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恙》银森

7、第七章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淤血，宁晓恙胡乱抹了红花油，拐着腿往便利店过去。昨天没来得及看腿上的伤，早上起来发现那里被蹭破了皮，上面沾染了些沙砂，红红的一块很是惹眼。来不及痛先心疼起裤子。已经没办法再穿了。
　　“晓恙，你这是……”陈大爷惊得老花镜都要滑下鼻头，这个听话的孩子也会跟人打架？
　　“摔了一跤，”宁晓恙躲开他探究的目光，垂头去整理货物。

　　陈大爷欲言又止，后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瓶酒。他把酒放在一旁，冲宁晓恙道，“这个酒你下班后带回去吧。”
　　宁晓恙视力很好，远远地也能瞧到标签上注着跌打损伤的字样，有些感激地冲陈大爷笑了笑，又赶紧捂脸，一笑整张脸都痛。

　　中午，宁晓畴给他送饭，他不敢让他哥看到他这副模样，赶紧躲到后院去了，直到听不到他哥的声音才缓步出来，眼睛对上笑得别有深意的陈大爷。
　　“跟人打架了吧，年轻气盛呀。”
　　宁晓畴讷讷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起小饭盒吃起来，上面堆的菜似乎比饭粒还多。他敢打赌，他哥又把整盘菜给倒过来了。

　　傍晚的时候，陈大爷早早就走掉了，店内又只剩他一人。天色稍暗，他把明亮的灯打开，随意地瞧了瞧外头，看到几个人在徘徊，心底略过一丝不安。
　　他垂头坐回收银台，有些机械地收钱找钱，间或看眼外头，已经三个小时了，这群人并未有离开的迹像。
　　如果说先前是怀疑，现在他肯定这帮人便是昨夜围殴他的人。心底有些害怕，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他不想再被打，痛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

　　宁晓恙转头看看时钟，已经接近九点了，他拢了拢可以掩住眼睛的刘海，寻思着要怎么办。
　　后院出去便是巷子，如果翻墙倒也是可行，只怕有人堵在那边，可是已经没有别的法子了。
　　他颤抖着手把抽屉里的钱整理好了，关门关灯，蹭蹭跑到后院，搬来凳子爬上墙头，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顾不上大腿传来的痛，在小巷里撒足狂奔。

　　砰地合上家里的门，他靠着门喘着粗气，抹抹汗，有点不敢置信他真的这么跑出来了。
　　“晓恙，怎么了？”黑暗中传来宁晓畴的声。
　　“没什么，一只狗在追我。哥你睡吧，我洗洗就睡了。”宁晓恙松了一大口气，拿了毛巾脸盆出去。接了水，拧了毛巾擦试着身体，尽量小心地不碰到身上的伤。

　　今天月亮很明亮，像个鸡蛋饼似的挂在半空。
　　鸡蛋饼，还是娘做得最好吃。脆弱的时候，总会想家。宁晓恙有些驼鸟地想，如果不长大就好了，就可以永远呆在父母的怀里……胡思乱想了一会，打起精神往屋里走，他想着明天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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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工作的时候宁晓恙总显得心不在焉，心里惶惶的，就怕那伙人又再来。逃得了一天，还能逃第二天吗？
　　将钱找给客人，客人笑了起来，“我给你只有十块，你找我二十？这么好？”
　　客人的调侃让他脸红了起来，忙抱歉地道，“对不起，八块是吧，找你两块，欢迎下次光临。”
　　待人走了，宁晓恙使劲拍了拍脸告诉自己认真点，找错钱可不是好玩的，幸好刚才的客人并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可并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好运。

　　晚饭过后，他特意瞧了瞧外头，果然看到那群人又在外面游荡。
　　晓恙有些闷，他不知道舒洵到底要怎么才会放过自己。按理说已经被打了一顿对方就应该解气了，没他这样不依不牢的。
　　晓恙眯眯眼，有些无奈地重新投入工作里。
　　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小北他们过来了。见着了宁晓恙脸上的伤，个个一惊，神色各异。

　　“是那个兔崽子！”小北的眼睛透着威胁的讯息。
　　“不是。”晓恙毫不迟疑地摇头，“我不小心摔的，嗯，摔的。”他并不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被扯进来。
　　小乐噗得乐了起来，“有人会把脸摔成这样？你再摔一次给我看看。”

　　“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晓恙声音弱弱的，搓着双手，脸部写满了尴尬。

　　“看看你这鸟样，还能没事！”小北没好气地哼了声。
　　“他解气了就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晓恙的语气像在说服自己。
　　“小羊，你这样不行，怎么能白白让人打了。”小乐拍桌子气愤叫道，“别人打我一拳，我们就还给他十拳，这叫以牙还牙。”
　　宁晓恙头垂得更低了，“我……我没打过架。”

