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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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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挖了小半背篓,上面覆着一大捆青草,拿过一根藤蔓捆紧,才背起背篓。
吃了个半饱的母羊卧在那里,小羊羔靠着母羊闭着眼睛打瞌睡。
给母羊挪了个地方吃草,沈逸就背着背篓回了。
到家后把青草都晾在芋头旁边等风干,草根单独装在一个旧箩筐里,等下拿去淘洗。
两个姨娘已经在炉灶边准备晚饭了,沈逸洗了手进去帮忙把揉好醒过的面团甩成拉面。
“每次看着逸哥儿甩拉面都可轻松了,怎么我就是学不会呢。”官安的娘亲方姨娘说笑着。
官礼的娘亲林姨娘眼角抽了抽,心想着这怕是拿沈逸当二公子屋里人恭维呢,她是万万瞧不上这逸哥儿的。
沈逸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回应,提起一抹淡笑便起身走开了。
他把上午的脏衣服抱在怀里,提起装草根的箩筐就去溪边洗衣服去了。
灶间方姨娘看沈逸不接她话,心里暗骂了声没眼力劲的。
又看着盆里粗细均匀的面条眼露赞意。
林姨娘忍了忍还是开了口:“这么着急上赶着的,也不怕真进了门子把脏活累活都甩给你我。还把你京城那套曲意逢迎拿出来用啊,也不看看他什么东西,哪值当动这起子心眼儿。”
“你懂什么,官二眼珠子都要落在他身上了,我不为我自己也得为我安小子考虑,不像有的人啊,眼力短不为自己儿子思量。”
林姨娘被方姨娘阴阳怪气到了心里一阵哑火,她不敢生事,暗暗恨得咬牙。
在京城时两人就互相不对付,又都自以为生了个儿子以后的日子且有的盼头了,一得意就要兴风作浪,互相攀比。
经年累月的旧怨实在无法心平气和的相处,两人私下里没少发生口角,只是都不敢闹大。
官二扛了一天的木料,累的坐在院里木墩上喝水歇气。
眼角余光四下打量也没看到那个身影,轻叹了口气。
估摸着又去溪边淘洗去了,如果下地去了背篓和骨撬就不会在檐下放着了。
此时的溪边沈逸把箩筐里的草根淘洗去泥后,放在一边滴着水。
才开始在一块光滑平整的石板上用草木灰搓洗衣物。
捡了一块圆润的鹅卵石轻柔的敲打,时不时的揉搓几下,再过水清透,拧干。衣物不多实在是花费不了多一会儿。
一手提着箩筐,一手抓着用藤蔓捆扎好的湿衣服就往回走了。
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几个修房的大叔也一起收工回家了。
酬劳都说好了的,管一餐午时,一天半斤青稞面,房子修好上梁当天结清。
官二心里算着之前让村长帮忙买的粗粮和面粉一应吃食,结了大叔们的酬劳就不够一大家子吃了,得再去购置一次粮食,顺便看看那几个家生子现下的状况才行。
说来他还得再麻烦一次村长同去,他不知理县主街买粮的物价,要是被宰狠了就不好了。但想也知道天气越来越冷,粮食肯定也越来越金贵了。
到松茸村的那天本还有一两四钱,给了村长二钱劳驾他帮忙买些吃用和一口铁锅。
一钱银子买来了二十斤青稞面,五十斤红薯,一百斤芋头。
如今剩下的二钱碎银子大抵是够换来过冬的储备了,还得把芋头和红薯留种,到时候得去请教逸哥儿。
心下有了计较,便松快了不少。
沈逸把湿衣服晾上檐下竹竿上,就赶紧背着背篓出去接小羊和母羊去了。
不一会儿大家都回了灶间,今日换来的粗陶碗多,人手一个都够用,久违的迎来第一次同时用餐。
官家两兄弟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嗦着面条,女倦们坐在炕边上捧着碗,沈逸的草铺上坐着三个毛毛头,八周岁的官安官礼,五周岁的小伍。不到两周岁的圆圆依然被沈逸背在背上。
沈逸跟他们一起住以来头次到家洗了手就有饭食吃,这让他更觉窘迫,所以他不好意思盛太多,多喝了口面汤就不再吃了。
官安官礼身体大好了,如今又是长身体,闹着要吃更多,吃不饱。
官恒一如既往的食量不大,官忱估计是今天累狠了,大口大口的嗦着面条,还喝了两大碗面汤。
官安官礼缠着自己娘亲闹腾,也没要来更多,就转身奔沈逸而去。
“逸哥哥,我们没吃饱,可不可以给我烤红薯啊。”
“好不好啊,逸哥哥,我们真的好饿。”
沈逸泯了泯嘴,他之前是烤过两次红薯给毛毛头和官忱分吃了,用的不是官家换来的红薯,是他帮别人放羊换来的。
现下就剩十来个了,他有点为难,那是他自己不多的口粮。
正想咬牙答应下来的时候,官忱丢了碗,去杂物间捧了几个个头大的红薯出来放在地上:“给他们烤吧,我也有点没吃饱,明天我就去劳烦村长问问,再买些粮食回来。”
炉灶小只够烤两个个头不太大的红薯,估计官二也没吃饱,想了想沈逸问道:“我把红薯切块煮了一起再用些吧?”
两个小子看到还有东西能吃,即使不是想吃的烤红薯,也没在闹了,连小伍都在悄悄吞口水。
因为两个姨娘今天是第一次备饭,量把控的不太好,没吃饱也是真的。
几息之间红薯去皮下锅了,天色也黑尽了,把门关好后,屋墙上映着暖红的火光,几个女眷商量偶尔说几句家常。
聊起再赶工两日冬衣就快做好了,换来的皮子大小不均,剩了好多边角料有些可惜。
听到这沈逸才抬头望着他干娘的面庞说:“零碎的边角料也是有大用处的,可以给圆圆做小皮靴,也可以缝成圆筒状暖手,实在太小的布料也别扔,能做填充物,给圆圆缝个小枕头。”
现下大家都还睡得草铺铺张草席,盖的皮子,没有枕头,也没有褥子。
官家大嫂一听很高兴,她做的来,不是多复杂的事,她只是没想到而已。
说起来……“干娘,兄长,我明日一早去山坳村做工,午时回不来。午餐蒸红薯或是芋头就行,大叔们不会挑礼的,村里都这么吃。”
官忱闻言,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他大抵是知道逸哥儿打算的。
官家夫人听了点了点头:“你方婶林婶这点活计能做来,不必担忧。你自忙你的去。”
“……那圆圆?”这段时间都是他在带圆圆,一怕这孩子突然找人哭闹,又怕他们腾不出手照顾。
官恒回到:“明日我把小家伙背上,给穿厚实些,左右我也不出这院子。”
沈逸这才放下心为自己打算,他现下只剩那几颗红薯和不多点的蘑菇干,是有点紧迫。
官忱大可以跟沈逸说买了粮后,家里也不缺你一口吃食,但是不能这么说,逸哥儿也不可能接受。
如果逸哥儿能开的了口借一些粮过冬,他想他娘他兄长也是肯的,这段时日逸哥儿的人品大家都看在眼里。
现在对人家有了那起子心事,就更不敢直言直语冒犯人家,所以好多话都得藏严实。
咕噜咕噜……
一陶瓮的煮红薯软得过心,筷头能穿过了,便可以吃了。
大家都来匀了一口,或多或少,今夜能暖茸茸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