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想通啊想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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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法拉奥的人都感觉得到，法拉奥变了。虽然从以前开始他就是一直孤傲着的，可是现在……
每天窝在自己所守护的第二狱，整日与他的地狱三头犬在一起。定点从我面前过的人变成了抱着琴的奥路菲，好好一帅小伙为情憔悴了不少，让我大为感叹潘多拉同学造孽啊！见着了我就恭恭敬敬叫一声“米诺斯大人”，反正我没听出他这话里有多少崇敬的意味，有时候干脆就视而不见。不仅痴情，奥路菲的同学的死心眼也让我感叹：圣斗士和冥斗士本来就是死对头，身为雅典娜的圣斗士的奥路菲在冥界的地位可以说是相当尴尬。不过就算没有铜镜反光这一悲剧，奥路菲在圣域的境界也一定是相当惨的，毕竟在这个冥圣双方都异常敏感的时期，奥路菲独身一人来冥界走一遭毫发无伤不说还带回了死去的妻子，冥王陛下无缘无顾卖了他这么大的人情不能不令人生疑，就算不是奸细恐怕日后圣域方面也的找个机会把他第一时间炮灰掉……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好受了很多，奥路菲你就好好在冥界呆着吧，就当免费位潘多拉多招了一个门童。
提到门童，我不得不承认，我以前一直小看了潘多拉。虽然人家年岁小，可是智商情商都不低。一下子就看出能活着来到冥界的绝对不是简单的角色，不动声色，以退为进，先卖了奥路菲一个天大的人情，在暗地里叫法拉奥阴他一着，算着奥路菲对尤莉迪丝的深情程度不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冥界不管。困住了奥路菲，既给雅典娜方损失了一位高战斗力，有无形中给冥界增强了实力。事实证明，奥路菲还是念地主之情负责的扫清入侵者，当然事后成了白眼狼不在本次讨论范围之内。
这招的确漂亮，只是苦了法拉奥，白白（虽不能完全这么说，但幕后黑手不是他）替别人背了黑锅。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太了解那孩子的个性了，孤傲不羁，最恨卑鄙龌龊之事。如今自己却成了这样的人，怕他心里的难受程度，是不输给奥路菲的。王有王的荣耀，我决定找个时间去看看法拉奥。
今天一进入审判庭的大厅，路尼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急急退后几步，用力眨眨眼睛，再看：
没错，不是自己眼花，高堂之上坐着的正是自己认为一辈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物，自己的顶头上司——天贵星的米诺斯！
话说自己是掌管第一狱的法官大人，可是真正掌握着整个地狱法律的确是米诺斯。按理说他的确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而且是应该来这里，可是路尼还记得自己当上天英星的第二天，身上的冥衣还没捂热，就被眼前的人劈头盖脸扔了一身的公文。就算自己当上了冥斗士可还是差点被那如山一般高的公文压得趴下去，等他抬头刚想张嘴问个究竟的时候，只见白发的上司扒了扒头发，笑得一脸灿烂：“等你好久了，话说你当上冥斗士的速度也太慢了吧！看公文都积得这么多了。”最后一句话竟还有一丝嗔怪之意。
“这明明是你自己的公文吧！”路尼听得差点跳脚，可优雅淡定如路尼自然是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忍了又忍，别过头去不去看那张怕自己控制不住一拳打上去的脸，只得隐晦的提醒道：“属下不敢僭越。”
“没关系没关系……”白发青年大度的摆摆手，一副“我不介意”的表情看得路尼是青筋直跳。也许是见路尼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白发青年有心虚的解释道：“那个……放心吧！我查过冥界的法律了，只要上司不反对，这样做你不算越权。”
就这样，路尼一个人当两个人使，处理不属于自己的事物还不拿双份工资。
