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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双煞出渊来 ...

  •   -1-
      凡江湖人士,必知日月渊。
      提问:这跟日月潭有什么关系呢?
      回答:没有任何关系。
      重新开场白——
      凡江湖人士,必知日月渊。
      传说,这里是死神庇护的禁地,擅闯者一律以非人的手段虐待致死,挂到渊口做风铃风干后运往埃及,入住金字塔以独家秘方修炼木乃伊!不过,日月渊真正在江湖上名声大振还要追根究底到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你们的娘亲花了一年半的时间,在惊蛰那天,电闪雷鸣中成功生下了你们兄妹俩,而后一位年老的算命先生从天而降,他说……
      “此乃天煞雷星,会给自身,乃至周围的人带来灾难……”
      一个还算和谐的声音半路杀出,一个人接过话摇头晃脑地念起来:“若要避免血光之灾,必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另一个和谐的少女音默契登场,接力赛成功落幕:“对啊,就是这样。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消灾!”
      南宫星星语重心长,尽管说不说的结果没什么区别,他确定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宝贝女儿没有在听。
      “爹啊,你这话我们整听了十八年,缺乏新鲜感啊。”少女的声音略显不耐烦。她懒散地靠在墙边,身着翠绿色霓裳,衣下包裹着姣好的身材,素腰纤细,双腿修长,腰间的挂饰被风一吹,软摇轻飘。
      她偶尔甩动及腰的长发,刘海随之晃散在一边,青丝凌乱。发髻上没有过多的饰品,只是一副素颜,双眸凝如春水,微微上吊,透出一副慵懒妖精样。薄唇,红如樱桃,微微勾出好看的弧度,玲珑的耳上带着叮叮当当的饰品。肤如白玉,阳光下剔透明艳,又不失健康的颜色。
      “哥。”少女轻唤距离她不远,正坐在树上望风的少年。
      “虾米?”少年回头看去,唇角轻轻上扬,唇边绽放出阳光般的笑容。俊朗的轮廓,棱角分明,亚麻色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有一边遮住了他琉璃色的眼。白皙的面容,剑眉、大眼,因微笑而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藏青色的衣服,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
      他双手撑住树干,稍一纵身,便从十几米高的树上跳了下来。有一瞬间,那英挺的身姿遮住太阳,万物失色。
      “小月,刚才我看到那边有两条蛇阻止了两只兔子打架。”少年兴致勃勃道。
      “咦,真的吗?这么神奇!哥,我们去把它们抓来研究研究?”少女立即迎合。
      “正合我意!”
      两人一拍即合,全然无视南宫星星语重心长的教导。正当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有个家丁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进门,手上还提着两只死兔子和两条死蛇。
      “渊主、大少爷、大小姐。”
      “怎么?你要搞烧烤晚会?”南宫星星不解道。
      “不是啊,我刚才见到两只兔子在打架,奇怪的是又出现了两条蛇劝架!当然了,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它们四个本来好好的,突然间就暴毙了,原因不详。我正要带它们去仵作那里验尸。”
      “啊?”南宫星星大吃一惊,“这么邪门?”
      “是啊是啊。”家丁点头如捣蒜。
      “咳,其实这不算最邪门的。”沉默已久的少年抓抓额头,与同样表情的少女交流了一下眼神,朝家丁惋惜道,“你有没有被死蛇咬过?”
      “啊?”家丁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少爷,你什么意思啊?”
      “我哥的意思是……”少女指了指家丁手中的蛇,好心提醒,“蛇很危险。”
      “危险?大小姐你别逗了,这蛇都死了。我刚才检查过,已经断气了怎么能……哎呀!”
      一声惨叫加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简单的旋律结束了一个壮汉家丁的性命。尽管,他在断气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已经死去的蛇竟然会苏醒,同时还咬了自己一口……
      啊,是命运的捉弄吗?
