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武氏》青山白雾

3、第三章

　　虽然四爷是酉时回来的，但等到武婉然她们吃上饭早已经夜色沉沉了。

　　小花园里，一干女眷聚在一起，武婉然正和春桃说着小话，猝不及防就被拉了一把，手腕拽得生疼。她不明所以，用余光一扫，周围的丫鬟太监已经跪了一地，齐声喊道：“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吉祥”。

　　武婉然也跟着福身，转眼就见一个青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跨进门，后面还跟着一溜奴才。

　　“嗯，起吧”，清朗的声线传过来，跪着的、半蹲的才跟着起身。

　　“谢主子爷”

　　“谢阿玛”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阿哥？不愧是将来要做皇帝的，通身的气派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

　　武婉然心下惴惴，也不敢多看，等到四爷和福晋都入了坐，才规规矩矩地坐到下首。

　　皇家大院里，就算是一家人聚聚，这座位也是有讲究的。在这屋里，除了主子爷，福晋就是最紧要的，所以坐在最前面，离四爷最近。李氏生了三个孩子，又是侧福晋，只是稍后一些，也挨着四爷。其他的，就按照得脸与否，依次往下排。武婉然自从进府还没见着四爷的面儿，自然坐在最后。

　　这种正经场合，上面的主子没发话，谁也不敢多做动作。武婉然和其他格格端端正正地坐在下面，听四爷和福晋说话。

　　“府上照料得很好，福晋辛苦了”

　　“这是妾身应该做的，爷跟随圣驾出巡，才是最辛苦的”，自成婚以来到现在，夫妻俩的话是越来越少了。这次四爷久违地夸了她，福晋听了心里有些高兴。

　　　她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四爷却又转身对着李氏温和说道：“你也辛苦了，孩子养得很好”

　　两厢这么一对比，这差别就显出来了。

　　李氏听了娇娇一笑，说道：“二阿哥和三阿哥都是听话的孩子，奴婢不曾受什么累”

　　二阿哥弘昀今年不过四岁，看见父亲还有点怯怯的，请了个安就躲在乳母身后。乳母惊得当场跪下，李氏也不好在四爷面前罚她，只是淡淡道：“把二阿哥带下去吧”

　　还好三阿哥倒是个不怕生的，即使有一久没见到四爷了，还是啊啊着要抱。

　　四爷脸上一时也看不出喜怒，接过三阿哥放在怀里，眼里透出一丝笑意：“这小子倒皮实”。

　　“可不是嘛，为了伺候他，奴婢的胳膊可遭了不少罪呢”

　　四爷逗着三阿哥，李氏在旁边陪着说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旁人都插不进去。

　　福晋在一旁看了气闷，她何尝不知道这就是李氏带孩子来的目的，却也着了她的道，不得不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要不是她的弘晖早夭，也不至于如此啊。

　　福晋心里有些愤愤，转念想到嬷嬷说的法子，视线在正发呆的武婉然身上停了一瞬。

　　这倒是个乖的。

　　武婉然一只耳朵留意着上面的动静，心思却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只觉得小花园的花草也好，连盘子都精致得很。

　　她出神地看着那株垂丝海棠，想着以后要是也能有一个自己的园子赏景儿就好了。

　　不知何时，等她回过神来，耳边已经没了动静。武婉然不知所措地偷瞧了一眼上面，却不想直直撞入了一双黑沉的眸子。

　　她心里一惊，赶紧低下头，耳后爬上了一抹了红晕。

　　没想到四爷这么敏锐。

　　武婉然的动作只是一瞬，因此也没人发现她的异样。只有她旁边的耿格格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没事。武婉然摇了摇头微笑示意。

　　坐在上首的胤禛看着两个小格格的互动，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他脑子里突然闪过打猎时捉到的白毛兔子，不知道捏住后脖颈她会不会也眼泪汪汪。

　　被当场抓住，武婉然再不敢有什么小动作。见小格格不说话了，胤禛也顺势收回了视线，“苏培盛，传膳”

