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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快剑托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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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庄。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少爷。”产婆看向床上 ,因生产而精神还不错的女子。
旁边穿碧绿色衣裙的是女人贴身丫鬟,莺喜。她瞪了一眼婆子,婆子讪讪,但还是高兴。对方一胎得男,赏钱肯定是不少的。
她低头看着怀里婴儿,神色似悲似喜,把他放到女人身边。“小姐,你看小少爷多可爱。”您啊,就别在想那人了。要她说,这男人啊,新欢旧爱是常有的事,除了陆善人这主子,歹日夫妻恩爱,羡煞了旁人。直到夫人逝去,也不续取,一心为女,操碎了心。
女人自从回了陆家,少有言语,不复闺中之时开朗,言笑。
女人本是陆鸢,商贾陆代善之女,盛有才名。本该是养在深闺中的软糯女子,小时便心有侠义,复缠着陆父,学武艺。琴棋书画也不差。因去洛阳走亲,救人一命,和江湖人还没有闯出“快剑”名头的少年郎君吴剑堂。
两人相遇,又是少年少女,相处中擦出火花。回陆家庄,在陆代善主持下,结两姓之好。火速成婚,携手走江湖,两年里,两人之间生下嫌隙,陆鸢一人回到陆家庄,对外说产子。
可这夫君却没回来,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总有人说道。陆代善心疼这唯一女儿,即然女儿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去逼迫,压下这些言论。产子就产子吧,这女儿家一有了身子,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就他说,女孩子家家跑什么江湖啊?
不过,陆庄主知道女儿的心思,想做个侠女。
谁还不能有一个梦想呢。
江湖草莽,哪里是什么良配呢?这江湖之中的人啊,如过江之鲤,一代换一代,整天叫打叫杀的,多危险。还没他们一个普通人来的自在,有钱什么都有了,仆从环绕,吃好喝好,还能花钱雇人保自己性命。出去做什么侠士,一腔热血挥洒,到最后还不是替人做了马前卒。
陆代善守着自己一辈子挣来的家财,妻子病故,再无续娶。又只有一个独女,将来也只有这个女儿能继承。女子终归是女子,当初赞同女儿去学武艺,也正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有了一身本领,也不怕被人欺了去。
他那行商的眼睛明明亮亮,知道他这女儿天真。女儿要和一个不知名的江湖小子成亲,他不答应能怎么办?他就这一个女儿,疼在骨子里面的。也怕女儿一片痴心错付,他也敲打敲打了那小子。可那小子是个“ 憨”的,听不懂他一个慈父为女之心,但也一口一口的叫他岳父,一个劲儿说一定会对她女儿好,他心里舒畅。憨的也好,只要对她女儿好就行。他这才放心把女儿交托到对方手上,放任女儿出去看看走走,这眼界一开了,什么都好了。
可最后回来的就只有他女儿!陆父说不生气是假的。生气能做什么?人家远在千里万里之外,还是江湖侠士,一手“快剑”他都听说过。
曾经娶她女儿的时候,嘴上说的那么好听。
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还能把人家怎么着吧,绑回来不成。就连一向向着对方的女儿,这次也不为对方开脱。看来其中生出的事儿不少。男人的那点儿事儿,陆父还不明了。回来也好,回来了,这次说不得还给他生个(外)孙儿。
他人老了,终于抱上孙子了。至于这个孙子是不是那男人的孩子?总归在他陆家出生的,还是女儿生的,有他陆家一半的血脉,只能是他陆家庄的人。他人还在呢,有他教养着长大,也不怕坏了根。陆家有万贯家财,要学什么请来夫子都很容易。上到读书可做官,大儒名流,大把大把砸钱进去也不怕没人动心,是人就要吃喝,哪一样不花钱?要混江湖,学武也不怕找不到武师傅。
被期待着的陆言君(陆严)就这样到来。
陆严是他在现代的名字,同时也伴随了他第二世重生在星际时代,同时,也是他上一世。
在二十一世纪,豪门盛宴,躲不过和“苟”父生的弟弟争财产,上一世在星际同样也是。他就像一个反派一样,要把作为男主的弟弟养大,最后又被这个名义上的男主弟弟以深明大义之由,把他干掉,最终继承一切属于他的财富。
第一世,是他眼瘸,错把老虎当病猫,栽了也认了。
第二世,星际,这里有6(ABO)种人,其中有一种男人可产子,他也是其中之一。当然,好好做个男人怎么就变样了,作为一个O (可以生子),男人的部件都不缺,唯一多出来的就是脖子后面的腺体,摘掉腺体,相当于自己把自己“阉了”(只是将作为男人生子那功能毁了)。这在当时,是多么不可思议。人云亦云,当时的生父更“狗”,同样让他给他养其他人生的儿子。当然拒绝了。
可事情总不会那么过去,他不去找对方麻烦,但对方总能给他找麻烦。
呵,这次飞船出事,他不好过,对方肯定也不会好过就是。他最后在时穿乱流下被绞成肉渣,过程,真是……
“六婆,走吧,去管家那儿领赏。”
“哎,好。”
莺喜领着接生婆往外走。
在门口遇见陆代善。陆代善一脸紧张,“莺喜,鸢儿怎样了?”
