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浮想记》张叶晨

46、第 46 章

　　这期节目结束之后，徐洋没有回来，我问导演，导演也只是说徐洋档期问题后面的几期都由姜文轩录制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他明明说了让我等他回来的，而他没有回来，微信也未说过只言片语。
　　许是我的落差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坐大巴的时候大家都侃侃而谈，而我连应付也懒得应付，一想到姜文轩那日说到的赌约我心里就堵得慌，他就像是猜准了这个赌我赢的可能几乎渺茫，所以才用这所谓的赌约来羞辱我。
　　下车时，姜文轩似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慢慢挪到了我的身边故意说道：“正拍着呢，别挎着脸，不然节目播出观众还以为我们不和呢。”
　　我看了眼不远处的摄像头，自觉的往边上的移了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别靠我这么近，我不想跟你传绯闻。”
　　姜文轩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呵，那你想跟谁？徐洋吗？他不会回来了，后面都是我。”
　　我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一早就知道？”
　　姜文轩也停了下来回头看向我，“是啊，来的那天就知道，他接的那部剧本来公司要帮我接的，我为了来见你就推了。” 他的脸上扬起了不羁的笑容，我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所以徐洋从走的那天就知道了自己的通告，那他又为何让我等？
　　今天的拍摄我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镜头也是一直重复的补拍，硬生生拖累了进度，导演见我状态很差便也中止了拍摄
　　中场休息时徐颖打了电话过来，徐颖极少给我打电话，大多都是微信嘱咐我，想来是要紧的事情。
　　“琪琪，那只猫是怎么回事？”徐颖的语气听的出来是万分的焦急。
　　我不解的问道：“什么猫？”
　　“你没看新闻吗？现在网上传的沸沸扬扬，说吴凯为了到达真实效果虐杀动物，现在这部剧的评分是持续拉低。”
　　徐颖的话让我脑子一阵轰响，这件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我回道：“这是传闻，猫没被毒死。”
　　徐颖吁了口气问道：“那猫呢，吴凯刚联系我，说当时这只猫是你提议用的，他让你发猫咪现在视频的给他澄清。”
　　“猫死了，几个月前就死了。”我的声音干涩。
　　“这么不巧，既然如此，咱也就别多管闲事了，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空口白话也没人信”
　　我轻声应道：“好！”
　　我没有说当时我拍了视频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个视频是否可以扭转局面，网络暴力就是一个无形的炸弹，当初的邓心怡是如此，只是娱乐圈的事情我尚且能接受，但涉及社会和生命的事件，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要去做这只出头鸟。
　　我一遍一遍的翻看视频内容，犹豫着是否要交出这个视频 ，视频里是刘璐抱着猫，我在一旁焦急的问她猫咪的情况，一旦暴出，那我一定逃不了干系。
　　一时想的太入神，连身边多了一个人也全然不知，直到听到他的声音，“不敢吗？”
　　我颤抖着手关掉了手机，心虚的看向他，“你有没有礼貌？”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你交不交都逃不了干系，现在这部剧的主演都在网上澄清，你若是默不作声，在网友眼里你是心虚，在导演眼里你是无情，到头是哪哪都不是人。”
　　我皱紧了眉，“可是猫已经死了，视频里的人是刘璐，我是无所谓，可是她肯定会被推上舆论，他们会说我们是找了相似的猫后来补拍的镜头，你永远无法想象他们会怎样想，我不敢，我实在不想再发生当年的事情，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恶毒，用道德的名义去批判别人，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凭什么？”
　　我越说越激动，那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胸腔翻滚，那一字一句的控诉，那些妄自揣度的污蔑。
　　他侧身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那熟悉的香水味时隔这么多年还是一样的独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没错，不关你的事，你不想发就不发，所有的舆论慢慢都会过去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果然是他，这声音和那惯用的香水味除了他就不会是别人。
　　“你们在干嘛？”女孩惊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失望。
　　姜文轩的身子猛地一颤，抱着我的手也慢慢松开。
　　我还是靠在他怀里，轻盈的眼泪趟过了脸庞。
　　女孩泪流满面的看着我们摇头，似是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我恨你们。”她抹着眼泪失望的跑了。
　　姜文轩痛苦的看了我一眼，欲要起身追出去。
　　我脑子一热伸手抱住了他，糯糯的说：“别走。”
　　他僵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半晌才恼怒的推开我，“你够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分得清是演戏还是现实吗？”
　　我的脸上还挂着泪，却是笑了，“分不分的清又如何，反正也快了。”
　　“什么快了？”他拧着眉不解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摇头，说出了绿茶般的言辞：“没什么，快去追吧，别让人误会了。”
　　见我含糊不清不答，他有些气愤的攥着我的手腕，“你还知道误会，你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是不是也是.....”
