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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游戏?不,现实 ...

  •   当我全部听完时,我觉得我整个人都高尚了。在有生之年能和那么高尚的一个女人共享一个这么无私的丈夫,我简直是三生有幸,五体投地。
      尤其是二夫人最后那几句话,尤为让我振聋发聩。
      “将军这些年心里苦的很,夫人去的早,我们姐妹与将军名为夫妻,实际上却只似亲人般。我们心里明白,我们都不是清白之人,怎能配得起将军。所以,在江州我看到你第一眼时,就动了心思,你不知道,你的举手投足有多么肖似夫人。”
      其实我当时很想接一句,您说的是这副身体的本尊吧,我的举手投足跟您都不在一个档次上,更何况那天家的公主夫人。可是二夫人一直都是带着泪腔发表演讲,我实在不好打扰以至影响她的发挥,只得作罢。
      二夫人在一番慷慨激昂、声泪俱下之后,明显缺水了,所以很优雅地走开了,但是我猜想,她不是去找水就是去放水了。
      没人引路,我只好顺着原路走,又回到了将军的小院,正看见齐副将和李副将走进将军的卧房。
      我正欲走开,就听到屋内传出高亢的男声,声若洪雷,“将军就这么放过十三夫人?”
      不用多想,这发声体一定是那位齐副将了。
      有低低的答语声,可是我不敢走太近,只听了个大概。
      “既然将军都说是家事了,那我也不便插手了。”齐副将的话是软话,可声音却硬得很,仿佛与谁赌气一般,他怎么就这么见不得我活?
      又听一温和男声传来,应是李副将无疑,他字字清晰,道,“今日清点兵士,又少了些。”
      他这人说话挺含蓄的啊,怎么可能是“些”呢,恐怕要有上百个吧。
      “这般没有血性,枉为秦家军!”齐副将愤愤然。
      “披靡军并不攻城,每日只摇旗呐喊,如此下去,只怕我军会不战自乱。”
      “应该将动摇的兵士抓起来,杀一儆百!”
      这齐副将也太恶毒了,人家就是动摇下,你也要杀?他要是知道我差点就走了,还不把我凌迟了?太恐怖了……
      “不可,这样只会激起民愤,适得其反。”
      对,对,对,还是将军看得通透。
      “慕儿有消息传来吗?”
      ……
      按照他们的述说,徐州现在的情况是极端恶劣:敌众我寡,军心涣散,援军未至,兵器不够,粮草不足……总之,四个字可以归结了——死路一条。

      死有很多种,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那些被人吃的人,死的就是重于泰山;那些吃多了撑死的,死的就是轻于鸿毛。
      自古,人相食就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但愿是我多虑了,徐州的境况或许并未那么糟糕。况且还有将军的儿子秦慕呢,百善孝为先,他怎么会坐视他的父亲和一众娘亲陷入绝境而不问不管呢?
      但是现在摆在眼前的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能不能撑到秦慕来?
      现今这般境况,主动出击,与敌军硬碰硬是断无活路的,守好城,撑到秦慕来,或许倒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兵士不断投敌,秦家军不战自乱,一旦披靡军打过来,必有丢盔弃甲,不战而降者,这该怎么办呢?

      我想的很投入,以至于李副将走过来都没发现。
      “十三夫人好。”他轻轻拘身问安。
      我缓过神来,“李副将有礼了。”
      “夫人可是来看望将军的?”
      “正是。”在将军院子里,却不是来看将军的,这怎么说得过去?莫非你也怀疑我是来刺探军情的,故而有此一问?
      “鬼鬼祟祟。”齐副将一声轻叱。
      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碰上这样的人,那就是秀才遇到了兵。
      “这日暮西下、阴风阵阵的,齐副将可别拿鬼啊神啊的吓唬我。”
      “我哪里有吓你,是你自己躲在院子里听我们商谈机密。”
      “你们谈了什么机密,不能让我听?”
      “自然是援军的事,少将军就快来救我们了。”
      我噗哧一笑,“既然有个‘大嘴巴’会把机密告诉我,我又何须去偷听。”
      “谁?!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奸细?”他四下张望。
      李副将偏过头没忍住笑。
      齐副将这时才反应过来,“奶奶的,”他咒骂着,“我不跟你们女人一般计较。”说罢气着走开了。
      “齐副将是北方人,性格直爽了些。与将军出生入死多年,亲若兄弟,将军遇刺,他痛心疾首,是以才失了分寸,还望十三夫人海涵。”李副将解释道。
      “我明白的,我没有怪他的意思。”我就是看他好玩,忍不住逗逗而已……
      “恩师的祭日是在三月间吧,这些年随着将军南征北战,多年未回江州,一直没有机会去拜祭恩师。”
      恩师?应该是指千遥的父亲“飞”将军吧,原来他是“飞”将军的徒弟?怪不得玉鹭说,他拦着不让齐副将杀了风千遥呢,那他刚才纯粹只是客套,我误会了?不好意思啦,你也海涵下我吧……
      我赶忙点头,“李副将有心了。”
      “那不打扰将军和夫人了,末将告退。”他转身欲走。
      “李副将且等等,”他顿住脚,“夫人有什么要交代的么?”我摆摆手,“千遥是女流之辈,兵法战术并不知晓,”他打断我,“夫人过谦了,恩师当年常夸您聪慧睿智,若生为男,定可成金石之功。”看不出来,这风千遥这么厉害啊,我笑笑接着说,“但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还是明白的。披靡军现下招降我军,难道我们就不能想办法把人招回来么。”
      ……
      很快在秦家军中便有传言,那些降兵都是诈降,是将军派他们渗透到披靡军中做内应的……
      秦家军一时士气高涨,虽然还没有降兵从披靡军那边回来,但投降披靡军的兵士确实是日渐少了。
      我想,但凡有一线生机,谁都是不想做逃兵降将的,谁都是想流芳百世的。

