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7、静书?不,师叔 ...
-
今天,我总是和静书偶遇。
清晨,我偷偷溜到东院的时候,看到他在一棵小树下打坐。
午间晃到西院的时候,看到他在凉亭里冥想。
午后又看到他在南院的池塘边长吁短叹。
所以,当晚上回到我的冬苑又与他邂逅时,我实在不得不怀疑他是在跟踪我了。
可是那厮瞪圆了无辜的大眼睛,倒打一耙,“遥遥,你不是在跟踪我吧?”
找了一天,一无所获,我有点小暴躁,没好气地道,“你搞搞清楚,这是我的冬苑!”
“冬苑是你的,其他院落难道也是你的?莫非,遥遥要做这雨王府的女主子?”
“那叔叔呢,四处乱逛,莫非要做这雨王府的男主子?”
“遥遥,你也太直白了,小雨会吃醋的,而且,你也太年轻了。”静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飘走了。
空余我在原地抚额大悲催。
心中默默地期盼,五公主快点从皇陵回来,好让我有借口亲自进宫去问问荼靡公主,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她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将字条传给我?
她与秦慕又是什么关系?
秦慕不是应该回天州了么,怎么会被囚于雨王府?
难道,那日在伏尧边境,小雨假意放了他,随后又把他抓了起来?
我该不该去向小雨问个清楚?
他会对我说实话么?
在对雨王府进行了全面细致的地毯式搜索却仍是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我决定从军情处着手,第一线索人物就是余老。
他是雨王府的老骨干,又是个话唠,还嘴馋贪吃。
我端着小盘走啊走,就走到了北院。
余老不在,但是托拜在房间里,正要吃饭。
我急忙将清蒸鲈鱼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对托拜说,“加菜,加菜。”
他不言不语,继续吃他的饭。
“托拜啊,我们从徐州一路到云州也算是故交了吧,虽然有点小小的误会,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嘛,我们就一笑泯恩仇吧。”我把鲈鱼轻轻推向他那一侧。
托拜依旧不为所动。
我再接再厉,“其实啊,我从小就最仰慕你们这种大侠,飞檐走壁,仗剑江湖,虽然偶尔打打家劫劫舍,那也是为了解救苍生啊。如若运气好,遇到了一个红颜知己,非君不嫁,那这一生也就圆满了,我真是羡慕你们啊。看看你的佩剑,简直连上古神器都无法媲美……”
“呀,托拜,你怎么吃了这鲈鱼呢?”我忽然惊喝一声,“这是给余老做的啊。”
托拜终于肯抬起头。
我义正词严,“老话说的好,‘吃人的嘴短’,今天你用嘴吃了我的鲈鱼,就得用你的嘴来还。”
托拜依旧镇定如山,启唇道,“你想问什么?”
“秦慕是不是被关在雨王府?”我单刀直入,并深信,托拜绝对不是会告密的人。
“我不知道。”
唉,又白忙活一场。
“你可以去问问余老,他好像在看着什么人。”托拜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补充道。
秋苑这边种了很多枫树,密密麻麻,现在是青翠一片,我私下料想,到了秋天这必是红霞片片,美不胜收。
余老转动了厅堂里的花瓶,一个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通路来。
密室里有微弱的阳光从气窗照进来,射在秦慕的身上。
他一袭白色囚衣,侧身躺着,慵懒的如同一只波斯猫。
听到脚步声,缓缓地睁开眼。
看清来人,唇畔挤出一个浅浅的清笑,“十三娘,别来无恙?”
我拾级而下,“托慕儿的福,一切安好,慕儿何时来了云州,怎不知会一声?”
“比十三娘晚到几日而已。”
“怎么有兴致来了云州?”
