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恙》银森

30、第三十章

　　离了餐厅，没了舒洵惹人厌的声音，宁晓恙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安静一会了。可安静下来想的事更多，想起那奇怪的梦境，心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对于马达交了女朋友这事，宁晓恙可以明确自己的感觉是难受。对一个男人有感觉，那是不正常的吧，更何况他还梦到了那样的场景……变态！脑海里浮现这两字的时候，宁晓恙不由自主地抖起了身体，无助地害怕了起来。双手紧紧握在一块，同一时刻，似乎是为了推翻这个“变态”理论，内心里冒出了许多想法。他怎么会是变态？他喜欢看面容美丽的异性，喜欢看她们摇曳生姿的性感，他怎么会喜欢男人？也是为了验证般，他把视线投向了迎面过来穿着超短裙身材姣好的女人。他承认她性感漂亮，却没有先前那种为之冲动的感觉。如果过来的是马达……宁晓恙不敢再往下想，失神落魄地往前走，跟着人群浑浑噩噩地上车。靠在车窗，看着不住后退的风景，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不想回学校，学校没人陪他说话，在如此无助的时刻，他只想到了他哥。
　　倒了两趟车，一反常态没同遇上的陈伯微笑打招呼，紧绷着一张脸，匆匆往租来的屋子过去。宁晓畴还未下班，宁晓恙只好靠着紧锁的门坐着，双腿曲起，埋首期间。
　　过了许久，才听到了熟悉的车铃声，宁晓恙赶紧站了起来，揉了揉微红的眼睛。
　　宁晓畴的车前挂着一个蛋糕，心情看来不错，还哼着民调，见着宁晓恙时微微吃惊，心想今天不是周未呀。
　　“没课呢？”宁晓畴把车停好了，小心地把蛋糕拎下来。

　　宁晓恙胡乱地应了声嗯，脚尖蹭蹭地位，迟疑了好一会开口：“哥……”
　　“怎么，缺钱了？”宁晓畴掏出钥匙，宁晓恙自动往一旁站去，好让他开门。
　　“不是我说，你也知道赚钱不易，省着点花……”宁晓畴看看手里的蛋糕，觉得说这话好像不妥，憨厚地笑笑，“我这蛋糕，那什么你嫂子生日，她都没过过像样的生日，我就想……”
　　宁晓恙打起了些精神，“是吗？那我是不是也得送点什么。”

　　“小孩子别乱凑热闹。”宁晓畴嘻嘻哈哈地，转身找起干净的衣服换，准备要去文娟的厂里给她过生日。
　　“哥，我想跟你说点事……”
　　“说吧。”宁晓畴系着皮带，瞟了眼他。
　　这事并不好启齿，宁晓恙吞吞吐吐地，“我……好像……”
　　“你谈恋爱了？”宁晓畴打断他的话，一脸紧张，“晓恙，哥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可是你想想这谈恋爱得花多少钱啊，那钱花得够娶十个媳妇了！再说城里的姑娘没山里的好，势利着呢。”

　　“不是。”宁晓恙心里急得想掉泪，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宁晓畴说。
　　“不是就好，”宁晓畴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廉价电子表，喜不自禁地说，“要迟到了，来来，跟哥给你嫂子庆贺去。”
　　宁晓恙愣了愣，眼神忽就黯淡了，他僵硬地笑笑：“我下午有课，不去了。”

　　“你这孩子，有课还来这！快回学校！”宁晓畴推了推他。
　　宁晓恙扯了扯嘴角，低头出去。
　　站在路口茫然地抬头四望，瞧到了宁晓畴用力蹬车渐渐消失的背影。眨了眨眼，发现眼睛鼻头又有了酸意。
　　他难受地蹲了下去，心里唯有一个疑问，我该怎么办？

　　没一点回校的念想，他一个人在街头乱晃，坐在绿化带，数着一辆一辆开过的车。数到一千八百多辆后，许久没瞧到的小狐狸过来了。
　　黑色柔顺长发披在肩上，干净着面容，穿着白裙运动鞋，像个天真的学生妹。刚开始宁晓恙没认出她来，小狐狸似乎也很得意自己的变身，开口向他打招呼：“哇，小哥，坐这装忧郁美男呢？”
　　宁晓恙迷茫地看她。

　　“你叫那什么宁无恙吧。”
　　宁晓恙傻傻回她，“宁晓恙。”
　　“啊，对对，我是小狐狸。”
　　宁晓恙终于想起她了，那个好心的小姐，他抓抓头，有些尴尬地笑笑，“你突然变了样，我认不出来。”

　　“没办法，现在男人就爱吃这个清纯的一套。”小狐狸在他旁边蹲下抽起了烟，还递了支给他，他摇头拒绝了。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没地方可去。”
　　“我记得你大学吧，勤工俭学。”
　　“嗯。”

