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爱》临山小

3、生日宴

　　05.

　　林舒雨坐在了后座。
　　周辞从后视镜上看，见林舒雨一直低头，在手机上回复信息。

　　她的手指在按键上飞速移动，附和她说的用惯了这手机的话。

　　峡湾路是贯穿老城区的一条主干道，周辞停在了189号便不好进了，这个时间，夜宵摊都出来了，还有卖小玩意儿的杂货摊，一间挨着一间。

　　林舒雨从后门下来，跟人打电话：“我马上就到了……你先……”
　　林舒雨显然着急，都没时间和他道别，只是边向前跑边向他挥手，她的背影很快就隐没在人群里。

　　周辞向后座看了眼，打开了车窗。
　　车内还混杂着她的气味，周辞说不上来，不是臭味，却是林舒雨身上的味道。

　　林舒雨冲进了飞梦电子的机房，只有梁六在。

　　“复零刚找到了系统漏洞，叫我留下来报给你，老大要你回去找下之前是不是有同源的，不着急要，你休息好为主。”
　　梁六在捣鼓着手机主板，将上面的零件一件一件拆下来。
　　“其实刚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复零就快解决了，是我着急，才和你联系了。”

　　林舒雨在梁六的身边坐下，还有点气喘：“哦，没事，复零还说了什么没有？”
　　梁六摇头，看一眼林舒雨，“你有事找他？那直接和他联系呗。”
　　林舒雨没回应，调弄起眼前的电脑。

　　飞梦的机房里有三张环形办公桌，梁六坐的那张，上面除了一张显示器，其余都是大大小小的手机硬件和工具，而林舒雨在的，则放了三张显示器，三个键盘和一摞白纸，她旁边的桌子上，连着大屏显示器，和一堆文件。

　　座位后面是组机箱，嗡嗡嗡得发着低响。

　　“哦对了，复零之前传了一个文件来，你要看下么？”
　　梁六从手机零件堆里抬起头，“昨天下午发的，我差点忘。”

　　林舒雨‘嗯’了一声，单手在键盘上飞舞，只见梁六的显示器上画面轮转。

　　粗略浏览了下复零给的文件，林舒雨轻皱了眉。
　　梁六偶尔抬起头瞄了几眼，嗯了几声，提出问号：“复零……是在查你家？”
　　“嗯。”

　　林舒雨没说话，过了十几分钟，林舒雨清理掉了文件，伸了个懒腰。
　　梁六看了眼林舒雨，觉察不出她有什么表情，想是应该没问题，却听到林舒雨问：“我不太懂公司业务合作方面的流程，你了解吗？”

　　“你看我像是了解的吗……”梁六用手背抹了下下巴。
　　林舒雨看着梁六，微微点头，随即用机房的电话联系了复零。

　　“什么事？”
　　对面接通电话，直奔主题。
　　“下周四晚上七点，你能帮我个忙吗？”
　　“……”

　　——————

　　林舒淼的生日会定在亚岚酒店18层，除了周、林两家的亲属，还来了些公司业务相关的高层主管。

　　像是生日宴会，却又不是。

　　林舒雨穿着无袖半高领小礼服，默默蹲在角落里吃甜品。
　　之前她被林舒淼生拉硬拽地亮相了一圈，疲于应对，绞尽脑汁地找了个像样的借口躲了起来。

　　所以，当周辞达到宴会厅的时候，没瞧见林舒雨，便直接走向在人群中周旋的林舒淼。

　　“生日快乐。”
　　周辞递给林舒淼一只精巧的小盒子，林舒淼大方接住，笑得声艳动人：“多谢。”

　　周辞眉目朗月，看着林舒淼转身继续和人说笑，也自动加入了话题，余光却在环视着会场。
　　没找到林舒雨的身影。
　　周辞抬腕看表，七点四十三分。

　　场外有人神色紧张地快步移动到林父林明成的身边，交头说了几句，林明成脸色微变，匆匆离开会场，林舒淼注意到了林明成的变化，手肘处传来触力，林舒淼向身边看去，周辞绷着下颚，示意她看他的手机页。

　　第一条热搜：双木新微疑似发现安全漏洞，泄露大量用户信息！！！
　　第二条热搜：疑似有境外不法分子通过双木新微窃取用户隐私！！！

　　林舒淼一惊，抬眼看向周辞，面露一瞬间的慌张。

　　这两条热搜可以被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不多时，周辞就接到了父亲周伯耀的电话，让他先去酒店21楼等着。

　　周辞带着林舒淼退到会厅一角，神色温柔地安慰：“别担心，我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这里你按照流程来。”

　　林舒淼皱眉：“这件事你不觉得发生得太蹊跷了？”

　　周辞看着林舒淼，气笑了：“怎么，你怀疑我——买热搜抹黑你家？”

　　林舒淼停顿了一秒，看周辞不像知情的样子，否认：“不是，我只是觉得蹊跷。”

　　周辞‘嗯’了一声，拍了拍林舒淼的肩膀，“我去了解下情况。”

　　“好。你看到舒雨的话，麻烦你让她来找我。”

　　“嗯。”

