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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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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星期天返校,因为担心他哥的状态,宁晓恙特意又多留了一夜。静静的夜晚,两兄弟躺床上倒也能说些话,一些笑话,一些些不着边际的话,可谁都默契着没提李文娟。
宁晓恙看他哥还能笑,多少放下了点心来。
隔日的课很重要,他起了大早,匆匆忙忙往学校赶,在学校门口买了豆浆当作早餐,才喝了一口,因为手没有拿稳,一袋子都掉落在地,白花花的液体溅脏了裤角跟鞋子。
宁晓恙仅愣了愣,可惜了一番,顾不上擦,直奔教室。
来得太晚了,他只能坐到最后面的角落里去了,与垃圾筒为伍。
以往的时候,他总能专心致至听讲,这会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特烦躁,坐立不安。看着教授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没听进去。
发着呆,时间倒也快,一晃放学时间已到。宁晓恙回神看到人潮往门外涌,方才意识到可以走了,于是跟着众人走。
回了寝室,李明俊跟他说下面的传导室有他电话。
这里的电话除了家人没外人知道了,没有要紧事,家里人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难道……心里头闪过不安,宁晓恙飞奔下楼。
电话是宁晓畴的包头工打来的,听到对方表明身份,宁晓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急忙问是不是他哥出事了,对方叹了口气让他快去市第三医院。
宁晓恙脑袋嗡了一声,一刻也不敢耽搁,啪放下电话就急速往校外奔。拦了出租车,气喘吁吁上去,因为气喘话都说不清楚。
司机大叔打趣地道:“别急,就算老婆生孩子也不用这么急。”
宁晓恙缓了口气,总算能把话说清楚了,“去第三医院。”
司机呀了一声,低声嘀咕,还真是老婆生孩子呀。说归说,脚下动作也不含糊,油门一踩,车子就像箭似的发射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头挂念着什么,对于坐车的厌恶生理反映竟没显出来。到医院门口,宁晓恙忘付钱就直接下车往里跑。
司机大叔眼明手快抓住他,得意洋洋,“小子,想吃白食呀!”
宁晓恙赶紧说不好意思,掏出了口袋里所有钱一骨脑儿塞给他,然后撒腿便跑。
司机数了数手上的钱,哭笑不得抬头,“喂,还差十几块呢……”眼前哪还有宁晓恙的影子啊。
问医院的指示处,找到了楼层,远远便看到了包工头在走廊来回走动。宁晓恙是见过他一面的,一时却记不起他姓什么。包工头倒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当初他曾打趣这一对兄弟不像一个娘胎出来的。
他往宁晓恙快步过去,一点也不生疏拍拍他的肩道:“腿摔断了,有点轻微脑震荡,其他倒没事。”
宁晓恙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哥怎么了,精神都没有,提个油漆都能从楼上滚下去,”包工头语气有些不满,转而又庆幸道:“幸亏不是室外作业,否则……”
宁晓恙也不敢想,从高楼的绳索上坠下去是什么的场面。
“住院费我缴了,其他费用……”包工头表情有些尴尬。
宁晓恙明白,他能在事发后就送他哥来医院已经算上大恩了,他已经很感激了,便有礼貌地道:“其他费用我会想办法,您帮忙缴的费我日后会还你,谢谢。”
听他这么说,包工头表情有些放松下来,又拍了拍他肩,“让你哥好好休息,”便没其他话了,大跨步走开。
宁晓恙往病房过去,看到早上还好好的宁晓畴这会头上绑着纱布,脚打了石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昏睡着。心里怨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却又庆幸没出大事。
他过去把被子拉好了,坐在病床一角发起呆来。
现在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拦在面前,以后的医药费要怎么办。现在穷人生不起病。
当然他可以去找业主索赔,可是大概成功率不大,而且他不善言词,肯定是要吃亏的。他也不想让父母知道,省得他们担心……而靠自己是肯定不行的。
生活总是要这样,给各种各样不同的难题。
傍晚的时候,宁晓畴才醒来,他看看扑过来的宁晓恙,伸手抓宁晓恙倒水的手,眼眶泛红说对不起。
“谁也不想,说什么对不起。”宁晓恙抽了抽鼻子,无助却又坚强地道,拿了汤匙小心的喂他水。
干涩的嘴唇湿润了一些,宁晓畴也是相当现实,问:“一天要多少钱?”
