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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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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酒众人暂时在岱岳门安置了下来。
凉酒很久都没有回岱岳门了。小胖孩坐在房顶上,看见里面多了这么多人气,总是感慨万千。
鹤鸣总会适时冒出来给凉酒泼个冷水:“你最好查查你的徒弟们。”
凉酒:“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鹤鸣悠然坐下,观察着下面每一个穿白衣的孩子。
“雷尊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藏在紫炎派的,这件事必须要查清楚,我们中间有人会给外面报信,我知道你喜欢这些小孩,但是你必须有一个决断。”
凉酒低下头,神色有些失落:“我已经开始着手将他们分散送走,能送去济慈堂的也好,能安排在哪里生活的也罢,只要同意走了的,就不是内奸。”
鹤鸣一挑眉:“他们应该不愿意走吧?你也不是很舍得?”
凉酒摊手道:“没办法啊,昆仑崖还没办法开山,能排查内奸又能让他们平安的方法只有这样了。”
鹤鸣问道:“现在还剩多少?”
凉酒:“不多了,下午走一大批,最后剩下的大概只有......吾生、吾缘、吾财、吾路、吾道。”
鹤鸣“啧”了一声:“剩下的就是你最信的人了,但内奸偏偏就产生在他们之中。”
鹤鸣问道:“你难过吗?”
凉酒还想为他徒弟们开脱:“万一另有隐情呢?”
说到这,凉酒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鹤鸣,你还记不记得我去天山门的时候?”
鹤鸣不解:“记得,怎么了?”
凉酒面色凝重道:“我是不是还没和你细说,我在天山门之所以被琮玉发现,是因为从红伶楼送出去了一封密信,我之前原以为是暮瑟送出去的,现在一想,忽然觉得这个东西可能不是暮瑟的手笔,毕竟暮瑟没有和我们一起去红伶楼,他也没必要非得从红伶楼发出这封信。这封信,是天山门的人从红伶楼取走的。”
鹤鸣轻轻点了点头:“那没错了。”
凉酒的脸色越来越黯淡:“当时和我们在一起的只有吾路和吾道,吾道脑子有点问题,那嫌疑最大的就是——”
鹤鸣继续道:“暮色堂第一顺位继承人一心拜你为师,你不觉得这件事本来就很不可思议吗?”
凉酒一言不发。
鹤鸣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天也染上了喜欢揉凉酒脸蛋的习惯,他双手捂住凉酒两半脸颊往里推了推,将他的脸蛋挤得变形,对着他的脸道:“好了,小矮凉,你不忍心,咱们重要的事情不告诉他就是了,我们要动身去其他地方了,此地不宜久留。”
凉酒问道:“我们去哪?”
"得想办法参加修盟大会,哪怕暮瑟临走前不说那句话,我也会去看看的。"鹤鸣放下凉酒的脸庞,站起身,“修仙界要变天了,需要一个老东西去修盟大会,扮演一个故步自封的守旧派。”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进修盟。”鹤鸣继续道,“进修盟的方法,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凉酒眼神动了动:“现在全天下的大门派几乎都被我们得罪了个遍,还能有熟人且没有结仇的大门派只剩下了一个——”
鹤鸣忽然问:“你上次是不是认识忘忧阁那个叫望川的小孩来着?”
凉酒:“走,收拾东西。”
两个人不约而同潇洒翻下房顶,留下一抹衣角的掠影。今天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忘忧阁的影子远隐隐约约出现在天际,重楼四敞,高耸入云,层层叠叠,庄重、平稳,巍峨屹立着俯瞰众生。
......
一支奇怪的队伍鬼鬼祟祟进了奈何城。
队伍中所有人都带着大大的斗笠,看不清面容。只能知道最前面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人,后面跟了许多年轻人,还带了小孩。
凉酒拉着斗笠的罩子,满脸震惊:“鹤鸣,我们打扮这么奇怪混进城来,真的没有有人拦吗?”
鹤鸣摊手:“我们的踪迹肯定早有人已经告诉忘忧阁了,我带斗笠只是为了遮阳,你们带这玩意干什么?”
凉酒愤愤道:“那不是看你捂得严实吗?”
鹤鸣淡淡道:“那就不怪我了,反正门口也没有人拦咱们吧?”
凉酒拿下斗笠,撇撇嘴:“你不早说。”
凉酒一摘斗笠,吾生立刻凑上来,拿过水壶:“师父,喝水吗?”
吾缘拿出钱袋:“师父,想吃什么?我去买?”
吾财更为夸张:“师父你累不累,累了我可以背你哦。”
凉酒选择默默把斗笠带上。
吾路跟上来,递给凉酒一个东西,凉酒低头一看,是个兔子糖人。
“我刚才在城门口买的,”吾路道,“那小疯子吵着想要,我就顺手也给你买了一个。”
小兔子形状的糖人很是好看,耳朵和兔子尾巴都相当对称,圆圆的身子也很是饱满,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凉酒看着糖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感谢道:“谢谢啊......”