　　“没有！”我厉声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再告诉你，什么是事情是你该做，是什么人是你该关心的，我才做了什么你就知道困扰，那你做的呢，给我造成了多少困扰？你觉得我分不清什么是演戏什么是现实，那你呢，你分清了吗？你不能怀里抱着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 ”
　　“我不知道你来参加这个节目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你大可不必一面跟小意秀恩爱，一面又对我难以忘怀的样子，这样真的太幼稚了。”
　　此时的他就像是捣蛋时被人摘下面具的小孩，气愤又窘迫，他可以躲在面具下装作不在意，却无法面对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卑微，他就是忘不了。
　　“没错，我就是幼稚，我就是要你看着我爱别人，看着我对别人好，这些原本都是你的，可你不要。”
　　他的言辞一反平时的凉讽，变得激烈而刺骨。
　　我张口却是无言，我没想到那些伤害会变成执念，我终归是欠他一声对不起，对不起给了你一个荒唐的开始，又给你一个莫名奇妙的结束，回想过去我真的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终了他还是含恨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里萌生了两个小人，一个再说去留下他，跟他道歉，让他从伤害的执念中走出来，一个又说，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释怀的？

　　第二天的拍摄还是正常，我和他都没有迟到，我们机械的完成导演安排的每一步，就仿佛昨天的事情从未发生，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恩怨。
　　只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意，我不知道昨天的他是否追出去解释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和好。
　　而姜文轩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才参加拍摄一个星期他就跟所有的人都混熟了，包括摄像师，化妆师等等，大家都很喜欢他。
　　当社恐遇上社牛，不是被同化就是被排挤，而我与姜文轩的过往就注定了会是尴尬的处境，但无可否仍，这场综艺有了他的氛围，节目的喜剧化氛围就十分的自然。
　　有时候收工早大家会相约一起去吃火锅，一起去K歌，这些前段时间都不会有的活动，在这时就变成了常事。
　　说实话我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姜文轩硬是拉着我，“不高兴就该发泄出来。”
　　我嘴硬道：“我没有不高兴。”
　　他淡淡瞥了我一眼问道：“怎么突然想通把视频发出去了？”
　　我愕然，“什么视频，我没发啊 。”
　　“你是断网了吗？”
　　我一阵无语，这几天我的确没有上网，我故意的不去关注这些，也不想再纠结。
　　我拿出手机看了微博，果然这一视频又引发了新的热潮，只是这次是好的，危机成功解除了，并且刘璐也火了一般，当然光看这公关文案就知道这是背后有人操作的。
　　我拨通了刘璐的电话，这个视频既然不是从我这流传出去的，那便只有她了。
　　我开门见山直接问道：“视频是你发的？”
　　“你是来质问我的吗？”刘璐的声音很坦然，许是料到了我会找她。
　　我回道：“我没有质问你，只是你做这件事之前不会事先找我商量的吗？”
　　“如果跟你说了你还会同意吗？我知道视频是你拍的，但是里面的人是我，我应该也有权利决定吧？”
　　我沉默了片刻说：“所以你拿这个视频去跟吴凯交易了。”
　　她也没有打算瞒我，淡定的回道：“对，我不能再等下去了，青春很短暂的，我必须抓住机会，你也说过你会帮我的，所以这次就当你帮我，不要再深究这个事情了。”
　　我从来没打算深究，我只是觉得在现实面前，所谓的友谊一文不值。
　　“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争，我只是害怕，嘟嘟死了，我怕被有心人恶意揣测，既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就安心了，以后的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运的。”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被现实所驱使的情谊多半不会长久，而她自是现实之人，我一早便知道。
