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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当——当——当——”自昆仑崖正中传来钟声,一下一下,震得整座山都在颤抖。

      昆仑崖四百弟子纷纷退进门中,穿小路、过地道朝昆仑崖正中央而去,钟声响起,意味着昆仑崖全部人员都要大殿集合,吾缘一下一下砸着钟,额头逐渐渗出一层晶莹的汗珠来。

      凉酒站在大殿门前,手里拎着个布口袋,这口袋脏兮兮的,上面满是灰尘。

      半空中,在护山大阵下出现了一个白点,那白点越来越近,飞跨房梁——竟是个白衣飘飘的仙人。随后,白衣乍然不见踪迹,凉酒抬眼寻找,一时间没有找到。

      等那仙人再出现,便是稳稳落在了凉酒的面前。

      他瞧见凉酒手里的袋子,盯着那袋子好一会儿,他正想问什么,凉酒让开前路,道:“里面说。”

      鹤鸣负手与凉酒一起走进大殿内,低声问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凉酒冷着脸摇摇头,阴沉答道:“不怎么样,昆仑崖到底还是成了第二个岱岳门。”

      听到岱岳门这个名词,鹤鸣很明显的脸上一滞,低头忧心看了凉酒一眼,见凉酒没什么表情,却没舒缓,更是皱了皱眉头。

      凉酒发觉从头顶上投射来的那束目光,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似平常,可是鹤鸣还是从中看到了些许阴郁,他刚想出口询问,凉酒先开了口,一开口,嗓音较平常低沉了许多:

      “现在昆仑崖前山有天山门,东山有雷王鉴,北山有玄武堂,那忘忧阁不甘心只是去帮玄武堂的忙,现在应该是在东边悬崖底下,混沌山谷里。”

      鹤鸣思索一阵,问道:“在混沌山谷?”

      凉酒答:“不重要,混沌山谷里让我返老还童的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了。”

      凉酒继续道:“他们只是找个什么由头来抢地盘罢了,这手段我又不是没见过,不管他们从混沌山谷里看见了什么,他们想把它关联到昆仑崖,就能关联到昆仑崖,哪怕明儿个有谁动了歪心思,要去关联天山门,他们也能关联上。”

      鹤鸣喃喃道:“也许这次不是......”

      可是凉酒好像没听见,继续道:“岱岳门灭门的时候,他们就用的这个手段,我怎么可能还会栽在我师父走过的车辙里,鹤鸣,你看见这袋子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吧,我不可能再让我徒弟经历一遍我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我必须得让袋子里的东西派上用场了。”

      鹤鸣严肃问道:“你想好了?”

      凉酒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掂了掂手里脏兮兮的袋子,将手伸入袋中,取出一把老旧铜钱来。

      这些铜钱明显不是近些年的形制,比现在的铜钱个大,花纹繁杂,圆形方孔,反正往外花是花不出去的。这都是些陈旧的古钱了,不知道从那个时代流传起来,倒是被凉酒保管的不错,虽然有些锈蚀,但事实大多还算完整。

      凉酒拿灵力灌了灌,还行,都能亮。

      随后,他嘱咐了一句:“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吧?”

      鹤鸣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此时昆仑崖众弟子已经尽数到达大殿,列队排开,吾生正向这边走来。

      到凉酒与鹤鸣近前,吾生拱手,温声道:“鹤鸣老祖、龙井小师爷,昆仑崖弟子四百二十三人已尽数到达,听候调遣。”

      鹤鸣瞥了凉酒一眼,凉酒没有开口的意思,看样子是在等着他说,于是他清清嗓子,道:“刚才凉酒给我来信了,让我通知你们……”

      旁边的吾缘大概是一直关注着这边动向,闻听此言,还没等吾生说什么,他先急道:“师父要回来了?”

      他这一句话瞬间在徒弟间引起骚动,吾生赶紧回头对吾缘摇摇头,吾缘心知自己冲动,默默低下头去。

      随后,吾生给吾财使个眼色,吾财十分机灵的开始安抚两边的师兄弟:“先别着急,听鹤鸣老祖怎么说。”

      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吾生回过头来,低头对鹤鸣道:“老祖,您继续。”

      鹤鸣知道他们都担心,也不见怪,只是沉声,继续一本正经道:“凉酒说,铜钱一人一只,下山自寻出路吧。”

      吾生一惊,原本温文尔雅的样子都丢了三分,急切道:“老祖,您可别开玩笑!”

      鹤鸣依旧沉声道:“没开玩笑。”

      吾生悄悄瞥了一眼凉酒的方向,凉酒正躲在鹤鸣后边,远远望着翘首而盼的四百弟子,他似乎察觉到吾生偷偷瞧了他一眼,抬头看吾生,可抬头开看,吾生却依旧面对鹤鸣,并没分神。

      凉酒心想:“我看错了?”

      也就是在这时,鹤鸣悄悄对吾生点点头,除了吾生,谁也没发现。

      吾生和鹤鸣互换几个眼神,吾生便转身去了众徒那边,才说一句,昆仑崖众弟子便沸腾起来,甚至连一向机灵懂事的吾财都跟着激动了。

      鹤鸣拿胳膊肘悄悄捅咕凉酒,俯身低头小声在凉酒耳边道:“你这群徒弟可不好糊弄,你打算怎么办?”

      凉酒没回答,反而质问道:“你刚才和吾生在那干什么?”