“小姐母子平安。”
“好好好。”复又看向六婆,“你去李平那儿领赏,莺喜,带我去见鸢儿和孙儿。”
“是。”
“小姐,要把小少爷抱去给庄主看?”莺喜将产婆送了出去,回来看着陆鸢还是那般不言不语盯着房顶看,小少爷倒是安安静静,除了生下来时哭了几声,也不闹人。她就不明白了,也不知道这小姐回来咋变样了,这当娘了呢,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也不和庄主说。她是从小跟在陆鸢身边的,直到对方去走江湖,不能带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虽说情分不一般,那也只是一个下人。“小姐,庄主还在外面呢。”
“让爹爹给他取个名字吧。”陆鸢淡淡,叹了口气,将陆严抱起来,给了莺喜。
莺喜是欢喜的,她喜欢这孩子,庄主看了,想来也开心,至于这孩子生父,那是谁?这可能就是陆家庄未来的主子!现在就被她抱在怀里,真好。她是陆家家生子,从父亲上上代开始,就服侍陆家人。陆家人良善,当年陆善人就广有贤名,造福数乡里。谁人不称赞。
“就叫陆言君吧。”陆代善果然开怀大笑。
一听就像个君子,这个好。下人们纷纷恭贺。
陆代善更是给他找来一群仆妇,精心照料。其满周岁,更是宴请周边众人,连接三天三夜,花出去的银两如流水。江湖人也有到访,也有因为一顿酒席,献上内功心法,独门武技,重新起炉锻造出的上好武器,送予陆小少爷把玩。
还是小婴儿的陆言君,当天笑得可开心了,这一世看来比前面两世好些吧?已知爹是个渣,但娘回了陆家,陆家是良善人家,还是个地主。现在地主只有独女,他是独女所出,直接等于未来地主了。倒没有亲爹教养的份,也希望这“爹”以后也别出现。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这是一个武侠的世界,听周围下人们总说,某某采花贼飞入别人家,玷污了谁家小姐。又有某某大盗,到了某个达官贵人库房,劫富济贫。还有某某侠士,有多俊(主要丫鬟们闺中讨论某某男子,为其义气,俊美折服。)。
这才总结出,这是个武侠世界,他能穿越到星际去了,来到这里,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了。相比,和平的现代回不去了,还是这儿更好。星际,有恶心的虫族,还有各种奇怪的人,做为帝国元帅的儿子,还是精神力S级的军人,每天都很忙,那样多累,还得空出手去揍一群作精(苍蝇)。
哦,还有一个自称他未婚夫的家伙,啧,能力他是看不上几分,他就提出退婚。好像让那家伙很没脸面(本来就是),作为元帅的爹从战场重伤回来没了救,又是托孤,被迫养的O弟弟,才会为那家伙委屈。要他说这两人就是王八看绿眼,看对了眼。私下一幅做派,当面一幅做派。早早的结婚不好吗?非在他面前碍眼。说什么很关心他,他奶奶个熊,居然还就这样,硬是从帝国军事学院毕业挤进他的那个战队中。真是任让人开心不起来。几次三番找茬,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还不死心。
那是他第十三次出征,这O弟弟公然在飞船造作,还是从大型船仓飞出,小飞船们从母舰中出来,排上队型中。他们那一队十人,飞船失事,肯定跑不了。
与虫族在空间中战斗,也要防止时空混流,各飞船还有他们操作战斗的机甲都是特殊金属制成,能防止时空乱流。飞船被破坏,大家立马操作自己军用铭牌,里面是他们自身战斗机甲。
谁能想到,对方还能把手伸向他日夜不离身的机甲?不对,出征回去后,他的铭牌有时会放到修战甲的战友那儿维修。
他这是被人背判了。
愤怒。
他的S精神力也被限制,这是被下药了。哼,他难道就没有后手?S级精神力是被限制,但也能用。他在这世还有一个特殊能力,就是能操控虫子。这虫子还不是一般虫子,那可是虫族,帝国联邦等星际国家都谈之色变的家伙。他是战士,上了战场,接触到虫族的时候太多了。