      他在临终前终于相信了天煞雷星的传说。
      那,那是真的。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
      南宫两兄妹面向朝阳,在胸前熟练地画过十字,双双摇了摇头以表惋惜。
      南宫星星眼角严重抽搐。有一段时间,他竟然产生了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奇妙感觉。
      他一直忘不了十八年前的那个下午,他深爱的妻子为了生下他们的爱情结晶而不幸挂掉。
      就在两个孩子出生当天,渊内无数无辜民众惨遭不幸,其中百分之四十被猛兽袭击、百分之三十的人恶疾缠身、百分之十五不死即残、百分之十的人生不如死,只有可怜的百分之五的人幸免于难。可是他们也饱受了失去亲朋的痛苦,又有百分之三的人选择了自尽……
      唉,只叹那一年损失惨重。
      他不曾想,这只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十五年前,两个孩子玩水尿床,隔天日月渊便突发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洪水。极具传奇色彩的是竟然有人被冲出了本国,让西国守边境的士兵活捉,并以偷渡的罪名遣送回南国。三日后沿街游行,五日后审批下放,七日后凌迟处死……
      十年前,两个孩子厌倦了水,开始玩火。于是,一次就烧光了渊内所有的植物,无数“火人”在空气中裸奔,成为街头巷角一道独特的风景线。注意,这就是震惊江湖一时的“自焚”事件。史上有记载,无数民众惨遭不幸,这让朝廷一度以为是哪个邪教教徒在故意生事……
      七年前,已懂人世的两个孩子情窦初开,纷纷有了爱慕的对象,并决定在同一天表白。谁知在表白前一天,某倒霉男和倒霉女竟双双被一场罕见的大地震震到裂缝里去了。更悲剧的是裂缝以光速合并,尸骨无存。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发生过天灾……
      三年前,懂事的兄妹俩为了不危害大家,决定不谈儿女私情,可偏偏有不怕死的家伙挺身而出。某有为少年和某勇敢少女前来表白。只叹话未说出口,他们就被万年难得一见的流星雨砸成了甲级残废。十天后因房屋倒塌,天降怪雨,两人高烧不退,最终得到了免费尝试植物人的下场……
      一年前,日月渊渊主南宫星星结拜的义兄带其子前来探访。三个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见如故,饭桌之上,两兄妹只不过是向客人敬了一杯酒,夹了一点菜而已,结果搞得人家食物中毒。第一天上吐下泻,第二天浑身抽搐,第三天口眼歪斜,第四天不省人世……
      就在几个月前,两兄妹突发奇想玩自杀。他们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对他人生命的威胁,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他们找来了刀剑决定切腹,结果再次眼见一颗罕见的流星雨滑过,将其手中的凶器砸飞,直接插在了路过的丫鬟小翡翠身上……第二次,两人决定服毒。可是刚打开药包,天空忽然刮来一阵邪风,药包里的药末被风儿带走,刚巧落进了打哈欠的门卫口中,结果大家可想而知了……
      再来,他们又试过跳崖、溺水、马踩、车轧等一系列自残、自杀方案,事实上皆无果,还搞得无辜群众苦受牵连……
      终于,在持续一个月之后他们放弃了,也想开了。既然他们的生命力与战斗指数如此顽强,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天各由命。现在不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时代,老天才是终极BOSS,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顺从、顺从,再顺从一点点……
      “唉——”南宫星星扶额长叹。十八年了,尽管物是人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没受什么太大的牵连,只是偶尔被花盆砸,被马车轧,偶尔被食物毒害……
      仅此而已。

      -2-
      “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你这两个孩子竟然一事无成,连三字经都不会背!”
      “真……抱抱抱抱歉!老先生您别生气,都怪我教导无方,没教好这两个孩子才搞得……”
      “道歉有用的话要官差干吗?唉,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招险棋了。”
      “老先生的意思是?”
      “龙凤书院!”
      “啊啊啊……龙凤书院?老先生是指那个传说中集众多天下第一于一身的龙凤书院!”
      “你激动个毛,还不是因为你的无能造成的!我是想让两个孩子去读书,如果能成功毕业并找到传说中的‘明杀’就可以改变这不堪的命运,否则我也没有办法了。”
      “老先生啊,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这两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这里,更没离开过我……”
      “你傻啊,在他们周围方圆百里的一切生物都会倒霉,他们一走你不就省心了!”
