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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无番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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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秋天。
无跟随暗追杀任务目标至台南乡下。
少年皱着眉头,“怎么不见了?”
暗的目光落在前方的村庄,“老鼠藏起来了,我们进去找找。”
“好。”
两人进入村庄,一块木板竖在黄泥路口———
【槐花村】
.......
此次追击的目标,是国外另一个武力组织的卧底。他卷走了裁决所的一部分资料,黑龙知道后勃然大怒。派出无和暗,势必要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所以活的和死的并不重要。
然而,那个卧底也不是普通人。
他的速度很快,也很会藏。每每无和暗要得手时,他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方向,躲开抓捕。
“无,你走左边。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通知我。”少年点点头。
暗化为透明状消失在岔路口。
无踏入左边泥泞的小路。
行至深处,视野越发开阔。出现了房屋、炊烟以及蔚蓝的天空。一棵高大的洋槐擦过肩膀,无微微皱眉。
这个村很奇特,几乎每走几步就能看见洋槐树。大的小的,高的矮的。洋槐的花期一般在四五月,而有的品种会选择在六七月开花。但花期都不长。
不过,无论什么品种都不会在这个季节开花。
“哥哥,走快点!我好饿!”
“已经走很快了!妹——你慢点!”
一对兄妹背着书包走在田野上。
无望得出神。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停下脚步站在路边看很久了。意识到这点,无脸色煞白。裁决所惩罚机制他是清楚的。
得快点找到卧底。
一个住着拐杖的老奶奶坐在洋槐树下。她正是颤颤巍巍的纳一双布鞋,她的头发花白,脸上的皮耷拉着,眼珠浑浊,年纪约莫九十。
“你好老奶奶,请问你见过他吗?”无展开卧底的画像。
老奶奶耳朵不好,无耐心的重复好几遍才说,“我,我看看啊。”
她把画像举到眼前。眯着眼睛,眼珠子像快粘上去,“没见过……”老奶奶忽然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无,看了又看。
蓦然魔怔呢喃,“秋亭。”
路边的花摇了摇,“你回来了啊......”
猝然,大脑里有什么东西飞速闪过。少年蹲在地上,心里重复着。
……秋亭?
“妈!”一个中年人急匆匆的跑到槐树下,“小伙子,对不住啊,我妈年纪大有老年痴呆,要说什么不好的话你别忘心里去啊。”
无起身,“没关系。”
中年人搀扶着老奶奶往前面走,“妈,您看错了,那孩子跟秋亭长得完全不一样。诶呦,我扶着您,您慢点啊……”
无站在树下,清澈的眼眸写满茫然。
最终他在山上找到了卧底。
那个男人刚露出头,便被暗悄无声息的了结.
少年站在山上,凝视着山脚下的一切。
为什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以前来过这吗?
“无。走了。”
“好。”
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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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尸处于半清醒状态。他们被黑龙抹掉过去的感情和记忆,只留下一个名字,让他们天热的,理所应当的为黑龙服务。
而无是武尸里最特殊的。他可以扮演千百种人的人生,却始终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正如他的代号——
「无」。
无在食堂打完饭,跟阿姨说谢谢。他坐下耳边是窃窃私语。“是他吗?”
“就是他,连个名字也没有。”
有人噗嗤一笑,“听说他还会变脸,是不是真的哦?”
“当然是真的,不然怎么会叫无呢。”
夜晚。
无从噩梦中醒来。他望着窗外恬静的月亮,突然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去找找看吧。」
……
于是无借着任务再次回到槐花村。
昨夜下过雨,村里还没有修好路。他小心的踩着草垛,蹚过泥泞的坑坑洼洼。
上次走得匆忙,这次小村庄里的景色看得更清晰,更加真切。
一只蓝鹊自田埂起飞,划入向树林。山上雨雾朦胧,依稀可见有人穿着雨衣在山中活动。田野,水稻垂下自己的穗。
农民赤脚插在田里,许是为了醒神。他正在抽一支烟。路边开着小小的花。
其中一处被泥垛压住了根。无莫名有些难过。他蹲下,缓缓地扒开厚厚的泥。
“没事了。”
他眉宇温柔地说道。
不知多久,无走到一栋黄土瓦房。屋门前杂草丛生,屋檐下结满蜘蛛网。土砖堆砌的墙裂痕斑斑,大门紧闭。
看起来已经没人住了。
屋门前有棵高大的槐树。它的枝干伸入屋顶,绿色的叶子垂下。因为离得近,一只灰扑扑的橘猫在树和瓦顶间窜来窜去。
无站在屋檐下,手掌小心的触碰黄色的墙。
几个白点须臾飞过,霎时间头痛欲裂。陌生又熟悉,无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
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是谁啊?”一个背着锄头的老人路过。他见老宋家站了个人。起初还以为是那孩子回来了,走进一看——陌生的脸。
“老伯你好。”无强忍着头痛,“请问这里是谁家?”
