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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暧昧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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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音早已经播放完,可霍香拿着手机,却感觉余音还在耳畔回荡。
可以叫她名字吗?
她还是第一次被问到这种问题。
因为在日常生活中,一开始不熟的情况下肯定不会直呼其名,等到渐渐熟悉起来,称呼就会自然而然的改变。
根本不会突兀的问能不能叫她霍香。
而薄意这么唐突的问出来,霍香有种被逼迫的感觉。逼迫她不得不正视薄意对她超乎寻常的偏袒和照顾。
霍香看着那段语音,甚至都没勇气再听第二遍。拒绝是不能的,可她要怎么回复才能自然一点。
可以。有些冷漠。
随意。态度太轻率。
好的。像是回答客户一样,还是很奇怪。
在反复输入和删除了一分钟后,霍香发了一个表情包,同款小猫咪,用软乎乎的猫爪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算是同意了。
关掉手机后她有些无措,一种从未有过的跌宕起伏让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心跳加快。
从记事以来的二十几年,霍香第一次经历了失眠,早上睁开眼隔着窗帘都能感觉到太阳升得老高。
霍香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下一刻就不可置信的放回去。
有史以来第一次睡到了十点半。
还没等她起来换衣服,蓝那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霍香拿起手机,点了绿色电话。
很快屏幕对面就出现了一篮子山竹,蓝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来:“香香!你看我在后山发现了什么!蒋蒋蒋——”
接着画面一转,照到了蓝拿戴着遮阳帽、墨镜、口罩的脸上,因为蓝那是容易晒黑的体质,所以就算是出去玩也会带上防晒三件套。
蓝那兴奋的晃着手里的篮子炫耀自己的战绩:“今天战果颇丰啊,刚才还看到那边有棵荔枝树,就是可惜还没完全红呢。不过光山竹就够我背的了,等后天回去我给你带一篮子!”
霍香刚睡醒还有点迷糊,头发没疏理,有一缕还别在睡衣里。
蓝那看着她刚起床的样子,不禁再次确认了一眼时间,挠头嘀咕:“难道海城和北城现在都有这么大的时差了吗?我这边都10点半了,你那边才刚6点?”
霍香看她:“是10点半,我今天起晚了。”
此话一出,视频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足足一分钟后,蓝那一下摘下墨镜,激动的催促霍香:“快快快!你把手机三百六十度在卧室转一下!”
不用猜就知道她脑袋里装的什么颜色废料,霍香平静告诉她:“家里只有我自己。”
最后在蓝那的催促的夏,还是配合的把手机转了一圈。
在确认真的没有其他人后,蓝那重重的叹了口气:“你就不能给我点惊喜么,还以为你总算把那个臭弟弟吃到嘴了。”
霍香纠正:“他叫薄意。”
“好了好了知道,薄意薄意。”蓝那答应的十分敷衍,她这个金鱼脑子要能记住,当年高考也不至于那点分了。
两人聊了一会,霍香想到昨晚薄意那个问题,忍不住问:“如过一个人突然问,我能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是不是那个人对后者有一些……”说到这,一向思维清晰的霍老师也有些卡壳,斟酌了片刻,才继续:“暧昧的想法?”
说完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
蓝那听完之后愣了三秒,随后噗嗤一声笑得老大声:“什么鬼,问能不能直接叫名字就是有想法?这不是标准普信男式思维嘛!”
“……”霍香看她在屏幕里笑得前仰后合,篮子里山竹都晃掉了几个,她的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难道真的是她太敏感?
薄意对她根本没有想法,只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想到这,霍香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像烧红的铁被泼了一瓢水,冷却之后有些怅然若失。
她天性淡漠,可是在感情方面的感知力却比一般人都要敏锐得多,一个微小的眼神,动作,或者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她都能觉察出对方情绪的变化。
但有些时候也会判断出错,对某些神经大条的人来说,可能一般的亲昵真的不代表对你有什么特殊的好感。
但薄意明显不是蓝那跟二姐那种神经大条的人。
霍香暗暗深吸口气,决定还是不胡思乱想了,因为一句话把自己弄得神经兮兮,她都觉得自己要跟‘普信女’对号入座了。
昨晚她还承诺要来给薄意送饭,结果一觉就睡过了早餐时间,霍香匆忙泡了一杯燕麦牛奶,赶紧忙活着做午餐。
不然以对方那个懒散样,估计中午又得叫个地沟油外卖对付。
中午霍香去送饭时提前给薄意发了信息,确认他在家,才开车过去。
在阳光下幽深的小巷也显得温馨了许多,她一路走过去,发现经过的几个巷口都在拐角处安装了监控。
看着每隔十步就有一个电子眼亮着红灯,霍香不禁有些疑惑,现在社区的执行力都这么高吗?
