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冷战的店小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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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离开洗雨楼之时，殿小二一脸正色地与杜潮守道：“你去查一查此楼的新东家。”
杜潮守也不敢再耍宝，垂首应是。
殿小二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看着屏风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画面，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他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偷窥他。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回头又问：“乱党之事如何了？”
杜潮守一愣，支支吾吾地别开了视线：“头儿，要不……还是请林校尉来说吧……”
“废话少说！”
杜潮守脖子一缩，只好低头嗫嚅：“是，头儿……实不相瞒，事情不大好办啊，那些乱党勾结了一些江湖人士，有死灰复燃之势，而且，目前似乎有一部分已经潜入了这柳江城。”
“哦？”殿小二眨眼沉思了一阵，“复燃么？也好，最近心情烦闷，我正愁没有地方出气！”他活动了一下左臂，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他记得当时逃脱的不过是几个妇孺，不料她们竟还有这等本事，是他太小看了她们呢，还是太看得起他们？他斜睨了杜潮守一眼。
杜潮守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声不敢吭。
“回去告诉林简，日后若再有乱党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头儿。”
殿小二昂首阔步地迈出了洗雨楼，身上的服饰比楼中的浴侍不知差了多少倍，然而却无一人敢不把他当爷。
天色还有些暗，街上行人稀少，但一些勤奋的小摊贩已经在忙碌了，殿小二站在柳江客栈门前，再一次长叹。怨也好，恨也好，不甘心也好，可终究还是不舍得啊。他知道秦瑶这三年过得不容易，可是他又何曾不是念了她三年？策马黄沙之时，上阵杀敌之时，解甲归来之时，孤枕难眠之时……这三年来，哪一时，哪一刻不惦记着她？只想快些了结那一切然后回到她身边，生怕晚了一步便再无转弯的余地。可是她……还当真要嫁给别人不成？
他推门而入，安静地坐在大堂为自己的肿手换药，纱布一层层缠绕着，像裹了一层层绵长的愁思。果然还是不该意气用事，如今这模样，那些活儿可该怎么干？
约摸半个时辰后，李叔李婶起来了，忙碌的一天又再开始，他拉了拉袖子，扬起了笑脸，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虽然用一只手干活勉强了些，但好歹有功夫在身，又有李叔李婶的照应，是以还不曾出什么差错。
日里他在大堂与内堂之间来来去去，应付得还算自如，只是自始至终不肯看秦瑶一眼。
秦瑶神色还算自然，但心里却很是纳闷，自从眼尖地看到殿小二受伤的手之后，她便觉心里堵得紧，昨天晚上院子里的劈柴声她也听到了，却不想他竟把自己的手当斧头使。
她回到房中，翻出了压在箱底的一支金创药，这是去年云明送她的，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容易受伤，因此身上带的药都还不错，就好比这一支，听说还是闻名江湖的药圣亲自调配的。她自然不懂这些江湖事，也不想懂，可眼下见殿小二受伤，她又庆幸自己有这么一支药。
“殿小二！”殿小二再一次目不斜视地在柜台前经过时，她唤住了他。
殿小二停了下来，但还是不看她：“掌柜的有何吩咐？”
秦瑶把金创药搁在柜台上道：“拿去擦擦吧，手肿得像个萝卜，也不怕污了客人的眼。”
孰料殿小二冷哼了一声，竟不领她的情：“不牢掌柜的费心，左右您也要嫁给别人了，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废了条手想必也与您不相干。”
秦瑶自讨没趣，眉头一蹙，重重地砸了一下算盘：“殿小二，你可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栈里少了一个店小二罢了，你既然不领情，好！柳江客栈也不需要一个手废了的店小二。你明天便收拾包袱离开吧。”
“你！”殿小二拧过头来极不甘心地瞪着她，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按捺着一腔怒火，抄起药疾步离去。
秦瑶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成亲的念头虽然是一时兴起，可是如今看来，当真找个人嫁了，或许也不错，可惜的是昨日赵媒婆介绍的那几人都稍嫌逊色，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着殿小二久了，养刁了眼光，但凡模样次一等的竟都入不了她的眼。
殿小二与秦瑶冷战了几日，他绷起了脸，不再像往日那般热络，连干活儿的态度也有敷衍之嫌。许是少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店小二的缘故，客栈这几日竟变得死气沉沉，连客人也少了许多。李叔与李婶暗暗担忧，但秦瑶却道无所谓，只当是回到了殿小二来之前的光景，更乐得清闲。
然而，殿小二却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好过，随着手上的瘀肿消去，怒气渐散，他的心态也拐回来了，偶尔眺望柳江水，想起自己当日的行为，只想捶胸顿足。悔也！难得秦瑶与他示好，他却白白错失了机会。
相处了近半年，他觉得他俩之间的隔阂该消除了一些，可是这一冷战之后，又似乎比半年前更厚了。他坐在二楼的围栏上，俯首看着柜台处那娉婷的身影，心悬悬然，很想像往日那般去讨好她，亲近她，可是一时间又拉不下脸，更怕再次听到她的冷言冷语。
抑郁之时，只好寄情于物，他拿出那瓶她给的药，摩挲着它光滑的瓶身。这瓶药还真的不错，药效好，且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就像是秦瑶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温柔。
“小二，小二。”李婶摇着他的肩膀唤了两声。
殿小二回过神来，莫明地看向她。
“看门那边。”李婶道。
殿小二疑惑地看向栈门，却见一道颀长的身影迈了进来，他走到柜台前，解下头上的黑斗笠，露出了一张俊朗的面容，而这张面容殿小二并不陌生，正是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云明。
秦瑶看清来人，喜道：“云大侠，今日怎么来了？”
“正巧路过。”云明道，脸上笑容可掬，可眼神却略显羞涩，“呃……听闻秦掌柜的有意求一门亲事，此事当真？”
秦瑶掩嘴失笑：“让云大侠见笑了，但，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云明点点头，眼中的羞涩似乎又多了几分，他迟疑了一阵，试探着问：“那么，秦掌柜认为，在下……如何？”
秦瑶一愣，显然不曾料及，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忽听“哐啷”地一声，地面上多了一个碎瓶子，瓶中的药粉尽数洒了出来。
只听殿小二低沉的声音自二楼传来：“抱歉，手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冷战的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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