最开始,他能操控一些低阶虫族,无关精神力强弱,只要有,自然而然的就能控制了。就像只需要给他下达命令就能按照自己要求完成。
有了第一世的经验,他对周围人可没有太多信任,就是再信任也给对方身上塞了一只虫卵。这虫子不一般,是虫族女皇窝里保存下来的,它本身隐蔽性很强,让SS级精神都察觉不到。也是他本人能控制虫族,才能知道一些虫族里消息及对方能力,变成一堆虫卵中分到手,说是吃的。
在星际,虫族即是敌人,也可以做成一道美味食用。它的肉富含能量与营养。
可他留下这些虫卵并不是吃的,而是压制他们的出生时间,送给一些身边的人。若这些人之中有背叛自己的,他总能给这些虫卵下达命令,躲在机甲里面也好,反正这些虫子是贴身的,一出生,从机中内部出来……
没了机身防护,要想在时空乱流,活下来太难了。他当时想的是,怎么没有在自己身上放一只,用来自杀?时空乱流中,特别是他这种精神力强者,有精神力防护不是那么快就死的。人在危险的时候下意识动用己身能力,还不如早早的死了快。
别的战队离的有些远,也来不及救他们。
这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无法动用机甲,看着自己去死!他怎么不恨,没看见一人向自己伸出手。那就别怪他不留情了,当即给虫卵下达命令。
看着虫族从他们内里机甲破出,看着他们被虫族扎穿,惊恐,尖叫,死得好惨好惨。
精神力快要消磨完的时候,好像有一道光打向自己,里面好像还裹着那个便宜弟弟的精神力。这可是送上门来的……最后听到一个磨坏机器声音“……挑战失败……当嗞嗞嗞哗~”
原来一切不过是叫“系统”的东西作怪,跑到自己跟前,本来被带着的便宜弟弟魂儿,和他一同穿进娘胎,被他干掉了,被干掉的还有“系统 ”。
“系统”死后,给他下了一个意识可入的空间,空间里是一望无边的大草原,怪不得,应该人也可以进入,上回便宜弟弟消失了还能从虫族嘴里活着回来,他怎么说呢,人怎么会突然消失?
这草地好像被洗了一遍,干净,嫩绿,躺在上面应该很柔软。啧,估计和那便宜弟弟用的时候不一样,毕竟对方有个叫“系统”的鬼东西。
他的精神力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太强了,在肚子里,他就一边用精神力改善婴儿体质,大多数精神力就在那绿野空间中。精神力呆在空间中也无聊,他就开始在里面“开疆扩土”,草原嘛,除了草什么都没有。在出生前两月,他的精神力都在里面挖土。
在时空乱流中,他的精神力居然没有减弱一分,好像还强了不少。大概是他吞了两只“怪”吧,心里怪笑两声。想他一边倒霉,一边幸运,辛酸啊,还是幸运更多,不然,他怎么总是又活着。换个地方而已,换着换着就习惯了。就当到不同世界看不同的风景。
直到出生,他就比一般婴儿白嫩,气色佳,体格好。
可能因为精神力强大的原因,这出生的体质就不同于一般人。没看到他周岁,来的江湖人,对他上下其手。还说要收之为徒。
陆代善哪有不高兴的?但是吧,陆言君不想受各方观注,正面的武学奇才,哪有扮猪吃虎,在暗地里悄悄学习武艺更香。这样谁也不知道自己学了武艺。
然后暗中混乱那些摸他根骨的武者感知,有人低声“咦,奇怪,根骨不佳……”莫不是刚才给人家主人面子。
这些江湖武者,大多耳聪目明,一人疑出声,人家都知道了。但前面已有人说,这陆家小公子根骨好,后来检查的,那哪叫好? (经过精神力混乱)简直是奇差无比了。
为了不打脸,送上的礼物也不好拿回去了。不得不高高兴兴吃完饭走了。
他们能怎么办,也不会去为难一个普通人吧。何况这个普通人在周围名声也不错,人家祖上更是代代行善的善人,功法武技只嘱托,主家好生善用,不可传于外人。
陆庄主得知陆言君根骨“不佳”,对第一个恭祝他得了一个武学奇才的人感观复杂。那人也觉得奇怪,第一次摸骨的时候,明明是根骨绝佳。怎么到他再次察看的时候,变成了不佳,岂止是不佳,那是废材到不能再废了,普通人都比他好。就连陆代善这人身体都比对方习武强。
