睛,慢慢汇成一条线,又慢慢连成模糊的影子。
我努力辨认,似是人影。
“小狐狸!小狐狸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带着颤抖。视野渐渐变得清晰,熟悉的脸。
我向他伸出手,却发现原来是爪子。无奈前爪不够长,只得在半空中徒劳地挥舞,甚是滑稽。潇哲慌忙握住:“小狐狸,你要什么?”
我张嘴说话,才发现发出的声音微不可闻。我正准备鼓足气再说话,潇哲已将耳朵凑在我嘴边。罢了,反正也不过是让他靠过来,不用再说。
我抽动握在他手中的前爪,他会意,立马松开。我抬起爪子轻轻拍在潇哲前额。潇哲一愣,不解地看着我。一会儿我安心收回爪子,嗯,很好,没再发烧。我正想重又闭上眼,潇哲忽然紧紧圈住我,把头埋在我肚子上。
“小狐狸,”潇哲道,“我应该说你什么好,你竟还担心我……”
潇哲忽地呜咽。我抬头,仔细看他,被吓一跳。
“小狐狸?”潇哲唤我。
“你变丑了……”我也呜咽。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潇哲不见了。眼眶深陷,胡子拉碴,印堂发黑,下巴削尖,细看之下,平添几分陌生感。
“我变丑也是为了你,你可不能嫌弃我。”潇哲模样十分可怜。
“我睡了多久?”
“两百九十有六个时辰。”我头痛起来。
“那即是多久?”
“二十四天八个时辰。小狐狸,你睡了这么久。这么久……”
我真的还活着……我伸出爪子,潇哲紧紧握住。我安心地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头已经不痛,视野很快清晰,映出另一张脸。
“晖哥哥?”晖曳点点头。
我激动,潇哲将我按在床上。“别动,晖曳好不容易救了你,你要好好休息。”
晖哥哥救了我?
“晖曳当时人在附近,感觉到你的妖气才赶过来,及时将自己的精气渡给你,才护住你的内丹。这些日子一直为你收集山中精华,你才得以慢慢恢复。”
晖哥哥又救了我。我扭来扭去想化成人形却发现怎样也提不起气。
“潇哲!”我拽着他的领子,“难道我被打回原形?为什么我变不成人形!”
“小怀,那不过是我施的法术,暂时封你人形,免得你到处乱跑平白耗去许多气力。不过待你恢复,此术自解。”
我放心下来,放开潇哲,转而向晖曳伸出爪子。晖曳会意抱起我,我忍不住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
“小狐狸,尾巴不要摇了,又不是狗……”潇哲致力于从晖曳怀里分离我,想我乖乖睡在床上,我紧紧扒住晖曳前襟不放,潇哲未能得逞。潇哲无奈,转身出去。
“小怀,”晖曳将我放在膝上细细抚摸,“我赶到的时候,你已是原形,全身精气外泄,十分吓人。为一个凡人做到这种地步,小怀……”晖曳的声音断在这里,顿了一顿,继续道:“不过他也不简单,自己也只剩下半条命还死死抱着你,气势十分骇人,差点令我无法近身。虽说是个凡人,但是用凡人的方式一直守着你。”
“小怀,你真要和他走下去?”
“……嗯,我们要去殷山……”见我含混其词,晖曳遂不再讨论此题。
接下来的日子,潇哲每晚搂着我睡,一次我半夜醒来,却听见潇哲叹气。我抬起头,踩到潇哲身上,伸出爪子去摸他的脸。
“叹什么气?”我问。
“小狐狸,你的眼睛好亮。”
“叹什么气?”使劲原地踏步。
“……你踩得我好痒……”潇哲闷笑。挥手赶我下去,我不从。搂住我一个转身,我和他都侧躺在床上。
“小狐狸,”潇哲深吸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有时候我觉得我好没用。那个时候,我尽没有半点救你的法子。”
我蹬他的肚子,“你又不是妖,妖才使得的法子你自是不会,有什么好叹气的……而且,晖哥哥说你一直,一直……反正……你也不是那么没用就是了……”
“小狐狸,你为什么这样冲动?”
