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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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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睡不着,心里惶惶的,一直很担心马达。有些无力地拉拉被子,十月份的夜晚已经有些凉了。他铡头对着墙面,听到下面传来的拍打声,于民森说,“还让不让人睡了,翻来翻去吵死人了。”
晓恙烦躁极了,起床下去,搞得动静无比大,于民森忍不住要跳起来,“你干……”
“吵死人了。”晓恙冷冰冰回了他一句,于民森很孬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开门出去,下到一楼,发现铁门已经被锁掉了,他出不去,只好在台阶上坐下,撑起下巴发呆。这世界很不公平,明明是姓舒自己撞上电线杆的,更何况他还是无证驾驶,可这些责任竟全让马达背了……第一次,宁晓恙如此憎恶有钱人。
夜越来越深,气温似乎也越来越低,他开始觉得有些冷,磨磨蹭蹭地起来走回宿舍,却发现门被人给反锁了,心下明白是于民森做的,这小子就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想踹门,又怕吵醒无关紧要的人,只好摸着起了鸡皮的手臂自认倒霉。隐略间想起马达的宿舍号码,犹豫了会摸着过去,试探着轻敲了几下门,竟真有人过来开门。
走廊的灯光白惨惨的,人的脸看起来也是白的没血色,就像鬼。
“怎么?”马达皱眉问。
“我被关在门外了。”
“进来吧。”
宁晓恙跟着进去,黑暗中踩了马达一脚,马达只是闷哼一声,然后伸手拽过他往自己的床带。
宁晓恙其实习惯睡在床外侧,这下却没什么意见地乖乖躺到了床的内侧。薄被的一角被掀开,马达躺了上来,有清新的肥皂味。
“你打算怎么办?”晓恙问。
“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看他们安排吧。”马达的语气像往常一样透着不在意。
晓恙只觉得心口闷,他知道马达是真的不在意,对他来说,留不留在这所学校没区别,可是……舍不得他,这种感受说不清楚,可晓恙知道,对他的感觉跟小北他们是不同的。
微微翻了个身,有些赌气地用背对着马达,马达伸手抚了抚他的背,晓恙忍不住颤了颤,只觉得背部一阵灼热。
马达闷笑说:“你真是瘦呀,以后就多吃点东西吧。”
分别之前人人都爱说这些话。
马达又凑过来说,语气猥琐,“还有,你挺敏感的。”
这下连脸都热了起来,好在周围都是黑暗的,马达看不到他的表情。
谁也没再讲话,隔了一会,晓恙听到了马达平稳的呼吸,有些佩服,他竟然能睡着。他静静躺着静静地想,既然舍不得,那就想办法留着他。
他翘了课,一大早就赶去了他哥家。
宁晓畴起床就见到宁晓恙,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生了大事,语气很是紧张,“怎么了?”
“哥,你给我些钱吧。”
“怎么?”
“我有用。”
宁晓畴便从枕头套里摸出叠钱,数着问,“要多少?”
“一百,不不,三百。有多我带回来。”晓恙怕钱不太够。
他哥见他不说原因也就不再问什么,把钱给他,嘱咐他存好了。
他揣着钱跑去买营养品。药店里摆的补品琳琅满目,在店主的天花乱纵乱七八糟的说服下他买了一盒说是冬虫夏草做的口服液,一盒就要百来块。怕太寒酸,咬咬牙又买了一盒。出去又在水果摊上要了两斤葡萄,拎起就往医院赶。
舒洵的病房是VIP,房间比一些宾馆还好。宁晓恙在门口徘徊好久,确定屋里除了舒洵再没别人了,他才硬着头皮进去。
由于刚刚经历过昏迷,舒洵缠着绷带的脸很是苍白,他看到晓恙,眼神闪过惊讶,又转为阴狠,嘲讽道:“你还有胆过来这边。”
晓恙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然后退到一旁,很是拘谨地问,“你没事吧。”
“你看我这样像没事吗?”舒洵声音高了起来,他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事,简直就是生死一瞬,火就不打一处来。亏得这次是命大,没什么事,否则他没准去天堂见上帝了。
晓恙看他一眼,然后说,“你撞上去也不是我们的错……而且,是我们救了你。”是的,我们,他跟马达。
“哈,哈,哈,”舒洵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你的意思我还得跟你们说谢谢?”