宁晓恙想起那些数字就头痛,无奈地笑笑:“不用多少,你不用担心。”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大概要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宁晓恙算了下,加上零零散散的一些费用,是不会少于七,八万,而这样的数字对他来说便是天文数字。
宁晓畴喝了些水,又闭上了眼。
宁晓恙也不吵他,收拾着东西,宁晓畴突然说:“家里的碗柜底下,有存折,大概有一万多,你去提了吧。”
宁晓恙不吱声。
“这些是平常省下来的,打算做为结婚之用,现在也用不着存了。”
宁晓恙点了点头,说好。
宁晓恙去提钱,一万多目前倒是可以救急。
路过公用电话亭,他过去给李文娟挂了个电话,告之他哥住院了。
这个女人如果有良心,就应该去医院看他哥。
李文娟哦了声,便把电话挂断了。
对此,宁晓恙很失望。
向学校请了假,宁晓恙便专心去医院照顾他哥。
中午问他哥想吃什么,他哥只说随便,他便出去买盒饭。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文娟站在病房外偷偷往里瞧。
看着她打扮时髦的样子,宁晓恙说不出的厌恶,过去冷冷地说:“怎么不进去?”
李文娟吓了跳,回头吱吱唔唔地说:“我就来看一眼,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李文娟!”宁晓恙火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哥是为了你才摔成这样的!为了给你买件衣服,为了你过得好,拼了老命在工作,你现在进去看他一眼都不肯了?”
李文娟表情尴尬,低头就便要走,宁晓恙哪容得她这么容易走掉,一把扯住她,把她往病房拖。
李文娟甩开他的手,高声骂起来,“你神经病呀!他要赚钱是他的事,出事就全赖我了呀,谁让他没本事!一辈子都是个油漆工!”
宁晓恙气得牙都咬痛了!
李文娟哼了声,扭着高跟要走,走到楼梯口又折回来,从包里摸出叠钱给他,“这点钱算是我的心意。”
宁晓恙大手一挥,钱就满天飞,“拿着你卖肉的钱滚蛋。”
李文娟吃了一惊,蹲身把钱捡起来,看了他一眼又骂了声神经病,扭身走。
宁晓恙瞪着她的背影眼睛像要冒火,突然他跑了上去,趁着她下楼梯时狠狠推了她一把。
李文娟尖叫一声,要摔下去时被人拉住。
舒洵扯住李文娟,铁青着脸对宁晓恙说:“你疯了!”
宁晓恙这才有些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要做的事,吓出了一身冷汗,然后无措了起来。
李文娟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离开。
舒洵拉着宁晓恙去走廊坐,意正言词地说:“你刚想做什么!杀人,你知道不知道你把她推下去的后果?”
“用不着你教。”宁晓恙很烦躁,他现在才发觉自己是个恶人,原来他也不是那么善良,他不想让李文娟好过。
“得,看来我又多管闲事了!”
“你知道就好。”
舒洵被他接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干瞪眼睛。
宁晓恙看看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陪人……”舒洵顿了下,很古怪地咳嗽了两下,“我感冒了,就来看看。”
宁晓恙哦了声。
要不说是孽缘呢,舒洵被人拉来充男友人流,因为对方还是未成年少女,他还特意戴了墨镜过来,没想到一进医院门,就瞧到宁晓恙提着饭盒进来,自然就跟了过来,恰恰好,拯救了一个杀人犯。
舒洵想了想,“你哥住院了?”
“嗯。”宁晓恙回答的有气无力。
“没钱吧。”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宁晓恙还是很恨,转头瞪他一眼。
“要不我借你。”
这次宁晓恙没有很快拒绝,他认真思考起来……
舒洵是真的想帮忙,又道:“都是朋友嘛,帮下忙而已,再说就你的情况,短时间内肯定也是搞不到这么多钱吧……”
宁晓恙最终还是说了谢谢,他确实没办法。
舒洵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他知道,人情债是很难还得清的。
正偷乐着,有道娇艳的声音传来:“我还说你去哪了呢,走了走了,轮到我了!”
宁晓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穿初中校服的姑娘。
舒洵笑得很勉强,解释说:“我表妹。”
“快点呀,你说人流会不会很痛呀……”
舒洵真想一把掐死她。
果然,宁晓恙看向他的眼神已经转为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