谁叫他是夸下海口的第一人,影响了后面人,这让人送上的礼,不多,打的是交好一个武学奇才。这,东西给出去了,也有人要收回来的,当然是少数。这些江湖人士还是大多好面子,给出去的东西本来也不多。都是一些武人用得着的东西,放在普通人那儿,反而不值钱,所幸算了。人家大喜事,家里做客 ,本来也要送礼。他们本来也是打着送礼的名头送出去的。
少有人知道,陆言君还是“快剑”侠士的儿子。不过,陆家不言明,就没人知道。
陆言君言笑宴宴间长大,在阿翁(祖父)当亲孙教养下,读书识字如翩翩少年。但与母陆鸢并不亲近。有了孙子的陆代善也开始对这个女儿伤心了,好在女儿听话,在他的劝说下,给吴剑堂送去一封“休书”,改嫁洛阳为官的杨寻为继室。
陆言君今十五,阿翁在他精神力调养下,现在和当年没什么变化,好像还比之前更年轻了。整天像吃了大补参一样,有用不完的精力。
自从他发现他是穿进某书中。这说是他第一世看过的,当时他就认为和自己现实发生的事相似。
当时他从国外回来,年轻多金,有能力。陆家家族企业中,他一下升为了副总裁,就是很有“钱”前途。各种豪横的二代们相聚,交好。“狗”父除了一张陆家人好看的样貌,其他在家里不起眼。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搞事能力一流。更给他进行这种托孤……
看着他身边便宜弟弟,模样还挺可爱的,拒绝的话被吞咽肚里去,长得这么可爱,那就勉为其难的养着吧。
可这披着一张兔子皮的宠物下,是条阴沟老鼠,在躲在暗地里惯会使坏。 其作为令人恶心,不想也罢。想起了背后多次刺刀,到现在还能感觉到疼。
到了星际时代,他就更是感觉如此,虽然那个父亲变得有了能力 ,当上了帝国元帅。这能力当然是指他在军队上,家里,简直是一团乱麻,吃穿用度 还不是靠老婆 养着。以他那点儿资产,哪里能精养那么多人口。里面的人,请来的名厨,花艺员,随仆,哪一个不比外面过得好过得舒适百倍。简直是撒钱似的。不过对方没有多久离世,养家的担子,还是落到了他肩上。
世界就像和他有仇似的,不让他帮忙养弟弟就过不去。非和他杠上了。他不想养人还非要往他跟前送。明知道是包藏祸心的人啊,养来做甚?他又不傻。
每一世都活得不长也不短,都活到了三十岁,还算可以。在星际,普通人平均能活到两三百岁,这年岁来算就短了。不过最后他也报了仇,还加强了精神力。换了一个世界,看不同的色彩。没成想他穿进了那本书,可能因为精神力的强大,几十年了,只要他想,他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生活的点点滴滴。
知道他还是某个反派后。这个反派和他前两世一样,要被“狗”爹托孤。心情就不太爽。他将来还会有便宜弟弟上门,这次还将多一个妹妹。这真#*#*%#(脏话)。到最后结尾,他会死在男主弟弟手中,会继承他陆家家财,心里数万只羊驼吐口水能把对方淹死,哪儿来的大脸。
书中,阿翁陆代善是个没有习武的普通人,早年经商路途劳累病倒,身体落下暗疾,影响了寿数。那方面好像也有了一点问题,和妻子生下一个女儿,就再也无所出。
妻子亡故后,爱恨别离凄楚,也一直不娶妻,为了女儿。现在,身边也没个人。将陆言君养了几年就病故了。陆言君又是一个病秧子(书中是这样的),生父上门不识。但人拿出信物,说是他嫡亲叔叔,又是江湖中人,有名侠客,说是与人约战,不得已将他之子托负于他(这个未抱过养过的儿子)。什么满眼愧疚,什么堂兄堂弟,见鬼的。
陆言君即是反派,男主送到反派这儿,当然不会好过。别看人病体缠身,那也是不败病魔的战斗鸡。男主最后也不过惨胜。
想到这,又觉得心情通畅。现在阿翁陆代善没有逝去,反而还娶了一个寡妇,生了个胖小子,这甲子年岁当爹,也怪难为情的。并取名陆圆,圆圆润润的多好。
可陆代善有陆言君这一手培养的继承人,陆圆这个小叔叔,他只能做个混吃混喝就行,整个陆家就交给了陆言君。
陆言君(嫉妒):他也想做个混吃混喝的宝宝,那么努力做什么?