      “咦,说得也是。”
      “那就这么办了。你马上替他们准备,尽快启程去书院报到,杂事我会处理的。”
      “哇,谢谢老先生!老先生您每次出现都这么及时,就好比十八年前,如果没有老先生您我真的……您就如我的再生……”
      “少拍马屁!赶快去准备,我可没那么多国际时间在这耗。”
      “是——”

      “也不知道那老头的话是真是假。”南宫月咬着馒头,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嚼着,一边漫不经心地赶着路。
      “别管是真是假,能出去玩,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好啊。况且姓轩辕的不也在那读书吗?”南宫日紧了紧肩上的包袱,笑得一脸阴险。哼哼,不知道那家伙最近有没有长英俊,如果有,就给他毁容!
      “呃……说起轩辕哥哥,不知道他跟他爹怎么样了,上次食物中毒可不轻啊。”
      “切,没那么严重啦,被抬出渊的时候还没断气嘛。”说得跟真的一样,食物中毒而已,他和妹妹又不是……呃,无心的。
      “是哦。”南宫月嚼馒头的动作蓦地停住,“哥,咱俩是天煞雷星,方圆百米内的一切生物都会有悲剧的命运,如果没有生物的时候就轮到我们自己倒霉了。”别人倒霉无所谓,重点是自身安危,自己倒霉多不值呢。
      “这个嘛……”南宫日摸了摸下巴。他突然笑了出来,跑到前面背手倒着走:“小月,安啦,我们身经百战,就算倒霉一下下,也是情理之中啊!况且现在方圆百米内不可能没有生物的存在。”一条毛毛虫也算生物啦。
      “谁说的?”质疑。
      “我说的!”肯定。
      “你说的就是对的?你是耶稣吗?”
      “耶稣?谁啊?”
      “桃酥的胞兄啊。”
      “啊?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不是才告诉过你吗?”
      “原来是这样。”
      “就是这样。”
      “那我可以充当耶稣。我说安啦。”
      “我说不能安。”
      “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一块巨石从山上滚下来。”
      “在哪里?”惊异的语调。
      “在你身后。”平淡的语调。
      “哎呀——”南宫日一声惨叫。
      一块巨大的岩石不偏不倚地压在南宫日身上,好在他身子骨硬朗,一块石头无所谓!风雨彩虹、铿锵玫瑰……
      他艰难地从石头下面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随手取出自带的小镜子:“幸亏没压到我英俊的脸。嗯,还是那么帅气逼人。”
      “看吧,我们已经开始倒霉了。”南宫月无奈地耸耸肩。
      “安啦!这只是个意外,我们不会总倒霉的!”
      “是吗?”轻佻飘飘的调调。
      “是啊。”坚信不疑的调调。
      “我看未必哦。”南宫月停住脚步,双手环胸靠在树旁,一副等好戏上场的样子,“哥,别怪我没提醒你,又有石头滚向你了。”
      “哼哼,本少爷耳听八方,早就感觉到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被石头压了!”语毕,南宫日纵身一跃,修长而挺拔的身姿在空中旋转,巨石滚过才轻松落地。
      小镜子照呀照,他唇边挂着得意的笑,他得意地笑!他得意地笑!他……
      “啊呀!呀、呀、呀、呀……”南宫日终于被惨叫打败,他又一次悲剧了,阿门。
      南宫月叉腰站一边,无奈地摇着头,语气中充满惋惜:“哥,我忘记告诉你。”
      “什,什么……”南宫日身子整个被压在巨石下,声音略显闷骚,两只手不停颤抖像吃了过期的□□。
      “这次……滚下来两块巨石。”
      南宫日悲吼:“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早说哪来的好戏?南宫月邪恶一笑,路途遥远,无聊嘛。
      她走上前,想将压在石头下面的老哥拽出来,脚尖踢到一粒石子,那粒石子一路滚啊滚,碰到对面的一棵树上,树上挂着的空鸟巢坠落,刚巧砸到方才滚下来的石头,巨石受到撞击再次滚动……
      “小月,石头冲你去了!快闪!”
