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沉香》朝非暮

4、第二章 初出江湖（二）

　　次日，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在我的身上，没有了闹钟，我很没人品的就在太阳爬上半山腰的时候才醒。
　　刚一坐起来，一阵脂粉味道就冲进了我的鼻子里，我眨巴眨巴眼睛，仰头向左上方一看，一位高梳起青丝的女孩，乌云叠簪，杏脸桃腮，欠着身，手里拿着一件红白相间的衣服，对我说：“宫主，嫣儿给您着衣。”
　　她虽然没有像昨天见到的莲蓉那样惊艳，不过大美女给我穿衣服，我可受不住，再怎么说我也是非良家正常少男一个，我可不想在回去现实世界之前再结下什么桃花债。
　　“不用不用不用了，我……我，我自己来吧。”我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服，背过身去。
　　她一阵轻笑，道：“宫主说得着是什么笑话，嫣儿伺候您多年了，怎么还像第一次您见到我一样啊。”
　　“啊？”
　　“宫主您第一次见到嫣儿的时候，就是这种反映。”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了抓脑袋，道：“嫣儿出去吧，我自己，会穿的。”
　　嫣儿轻笑着回瞥了我一眼，扭挪着细腰走到了门边，背着我，说：“宫主你就这样换吧，我要出去的话，大师兄会怪我的。”

　　我涨红着脸，别别扭扭的解开了扣子，然后管他衣服怎么穿一阵疯狂胡乱套，谁知到古代衣服还真难穿，折腾了我半天才算是按照正常顺序把一大堆衣服套在了身上。
　　我下了地，跳了几下，想让衣服不要鼓鼓囊囊的顺一点。
　　结果一跳，嫣儿闻声转过了身子。
　　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指了指我自己，说：“怎么了么？”
　　她愣了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走了过来，说道：“宫主你怎么不会穿衣服了，还是嫣儿给你整整吧。”

　　于是我就只能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尽量保证自己眼神放空无焦距，享受煎熬的照顾。

　　直到衣领平整，纮带抚顺，衣摆滑下，衬衣绑紧，披纱清淼，精美的绣线白短靴套上的时候，我刚想大松一口气，嫣儿居然把我拉到镜子前面，抄起一把梳子，开始捯饬我的头发。

　　我暗想，如果以前的炎翔和我性格一样的话，一定受不了殷勤照顾，然后被嫣儿每天这样逼得精神崩溃，想拉一个替死鬼，于是，我就来了。
　　我看了看镜子。
　　镜子里面的人皮肤健康却略白，留海有些细碎，半遮的的眼睛深邃，但是由于太大导致看起来有点女气，眼角下颧骨上竟斜着向上有三个红色的点，沿着眼角微微上翘的弧度排开，像是镶上去的朱砂，左耳垂上挂了一个白羽为装饰的耳坠，白色衬衣，红色绸缎别致于腰间，身外披了一层红色薄纱。

　　我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笑了笑。
　　不知为何，相貌明明没有和我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头发一长，衣服一换，眼角那妩媚的三颗刺缀，单单左边的一个耳坠，弄得我整个感觉变了很多。
　　变得……妖媚了很多。
　　不过，炎小天王还是一样帅，我自我安慰道。
　　暗自鄙视嫣儿把我当女的捯饬了。
　　梳子轻通我的头发，就这样散在背上，我实在不习惯，说道：“这样，不太好吧，不方便行动诶。”我指了指头发。
　　“宫主果然和以前一样，不过大师兄说平常宫主爱美，这次出江湖一定心里开心的紧，才挑了这件带红的衣服。”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红色……

　　我不懈的在心理上对抗那头飘然长发，可是最终还是不习惯，只能说：“嫣儿，把头发弄一下吧。”
　　“嗯，大师兄说了，宫主你一定不喜欢，所以用带子束上好了。”
　　她挽起我的头发，用什么东西轻绑在了后面，松松散散的，不过已经舒服很多了，我的男子气概也恢复了不少。
　　“刘罹很了解我么？”
　　“呀！”她吃惊的叫道，“大师兄和宫主您一起长大的，他是世界上最了解您的人了，这不是宫主您自己说的吗。”
　　“哦。是哦。”我干笑了笑，以后我干脆不说话了，说句话都是破绽。
　　“宫主，大师兄是为您好才会那样说的，您就不要再生气了，您昏迷的几天，大师兄可是魂不守舍的看着您呢。”
　　“呵呵，小蜻蜓确实对我挺好的。”

