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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东院?不,冬苑 ...

  •   这雨王府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院,又兼春、夏、秋、冬四个小苑。
      延陵雨泽带着我大略转了一圈,冬苑里种得满满的都是竹子,且还有个小小的荷花池,甚合我心,我便开口要了下来。
      延陵雨泽一开始有些不情愿,大概是觉得这冬苑离他住的东院太远,但被我怒目一视顿时便没了动静,只唤人为我打点。
      我推推手,“这是我的地方,我要亲自布置。”

      一推门,屋内飘出淡淡的竹香。
      当先的便是正厅,一左一右分别连接着卧室和书房。
      卧室里又分为三间,做休憩、沐浴、更衣之用。
      书房布置得简约雅致,只一小榻,一藤椅,壁上挂着一幅《红梅傲雪图》,书桌上笔墨纸砚一套,皆为上品。
      我回过头,“看不出来,你还挺雅的。”
      延陵雨泽挠挠头,颇为不好意思地退了两步,“我进宫去看看五姐,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罗姝。”
      我点点头,“你去吧,路上小心。”
      他迈出几步又折了回来,附在门上,小心翼翼问道,“遥遥,你不会趁我不在,逃跑吧?”
      “这里都是你的人,我能跑到哪里去?”
      延陵雨泽很认同地点点头,一溜烟不见了。

      我坐在靠藤椅上,仔细思量着如何装扮我的新家,罗姝这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伶俐的小丫头。
      “风姑娘初到王府必有不适应之处,这两个丫头跟在我手下有些日子了,算是乖巧,不如就留下伺候凤姑娘吧。”
      “罗姐姐客气了,我平素独来独往惯了,凡事都好自己动手,姐姐的美意我心领了。”
      她微微垂头,道,“如此也只好罢了,风姑娘若有事直接支会我一声便是了。”言语间竟泛着点滴酸气,我适才想起,她是延陵雨泽的贴身丫鬟,说不好还是什么通房的丫头呢,看她迎在门前的架势,活脱脱一个女主子,再不济也是个管家,我怎能随意使唤,遂应道,“我既唤罗姐姐一声姐姐,便未把姐姐当做外人,姐姐亦无需见外唤我风姑娘,直接叫声千遥便可。”
      “那我就僭越了,唤您一声妹妹。府里备了接风宴,依着王爷的口味来的,不知妹妹平日可有什么偏好的,告诉姐姐,我也好吩咐下去。”
      “都随着王爷来吧。”

      我朝外面看了看,外间阳光明媚,便动了心思想出去走走。
      罗姝听后,为难不已,“妹妹自己出去怕是不妥,我又有些琐事实在脱不开身……”
      “姐姐若不放心,差两个侍卫跟着就是了。”我建议道。
      罗姝方才点头。

      丰鹿、云州、我的新家、雨王府里的人、一切都看起来都挺美好的,只除了跟在我后面的黑面神。
      我素来心胸狭隘,自然还记得他绑架我,让我饱受颠簸之苦的旧仇,而我每每偷偷回头,他瞬间瞥向我的锋利的眼神,也在无时无刻地提醒我——黑面神是个小心眼。
      可是很快我就忘记了这个不愉快,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购物的乐趣中了。
      购物中的女人,宛如被打了鸡血的战斗机,当然,前提是荷包够分量。
      罗姝相当够意思,给我的钱袋沉甸甸的。
      我自当礼尚往来,亲自去云州最大的衣饰店——千裁阁,替她挑选了一件桃红色的女衣,心里盘算着,她身量与我相仿,即使不喜欢,我自己也能将就着穿了。
      延陵雨泽多日来与我朝夕相伴,又对我照顾有佳,便想给他买些什么,左顾右看相中了一对玉老虎,雕工精细,两只老虎憨态可掬,我伸手要去拿来细瞧,却与一只横插来的手相撞,一人拿到了一只。
      我抬起头,手的主人是个玄衣男子,容貌清秀,书卷味很浓,但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书呆子。
      他伸手朝向我,声音冷峻,“拿来!”
      他若是好言好语、好商好量,倒也罢了,延陵雨泽是王爷,什么珍奇异宝没有,未必看得上这玩意儿,让便让了,只是这人看着面善,态度却这般恶劣,我怎肯甘心交出去。
      “我先看到的,凭什么给你?”
      他身子微微前倾,我连忙蹿到托拜身边,仰起头道,“怎么,你还要硬抢不成?”
      老板见这边僵持住了,急忙赶了过来,打着圆场,“两位贵客莫伤了和气,这玉老虎本就不是一对,是我从两处不同的地方寻来的,依我看,两位不妨一人一只吧。”
      玄衣男子扔下一锭银子,转身走了,临走似乎说了句什么,只是隔得有些距离我没听清。

