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似锦》琉璃未瑕

9、第 9 章

　　两天一夜的放松一眨眼就过去了。一行人四辆车在进城后分道扬镳。明铎因为要回公司拿材料，浅菲索性让他直接开车去公司。拿了东西，再去吃饭。
　　“哎，明天又要上班了。”浅菲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回国后安宁的生活，磨平了她不少的戾气，那根松懈的弦再也紧绷不起来了。
　　“呵呵，怎么，不想去？”等红灯的空挡，明铎睨了一眼浅菲，被她孩子气的语气弄笑了。
　　“有点，最近变得很懒。日子太恣意了。”浅菲不情愿的抚上腰上明显的赘肉。和明铎在一起很随意，他良好的教养，让浅菲获益不少。平时只要不太过分，明铎都会让着她，而她也愿意耍点小聪明，欺负欺负他。
　　“要不上我公司来帮我好了。”
　　“不要！”瘪瘪嘴，浅菲回的快速。好不容易脱离过去忙碌的生活，她才不会再去碰呢。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空挡，苏浅菲的手机响了起来。
　　从后座拿过背包，拿出手机看着上面那个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
　　“喂，你好！我是苏浅菲。”不似刚才酥软的口气，这会儿正经起来。
　　“是我，冉科。”
　　“哦，有事？”一听是冉科，苏浅菲没来由的心虚了一小下。偷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商乔明铎。
　　“浅菲，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你在c城？”
　　“嗯，明天就回去。你有空吗？”冉科特有的清亮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苏浅菲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和冉科约好时间地点，浅菲把手机挂掉，思索着怎么和明铎说。毕竟已经答应要陪他拿东西吃饭了。
　　“你有事？”明铎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同学来了c城，说要在一起吃顿饭。”浅菲有些不好意思，“不能陪你去公司了，晚饭你也得自己解决。”
　　“没事，去哪？我送你去。”明铎不是那么纠结的人，两个人在一起要有自己的空间才好。她说的具体，他也就不会具体的问。
　　看了看表，时间已是不早，就没拒绝明铎的相送。近半年的同居生活他们培养出了默契，听明铎刚才得语气知道他没有在意。
　　在饭店门口停下车，浅菲解开安全带，拿了放在后座的包包。
　　“晚上别来接我了，你拿好东西，就去吃饭吧，然后早点回家休息。”
　　“好，早点回去。”明铎下车替她把门打开。
　　“嗯，拜拜。开车小心。”苏浅菲朝明铎明媚一笑，没着急的进去而是看着商乔明铎上了车。
　　明铎若有所思的朝门里看了一眼，也转身回到车里，离开。
　　目送明铎开车离开后，浅菲回身。正好看见站在饭店门口的冉科。
　　“来很久了吗？路上堵车，赶来的有点晚了。”浅菲随着冉科进门问道。
　　“没有，也是刚到。”引苏浅菲来到定好的餐桌旁，冉科帮她拉开座位。
　　坐下来看着已摆上的菜色，松子玉米、银耳菜心、什锦虾仁……都是自己爱吃的，复杂的看了一眼冉科。她没想到他还会记得她的口味，她以为现在的他不会再记得以前了。
　　捕捉到浅菲的恍惚，冉科说道：“怕你饿了，就自作主张的让他们先上了几道，还要什么，你再看着点吧。”说着，将菜单递给浅菲。
　　“呵呵，不用了，已经不少了。吃不完的。”说着，拿起筷子吃起来，不再答话。
　　食之无味，浅菲算是明白了。她现在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的面对冉科。明明曾是最熟悉的两个人，现在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生分的可以。
　　“最近几年过的好吗？”冉科打破沉默，挑起话题。
　　“还好吧，也算是挺顺利的。你呢？”放下手中的筷子，浅菲笑答。
　　“说不上好不好。”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儿，青涩不再，眼里没了当初的那份娇气，整个人柔和不少，坐在那里多了份让人移不开眼的沉静气质。
　　笑了笑浅菲没有答话，六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些东西。她和他都变了不少。拿什么面目见他？就以现在的她好了。对他，遗憾有余，热情不足。再次面对他，少了她料想中的那份怀念，不怎的，现在再看他，没了五个月前的那份心动与心痛，坦然了许多。那份默契荡然无存，说是陌生人的感觉吧，但是毕竟曾经他们那么的熟悉。
　　“吃饱了？看着浅菲停下手中的筷子。”冉科问道。
　　“恩，你呢？”
　　“也饱了。接下来，你有事吗？”
　　看了看了表，才8点多，明铎肯定是回不了家的，再者平白无故的冉科不可能突然来请她吃饭，既然他还没提，她又怎么能弗他的兴呢。
　　“没有。”
　　“那我们去学校走走吧。”