　　我想了想，我要出江湖了，远离大山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顿时心潮澎湃的走了出去，留下嫣儿呆呆的一句：“小蜻蜓？……”

　　刚走出门，便看见门前一排人椅子站开，最中央的是刘罹，芫燏，莲蓉三人。
　　我笑了笑，刘罹把头瞥了过去。
　　还好刘罹没说话，他要是学着我昨天的调调，万分鄙夷得来一句：“呦喂这不是小红花么！”我就不顾仁义道德的一掌劈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怨念太强，还是他应该不会说这种话，他瘪了瘪嘴。什么也没说。
　　莲蓉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娇柔嗔叫道：“炎宫主，你真是……太美了。”
　　旁边的一些弟子也附和道。
　　我顿时觉得有点不真实了，明明刚刚觉得自己还是有点自信的，可是被这么多人这么一拍马屁，倒觉得我就一个破烂丑八怪。

　　唯独芫燏清了清嗓子，说道：“宫主初出江湖，刘罹为您做好了准备，武林大会三个月后举行，在下会带着赤焰弟子前去找您。”
　　我指了指自己，问道：“为什么我要先去？”
　　莲蓉娇笑道：“宫主一直都想下山看看外面，这一路上，宫主可以四处看看，不用着急了。”
　　我点了点头。

　　芫燏拱手正经说道：“我们两护法就不跟去了，誓死守护赤焰宫的安全。”
　　莲蓉看着芫燏，微笑打趣道：“你还不知道咱们宫主的性格……刘罹跟着出去，衣食住行加安全，用得着咱们担心？”
　　我点了点头，看着刘罹手上拿着的包裹，上面还系了一把略显粗的剑，被布包裹着，看不清楚样式，只能傻傻的接过来，背在肩上。

　　一匹骏马提起前蹄，在空中翻踢了几下，眼睛看着我，长长的一声嘶叫。
　　曾经有一项研究是专门对于骏马的，每块肌肉的分布，毛色骏白，蹄型结实，眼神锐利，头骨上宽狭窄，腿的长短和身体的比例刚好，简直就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马。
　　我走了过去，轻轻的抚摸。
　　阳光晃得我有点晕乎，总觉得以前发生过这个情景。

　　牵着马下了山，我身边只有刘罹一个人，按照芫燏的话来说，人少行动起来比较方便，并且刘罹比较了解我。
　　“这里是岭南，向北走最近的地方就是江南。”刘罹边走边说。
　　“嗯，奉雅望在江南吗？”
　　“到了人多的地方，你最好不要直呼奉雅望的名字。”
　　“哦。”我憋屈了。
　　为什么总觉得不管是什么话题，我和刘罹只要一说话，就是些没有营养的无聊段子。

　　到了些许平坦了的山路，尽管依然雾气缭绕，我看着也尽管嶙峋崎岖，刘罹轻身一跃，脚一蹬地，飞身跃上马背。
　　今天他仍旧是不改的青色衣裳，在我仰视他的角度来讲，就是只绿蜻蜓。

　　对于我这种不会骑马的人，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我咽了咽口水，看见刘罹骑着马颠儿颠儿的向前走，我一咬牙，一脚瞪着脚蹬，左腿一迈，手上轻轻一用力，垮了上去。
　　尽管坐在上面歪了大半节，硌的我屁股疼，不过完美的我把这段记忆删除了。
　　骏马比较听话，跟着前面的小蜻蜓，颠儿颠儿的也往前走。

　　穿过茂密的树林，潆洄的溪水，枯挂的绝壁，我们终于下了山。

　　到达江南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我们偶尔停下来在客栈吃个饭，突然觉得，小蜻蜓一定是低等动物，所以精力旺盛，不会觉得累。
　　尽管我已经跟在后面快死翘翘了，但也没认输。

　　不就是欺负新人么你，江湖跟娱乐圈一样，NND刘罹你跟经纪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