他一直在怀疑吾路,所以最近和吾路说话的时候,总是有些心虚。
吾路笑道:“你谢我干什么?我也是你徒弟啊。”
凉酒挠挠后脑勺,轻轻舔了那糖人一下。甜味从舌尖蔓延,一种从心底本能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奈何城的大街热闹非凡,人流如织,马车络绎不绝。青石铺就的路面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两边的商铺门庭若市,五彩斑斓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玉器到新鲜水果,从香甜糕点到醇厚的酒水,无一不彰显着繁华。
忽然,便听远处一声惊叫!人群如潮水般汇聚,熙熙攘攘,三五成群地站在一座小楼前,抬头望向同一个方向。
凉酒撩开斗笠帘子,手搭凉棚远远望去,询问道:“那怎么了?”
有人往那边跑,边跑边高声叫喊着:“快去看看啊,红伶楼有人跳楼了!”
凉酒一惊:“红伶楼?!!!”这地方居然也有红伶楼?
凉酒拉上鹤鸣便往那边跑:“走!去看看!”
鹤鸣老胳膊老腿被强行拉着奔跑起来:“唔!”
几人急匆匆跑向红伶楼。
那座红伶楼比他们以往看到的都高。顶楼上,一名身穿红裙的女子悬挂在红伶楼的边缘,她双手紧紧抓着窗框,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她的脸色苍白,哭花了满脸的妆,眼神中透露出惊恐与无助,随时可能失去力气,坠入五层楼之下。
可是上面似乎还在有人推搡她:“你下去啊!你不是要跳吗?!”
“救命啊!!!”那女孩泪眼模糊地哭喊道,“求求你们,别把我扔下去!我不敢了,不敢了!”
楼下有人窃窃私语:
“那不会是良家妇女被拐到这来,本来想以死明志,结果直接被人扔下来了吧?”
“红伶楼那地方乱着呢,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女孩的双臂在颤抖,指甲全都抠出血来,血顺着白皙的手臂纷纷滑落,滴答滴答往下面淌,落地溅开一片血花。若是这女孩支撑不住掉下来,也便和这滴血的命运相同,只能坠落于高天,四散于大地。
凉酒自腰间取出扇子:“鹤鸣,随我救人!”
谁知,鹤鸣伸出手臂,拦住了凉酒。
凉酒一怔,可是还没说出话,便听见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匆匆道:“都让开!都让开!”
一队穿得“白里透红”的修士列队闯进人群之中,将人群一分为二。
“所有人后撤三丈!‘三层’在下面用毡子接人,‘十三层’上楼控制嫌犯,‘三十层’跟我御剑上去救人!”为首的少年不容置疑道。
这少年岁数不大,生的也瘦,但是比凉酒上次看见他时候长高了不少。望川带了一队忘忧阁的修士,急匆匆将人群遣散——少年在路过凉酒的时候,很明显一愣。
“你已经来了?”望川忽然道。
凉酒:“你果然知道我要来。”
二人并未多做赘述,擦肩而过。楼下的修士已经准备好,望川则带人御剑上天。
其实普通的御剑带人并不方便,若是两个人一起平地御剑而起还有些方法,但是从半空中抓一个人实属不易。更何况望川瘦弱,分量不够,说不定多坠一个人剑就翻了,望川打算和“三十层”人配合一起拉住女子,只是试了多次,没能成功。
而且红伶楼旁似乎有些隐形的屏障,阻止望川御剑靠近。这样的楼周围都会请修士布置阵法,防止有修士御剑翻窗进去,阵法一般离窗户一尺半,人基本上够不到窗框。
闯进红伶楼的修士被毫不留情赶了出来,楼下传来剧烈的争吵,给混乱的场面将紧张和焦灼渲染到极致。
红衣女子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她面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双腿在空中无力地摇晃着,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被称作“三层”的修士们努力举着一块毡布在头顶,随时准备接人。只是那样也会受伤。那可是五层高楼,冲击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是这群人说接住就能接住的。
望川决定再试一次。他御剑紧贴红伶楼的屏障,剑刃在屏障上擦出火花。
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出窗户,猛地击打女孩的手臂!
女孩措手不及,当即松了手,一声惊叫:“啊!!!”
只差一寸,望川便能抓到她,可他只能看着那雪白的手腕越来越远!再看红伶楼楼内,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踉跄往楼下逃去!
有人捂住了眼睛。
......
......
可是,并没有坠落的声音传来。
一阵清风徐徐拂过所有人的面颊,少年的声音清澈而明朗。
“御扇乘风,上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