　　“好。”她就知道他肯定有事，她是最讨厌也最没心思去猜测自己人的心思的，可是刚才他的一句让她心思千百转，看来自己的心已做了最好的回答。想着不由得笑了。
　　看着浅菲扬起的嘴角，冉科问道；“这么高兴？笑什么？”
　　“没，没什么。”这叫高兴吗？浅菲在心底轻哼。
　　走在大学校园，夜风吹来，九月的风里已带了丝凉意，冬天正在消无声息的来临呢。六年的时间校园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已是入学的月份，校园里到处是来往的学生。浅菲觉得不管是外形还是心境都已这里格格不入。
　　他们走在校园的小湖旁站定。不理会一旁的人儿，浅菲静静看着夜色。
　　“浅菲，我……要结婚了。”踌躇半天，冉科终于说话了。
　　“是吗？恭喜，跟宋祁雨？”其实吃饭时就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了，还在想他会不会跟她说。
　　“嗯。刚定完婚，准备十月底结婚。”
　　苏浅菲静静地看着冉科，没有说话。眼前的这个人是她在心底念了六年的人儿吗？为什么与心底的影子重合不起来呢？再与他走到一起，她竟没有舒适轻松的感觉，与她在心底模拟了千百次的感觉不一样。她无法安心的呆在他身边，而不去猜测他的想什么。似乎对于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要想上半天，太累了。没有和商乔明铎在一起快乐踏实。商乔明铎？她怎会想起了他？苏浅菲皱了皱眉。
　　“怎么了？”冉科看着浅菲看着他，一会儿严肃，一会儿皱眉。其实，他也不知道跟苏浅菲说什么，就是想见见她。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他没有资格再同她说什么，只是心底的依恋有时大于理智。
　　摇了摇头，浅菲收回目光。
　　“浅菲，这……六年你有没有,有没有……”冉科不知道怎么问，但是他私心的希望她还想着他。
　　“有。”浅菲知道他要问什么，索性承认了。
　　冉科听她这么说，眼睛亮了亮，但随即被苏浅菲的话打暗了。
　　“但是那个人是你也不是你。我记得是你这个人，却不是现在的你。”
　　冉科明白她的话，现在的他的确是不合适的，不论做什么。
　　“冉科，我记了六年，甚至也以为你会记我六年。毕竟当时我们分开是那么的……不情愿。但是那天我看到你和宋祁雨站在一起时，我才明白过去的的确已经过去了，我心底恋的那个人只是我心底对爱人的轮廓。无关真实世界的谁。之所以会认为是你，只因我恰巧遇到过你，所以他是你的名字，却不是你。而现在那个轮廓已经破碎。”浅菲现在终于想明白了。他们早在六年前就没了可能，她心底的人儿不过是她对爱情的期望幻想罢了。她不是白漾，而冉科更不是言梓瑞。他们的遗憾，无法弥补。
　　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冉科不知道能说什么。甚至有些后悔他和宋祁雨的事了，如果……
　　“如果没有祈雨，……”他问了出来。他想知道答案。
　　“没有如果！冉科，这就是事实。”浅菲答得果断。
　　“对不起，对不起。”冉科听出了浅菲话里的决绝，是的，就算没有祈雨，浅菲迟早也会想明白的。
　　听着冉科痛苦的低喃，浅菲的眼眶一阵湿润。还是会舍不得，她没有表面上的坚强。
　　静静地站着，他们没有再说话。彼此都明白，这次怕是最后一次这样站在一起了。年少的种种都已灰飞烟灭了。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走吧，我送你回去。”良久，冉科打破沉寂。
　　再不舍，时间都有到尽头的时候。曾经的恋人是过时的风景，再回想，也已路过。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挥了挥手，浅菲转身离开。

　　苏浅菲在校园里走了又走，终于让穿着高跟鞋的脚再也支持不住的时候，才打车离开。
　　疲惫的靠在车座上，听着电台里的歌，一阵无力涌上心头。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
　　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
　　要醉得清醒要无辜的犯罪
　　现实的世界只有灰
　　坚强得太久好疲惫
　　想抱爱的人沉沉的睡
　　卷来的风暴凶猛里有种美
　　死了心痛就没感觉
　　灰色空间我是谁
　　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Heh~~~~
　　梦见发着光的草原
　　一身伤回到很久以前
　　我选择不恨带着平静走远
　　醒来后遗憾是长夜
　　灰色空间我是谁
　　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请抱着我流泪
　　今天亲手打碎心底的执念，心底空空如也了。怎么办？谁会是她最后的幸福呢？一张俊秀的脸浮现在面前，让浅菲想笑。他吗？商乔明铎，那个外表热情，内心冷淡的情人？那个她心血来潮的同居情人吗？
　　一滴泪划过脸颊，晶莹剔透。
　　商乔明铎静静站在落地窗前，昏黄的灯光下，烟头明灭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