　　“怎么，看你这样，不是又被人欺负了吧。”
　　“不是，”宁晓恙揉了揉脸，“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哦，什么事跟姐姐说说。”
　　宁晓恙只是给了她一个笑，不再多话。
　　小狐狸可不干了，叫嚣了起来，“靠，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不是。”宁晓恙手指划着地面，“我不知道怎么说……”
　　“嗯？”小狐狸摆出了认真听讲的姿态。
　　“我发觉我是一个……”宁晓恙咬咬牙，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变态。”
　　小狐狸张大了嘴，半天才道，“难道你偷窥上瘾了？可怜的孩子，去看看医生吧。”
　　“不是！”宁晓恙有些气急败坏，大吼着道：“我是说我喜欢上一个人！”

　　小狐狸好笑地摊手，“我开玩笑的呀，你别激动，喜欢上一个人是好事……”
　　宁晓恙眼眶再一次红了起来，他揉了揉，压低着音说，“可是那是不对的，他跟我一样啊……”
　　小狐狸的脑袋还没转过来，竟然拍手称好，“那不是挺好的吗？兴趣脾气相近，挺合适的……”等等，她再一次张大了嘴，“你是说，他是单人旁？”

　　宁晓恙苦笑了一下，低头看天空，“如果是一个女孩，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你确定了？”这事可非同寻常呀，同性恋这几个字不是所有人都能担得起来的。
　　会想他，不希望他交女朋友，想跟他在一起，如果这就是喜欢，那就是了吧。宁晓恙点了点头。
　　小狐狸惊得手上的香烟都要掉了。她哑口无言好一会后，才笨拙地安慰他，“你现在还小啦，没准过一段时间，你就发现自己喜欢女人了！”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宁晓恙自嘲。

　　“我真没试过这种恋情呀，我都不知道怎么开解你才好，不过我知道，这绝不是变态。只不过是另一种感情。真的，我有看文章，都说同性恋不是病。”
　　“是吗？”对于这些，宁晓恙不是很懂，他只知道他没去喜欢女人而喜欢男人是不对劲的。
　　“当然！还有很多国家同性是可以结婚的。”小狐狸拍拍他的肩，“你不用担太多压力，顺其自然。”

　　“谢谢。”
　　“谢什么，不过几句话罢了。”小狐狸站起身来拉了拉裙子，又道：“我祝贺你找到爱你的人。还有，可千万别想不开去撞车呀。”很明显的，后半句话是玩笑。
　　宁晓恙慎重地点了点头，活得再怎么苦再怎么累，他也不会想些不好的念头。真得很感谢她，宁晓恙再一次朝她微笑。
　　小狐狸蹦跳着跑远，裙摆一摇一摇的。

　　小狐狸转个弯，要到对街，一辆嚣张地红色车就横在了面前。车窗里是舒洵面无表情的脸庞。
　　“哟，舒大少，好久不见呢，要载我一段路呢？”
　　舒洵瞟了她一眼，示意她上车。
　　小狐狸乐得不用自己走路，欢喜地爬上去。“你们学校那事解决了？”
　　“你跟他什么关系？”

　　突然其来的问题问住了小狐狸，她眨眨眼，巧笑地回，“谁呀？你说跟我一块的能有什么关系？”
　　舒洵很恼火，从看到她跟宁晓恙一块亲蜜对谈的时候开始，他火大地问，“宁晓恙跟你上床了？他有钱招妓吗？一个穷酸小子！”
　　“语气怎么这么酸呀……”小狐狸伸手搭上他的肩揉捏着，“舍不得我呢？”
　　“滚一边去！”舒洵厉眼射向她，“我警告你，离宁晓恙远点，否则别想在这个城市混下去。”

　　小狐狸收敛了笑，很是明白他的意思，正色地问，“你是变态吗？什么时候不玩女人改玩男人了？”
　　吱，刺耳的急刹车，小狐狸的头重重地撞到车玻璃上，舒洵伸长手紧扣住她的脖子，一张脸青得难看，“你他妈怎么说话呢！”
　　小狐狸挣扎着拍开的手，只觉呼吸困难，再以为自己要真被掐死的时候，舒洵放开了手。
　　小狐狸咳嗽了几声，跌跌撞撞地下车，披头散发地骂，“你疯子啊，疯子！变态！”

　　“你再说句看看！”
　　“变态！”
　　舒洵气得下车要打她，小狐狸机灵地赶紧撒腿跑，一边叫着非礼呀一边消失在人堆里。
　　舒洵喘着粗气，重新上车，狠狠地捶打方向盘。
　　小狐狸说得没错，他是一个变态……如果不是，他怎么会为宁晓恙吃味？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