      军士的士气算是暂时安抚下来了,但是粮食的问题又摆在了眼前,五万军民仅仅靠城内的存粮是撑不了多久的。
      徐州城三面环水,是个易守难攻的城池。但是有利必有弊,这弊就在于徐州城边,土地狭小无法耕种,农民要渡过河水,到达彼岸方才能播种、收割,十分不便。幸而徐州一向安定,州令便下令允许在较为宽阔的主门——北门方向种植作物。
      而现今北门方向正是披靡军的驻扎之地,射程之内,任谁也没有胆子去北门收割粮食。
      二夫人说这些与我听时,我脑中一动。现下正是五月间,粮食即将成熟,披靡军却在此时不动,莫非他们是打了粮食的主意?想想也确实合情合理,十万披靡军,一路打来,粮草势必供应不足,他们一面招降,一面等着粮食成熟,只怕粮草供上之日就是披靡军攻城之时。那么,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一个月?半个月?还是十天?

      我站在城墙下看着守城的士兵,觉得他们好像比我出城那天看起来高大了一点,可能是有了底气,所以敢挺直腰板了。
      这笔挺的城墙有十来米高,高大巍峨——别怪我,因为我这些天所见的多是一二层的小楼,十来米对于我来说确实很高了。
      李副将看到我,笑着迎来。
      “夫人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在府里憋得无聊,出来透透气了……
      “我还没见过这么高的城墙,想来看看。”
      齐副将走了过来,瞧不起地打量了我一眼,“哼,女子!”
      他的态度、语气、神情深深地刺激了我——女子怎么了?女子能顶半边天呢!
      女子能当将军呢,比如说花木兰。
      女子能当皇帝呢,比如说武则天。
      女子能当首相呢,比如说撒贝尔夫人。
      况且,但凡女子都是能祸国殃民的,无论美丑,比如说西施,貂蝉,比如说贾南风,慈禧太后……
      女子还能穿越呢,切……
      我由然地升腾起一种想祸国殃民的情绪。
      “上面怕是有些危险,夫人还是不要上去了。”
      我哪里说我要上去了,我就是出来溜达溜达,顺便仰望一下这么高的建筑物。
      “哼,女子!”齐副将在旁边又是一句。
      我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上就上,我不能给广大女性同胞丢脸啊,而且,而且上面貌似没有什么危险……
      “烦劳李副将引路。”

      话说这城楼上还真不错,凉风习习,视野开阔,向左右看去,绿油油的都是麦田,向前方看去,红通通的都是披靡军,这红配绿,一台戏……
      诶?那百米开外,正骑着马跑过来的是敌军么?也太神勇了,众目睽睽下就敢来挑衅?
      李副将忽地将我拉至身后,“夫人,有敌军,您先下去。”
      一群敌军我是怕,而且怕的要死,但是两三个敌军我怕什么怕啊,况且,你们的弓都拉开着,只怕那几个敌军还没跑过来就先成马蜂窝了。
      我从李副将身后探出头去,正瞧见那些敌兵扔过来几个东西。
      黑黑地,圆圆地,在力的作用下滚到城门下。
      我伸长脖子仔细看了一眼,霎时间缩回头,很没风度地吐了李副将一身。
      我跌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
      那是人头!
      四个血淋淋的人头!
      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粗糙的仿冒品,而是真正地从人身上割下来的人头!
      在要昏倒前,我终于清醒地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王菲菲,这不是一场游戏,这是血腥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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