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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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姓小早川，名字叫明颜。妈妈说，她起这个名字，是希望我能够如这个名字一样总是拥有明朗的笑颜，于是我也真的按照她希望的那么做了，起初是真心实意的，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层笑颜只是一种伪装了呢？
也许，是从第一次遇见那个名叫幸村精市的男孩起吧。
记得，那是上国小的第一天。
我摆脱不了胆怯羞涩的本性，怀里抱了一只玩具熊去上学，妈妈劝我不要带去学校，我不听；到了学校老师劝我放下它，我也不听；直到——
“好可爱啊，这是你的小熊？可以给我抱抱吗？”
一个有着鸢尾发色的男孩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手中的小熊这么对我说道。他的眼中似乎能绽放出光芒，闪亮闪亮的。
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他是个男孩子吧？竟然也喜欢玩具熊呐。真不怕羞。嘿嘿。
第二反应是，他该不会是老师派来诱拐我的小熊的吧！于是我更紧地抱住了玩具熊。
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抵过他的美人计，乖乖地把熊给了他。
“谢谢！”他接过我的玩具熊很用力地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了它，却小心翼翼地问我，“这节课我能够一直抱着它吗？”
像是怕我不同意，他又增加了一句，现在想起来那句话的作用应该类似于“聪明的小孩子得不到玩具便会夸奖妈妈多么年轻美丽”的道理吧。
“你长得很可爱，很像……天使哦。”年幼的孩子并不知道有什么美丽的东西可以用来做比拟，所以选用了这个词汇。
那年的我听到了这句话除了高兴再没别的想法，他也是得到了玩具熊欣喜而归，本是平常的一句话，却因为说的人是一个小男孩，说的对象是一个小女孩，于是在后来引起了全班同学的起哄。
“幸村精市喜欢小早川明颜。”
忘记了是谁带头喊了这句话。我只记得在那时年幼的我才知道，原来这个漂亮得如天使，可爱的如我的小熊的男孩子，叫幸村精市啊。
关于喜欢是怎么样的一个词汇，那时的我只有个懵懂的概念，所谓喜欢……应该就是以后要在一起的意思吧？
侧目看向那个坐在我左边的男孩子，正因为抱着小熊而笑得心满意足。
如果是和这样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似乎也不错呐。
后来，不到一年，幸村精市这四个字便很快从班级里传播到了年级甚至学校里。因为他是个优等生，学习优异，网球出挑，美术还很在行，最重要的是他脾气非常好，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听说直到三年级，还有很多女老师在看到他的时候还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脸呐。
于是也有更多的女生喜欢上了他。小孩子的喜欢算不得什么，没有家长和老师会当真，因为“她们喜欢幸村精市”基本上就等价于“幸村精市很受欢迎吧”。
可是我却略有些吃味，为什么呢？因为最先最先，他喜欢的是我，我喜欢的是他啊，我的玩具熊都可以作证！可凭什么……她们都喜欢他，而他对每个女生都是那么温柔呢？虽然他不曾夸过她们像天使……
小时候的我不知道任何事情都可以讲先来后来，唯有“喜欢一个人”不可以，因为它最不讲道理。
国小三年级，幸村开始自己上学了才发现我和他原来是住在一个小区的。
当时牵着我手的妈妈看到他也很是诧异：“幸村君真了不起，已经开始自己上学了吗？还要坐公交吧。”
“伯母好，妈妈有把月票给我，所以没关系的。”三年级时的幸村精市笑起来不再那么可爱，而是可爱中多了两分惊艳。
次日，妈妈也把家里乘车的月票给了我，让我和幸村精市一起上学。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在车站遇到了他。
“明颜，早上好。”那时候的男孩是这么直接地叫我的名字的。
“不要叫我明颜了！”当时我却是这么回应他的。见他错愕，我撇撇嘴，“因为啊，男孩子叫女孩子的名字太亲密了，会引起误会的。”