      “了解!”危急时刻,南宫月起身一跳,及时躲过巨石。
      “砰——”巨石撞到南宫月后面的苍天大树上。
      躲过一劫的某人回头望去,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好险。”
      “小月!小心——”
      “啊呀!”
      “哦……No,说晚了。”被压在巨石下的南宫日顿足捶胸,挣扎着要起身,怎奈石头太大了,他折腾半天都无果。
      那边,南宫月呈大字型趴在地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地上乱点,眼珠滴溜溜地转。
      “我说压在我身上的那位,还活着就快下去,否则我用暴力了!”直觉告诉她,压着她的不是巨石,而是一个人。一个原本在树上不知正在做什么,被刚才那块巨石震下来的人。
      “啊……天亮了?”一个慵懒好听的声音响起。
      南宫月磨牙。
      这位仁兄在树上睡觉啊,那真不好意思打搅您清梦了!
      “嗯,我怎么下来了?”那人看了看四周,揉着太阳穴,好像根本没打算起来。
      “喂……兄台,起床了。”她极不情愿地提醒。
      “小月,你太温柔了!”在石头下面压着的南宫日破口大骂,“你!小子,你赶紧从我妹身上下来!否则等我起来就把你废了!听到没有?喂!”
      “啊?”那人好像还有些迷糊,眨了眨眼睛,轻声问,“他怎么在石头下面,练功吗?”
      练P功,又不是自残派的!南宫月气得翻白眼,而且——
      “喂!小子,你胆敢比我的声音好听!你给我过来,我要看看你是不是长得比我英俊?要是比我英俊我就给你毁容!听到没有,给我过来!不然等我起来你就惨了!”某个被压在石头底下不得动弹的人咆哮依旧……
      完全不了解状况的那主儿越听越觉得混乱,索性不再追问。他快速起身,又快速离开,等南宫月爬,起只看到了一个已经走远的背影。
      她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情不自禁地赞了句:“好快的身手。”
      与此同时,刚跑出一段距离的无辜者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得天昏地暗。
      果然,雷星就是雷星,连夸奖别人都会带去灾难。
      寒!

      -3-
      “要么就看不到一个人,要么就出现一群人。”南宫月有些不悦地小声嘀咕。
      “人多好啊,人多我们就不用吃亏了。”南宫日丢掉手中的梨子,饶有兴趣地走上前,跟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大批官兵打起了招呼,“官爷,我们兄妹俩……”
      “去去去!没你的事儿!”为首的官兵头子一把推开他,走到南宫月近前,上下打量了一阵,挥手道,“这个!也抓起来。”末了,还自言自语地说:“果真深山老林极品多,还真逮着个美少年!”
      “虾米?美少年?”有人噎了一下。
      “是啊。”那官差头子抽了下鼻子,手按在腰间的刀鞘上,一脸的不可一世,“咱们公主招驸马,要全天下的适龄青年参加,你小子幸运了!要是被公主看上,你这一辈子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的好处。”
      “美少年?她?哈哈哈哈……”某人已经开始不顾形象地捶地爆笑了,恨不得撒欢打滚。
      这……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南宫月暗自抽了自己俩嘴巴。现世报啊!她嘴角抽动,眼睛里满是后悔的光泽。
      前几天,南宫日被压在巨石下,她出于好玩,要求和他交换装束。所以,现在的她是少年,而他才是少女……
      “行了,别发呆了。赶紧跟我走吧。”官差头子推推搡搡。在有人悔恨终身,有人却嚎啕大笑的时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了树林中。

      夜,静得有些微妙。
      月挂在树梢,杏色的黄,发出淡淡的光芒。
      风吹得花草沙沙作响,偶尔惊扰了几只夜游的鸟,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红豆树旁一间屋子。
      屋内并没有掌灯,只能靠窗外的月光取得点点亮光。四周很静,大概是深夜的关系,大家都睡了。暗夜中,南宫月灵动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
      她没想到不只自己一个人被抓,这里简直就是美男子集中营!不少长相俊美的适龄青年都被抓了来,其数量正火速增长。
      太销魂了……
      南宫月还是第一次混在如此多的美少年中间。这里有正太、大叔、伪娘,还有妖孽的!特别是身边这个妖孽,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在睡,也不怕睡死过去,永远醒不过来。
      她皱眉,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起来,借月色看去,此人双目微闭,卷睫上翘,出奇的好看。他鼻子挺拔,唇瓣轻抿,精致至极,五官搭配得巧夺天工,面若桃花,肤色像女子一样细腻如凝露,垂直的发丝一直到腰下,有些凌乱地散着,偶尔被微风一带,吹过他如花的面容……每当此时,他细密的睫毛便会轻轻颤动,喘息着柔软的鼾声,此情此景美得一塌糊涂。
      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愁楚,无论何时都显出安逸,像是平静的大海,永不会泛起汹涌的波涛。
      “呼……”南宫月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妖孽活在世上简直是对万物的歧视!说不定会迫使男的自杀,女的自卑,人妖永不超生!