　　闻言，武婉然期待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只见苏培盛朝一个太监耳语了几句，很快，膳房里伺候的人就抬着热腾腾的饭菜鱼贯而入。桌上摆的，从凉菜到热菜，再到大菜点心应有应有。

　　菜端上桌，苏培盛首先伺候着给四爷夹菜。众人见四爷动了筷子，才跟着动筷。

　　四爷极重规矩，连带着为了不让他厌烦，后院的女人更是有一学一，用膳时轻易是不说话的。

　　就是李氏这般得宠，也不会轻易做出小家子的模样。

　　四爷吃着饭，余光扫过席面上的一众女子，皆是小口细嚼，一粒米恨不得吃一天的架势。

　　哦，有个不一样的。

　　只见刚才那位胆大的“兔子”格格一扫消沉，似乎已经全然沉浸在面前的饭食里，樱唇微动，一张玉兰片就被卷进嘴里，虽然吃的快但丝毫不显粗鲁。

　　胤禛本来没什么胃口，看武婉然吃得香甜，也跟着用了一点。

　　四爷走神旁边人自然看得清楚，李氏顺着一看，果然又是这武氏！

　　“武妹妹倒用得香，看起来倒不像有恙，莫不是装样的？”

　　吃得好好的，李氏突然发难，胤禛心里有些不愉，一直观察他神色的福晋赶忙打了个圆场，“武氏本不是什么大病又歇了许久，身子应当是好的差不多了”

　　胤禛不置可否却把目光又投向武婉然，“武氏，你说呢”

　　四爷一问话，全场的目光都转到武婉然身上了。

　　看来不扯个由头，今天是过不去了。

　　武婉然站起来福了福身，看着四爷，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羞涩：“奴婢身子好得多了，见着爷一时高兴才用得多了些”

　　如此直白放.浪的话可是随便说的？

　　但少女睁着稚鹿般的眼睛，神色天真、实在可爱，饶是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李氏正想呵斥，却见四爷的眼光落在武婉然脸上许久不曾移开，她心里一慌，想要扯胤禛的袖子，却被挥开了。

　　“好了，你们用着吧，爷还有事要处理”，说罢，四爷就先走了，跟着走了大半伺候的人，小花园里一下子就空荡了许多。

　　四爷一走，福晋也跟着走了。众人又是一顿请安。

　　李氏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李氏咬唇，心里不甘极了，原想着今晚使点儿手段让爷来她的屋里，倒让别人看了笑话。

　　都是武氏的错！李氏暗恨，临走时还瞪了一眼武婉然。

　　武婉然倒是淡定得很，左右李氏已经记恨上她了，债多不压身嘛。

　　主子们一走，格格们自然是没兴趣待在这儿吹凉风了。互相道了别，就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

　　武婉然回了院子，疲惫地倒在床上。秋杏提前去膳房打了热水，给她泡了泡脚才缓过劲来。

　　还没得宠就这么累，得了宠李氏不把她生吃了？

　　也不知这李氏在四爷心里有多少份量，如果是什么白月光之类的，以后岂不是都只能躲着走。

　　想到这，武婉然心里一阵憋闷，也不想管那么多，倒头就睡了。

　　*

　　前院里，四爷正由婢女伺候着洗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道：“苏培盛，这些日子府上可出了什么事？”

　　苏培盛略一思索，回想着张福顺报上来的话，挑着重要的说了。

　　胤禛闭着眼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半晌，又问道，“嗯…武氏那里呢”。

　　苏培盛不敢隐瞒，将李氏如何让武氏罚跪又如何交代膳房的事都一一说了。

　　说完后，他站在原地，等主子爷吩咐。

　　“你去库房，挑些好的布料给她”，胤禛回忆着刚才武婉然委屈巴巴的模样，又添了一句，“再赏她两道菜”

　　平白受了气，胤禛看武婉然也没吃好，赏个菜权做安抚了。

　　苏培盛领命，当即就跑了一趟。一路上还暗道武格格手段了得，只一顿饭就让主子爷记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