      鹤鸣眼神瞟了瞟,随意道:“他也不相信,跟我对了半天的眼神,才终于肯去那边商量。”

      照着鹤鸣的德行,其实确实能办出这事来,凉酒没多想,只是道:“现在根本就不是商量的事,他们必须走。”

      凉酒的眼神里早没有的先前的欢快和自得,只有冰冷忧郁,甚至有些悲伤,他低沉着脸,圆脸上呈现出违背年龄的悲凉。

      是的,真的是悲凉,为他的昆仑崖,也为岱岳门。

      鹤鸣低头看着他的表情,不说话,接过了他手里脏兮兮的口袋,转身去人群里发铜钱,那些弟子纷纷拒绝,以吾缘为首,甚至要跪在地上,发誓和昆仑崖共存亡。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众人脚下不稳,一时间摇晃几步,洋洋洒洒的灰尘从昆仑崖大殿顶上落下来,不少人纷纷咳嗽起来。

      凉酒掩住口鼻向外望去,外面的天空上有一道雷劈似的裂痕,其实这裂痕并没有长在天空中,而是存在于护山大阵上,大阵已经有了一道裂缝,在天空中尽显狰狞。

      凉酒心道:来不及了。

      “当!当!”

      护山剑阵上的碰撞声越发激烈,就好像是天上打雷,恨不得把人耳朵震废。凉酒烦躁地朝着门外的天空望去,可就在他抬头之时,他却突然发现一道灰蒙蒙的阴影自空中闪过,凉酒先是一愣,而后心觉不妙。

      正在这时,便听吾财惊呼:“天上那个是什么?”

      大殿里的弟子三三两两朝门口走去,自门内向外望。

      半条利剑汇聚的巨龙盘旋在昆仑崖上空,虽然只有半个身子,可是却已经有半个山崖那么粗,半条大龙停在半空,下半身还在汇聚,这龙恶狠狠地回过头来,张开龙嘴,对准了昆仑崖——

      凉酒再也不能等了,冲上前去,拦在众弟子面前,怒道:“别磨叽了!赶紧拿上铜钱,顺着地道出去!”

      吾缘不甘道:“小师爷,我们知道你担心,但是我们发过誓和昆仑崖共存亡......”

      凉酒大怒:“共存亡个屁!

      他此话一出,众弟子的脸色黑了下来,凉酒意识到此话不对,赶紧急中生智,拐个弯道:“你们师父为什么非得让你们拿了铜钱再下山啊?你们想过吗?”

      吾生答:“当铜钱全部离开昆仑崖,昆仑崖会封山。”

      凉酒长长呼出一口气,定了定神,继续问道:“还有呢?”

      这次,没有人能答出来了,众徒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多少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凉酒思索一瞬,远远望了一眼鹤鸣,鹤鸣拿着袋子,对着凉酒摇了摇,示意凉酒:“我准备好了。”

      凉酒双拳紧握,终于冷静下来,他抬手,拿手背抹掉额头的汗珠,定了定神,随后对众徒道:“鹤鸣跟我说,这铜钱只见可以互相感应。”

      有徒弟点头赞同,此时,也没人还顾得上纠结凉酒对鹤鸣的称呼了。

      凉酒继续道:“他让你们下山寻出路,真的是让你们寻出路吗?他得罪了整个修仙界,现在生活一定是有了莫大困难,所以,他是让你们拿着铜钱,去山下感应,寻他、救他!”

      凉酒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这套说辞的,至少在情理上说得通。

      “更何况,昆仑崖基业也算十载有余,只有封山才能保住全貌,你们这般不顾大局,是要昆仑崖和你们一起折在这吗?我还就告诉你们,谁要是耽误了封山,谁就是整个昆仑崖的罪人!”

      凉酒这话一出,弟子们皆是一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凉酒抬头看了一眼吾生,一双眼睛里似乎有话,吾生瞧见凉酒眼神,忽然间反应过来,回头对众师弟道:“快拿铜钱,分八组从后山地道下山!不得耽误!”

      众弟子这才醒悟,回头去找铜钱,鹤鸣早把铜钱给他们准备好了,将口袋往吾生手里一塞,道:“来不及分了,拿下山去分吧。”

      吾生接过袋子,带着众人转身往后山跑,凉酒鹤鸣跟在后面,护送少年前行。

      四百多号人,总共分了八个队,从八个地道口下去。白衣少年背着简单的行囊,恰似是山间灵巧的白兔,一个接一个钻进洞口,而后迅速不见踪迹。

      “告诉前面的加速,后面的不要停,注意安全!”吾生在洞口指挥,少年们一个接一个把吾生的话传到前面去,有序的人神共愤。

      大龙还盘旋在昆仑崖上空,只剩下一个尾巴尖还没组好。

      恰逢此刻,忽听有人一声惊呼:“不好!”

      凉酒正抬头望天,数百仙剑正朝着龙尾而去。

      “大龙要下来了!”

      那龙仿佛在瞪着凉酒,而凉酒也在瞪着龙。凉酒心里骂道:“他奶奶的,想撞我昆仑崖,我非上天,徒手撕了你不可!”

      鹤鸣也正在观察天上大龙,眉头紧缩,思考着些什么。半晌,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也不约而同向对方扬了个下巴。

      凉酒看看鹤鸣,鹤鸣看看凉酒,两人皆是苦笑一声,互通了心思。

      随后,两人同时转身,逆着人潮的方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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