然后,陆言君被“赶出”祖宅,在盛京扎根生长。
等啊等,终于等来了这身体的生父。
“主子,外面有人自称是您叔叔的江湖人,还带着两个孩子,前来投奔。”李管家来到开满桃花的院中,一个少年,品着香茗,看着小丫头们你来我往的比划的竹剑,学那侠士风姿。
陆言君故做不知:“我哪儿有什么叔叔,唯一的叔叔,不还在吃奶(陆圆都三岁了,早没吃奶了)”但是,他就是不高兴。
李管家捋了捋胡子,笑了,又立马抿住嘴,不能太明显,主子这还在吃醋呢。想来也是,老庄主教养长大的,跟老庄主亲呢。说是外孙,那也是嫡亲嫡亲的血脉。陆圆的到来,陆家人都很开心,两爷孙间非但没有嫌隙,反而更加随和亲近,李管家心慰啊。
主子是他看着长大你,以老庄主情分,陆言君也能称上对方一声爷爷。
李管家,来人自称陆言君叔叔,眉眼看着确实和当年姑爷像,除了看起来像二十多,他几乎以为姑爷,哦,已经休夫了,不能称为姑爷了。那人回来了?可对方不说十来年变化,岁月在对方身上几不可见,好像更成熟了,从一个少年进入到青年而已。
“可能是吴剑堂的兄弟?”李管家不确定道。
“他找我有何事?”陆言君将茶盅放下,“将人引到亭子看茶,我去换身衣服。”
现在他穿着随和,见客,肯定要打扮得闪闪亮亮去。
被引到亭中的吴家父子。
吴念雨娇声问:“爹,这里真是堂兄的家,堂兄真的会收留我们?”他们一家人虽然是江湖中人,不缺吃穿,背后还有母亲陈英霞。只是从来没有如此多人在家里,这仆从一个接一个,在府中做活,你浇花来我拾草,院墙高高,地上的青砖整整齐齐,好不漂亮。这可是他们“堂兄”的家,只是这堂兄为什么不姓吴,姓陆。江湖中人没那些规矩,认兄弟是常有的事。可外姓人能比上自家。不过爹既然说过,这堂兄是亲的,只是长于外祖家罢了,有陆家这个外祖在,爹爹应该能放心了。
她生来体弱,冷不得,热不得,吃食也要精细。从前有母在家,倒也被外祖万春谷主接去看过。富贵病,说来也好治,有钱就行。作为一方势力的万春谷能缺钱?可这次娘“病”了,万春谷关闭,外祖不想见他们。爹爹又很忙,要去比武,很可能回不来了。想到会“死”,小姑娘伤感。
听爹说,他们在这人世还有血亲,这次他们带上家当就来了。
吴剑堂肯定:“会。”
“我们突然造访,真不会讨厌我们?刚才那些下人看我们怪里怪气的。”吴念雨娇里娇气的倚在吴剑堂怀里,似乎被周围吓到了。她心思历来细腻,以小窥大,能见常人忽视的。
“不会,你们是兄妹,他是你们兄长。”
“妹妹别担心,我会保护你。”另一个比她大的就是书中男主,他那便宜弟弟吴念笙。
陆言君:怎么这男主看着虎头虎脑的。
可就是这样傻里傻气的人,最后做出夺人家财的事。
陆言君一边换衣服,一边用虫子探听几人说的话。君子,他从来不认为他是一个君子。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君子?谁又能知道呢?控制虫子当探听器,这样的人谁又会知道?