      唉……哥哥,我一直觉得你是世上第一美男子,今日一看,你也不过如此。
      南宫月轻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原位,聚精会神地听到周围没有动静,才悄然起身走向门口。她推开窗,轻松跃出,到了院子才发现,这是个荒了的破庙,出口有官兵把守,看样子只能飞檐走壁了。
      打定主意,她跃身上房,双脚踩在瓦片上发出微弱的响声。
      唉,都怪她学艺不精。
      “谁,谁在房上?”巡逻的官兵条件反射地问了句。
      南宫月立刻止步,转转眼珠,急中生智地学起了猫叫:“喵呜——”
      “原来是猫。”
      是呀是呀,是猫,是猫咪,不必大惊小怪。
      她暗自窃喜。
      “喵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奇怪的猫叫。
      她急忙转身,见刚才那位妖孽美少年正立于她的身后。他的笑容充满了诱惑,比月光还要美,还要醉人。
      呃……
      “喵呜?”美少年又叫了一声,笑得更加美艳动人。
      她机械地挑挑眉,笑容僵在脸上。
      美少年快步走近,手装作招财猫招手的样子,用低低的声音问:“是这样叫吗?喵呜——”
      “啊……”南宫月噎住。原来美少年也可以很可爱!哥,你这次失败得太彻底了!
      “小猫?”
      “呃?”小猫,哪里有?南宫月四下里看看。
      “小猫,是你啊。”美少年笑得春风满面。
      南宫月再次噎住。她什么时候改名叫小猫了?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难道她失忆了?
      她刚想问清楚,却听对面响起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并成功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喂!小子,上次放过你,这次可不行了。快过来跟我比比谁更英俊!”对面房顶上的南宫日边吵着边飞快地朝这边冲过来。
      这家伙难道就是前几天把她压惨了的人?南宫月咋舌,她还夸过他跑得快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她猛然转回头,对面却早已空空如也。
      远处,美少年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哇,身手真的好棒哦。”南宫月又忍不住称赞他了,所以……
      “啊……”美少年身子一歪,第二次摔了个前仰后翻。
      “哈,还敢跑!别以为我没看清楚你的样子就可以偷笑!你的声音我记住了!给我回来,回来啊!”叫嚣着的南宫日跳了起来,他还要去追,只可惜怎么用力跑都跑不动,低头一看:“小月!你干吗阻止我?”他指着她拽着他衣角的手说。
      “哥,”南宫月险些用吼的,“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这么大声把四下的官兵都吵醒了!”
      “呀?”他……难道一激动就悲剧了?
      南宫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真是啊。驻扎在破庙的官兵被惊醒了,院子里人山人海,不少官兵正往房上爬。
      “嗨,要拉你一把吗?”南宫日问一个正顺着梯子爬上来的官兵。
      “白痴啊!哥,撤!”