　　周辞出了宴会厅，在电梯门口遇到了赵子易。
　　赵子易二话没说，就把周辞拉到了走廊拐角处：“微博看了么，双木被查了。”
　　“看了，被谁查知道么？”
　　“你说呢？”赵子易压低了声，“你们两家那，被查是迟早的事儿，用户数摆在那，你觉得上面会无动于衷？”

　　林家靠互联网起家，光双木微客的日活就是上亿级别，更别说旗下其他的社交软件。
　　而周家原本就有传统媒体的底子，两厢合作，和垄断无二。

　　这个时候被曝出双林网络安全问题，是何原因，一两句话如何能理会得清。

　　俩人沉默对视了数秒，霍然听到另一边传来大大的叹气声。

　　“唉……”
　　林舒雨靠在白墙上，回想刚在宴会厅里看到的情景。

　　周辞和林舒淼并肩而立，俩人面对着前来攀谈的人应对如流，谈笑间的默契不言而喻。
　　然后，她看见周辞护着林舒淼离开，那眉眼间的温柔，她从未见过的。

　　虽然她和周辞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能分析的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原来喜欢的是我姐姐啊。”林舒雨说完又叹了口气。

　　听完这话，赵子易不自觉地挑眉，看向周辞，有点幸灾乐祸，用口型说道：“林、妹、妹、发现啦。”
　　接着，他们听到林舒雨轻敲了两下墙面，不满：“哼哼，讨厌。”

　　“草/他/妈/的。”

　　赵子易瞬间张大了嘴，双眼瞪得像铜铃。

　　周辞扬眉，也意外林舒雨会飙出这样一句脏话。

　　俩人又对视沉默了一会儿，确定林舒雨已经离开，赵子易才低呼：“原来这个林妹妹，好凶啊！”

　　06.（上）

　　18层的生日宴会照常举行，21层两家商议的结果也出来了。
　　推迟公布联姻事项，暂时保留合作意向，先各自盘查旗下的媒体信息安全问题。
　　这出算京中那边敲了敲警钟。

　　周辞知道后，心情并没想象中的愉快。
　　虽然是意外得到了额外的时间，可就像林舒淼说得那样一半，时间能凑巧到这份上，让两家人都措手不及，不仅仅会是个“意外”。

　　他疑惑，有谁能知道双木新微存在着安全信息漏洞呢？
　　更甚者，是第二条热搜——境外不法分子盗用。

　　周辞回到了18层，看见林舒淼在和林舒雨谈话。

　　林舒雨淡淡回应着，比起谈话，似乎更对宴会上的甜品更感兴趣。
　　想到林舒雨的那句脏话，周辞又重新打量起了林舒雨。

　　和林舒淼精致的妆容不同，林舒雨只简单化了个淡妆，连口红都没抹，长发简单地用黑色皮筋扎在后脑勺，发尾垂顺在一块，不是之前碰见的乱翘。

　　林舒雨肤白，在灯光下，泛着淡青，和林舒淼红润的脸色不同，林舒雨是苍白。
　　但俩人五官相似，美人看骨，林舒雨若是好好拾掇一番，也不会比林舒淼相差多少。

　　周辞远远看着，见林舒雨一手拿起了块蛋糕，一手在随身带着的小包里翻找出老旧的手机，盲打着什么。

　　周辞轻皱了眉，给林舒淼发了一条信息，走出宴会厅。

　　过了几分钟，林舒淼踩着细高跟出现在周辞面前。

　　“你叫我出来要说什么？”生日宴会接近尾声，林舒淼不明白周辞这个时候特意单独叫她出来有什么要紧事要谈。

　　周辞问：“你平时和你妹妹相处时间很多么？”

　　林舒淼意外，没想到周辞竟会主动问起林舒雨：“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周辞也不拐弯抹角：“这次安全问题曝光的时间太巧，你不也这么认为？”

　　林舒淼微退了一步，不敢相信，道：“你怀疑是我妹？”

　　周辞纠正:“只是猜测。她在这方面应该很专业。”

　　林舒淼脸上带着自豪，但毫不犹豫地否认：“她自然是专业的，但不会是她做的。”

　　“为什么？”

　　林舒淼冷瞧了一眼周辞：“她到现在都没踏进双木的大楼过一次，天天窝在那个什么飞梦电子的小办公室里捣鼓自己的事情，她要是愿意来双木，这件事我倒是情愿是她做的。明白了么？ ”

　　林舒淼这么说，周辞当然能明白。

　　不是双木不用林舒雨，而是林舒雨不想进双木。
　　竟会是这样的关系。
　　可这是为什么？

　　周辞：“你妹为什么不想进双木？”
　　林舒淼没好气地回：“这我也想知道呢！”
　　周辞呵了声，原来林舒雨还是个主意挺大的人，想到那声骂，周辞又问：“你妹说脏话么？”

　　林舒淼愣了愣，满脸疑问：“脏话？她说什么脏话？”
　　看林舒淼反应，就知道林舒雨没在林舒淼面前说过，周辞挑眉笑了笑。

　　这可真有意思了。

　　“晚上，我送你妹回去。”
　　周辞看向林舒淼不可置信的眼睛，嘴角翘起：“我有些事想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