“不冲动你可能就死了……”
“你不愿意我死?”
“当然不愿意……难道你愿意看着我死?”看潇哲目光黯淡,我只好接着说,“虽然你也不太是好人,但欺负我归欺负,对我还是不坏……再说,在一起这么久……多少有点……舍不得……”说出这样难为情的话,我拿爪子捂住眼睛。尽管有夜色的掩护,我还是无法将烧得发烫的脸抬起来。
潇哲长久不说话,我在一旁窘得难受,实在忍不住了拿爪子扒拉潇哲的胸口。潇哲捉住我的爪子,按在自己脸上。我感到掌心一阵软软的濡湿。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晖曳和潇哲已经在房内坐了多时。这座屋子不过是晖曳挥袖化成,此等功力,我望尘莫及。晖曳每日收集山间岚气,以自身妖力为引,炼成精气补给我,潇哲每日变着花样做我喜欢吃的东西,精神和物质都得到极大的满足。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
我像晖曳张开爪子,晖曳会意抱起我,十分宠爱。晖曳的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我最喜欢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晖曳看我十分不安分地拱来拱去,狠狠刮一下我的鼻梁:“看你现在有力气了,当日可是好不容易才封了你的七脉,留住你一口气。”我马上捂住鼻梁,吐吐舌头。晖哥哥于我大恩大德,今世已无从回报。回想我慢慢长大的这许多年,在我都记不清的年岁里,满满都是晖曳的影子。
“小狐狸,过来我抱抱。”我看看潇哲,再看看晖曳。怎么看都是晖哥哥比较帅。
“不要!”我拒绝,继续在晖曳怀里撒娇。晖曳轻轻一笑,慢慢举起我。我深感不妙,惊恐中,死命勾住晖曳前襟。晖曳却视而不见,取下勾在我爪子上的衣服,徒留我努力向前伸着的爪子。
“晖哥哥,你不要我了!”我悲恸。晖曳笑言:“那边有人脸都绿了,不必要的梁子我也不愿意结。”
潇哲接过我,把我架在空中,一脸坏笑看我摇来晃去伸着腿想蹬他。
“小狐狸,仔细看看,原来你的尾巴还挺长,不知道扯起来结实不结实。”我嗖地停住动作。我的爪子搭在他的手臂上,怒视他。这个人一肚子坏水,实在应该时刻提防。
潇哲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转头对晖曳感激地一笑,继而将我放在腿上展开我的身体,骚扰我的肚子。
我痒得扭来扭去,心中一边叹惋晖曳的出卖,一边强压住亮出指甲直接让他那万恶的手掌开花的欲望,不断地对我自己说:“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会弄脏我的毛会弄脏我的毛……”潇哲终于停歇,还不忘拿只大手按住我,逼得我仰视着他,我瞥得他眼泛凶光,急忙卷过尾巴抱在怀里。
“潇哲!你混蛋!你三番两次戏弄我!再怎么说我也是狐妖!不是你的宠物!”
“宠物?你怎么觉得你是宠物?”
“对!我只是你的玩物,连宠物都算不上……”我呜咽起来,越说越觉得一股莫名的委屈。
“小狐狸,我要生气了……”潇哲声调陡地下沉。
在一边乐得看戏的晖曳忽然发出一串轻笑,“此刻阳火仍盛,不是风花雪月之时。”我不解。潇哲抬头警告地看着晖曳,惹得晖曳一阵大笑。“潇兄,若你开口以‘非礼勿视’相告,在下也必定识趣退下。”
潇哲认真地眯起眼,我看着他嘴唇一动,急忙松开尾巴扫他一下。潇哲作罢,晖曳继续大笑不止。
一日我忽然问起潇哲:“我们已经耽搁很久,你师父不急吗?”
“我早就传讯给师父,说将比预计更迟。”
“有没有说为什么?”