后来，路尼还就真的查到了米诺斯所说的所谓“法律条款”，是某个法律写在最后面极容易被人忽视的附件条款。原文是这样的：在特殊情况下（如战争），若上位者在执行任务中殉职，其直系下属有权暂时代替其行使职权。路尼看到后脸有点木，因为他看见这行不足十厘米长的小字被人用记号笔着重标出。
从此以后，路尼就不再指望这位名义上的上司能够认真工作，也不再幻想着他能有朝一日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您来这干什么？”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不过既然见着了，路尼同学被压了这么长时间的怒火也“蹭”的一下冒出来，一开口语气不是那么友好。
我自然听出了路尼话中有话，只是向他扬扬手中的书，装作漫不经心的说：“好歹这么长时间的情分，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么？”话一出口，我就感觉有那里不对劲。
果然，路尼一听脸更黑了，他几次呼吸，终于朗声说道：“不必劳烦天贵星米诺斯大人挂心。”便不再理我。
见如此，我只好说出了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我有点担心法拉奥。”
法拉奥的事，冥界知情的人是不少的，为此嘲笑他的人也不在少数，前几天奎因还因此事和拉达曼迪斯方向的人打了一架。虽说那几个不知死活嘲笑法拉奥的冥斗士被掌管冥界法典的我整得更惨，但是法拉奥原本就封闭的内心因这件事变得更加抑郁也是不争的事实。
一提到儿时好友，路尼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点点头表示理解，但随即问道：“但这跟你来上班有什么关系？”
我小小黑线了一把，难道我的人品在他心中就如此不堪吗？我顿了一下，接着说：“路尼，你弄错了两件事：第一，我这不是来上班，我这是领导视察；第二，这当然有关系，法拉奥的自尊心那么高，要知道如果就这么去看他，肯定得不到好结果，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是同情什么的。现在从第一狱回去路过第二狱，情况就好很多了，如果是路上‘偶遇’，那就方便多了。”
路尼点点头，他的确在法拉奥出吃过闭门羹。
“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去制造一点‘偶遇’才行。”我扔下书，疾步走到路尼身侧拍拍起肩膀：“毕竟让一个伤心的公主就等，可不是一个绅士所为啊！”
路尼一噎，心道果然应该替天行道劈死这个厚脸皮的。
路过第二狱时，正看见奥路菲在为尤莉迪丝弹琴，可怜的姑娘从肩膀以下都石化了，漂亮的花朵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看样子好的音乐能促进植物生长这句话不假，至少在冥界除了极乐净土我和这里我还没见有哪里长草的。奥路菲见着我，正要站起来行礼被我用眼色阻止了。奥路菲也不矫情，手里没停下给妻子弹琴。这奥路菲的琴技也确实了得，悦耳的音色从他指尖倾泻而出，如行云流水绕梁三日不绝，偏偏这小两口子前些时候又遇到这么一档子伤心事，音乐便是处处彰显伤心抑郁，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但是——
如果在家门口天天24小时不间断的听这凄凄婉婉的调子会怎样？如果自己不愿承认自己技输于人但每时每刻都有这优美的琴声提醒自己这是事实的话会怎么样？我突然之间有点理解法拉奥同学的郁促了。
话说法拉奥无论身材长相还是身世都非常符合“公主”的标准，也许是含蓄的东方血统，法拉奥的身材在若干冥斗士中算不上高大，一张脸也算漂亮得雌雄莫辨。当我不知在那个旮旯里找到恶龙……不，是地狱三头犬刻耳柏洛斯身后的法拉奥时，那孩子正在闷闷的拨弄琴弦。真的只是随意拨弄而已，并没有一曲完整的调子。
“米诺斯大人！”见到我的到来，法拉奥还是很吃惊的，他立刻端正态度，静静的望着我。
“咳，我从审判庭那里过来，正好在这里看见你，也好，我也有些累了，你帮我弹首曲子吧！”我面上一本正经的说，实际上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的，啧，所以说青春期什么的最讨厌了。