      托拜扬起胳膊,我才发现,我的手紧紧地抓着人家的袖子呢,连忙松手,尴尬地笑问着,“他刚刚说了什么?”
      托拜理了理衣袖,低着头,似乎问话是他的袖子,而他正在在回答他的袖子。他声音很低沉,略微有些嘶哑,大概是长久不说话的原因,“他说,这玉老虎本就是一对的。”
      我退开半步,带着崇拜的目光,“托拜,这是个神圣的时刻。”
      他抬起头,不甚明了。
      “原来你是会说话的!这是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托拜转个身就走了,连个表情都没给。
      我急忙跟在身后。
      心里寻思着,到底谁是谁保镖啊……

      这一分心就撞到了一个端着衣服的小伙计,并光荣地在那件青色的衣衫上留下了我的足迹。
      小伙计立时慌了,“这是客人订做的衣服,这可怎么办啊……”
      那玄衣男子还在外间,许是听到响动,走了过来,低头看了看衣服,又抬眼看了看我,弄得我十分心虚,“我不是故意的……”
      “重新做一件!”玄衣男子根本不理睬我的道歉。
      老板跟在身后连连点头,却朝小伙计厉声喝道,“还不快收拾下去!”
      我最见不得这种装大爷的行径,不就是不故意踩了一个脚印么,拍拍就掉了,要是您老有洁癖,洗洗也就算了,何必弄得大家都这么不好过。
      我蹲下身,拾起那衣服,抖了两下。这件男衣裁剪的很独特,袖口比平日里见的要小得多,下摆倒是大了一些,布料摸起来软而滑,必非凡品。
      “你不要,我要!”
      我将衣服连同玉老虎一起交给了小伙计,“帮我分开装好,我要送人。”
      小伙计连忙应着跑开了。

      出了千裁阁,我陆续逛了逛各类小摊,买了许多好玩的小什物,又联系了木匠订做了一些家具,托拜任劳任怨地跟在身后,再不发一言,我逛得腰酸背痛,正想歇歇就瞧见一家书店,连忙进去靠在书架上,随手抄起一本。
      幸而伏尧与丰鹿通行的字体都是我最擅长的隶书,不然我可真成了文盲了。我拿到的是一本地理书,讲得是丰鹿各处的特产和风土人情,又向旁边瞟了几眼,大概我拿的是总录,旁边的几本是分录,分别介绍各州的情况。我再挪几步,发现这一排的书架上摆的都是关于各国的风土人情,下排整齐地放着的是各国的通史。
      所以说嘛,还是学文的比较有发展。
      要想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如鱼得水,还得靠地理和历史。
      我爽快地一挥手,“店家,麻烦帮我将这两排的书包好,我全要了。”
      那老板似乎很吃惊,但也应着声过来了,“这些,姑娘都要吗?”
      我正欲点头,就听见一声轻嗤,“哼,囫囵吞枣。”
      发声体正是刚刚那玄衣男子。
      这真是孽缘啊,他真是阴魂不散啊。
      书店老板却如见贵人,急忙迎上去,“严公子,您来了,这边请,您要的书我都给您找到了。”
      我微微瞟了一眼,浮上的一本名为《草木集》,我从他身后穿过,意欲去前台结账,正看到他翻开的一页上画着花草,暗自猜想是本关于园艺的书,一个大男人看什么不好,净看些花花草草。