等到了薄意家,霍香发现房门是虚掩的,留着一条小缝里面还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霍香还是敲了敲门,“薄意?”
里面的流水声忽然停止,声音有些远:“进来吧霍香。”
突然被叫名字的霍香瞬间愣住,昨晚答应的时候没感觉这要求有什么奇怪,可此刻被叫名字,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让她有些无措。手搭在门把手上犹豫几秒,才推门进去。
薄意从卫生间走出来,正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上的水,身上的黑色衬衫被弄得有些湿,看霍香进来,很自然的蹲下给她拿拖鞋。
霍香连说了两个不用,对方依旧我行我素,端着打满石膏的右臂,把拖鞋整整齐齐的放在霍香面前,离她的脚就差两寸的距离。
让她不仅产生一种错觉,对方像是要帮她把拖鞋穿上一样。
霍香赶紧加快了换鞋的动作,提着饭盒走进来。
她看着薄意被打湿的后背,“洗头了?”
薄意随意的用毛巾擦了擦,“嗯,刚洗的。手不太方便洗澡,身体和头就分开洗的。”
霍香看了眼卫生间洗手池上低矮的水龙头,以薄意的身高要把头凑过去,估计要相当费力。
而且他右臂还打着石膏,只能靠一只手洗,肯定不方便。
她几乎是下意识:“下次要洗可以叫我帮你。”
说完之后就看对面的薄意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把饭盒放下后,缓缓转过头来,深黑的狐狸眼带着点点深意。
霍香也猛然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的有歧义,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往有歧义的那方面去想。
但对上薄意的目光,她的视线还是垂了一瞬,莫名心虚。
薄意看着她笑:“真的可以吗?”
霍香故作淡定:“嗯,早晚都有时间,要洗头的时候提前告诉我。”
中午吃完饭,外面的阳光把阳台上的晾衣杆都晒得有些发烫,推开窗就感觉一股热浪袭来,通了一会风,霍香又将窗户关上。
转头就看薄意剥好了一个果冻橙递给她,弯起眼叫她:“给你霍香。”
霍香说了声谢谢接过果冻橙,准备吃完橙子就离开,没想到薄意就问她:“你今天休假吗?”
霍香咬橙子的动作一顿,只感觉胸口紧的有些异常,等反应过来她已经撒了谎:“下午有事要去博物馆。”
“哦,这样。”薄意看了眼手机,忽然站起身:“马上十二点半了,我把卧室收拾一下,你先睡一会,等快到一点的时候我叫你。”
霍香说谎的本意就是想找借口离开,却没想到薄意会这样,顿时她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了薄意,我早点过去早点做完。”她也站起身,准备马上离开。
没想到薄意已经去卧室把自己的被褥抱出来,从衣柜里给霍香铺了新的床单和被褥,看霍香愈发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解释:“前一阵下雨一直不出太阳,洗完的被单和被罩不干,放久了有发霉的味道。我就买了新的,不过换上了我还没用过。”
他看着霍香略显迟疑的眼神,强调:“真的。”
“……”霍香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即新拖鞋,新茶杯之后,又出现了新的床单被褥。
霍香不知道多大的概率才能连续三次发生这么巧的事情。
看着米白色的被褥平平整整的铺在床上,薄意一脸不用客气的表情,霍香站在门口想好的理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等卧室门被薄意轻轻关上,霍香在门口站了一会,忽然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刚才她撒谎到底是为了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站了一会,她回头发现卧室除了床根本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踌躇片刻,还是坐在了床边。
松软的被褥泛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间仿佛过得格外慢,大概是昨晚失眠的后遗症,让她现在脑子也昏昏沉沉。
霍香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枕头,又瞥了眼卧室门,侧着身缓缓躺下来。
自我安慰,进都进来,端端正正的坐半个小时未免也太傻了。
她完全没想到,这一闭眼就睡到了一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