　　孔雀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你是怎么长大的？”
　　晓恙抬头，有些不解地睁大眼。
　　“天啊天啊，你小时候都没跟人打斗过？”小乐是一副快昏的样子。
　　“啊，为什么要打斗？”晓恙从有记忆以来，便是被教导着要好好学习，小时候除了看书就是写字，基本上很少会跟别人玩到一块。

　　“乖宝宝，乖宝宝。”小乐受不了的扶额。
　　“成绩很好吧？”小北好笑得问。
　　“还好，”宁晓恙谦虚得道。
　　“还要上学吗？”
　　“嗯，XX师范。”
　　“呀，跟我一学校的。”孔雀感叹，“缘份呀。”
　　宁晓恙开心了起来，“真的吗？真好。”

　　聊了会天，小北他们因为还要跟舞蹈社的人去吃饭，跟他扬了扬手告别。
　　人一走，小店内立马冷清了下来。
　　晓恙不着痕迹往外头看去，一愣，打手竟然不在了。觉得不太可信，他又蹭蹭跑到门口，探出小脑袋左右顾盼了一番，以免这些人躲在暗处埋伏。
　　似乎是真的不在了。
　　下班关门，宁晓恙战战兢兢往小巷子走。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快步疾走，直到看到暂住的小平屋后，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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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人有好些天没来了，宁晓恙相信舒洵已经解了气，他告诫自己，下次再碰面，不要口出狂言，能不惹就不惹。当然，最好是别再见面了。
　　上天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小北他们也好几天没来了。

　　小北再来时，已经是一星期后了，脸上挂着明显的伤。
　　“怎么？”晓恙惊得张大了嘴。
　　“别提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经病。”小北吃痛的捂脸，“见了我们就打。”

　　晓恙心头一震，隐略觉得这事跟舒洵有关，有些心烦地抿起了唇。
　　“哦，对了，”小北摸出两张电影票给他，“明晚的，你跟你哥去看吧。”
　　“……我不要，也没什么时间。”他有些好奇地看着电影票，他在山里看过露天电影，可从没去过电影院。据说城里人约会，都爱去看电影。

　　“晚上还能没时间？收着吧，我家这种票多的是，反正放着也是浪费。”小北拿了条口香糖，“做为回礼，你就请我吃这个吧。”
　　晓恙盛情难却，有些不好意思收下了。
　　小北继续待了一会，觉得老板陈大爷时不时把眼光投在他身上，那目光着实让人不舒服，也不好多留，跟晓恙扬了扬手跑掉了。

　　陈大爷过来，好心地道，“晓恙，你可别跟这些人学坏了。”
　　“他们是好人。”晓恙冲陈大爷笑笑。
　　“唉，你不要被人给骗了，这些人一看就是混混，不学好……”陈大爷开始嘀咕，宁晓恙也没去听他的。
　　他已经够大的，谁好谁坏能分得很清楚。
　　就像舒洵，衣冠楚楚，却如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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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晓恙把票给了宁晓畴，让他带文娟姐去看。自己这边寻思着要去找舒洵解决问题。他自己没关系，但是不能牵扯进无关紧要的人。
　　有些茫然地走在街上，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么漫无目的地的找人，相当困难。
　　晓恙想了想，转个身往舒洵的别墅过去。
　　车道上发生了车祸，堵车，车流排得很长。
　　他一眼便看到了舒洵的车。他记忆很好，清楚地记得舒洵的车牌号。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从车隙里走，往车子靠近。

　　舒洵在后座听着他妈的教训，有些无聊的东张西望。
　　“听到没有，呆会见到你肖伯伯客气点，能不能进去就看这次了。”
　　“知道了。”他懒懒地应了声，瞟到对街往这边靠近的人，哟，那个乡巴佬。他用姆指擦了擦唇，无声地笑起来。
　　还是正瑞行，这种人，总有法子让他自动送上门来。
　　他开车门下去，“妈，我朋友，聊几句再走。”

　　宁晓恙看着舒洵往自己过来，便停下了脚步。
　　舒洵表情傭懒，带着笑意的脸庞在他人看来算得上好看，可宁晓恙只觉得阵阵冷意袭来。是他太不自量力了，自始自终，舒洵就握着了胜利的旗帜。
　　“真是巧啊，这样都能遇上。”舒洵抬头了下巴看他。

　　“你到底想怎么了。”宁晓恙强迫自己不低下头去。
　　“让我想想，”舒洵故作烦恼了一阵，然后道，“嗯，这样吧，你明天去别墅找我。”
　　宁晓恙唇紧闭，脸色有些苍白。
　　“如果不去，那我也没办法了……”舒洵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极其得意地转开身上了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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