      刚进雨王府大门,就与一急急跑出的小姑娘撞上,这小丫头正是午间跟在罗姝后面的一个,好像是唤作珍儿。
      “风姑娘总算回来了,王爷在书房等着你呢,急的不得了。”
      说罢,一路引着我到了延陵雨泽的书房。
      书房门口摆着一张椅子,有一年约六十的老人坐在上面,精神矍铄,神态安详,正在品茗,见我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微微一笑,高深莫测。
      他旁边的的小案上除了落着茶具还有一个壁龛,上燃一柱清香。
      我心中一紧,这延陵雨泽走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去看了趟五姐回来就归天了?
      在珍儿的帮助下,我几乎是撞开书房门冲了进去。
      却见延陵雨泽坐在椅子上叼着笔杆子,看见来人是我,如临大赦,一口将笔杆吐在地上,几乎将我抱起来,“遥遥,你总算来了!”
      而后又自己捂住嘴,“嘘,小点声。”
      我无辜地看着他,心里默默道,我根本一句话没说好吧。

      他拉着我走到案前,“遥遥,你快帮我写,写好了我誊下来,让那个死太监带回去。”
      我低头,见案上的龙纹花边纸上写着五个大字——论君臣之道。
      这——有点开玩笑了吧,我哪里会写啊。
      你让我写几首古诗,我敲敲脑袋或许能默出几首。
      你让我写份申论,我或许灵光一现能编出一篇。
      可这君臣之道,你让我怎么编啊。
      “遥遥,你快写,外面那柱香燃完了就要交上去的。”
      我愁眉不展,“我怎么写啊?”
      延陵雨泽一拍脑袋,一副豁然开朗、恍然大悟的样子。
      谢天谢地,您开窍了,您自己写吧。
      他却是蹲下身,拾起笔,献宝般递给我,“我给你研磨,你快写。”
      “小雨,我不会写君臣之道啊。”什么《谏太宗十思疏》我倒是听过,但是默写下来那就太强人所难了吧。
      “你随便写,要是写不出,我铁定要去御书房和六、七岁的小皇弟们一起上课了,我都要十六了,怎么能和小毛孩子一起念书呢。你就随便写点,父皇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要是写过了,他就再也不让我写了!”
      我说延陵雨泽,你不要自视过高了,就您那水平未必比那些小毛孩子高出多少。
      “听你这意思,你父皇以前也让你写过?”
      “是啊,但是都是叔叔帮我写的。”
      “那你怎么不叫他?”
      “你把他推下池塘,他伤风还躺在床上呢……”
      我无限懊恼地垂头,我做的孽只能有我来还了,就当作文写了吧,但是作文总要有个中心思想吧,这丰鹿王最后一次考核自己的儿子总是有的放矢的吧,他想看到延陵雨泽写些什么呢?
      “小雨,最近你们丰鹿发生了什么大事没?”
      “我也是上午才回来的,哪里知道。”
      这倒也是,早知道购物的时候顺路去茶馆听听民言民论去了,保管能听出些新鲜玩意,群众的眼睛毕竟是雪亮的嘛。
      “但是刚刚听五姐说,卢妃娘娘的哥哥因为克扣赈灾粮饷,被处死了,卢家都受了连累,卢妃算是宫里对我们不错的娘娘了,被父皇幽禁了,二皇兄也受了连累……”
      “好!”我一锤定音,惹得延陵雨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
      少顷,延陵雨泽带着商量的语气,“遥遥,你有点爱心好不好?”
      咳咳咳,我心里很阳光的好不好,我是想到写什么了,激动了一下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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