晓恙很老实地道:“原则上应该这样。”
舒洵气得抓起个玻璃杯砸过去,叫骂起来,“你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来以前教训你看来还不够啊,你是不是想死呀!”
晓恙揉着被砸痛的脑袋默默听他叫嚣,听他越骂越难听,忍不住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
“吵什么?”突来的声音吓了宁晓恙一跳,转过头去看到一儒雅的中年人。
舒洵讪讪地叫唤了一句,“爸。”
宁晓恙赶紧有礼貌地道,“伯父,你们有事先聊,我呆会过来。”
舒远东冲他点点头,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看到地上碎掉的玻璃杯,浓眉皱了皱,转向舒洵又是责问,“你看看你,已经整到病床上了,还不安份!”
“爸,又不是我,这次明明……”
“你以为我不知道!”舒远东的声音严厉起来,“无证驾驶就算了,还跟辆摩托车赛跑!”
舒洵垂下头,恨恨地想,就知道骂我,什么都是我不对。
舒远东往病床走靠近,“你知不知道那女生有身孕的。”
舒洵惊得抬头,一张嘴都合不起来了,舒远东居高临下看他,“是你的?”
“怎么会?”舒洵叫起来,委屈起来,“我都没跟她亲过嘴。”
舒远东怀疑地看了看他,看他信誓旦旦样子便相信了,然后道,“不是你的就好。”
舒洵想陆锦这么风骚,谁知道她跟多少人上过床了,没准还不知道爹是谁呢。
“刚你同学?”
“嗯。”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跟他人说话的!”
“是,爸,我错了,我改。”舒洵的声音闷闷的。
“多大的人了,还用得着我们教!”
舒洵聪明地不吭声。
“至于那人,我会想办法。”
“爸,”舒洵惊喜地叫,他还以为这事他爸会不管呢,看来老妈在他耳边唠叨了不少。
“你是我舒远东的儿子,还由不得他人来欺负。”舒远东眼神透着阴狠。
“就是,要不是他拿摩托车撞我,我也不会……”在舒远东的怒视下,他声音越来越低。
舒远东哼了声,“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玩命。”
“不敢了。”
“躺着吧。”
舒远东的一声令下,舒洵赶紧躺下,待舒远东出去了,冲着门做了个鬼脸,然后哼起小调,敢惹老子,找死。
舒远东走了几步,又退了回瞎,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宁晓恙。
阴影让宁晓恙抬起头,他一惊,忙站起来,嚅嗫地叫:“伯父。”
“嗯,”舒远东露出和蔼地笑,“你来看小洵呢。”
“是,是。”宁晓恙紧张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舒远东看出了他的紧张,觉得有些好笑,遂伸手拍拍他的肩,“放轻松,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人。”
宁晓恙尴尬地冲他一笑。
舒远东看得有些愣,只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他咳嗽一声,“小洵被他妈惯坏了,你不要介意。”
何止是坏,已经是烂到极点了,虽这么想着,宁晓恙还是礼貌地回答,“我知道。”
舒远东很是满意他的态度,又拍了拍他的肩,三步一回头的走掉了。
宁晓恙也盯着他的背影瞧,这人真是舒洵的爹吗?也和蔼得过了头吧,真不知道舒洵怎么会这样。
他看了看病房的门,再一次鼓起勇气踏进去。
“你怎么还没滚?”
“舒洵,不不,舒先生,”晓恙说,“你看,我们也算是救你,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舒洵斜着眼看他,恍然大悟,“你是来给那小杂种求情的?”
小杂种是你!宁晓恙在心底骂回去,脸上还是毕恭毕敬地模样,“你也没伤到哪,可马达,被学校开除,前途都毁了……”
“我管他去死。”
“舒洵!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知。”
“你跟鬼去说良知吧。”
宁晓恙握紧拳头,真想一拳打死这个王八蛋,然后又觉得自己过来向他求情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咬咬牙转身要离开,又折身回来,拎起要赠他的东西,快步走向门。
“慢着,”舒洵觉得他的行为可笑极了,玩味地上下打量他,“想给人求情,那么就看你的诚意了。”
“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