吴剑堂喜欢剑,当年被休夫后,没多久,就娶了万春谷谷主的掌上明珠陈英霞,生下次子吴念笙,小女儿吴念雨。前年仇家找上门,伤了陈英霞。陈英霞伤势颇重,被万春谷谷主接了回去。留下一子一女。
万春谷谷主并不喜欢这个女婿,相反还很讨厌。要不是女儿喜欢,他非得提刀砍了对方。少年英才,他砍是砍不过的。人家少年成名,一手快剑十分了得,万春谷主只是一个颇有名声的大夫,赤手空拳怎能跟人家打?
女儿陈英霞倒会些功夫,是云上门弟子,和吴剑堂是师兄妹关系。当年,就是因为这陈英霞,陆鸢和吴剑堂之间闹了不少矛盾,可吴剑堂眼里只有手中的剑,只觉得这师妹而已,又没什么,说是陆鸢想太多了。
闹矛盾的次数多了,吴剑堂次次偏向姓陈的师妹,陆鸢怎受得了,干粹跑回来。放下话,若是吴剑堂不来找她,她就不回去了。可左等右等,直到发现自己有了身子,把儿子生下来也不见人来。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几年了,在陆代善软磨硬泡的劝说下,她休夫改嫁了,人还是没来。她还能不死心。现在嫁人了也好,吴剑堂还算个人,没有找去。
现在拖家带口找上陆家给他养的“儿子”了。万春谷排斥他们父子,他就不去讨嫌了。
而陆言君在周围有“君子”风范,这是他长子,有血缘的,以叔侄关系见面,代他这个“叔叔”照顾一下“堂弟堂妹”也应当。完全没考虑人家愿不愿意,直接上门,第二天就丢下子女,一人走了,再也没回来。情节当然以男主给爹报仇开展,讲述一群侠骨丹心赤诚之人恩恩怨怨,不乏一些小心思的人,恶毒的人。
“以后你们要好好听你们大哥的话,不可胡闹。”吴剑堂似乎驻定陆言君会留他们,会“养”他们似的。
“知道了爹爹。”吴念雨娇滴滴的声音。
“那要是堂兄欺负我们怎么办?”
这便宜弟弟真会来事儿,都还没有见面,还不确定会不会收留他们呢?这就想到他会不会找他们事儿了?
吴剑堂也真不会教孩子,一本正经“那好好练剑,剑锋利了,所向无敌。没人敢欺惹。”
陆言君快被这人气笑了,不,已经笑了。他已经收拾好了,那就去见一见这名义上的“叔叔”吧。
“诸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陆言君一身锦绣华服,金玉环佩间,举止文雅,又不失少年风气。
吴姓兄妹见状,这人似神仙般风彩,应不是坏人。他们满心期待的堂兄,正该如此。
只是吧,吴剑堂却皱了皱眉,“怎来的如此慢。”
“是极,是我慢待了各位。”我就慢了,你能把我怎样!几世年岁加起来都可以让对方叫他爷了,当他叔叔?心里冷笑。这当人爹的,也不见养,也不见抱,也不来看一眼,哼,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还选择为了比剑而亡,还不知退缩退却。武人之精神,他能懂,但也十分看不上这人。
这人样貌到好,不然陆鸢也不会对人有意,还成亲,想跟人一起去闯荡天涯。
一双剑眉,眼神犀利而纯粹,一身透着剑的锋芒,为剑而生的一样。
陆言君看了看他腰间挂的剑,心说,可不就是天生一把剑。
你看,为了剑,儿女都不要了。
还有脸上陆家门,一副长辈嘴脸。
“我是你叔叔。”吴剑堂着实不擅长与人交谈,打了直球。
陆言君一愣,随即挑眉:“我的亲叔叔倒只有一个。其他外姓叔叔一堆,这些人我都见过,可就是没有见过您。”你哪位?
吴剑堂呆愣,他倒忘了,他本和这个孩子是没有见过的,但他也不慌,这孩子眉眼像他,和他弟妹也长得像。只是衣着打扮,仆从环绕,是富贵家的少爷。这样一想,神情缓和“是这样的,我姓吴,你的生父也姓吴。我和你父亲是兄弟,此次我家中遭难,想来投奔于你,还请你念在吴家血脉同宗,帮忙照顾你这对苦命兄妹。”
呵呵他一脸。
看着两个小孩眼睛期盼的看着他。
他也眨了眨眼,“等等,你是不是找错了,你要找你侄儿不应该姓吴?可我姓陆。虽说我那生父姓吴,但当年娘改娘,阿翁便拖人给我那生父,也就是你兄弟,送去书信,一封合离,两姓分别各自珍重。一封则是断离,断我与吴家亲缘。你们可是不知?”