“倒是没有。”
“难道潇大师也懂得不好意思?”我嬉皮笑脸地挤兑他,潇哲倒也不反驳。
几日之后,气力终于完全恢复,我又可以变成人形。我高兴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摩拳擦掌,活动筋骨。见我痊愈,潇哲不似晖曳高兴,一张脸欲喜不喜十分别扭。晖曳看在眼里,不过淡笑一声,闲闲地饮一口茶,悠悠道:“世上两全其美之事难有,大多作了鱼与熊掌。”此言似乎道得潇哲十分窝心,冲着晖曳一脸苦笑。我没好气地看潇哲。此人真是怪异,之前待我无微不至,如今我生龙活虎偏又不爽不快,难道此人就是见不得我好?我不喜潇哲的态度,又不解晖曳话中之意,一整天也只能不断向潇哲瞪瞪眼。
是夜,我如往常一般倒在床上滚到内边,等半天却不见潇哲过来。我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蓦然发现半月来,我竟已经习惯被潇哲拥在怀里入眠。我起身走到外面,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怎的,我竟感到一丝了然,似乎这个时候看到他有某种理所当然。
我走到他身边,那人发现是我,伸手牵我坐下。
“睡不着?”我嗯一声作答。
“我也睡不着。”那人苦笑,抬手抚摸我的头。
月亮很大,照得人一阵恍惚。半晌沉默,那人低头摆弄我的手指。
“过来陪我睡好么?”我挣扎良久,终于还是开口。
那人忽地抬头,惊讶之中夹着苦笑。
“小狐狸,你这样……”抬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夜色正浓,潇哲的手指冰凉,像三月清晨的露水。恍然间我似乎有些明白晖曳白天所说的话。
“那,那……我变成狐狸好不好?”拿下潇哲的手,我握在掌心。潇哲看着我,神情专注,他的视线溶入墨蓝色的空气,像一汪大洋,一波一波涌过来。我渐渐窒息在他这样的目光里。
潇哲抱过我的头,一个轻柔缠绵的吻落在唇齿间。潇哲额前的头发垂到我脸上,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潇哲终于放开我,笑笑牵起我。
回到房间,我还踌躇:“要我变成狐狸?”我再问。
潇哲过来一把搂住我,“不要了罢,就这样。”潇哲的心跳隔着两个胸腔闯过来依然充满力量感,一下一下,渐渐点燃一把火,足以融化我的心脏的火热。潇哲的呼吸带来只属于潇哲的味道,我恍然间醒悟,我与潇哲如此这般睡在一起,却是首次。
几日后,晖曳前来辞行。
“在下要于此向潇兄辞行,转向歧山。”看着泪眼涟涟的我,晖曳很是爱惜地摸摸我的头,“小怀,要听话。”我不服,离别在即,竟只有这样一句说过万千次的话对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不能够像几百年前硬拽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他也不会转身抱起我一齐上路了。晖曳消失在眼前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丧气地坐在廊下。
“小狐狸。”潇哲唤我的名字安慰我。我叹口气。
“晖哥哥一直都这么云淡风轻,费尽心力救了我,最后还是走得无牵无挂。他的名字才应该带上风字,像风一样的人。”
“晖曳如何能不牵挂你?那是因为你身边有我,他放心……”一拳擂过去,潇哲捂着肚子应声倒下。
“你少借机夸奖你自己……潇哲,你没事……”我才刚蹲下去看他,遭到一记偷吻。
“你……”看着刚刚还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神情万分痛苦的潇哲此时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我正欲发作,潇哲又急忙把我抱在怀里。
“好了,不要难过了,待到回歧山之时,自然又会见得到。”
我刚点头表示同意,忽又发现他话中的问题。“回岐山?你会放我回歧山?”
“小狐狸,”潇哲皱眉,“我可没有拿你当犯人。你自然回得歧山,不过不会是一个人。”
“你……”我忍不住笑起来,“你和我回歧山,我到处带你玩。”
“我?”潇哲作出疑惑的样子,“我为什么要去?”
“你刚刚说了不会让我一个人……”我忽然咬住牙。潇哲笑得十分戏谑,可恨,掉进了潇恶人的圈套。不可以再让他继续得逞下去。
“小狐狸,”潇哲再亲我一下,“我们也应该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