“只是想来看看十三娘过得好不好。”秦慕答道,眼中的笑意更盛。
“那你派人捎个口信就得了,何必亲自来呢,既然轻轻地来了,就该潇洒的走,怎么还沦落成阶下囚,真真是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秦慕轻轻垂首,眉头微微皱起,“十三娘教训的是。”
“伙食的事,你是不必太担心的,十三娘亲自给你做,保证健康无毒。至于其他的,你也知道,你十三娘手不能挑,肩不能提,你也就不要太指望了。”
“十三娘说的是。”
“既然看你过的还算好,我也就放心了……”起身正要走,就听背后一身闷响,回过头正见秦慕胸口一片血红,汩汩涌出,伴随着毛细现象,那片血迹越来越大。
这情景似曾相识。
延陵云泽回来的那天,仿佛去追刺客的小雨也是身前染一片血迹回来的。
我依稀忆起那日的刺客黑衣黑裤黑面巾,荼靡公主着急的把美丽的小脑袋都露了出来。
原来如此……
胆果然都是从色中生出的啊……
秦慕面色惨白,额头上涌出黄豆般的汗滴,“十三娘请回吧。”
我蹲下身扶起他,“走,我们出去,我带你疗伤……”
“还是不要连累十三娘了,十三娘若有心,别让我曝尸荒野就感激不尽了。”
“起来,说什么丧气话,你十三娘在这混得很开呢,看你的余老把我当孙女般疼,延陵雨泽更是什么都听我的,我说放了你,他肯定能放……”
“我就知道十三娘一直是这般有本事。”
“你起来,我带你出去……”
“出不去的,”秦慕漆黑的双眸如一潭死水不见任何波澜,“我,半点功力都没有了。”
从密室出来,强烈的阳光晃得我眼睛生疼。
“遥丫头,怎么哭了?”余老关切地问道。
“余老,我要去找些伤药给他疗伤……”
“伤口裂开了?”我点点头,“流了好多血。”
“前几日我见已经愈合了啊。”
“住在那么破的地方,吃的又不好,连太阳都晒不到,伤口当然会裂开!”
“好、好、好,遥丫头,你别哭,我去给他找药还不行?”余老走开两步又折了回来,“遥丫头,你哭的这么伤心,他是你……”
“是我儿子!”
余老无奈地摇摇头,“遥丫头脾气还真大。”
“余老,我能不能把他带到冬苑去养伤,他武功已经被废了,逃不走的。”
“遥丫头,他是云王爷亲自送来的人,我让你进去看他已经是破例了,你别为难我了……”
我端着伤药,再次走进密室。
秦慕囚衣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沾在伤口上,我小心翼翼地撕开,轻手轻脚地为他上药。
他全程都在笑着。
以至于我都开始怀疑余老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点了他的笑穴。
“别笑了,有什么遗愿赶紧说,十三娘会量力而行的。”
秦慕敛起笑容,“清明记得代我为父亲、母亲上一注清香。”
我到夏苑的时候,静书正在浇花,他今儿个穿着我送他的外衣,微风徐徐,青衣飘飘,怎么看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可是秦慕赌咒说,他的武功天下第一。
刀枪剑戟,琴棋书画,无所不精。
常年与鹤为伍,性格怪异。
当年在江湖上人人皆尊称他一声公子鹤。
最主要的是,他与秦慕师出同门,按理,秦慕应该唤他一声小师叔。
秦慕的意思清晰明了。
他想让我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游说静书,请他看在在同门之谊的份上,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救走。
“静书……”
“遥遥?”他回过头,“这可是在我的夏苑啊,你还不承认在跟踪我?”
“静书,”我走近一步,侧头问道,“当年江湖上有一呼风唤雨的大侠,人称公子鹤,你可识得?”
静书放下手中的水壶,面色阴晴不定,深深地看向我。
他眼中寒光四溢,不知怎的,我只觉得周身不寒而栗,忍不住要向后退。
“你不认识就算了,”我边退边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他又拾起了水壶,“余老告诉你的?”旋即摇头,“他知道我的性格,不可能告诉你的。”
“是秦慕告诉我的。”
静书一声冷哼,“桐花门果真是人才辈出,他竟然知道我隐匿在这。”
“静书你救救他吧,他被关在秋苑,受了很重的伤,功夫也废了。”
静书静静地浇着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少顷,微微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公子鹤,就该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会白白救人的。”
“那你要什么?”我仰起头问道。
静书轻轻一笑,媚眼如丝,“我生平最爱美人,要的自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