      “撤——”
      话落,两个人便冲着东西两个方向玩儿了命地跑下去,别说飞檐走壁,就连仁者无敌都用上了。
      南宫月一路狂飙时,看见无数被抓来的少年一窝蜂地逃了出来,恍惚中她似乎瞧见那个妖孽的美少年出现在了人群当中。他朝她淡淡地笑了一下,她停下来,失神地望着他,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
      “啊?”
      “晚上好。”
      “哈?”
      “晚上好啊。”
      “你梦游啊。”
      “不是啊,我跟你一样,被抓来的。”陌生男子冲她友好地笑笑,毫不见外地凑过来套近乎,“喂,你挺好玩儿的,我们一起跑吧!”
      “啥?”她没听错吧?她……挺好玩的?
      “怎么样?”
      “看样子你是没被流星雨砸过。”南宫月换上邪恶的笑容,“不怕倒霉就结伴吧。”
      “好啊!”男子爽朗地大笑,一抱拳,做起了自我介绍,“在下夏侯清明。”
      “幸会。”她牵强地扯了下嘴角,挤出来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懂的笑。
      这又是一个美少年,成熟沧桑的气质浑然天成,是一个大叔型美少年。
      夏侯清明通身散发出阳刚之气,强势的感觉犹如风暴突袭。他黑珍珠色的发髻高挽,在脑后整齐地梳着,国字型的脸,脸上轮廓分明,坚毅的眉眼,略显饱满的双唇,笑容犹如寒冬初阳,带着冷酷又温暖的假象。
      看到这种笑容会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整个人都燃烧起来!加上高挑的黄金身段,强有力的臂弯和修长的双腿……
      “哇咧……”南宫月想,完了完了,哥啊,这个家伙也跟你不相上下!最糟糕的是同属阳光型,却比你有男子气概!哦NO,可怜的哥,你在我心中美男子第一的地位不保啊。
      南宫月吞了吞口水:“我,我叫南宫……”
      “喂,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快跑吧!”来不及听南宫月说完,夏侯清明玩笑似的将她夹在腋下,像抓着一个玩偶般轻松逃离。离近了她才嗅到,他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淡淡的花香,甚是好闻。
      南宫月耳边只听到风声作响,眼中只看到景物飞转,她不得不再一次哀叹:哥,他还比你有力气啊,你注定悲剧了!

      -4-
      “我们同行可好?”这是一声友好的疑问句。
      “不好!”这是一声果断的陈述句。
      “为何?总该有个不好的理由吧。”
      “那为何要同行?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因为三人行必有我师也!”
      “三人行必有我‘师爷’?”南宫日努力消化着这句话,“我们三个里谁是师爷?”
      “噗——”夏侯清明噎了一下,“看兄台你一表人才,怎么是个文盲?”
      “我是文盲,我是文盲?”南宫日戏剧化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表情夸张,“你不知道我多有学问,春宫图我能倒背如流,下流词汇样样精通,你说我是文盲?”
      “……”夏侯清明直接无语,合着这家伙不是文盲,是个白痴啊,好的坏的一起捅出来。
      “哥,咱们的学问是放在肚子里的,不必招摇,淡定无罪,矜持有理,嗯!”走在前面的南宫月表情严肃……得可笑。
      “……”夏侯清明再次无语。这两兄妹太有喜感了,倘若结伴同行,这一路上一定不缺乐趣!
      “咳,那个,我是真心诚意想跟二位交朋友的。”
      “咳,那个,我也是真心诚意不想跟你做朋友的!”南宫日将其语调、神态和动作模仿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啊?”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
      “当然了!”
      “好,我告诉你!”南宫日做了个深呼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因为你比我英俊!我最恨人家比我英俊了。姓夏侯的,趁我还有理性的时候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的嫉妒心一上来,泼你一脸硫酸你就死翘翘了!”