　　“这下真的不高兴了吧。”姜文轩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冷着脸懒得理他，径直走进了屋里，而临近门口的时候，琴姐他们刚好出来。
　　“琪琪，回去干嘛，一起去玩啊。”
　　我尴尬的停下了脚步，“那个，我有点累。”
　　琴姐伸手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外拖，“别介啊，你说你这平时就不爱说话，是不是跟小慕合不来啊，多好的小伙子，大家一块玩玩嘛。”
　　“就是啊，徐洋不在，这不还有我们一起嘛。”
　　在大家的极力劝说下，我只好跟着他们一同前去，也不好让他们多想，觉得我是因为徐洋不在而不乐意出去玩。
　　而我的存在还不如不在，不喝酒不唱歌，跟个木墩一样坐在沙发上。
　　而姜文轩却是跟我相反的存在，他是那个可以把ktv当做开演唱会来发挥的，而我也当是听了个免费的现场版。
　　他今天酒喝得有点多，只要有人倒酒他都会二话不说的一饮而尽，倒是很有男人味。
　　有人说抽烟可以增进男人间的交情，喝酒可以增进男女之间的感情。
　　酒过三巡之后，大家也都聊的有些开，便也好奇了对方的私事，琴姐问姜文轩，“你那女朋友呢，咋几天没见？”
　　姜文轩轻笑一声坐在沙发上，“分手了。”
　　琴姐表示惋惜，“为啥呀？挺漂亮的一小姑娘。”
　　姜文轩摇了摇头，用拳头锤了锤胸口，“没办法，不是我的心里人。”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纷纷好奇，“那是哪家的小姑娘，我们给你瞧瞧。”
　　我眉心突突的跳，瞬间如坐针毡。
　　姜文轩没有回答，只是苦笑，“别提了，舔狗，一无所有。”
　　他喝的有些醉，说话时都是摇头晃脑的，那说出口的话自然也是胡言乱语。
　　我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后面他们的对话我也无心去听。
　　我在里面待了一会了，刷了会视频，主要是看嘟嘟事件的进展，这个公关做的不错，没人人去关注嘟嘟的现状，倒是把刘璐的人设捧得很高，清纯玉女，单纯善良。
　　出来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黑影眼疾手快的拽了回去，动作很迅速，我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他带进了一个隔间，啪的一声，门上了锁。
　　我的反射弧有些长，气喘吁吁的看着眼前的人，“姜文轩，你要干嘛？”
　　拥挤的隔间，他靠着我，我抵着墙，姿势十分的暧昧。
　　他仔细的端详我，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摸索，“纹了眉，做了美瞳线，睫毛是接的，脸也变了，以前脸肉嘟嘟的，现在是鹅蛋脸，打了针。”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胸口，轻笑道：“还好，这里没变。”
　　“流氓！”我气得用膝盖去踹他。
　　他眼疾手快的挡住了，身子依旧靠着我，“这里不能乱踢。”
　　“你到底要干嘛？”我泄了气，平静的看着他。
　　“我想你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有应声，只见他的脸缓缓的向我靠近，情急之下我撇开了头。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为什么还是不行？我这么努力想要跟你走同样的路，那么多人都喜欢我，为什么独独你就这么看不上我，我到底差在哪里？”
　　“你喝多了。”我又试图推开他，可是他的身子就像是铜墙铁骨。
　　“我没喝多，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是清醒的，我爱你，这么多年了，我不断的麻痹自己，可是就是忘不了，我只有不停的写歌来舒缓我对你的思念，为什么你不能爱我？我什么都可以改，什么都可以不要。”
　　一滴泪落在我脸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见他真的很伤心。
　　我伸手擦掉了他的泪痕，“不用改，也不用放弃，明天醒来之后你就是慕子离，你要做一个不受感情影响的强者。”
　　他如个小孩一般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嘴里喃喃着：“我不要，我只要你。”
　　这还是他吗？果然喝醉后是另一个人，不得已我只能哄他，“好，我们回家吧。”
　　果然他马上破涕为笑，“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