见这孩子是外乡人,老伯本想防备,可转念一想,老宋家全死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老宋家。”
“他们去哪了?”
“全死了。”老伯边叹气边走,忽然停下一指某处,“她们家的祠堂就在那山上,你要想去就去吧。”
橘猫跳下树,不停地蹭无的裤腿。许是饿了它绕着无一直喵喵叫。兜里还有便利店买的火腿,无撕开包装,掰开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地上。
橘猫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无忍不住抚摸它的背,他发现猫的毛有些灰扑扑的,但还是挺壮实的。老伯放下锄头坐在井上。他拿出支烟含在嘴里。
“这猫是老宋家养的,老宋家里出事后久换我们几个街坊邻居轮流养。谁家有多的一口便喊喊它的名字。”
“它叫什么?”
“小花。”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无嗯了一声。
“怪咯,小花最怕陌生人靠近。平时连我们都摸不到。”猫埋头吃着火腿肠,老伯咧嘴笑,脸上堆满皱纹。“或许是跟你有缘哦。”
老伯和无有一搭没一搭聊起来,小花吃完火腿肠坐在无脚边舔手。
老伯把没点的烟揣兜里,“小花~我要去干活咯。晚点给你送鱼吃哦。”
无礼貌的和他说再见。
不远处的山和树林落入清澈的瞳孔。无摸了摸小花圆圆的脑袋,道,“我要走了。”
“喵~”
“我会回来的。”
“喵呜~”
槐树下的少年按按它的脑袋,“再见啦,下次给你带好吃的。”
橘猫乖乖的坐在树下,望着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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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崎岖不平,无穿行在小路上鞋子渐渐地被草打湿。一处拐弯后,视线忽然开阔。一座破败的小祠堂立于眼前。
与其说是祠堂,倒不如说是一堵有屋檐的墙。祠堂很小也很破旧。灰扑扑的,已经很久无人打扫了。
一棵槐树立在右旁。
无走近,可是他只是站在树下,身体却已经开始颤抖。他能感受得到这里散发出的荒凉和悲痛。
就像人在下葬时,山谷里传来沉重的风声。
无跨过门槛,几个牌位摆在高高的桌上。
牌位前放着双耳香炉,里面插着没有燃尽的香,因为时间和风雨的侵蚀,香只剩下光秃秃的柱体。
无一一看过牌位的名字。
“宋诚。”
“李秀兰。”无的声音越来越沉,他觉得自己念出的不是字,是血。
“……李素心。”
“宋,雅雅……”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悲痛攥紧他的心脏。无站在牌位前,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我到底是谁?”
“我们有关系对不对?”
“求求你们……”
“告诉我答案。”
一股穿堂风吹入祠堂,香柱倒。
无伸出手,几乎是出于本能的闭上眼睛。白藤色的光如黑洞,吸引着四面八方浮沉和风。画面和声音一一闪过。
「上学的事你不用担心。」
「我们养它好不好?它的毛看起来暖乎乎的,冬天抱着一定很舒服。」
「不要再踢了!我求求你了!」
「当官的却为虎作伥!几条人命抵不过几斤钱,这世道.....!哈哈哈——都是命啊!都是命啊!」
「哥哥.....!!」凄厉的哭喊将无唤醒。
他颤抖着睁开眼,双眼泛红,眼底的恨意却清晰可见。他抬着手起想抓住什么,却两手空空。他站在空荡荡的祠堂,山间响起瑟瑟的风。
“无所不能的无?”
少年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哈哈——”
“我是一无所有的无!!”
过去和现在不停地在脑中更换。
明明他的过去那么清晰,明明他记起了所有,却有什么东西在阻挠,在模糊他的记忆。
蓦然,脑海闪过毁的话——
「以后所里的饭菜少沾。」
居然是这样…..
居然是这样!
无痛得倒在地上,薄薄的灰在他的眼前溅起。指甲断裂,眼珠爬上血丝。
过去渐渐地升起雾。
“黑龙——”
“你好歹毒!!”
混乱中无跌跌撞撞的跑出祠堂。他狠狠地摔在一个坑洼前,里面蓄着昨夜的雨水。
“我不要再忘记,我不能忘记…..”
他不要再做傀儡。
他要永远铭记!!他要让导致这场“灭门惨案”的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无挣扎着,直视着那汪雨水——
清澈如镜。
紫色的光在瞳孔流转。
大雾定格。
少年穿着校服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有人拍拍他的肩。
发什么呆?
宋秋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