“这样啊，那……小早川さん？”那时我没有看他的脸，所以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表情别扭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用那么客气啦……”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话说出口，也只能继续下去了，“就叫我‘小早川’吧。”这样，多少和普通同学还是有区别的。这样，至少还能让我记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事实的事实……
“小早川。”我想，他那天的声音将会永远记在我的心里吧。
还未变声的年纪，有着柔和嗓音的男孩，和男孩脸上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颜。
“幸村，早上好。”于是，我也这么笑着对他说，同时奠定了我们往后那么多年彼此间的称呼。
——叫得那么亲密干嘛，又不是喜欢的人，又不是要在一起的人……这句话我始终不敢对他说出口，虽然他的确可能不喜欢我，但我已经在这三年间，在大家的起哄间，养成了喜欢他仰望他追随他的习惯。
怎么办？感情从从来都不是公平的东西啊。
谁付出的多，谁就是输家。
听说，五年级的时候有女生对他表白，他没有拒绝，虽然也没有后续交往。
六年级初，他因为成绩的优异顺利保送了立海大学附属中学，神奈川网球顶尖的学校，也是历史悠久的名校。
于是，六年级的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他聪明，所以要追赶上他的步伐，要和他至少在同一个地方学习，我必须拼命学习。
就算没有和他在一起，至少和他看的是同一片天空。
那年的我，远没有这样的超脱境界。
我只知道，我想离他更近点，这样……他一回头，就能看得见我。
升入立海大附属中，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在同一个班，可很快，年级里幸村精市这个名字又传播开来，就像那么多年前国小里的景象再现一般。
整整两年里，我又只能通过“听说”来了解他的事情。
“听说他接任了网球部部长。”
“听说他引领全队赢得了全球冠军。”
“听说他和另外两人被成为网球部的三巨头。”
渐渐，我的日记形成了定式。
开头都是这三个字“听说他……”
也许是上天嫉妒我和他在一起太久太久了，所以把他从我的生命里挖走了整整两年，的确以我被动的性格，是断然不会主动与他搭上关系的，那么优秀的他，我怎么配得上。
三年级，老天终于开恩，把他还给了我，我却再也没有把他融入自己生命的勇气。
他已经变得那么的光芒四射，他的零星光芒就足以刺目得令我真不开眼。甚至于我这种生活在角落里的阴暗生物来说，他的零星光芒就足以射杀我。
“我是见光死，不要拉我出去晒太阳啦。”曾经这么和死党说过的我，不知怕的是真的炎炎夏日还是他的万丈光芒。
他生病的那一段时间，我明知道那时多么危险的事情，极有可能这么一个优秀的少年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也没有踏入病房一步去慰问他。
我要以什么身份去慰问呢？
见了面该说什么呢？
我们虽然都在各自的人生路上奔驰，却是背道而驰……
可我，不甘心就这么断了与他的羁绊，于是我借了补习数学的机会，希望能够大胆一次，至少，告诉他我爱他这个事实。
我看了太多人所谓廉价的喜欢，所以，我不要说喜欢他，我爱他……
可是，就在那天，我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告诉他这句话时，他说了什么来着？
——一般来说，原命题是真的话，逆否命题也会是真命题。
那我爱他，是真命题，逆否命题却是，他不爱我呢……
呵。这只是巧合吧。
可这残忍的巧合却剥夺了我最后一点的勇气。没办法，我本来就是个平凡而胆怯的孩子。
最后，该说的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爱你＝你不爱我”啊……
九年来，我一直追随着你的脚步，我一直想着……如果我能变得如你一样优秀，你便会看到我了吧。可你却从不曾回头看过我。
一如我留给你的是开朗的笑颜，你留给我的永远都是决然的背影。
可幸村你，始终不曾回头啊……
也罢，整整九年了……你的步幅太大，我已经追得很累了。
没办法，九年的时间，我已经养成了追随你的坏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了。
这次，就让我先放手吧。
去那所离你很远很远的寄宿制学校。这样的话，你有什么动向我也不会知道了，我也不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或喜或悲，也不会再记满开头永远都是“听说他……”的日记了。
只求和你仰望同一片天空。
足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