也许是我局促的样子很好笑，也许是这个拙劣的谎言漏洞百出，法拉奥微微拉动嘴角，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见他手指轻动，低沉悠扬的曲调从他手中流出，或急或缓，或扬或抑。流畅自然，傲骨铮铮。让人不禁想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之句。虽不及奥路菲之轻快婉转，但魔琴特有的低沉舒缓的曲调自成一脉，老实说，这并不是取悦于人的乐曲，但不得不承认，这却是最适合冥斗士的乐章！
极致到死的绝望，往来自生者的悲伤，徘徊于死人国度的战士们，进入此门，我们将放弃一切希望。
一曲终了。
“想不到被人谈之色变的魔琴，竟能谈得如此优秀的乐曲！”我毫不吝惜的赞美着，虽说曲子跟优美二字无缘，还有一丝悲壮的意味，但这并不妨碍我听的尽兴。
“所有的琴都可以弹出好的乐曲，即便是魔琴也不例外。”法拉奥笑笑，爱惜的抚摸着黑色的琴身，神态温柔得如情人之间细语的呢喃。
我抬了抬眼皮，看着从法拉奥开始弹琴时就一直乖巧的趴在一旁闭目养神的三头巨犬，说：“刻耳柏洛斯倒是一个好的听众呢！”
“是啊！”一听提起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忠实伙伴，法拉奥的神色不由更加温柔。
“我记得你刚开始看见它的时候可是吓了一大跳呢！”我站起身，露出回味的笑容：“你死活要跟路尼换守护地狱，可是等路尼一把要背的法典拿出来你就蔫了。”
“……”提起以前的囧事，法拉奥脸上可谓是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所以啊！不止是刻耳柏洛斯，以后也多弹弹琴给路尼，奎因，我还有艾亚哥斯听听吧！”见法拉奥内心有松动，我乘胜追击的说道。
少年的内心很单纯，只要把心结解开，一切都没有问题。望着少年法老王的背景，我觉得这个少年一定会成长起来的。
回去的路上，望着周围相似的景色，我不禁回想联翩……
……“这个孩子是谁啊？也是一头白毛，是你弟弟吗？”记忆中，第一次见到路尼等人，在回去的路上少年艾亚哥斯问我，我翻了个白眼，拉着路尼小小手往前走着……
……“路尼你太菜了！偷个书而已，要是我的话，肯定不会被抓住。”在探讨我们相遇的遭遇时，奎因如此对路尼说道，站起身，眼色中充满不屑。
……“砰！”一拳砸下，面对奎因眼泪汪汪的捂着头上还在冒烟的大包蹲下，我面无表情说道：“不许偷窃。”然后路尼站起身看着我，眼色中充满不屑。
……作为天兽星的法拉奥除了平时正常的训练之外还要额外训练弹琴，刚学习弹琴的时候那声音要多难听多难听，未了不耽误白天的练习，年纪虽小却很懂事的法拉奥总是一个人晚上在外面偷偷的练习，可是过了一段时间路尼和奎因一起来找我，一脸黑眼圈：“您还是让法拉奥回屋里练吧！咱丢不起这个人……”
…………
还有好多，好多……
过去的点滴岁月突然之间涌上心头，想突然被打开的老相册，记忆犹如泛黄的老照片一张张从眼前闪过。
有点措手不及。
突然想到，他们会死。
脚步硬生生的定住，四下空荡荡的，浑浊的空气在地狱深处蔓延。
一股莫名的心痛从胸腔迸发，席卷全身。心脏被掏空的痛感让我无法行走。
我也会死。
这么想着，突然心里好过很多，身体似乎解除束缚，便继续向前走去。
我不想他们死。
我知道，那就阻止好了，赌上拼上性命的觉悟。
反正都是要死的。
我轻笑，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用了整整八年才相通。
真是一个大傻瓜。
幸好，你们和我，现在都还活着。
也许，此番交谈，想通的是我也说不定。
白法的青年孤身走在黑色的旷野，步履坚定，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脚步一停，良久，清浅的话语从他嘴里飘出，随即有被吹散在风里——
“哦！对了！如果不去追冰河他们的话，我是不用死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想通啊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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