吴剑堂瞪眼,“血缘关系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可我阿翁送去黄金百两,细玉白珠锦衣缎面等珍物数数。”收都收下了,这总不能不认账吧。陆言君门清,阿翁知道对方是江湖人,对方有武力,他就要把这面子做足了。东西是毁是收,那是他们的事,反正东西是当着别人面送过去了。
“我……”吴剑堂一个八尺壮汉,说不出话来。
在家俊美的爹爹很喜欢听娘的,只有被娘亲调笑得说不出话。怎么,这堂兄,这般这般……吴念雨急红了脸。
吴念笙急急躁躁:“不收留我们就不收留我们,找那么多借口做甚?”
陆言君对这人脑子无语:“不是收不收留的问题,而是这血缘关系一段,本无亲情可言。你们就算是去住客栈,也不能直接问人家收不收留你们吧。”
“意思是就要给钱呢。”吴念笙冷哼,脾气还不小,是个刺头。
陆言君轻笑,他是商人吗,送上门的买卖,不做白不做。这人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还想让他给他养孩子,真是可笑。当年陆家反而为了他,让阿翁给人送去不少好东西呢,还送礼拖人找江湖中人去送的,这让人看见,过明路子了。婚嫁各论,人还不是转头娶上新妇。现在归来,不认儿子不说,还扯什么兄弟之子?侄儿?骗鬼呢!
满口仁义道德的大侠?
“留不留下随你们。要知道我家仆从环绕,这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花钱?”
“没有钱干嘛养那么多人?”刺头就是刺头,不多说一句,浑身不利索。
陆言君不搭理这个“小朋友”,转而看向吴剑堂,“我陆家虽然不比什么名门大户,家有诸多仆从,交够了钱,衣食住所都好安排。绝对保证他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直到他们能自食其力,或你把他们接回去,如何?”
再言:“当然这中间你留下的钱不够,或花稍完了,我肯定是要将人赶出去的。可口说无凭,立字为据,将来谁也不能说谁的不是。”
想想陆家为人,吴剑堂还是同意了,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好像都没说错。
陆言君叫下人取来墨宝,立下字据,留足银两。
陆言君当即带人去看一个偏院,离正房远,那里离小街坊近,还有单独房门,吃用可靠他家,也可自己去买。但吴剑堂要求,下人一定要用的是陆家的。
陆言君说可以,他从身边派去大丫鬟,再加粗婢洒扫挑水的六人,当然他的人,卖身契只能是他的。吴剑堂知道也只能如此,若用外面的人,也怕他儿女被人诓骗了。
钱财,只给儿女留了一些,剩下的便托付给陆言君,按月例给,要把他们当弟妹看待。
弟妹,给了钱就行,管甚称呼?
不说别的,这吴姓兄妹在他这儿落了脚,人家爹转身就不见了。
陆言君转头就将安排安给李管家,“李爷爷,好生安顿那对兄妹吧。”
看着小主子满脸不开心,他惯会贴心,知道该怎么做。
李管家是年纪大,又不是什么老糊涂,在陆言君面前嚅若声:“也没听说过吴剑堂有个兄弟啊。”
陆言君直接言明:“李爷爷没看明白,他便是吴剑堂本人!”
李管家脑袋一嗡,气笑了:“好小子,竟敢骗咱们陆家!这下子他一双儿女在我们手上……”
“能如何?”钱既然收了,该做的事他就得做。何况他们陆家人,名声可不能因此而毁了。陆言君幽幽看着李管家。
李管家呐呐不言,一时哭笑不得:“主子唉,你咋不和我说一说?”
“能说什么?既然知道了,先给阿翁去信一封吧。我既然收了人家的钱,那就把事情给人家办妥了。不就是借住在府上吗?那两个院子本来也不常住人,就当租出去好了(本来也是租出去付了钱)。”
“我会好好看着他们,不会让他往你跟前晃。”李管家说。
陆言君点头。
可事情很简单,人偏要往他跟前凑,总想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