      “……”得,夏侯清明这回彻底无语了,而且五体投地、肝脑涂地、甘拜下风、无语问苍天。
      My佛,您不是开玩笑的吧,还是最近劳累过度?怎么造就出这等人间极品。
      “好了,原因你知道了,就不要再跟着我们了。否则——”南宫日伸出两个指头做成叉眼状,“小月,我们走。”

      蜜中甜。
      方圆百米内,只有这一家茶馆。
      这家茶馆开了几十年,这对老夫妇从未想过给它改名,但总是有人喜欢自作主张。
      “虫中舌?”南宫月指着布棋上的字,奇怪道,“好特别的名字。”
      “嗯,确实特别。”南宫日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对学习不感冒,南宫兄妹俩堪称半个文盲。四书五经不会,诗词历史不明,就连识字都有困难,基本上他们只念认识的那部分。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客官,暂时没有空位,拼张桌子如何?”老汉热情地迎上来。
      兄妹两人交流了下眼神,点了点头。
      于是,他们俩与靠在井边,好像正在说着什么花边新闻的某人拼坐在了一起。
      “……大家知道变成什么了吗?”这张桌子的主人正兴致勃勃地发问。尽管根本没有人回答,他还是自顾自地揭晓了谜底,“变成了茄子!哈哈哈哈哈……”
      “茄子,什么变成了茄子?”南宫日好奇地插了一嘴。
      “就是黄瓜啊。”那个人见有人搭话,立刻转移目标,将身子正了过来。
      南宫月感觉好像有阳光刺伤了眼睛!她看看那人,又看看哥哥,重重地摇起了头。
      那人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眉宇间透露着可爱的稚气。他的长相十分出众,假以时日必是个美男子!如此精雕细琢的五官,如此活力四射的样子,如此光辉美丽的前程啊。
      “老板,我要换桌子!”南宫日不高兴地嚷嚷。讨厌,又一个英俊的家伙,虽然年纪比他小,可是……
      “哥,他只是个孩子嘛,长大之后不一定什么样。”好吧,她承认这是在说谎。
      “嗯嗯,说得有道理,那不换桌子了。”
      “啊?”坐在两人对面的少年不甚明了地眨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啊,我们在问你,说什么黄瓜菊花的。”
      “我没说菊花啊,我说的是黄瓜!就是……”少年兴致大增地讲起,“一个黄瓜从珠穆朗玛峰上掉下来,你们猜变成了什么?”
      “什么?不是茄子吗?”
      “是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摔成了脑充血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少年捶桌狂笑,眼中明显有泪泛滥,“再给你们讲个,有一只狼来到了北极,不小心掉到了冰海中,被捞起来时变成了什么?”
      “变成什么?”南宫两兄妹异口同声地问。
      “槟榔!哈哈哈哈哈……”少年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了。
      “……”槟榔?冰狼?南宫兄妹成吉思汗了。这是笑话?好冷啊……
      “再给你们讲一个!”
      “打住!我们不想被冻死!老板——我们要换桌子!”
      “喂,给点面子嘛,很好笑啊。”少年嘟着嘴巴,样子可爱极了。
      “拜托,小兄弟,你不能将自己的快乐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南宫日显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南宫月连连点头。
      “你,你们!”少年霍然起身,气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甩了一句,“你们欺负我,我找逍遥回来教训你们!”说完,他急匆匆地跑开了。
      逍遥?哪棵葱?有命来小心被流星雨砸死!

      “嗨,又见面了。”兄妹两人正喝茶啃包子,耳边忽地传来熟悉的问候。
      两人同时抬眼,一声鼻哼,不屑的声音,然后低头继续吃。
      夏侯清明打招呼的手悬在半空中,好在他脸皮够厚,笑着笑着就自己坐下了。
      “哈哈,那个我……刚才进来撞到一个小兄弟,他那个……咳,老板,再来几个包子……”
      “小月,吃饱了没?我们走。”
      “还没,再吃一个包子,喝两杯茶。”
      “那我们打包,路上吃。老板,结账——”
      结账?夏侯清明诡异一笑,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期待好戏上演。
      “客观,一共七文钱。”老汉笑脸相迎。
      “这个……”南宫日把手伸进包袱里动了两动,又摸了摸,最后抽出来,有些语塞道,“先,先不结账,再来一盘包子一壶茶。”
      “好嘞——”
      “哥,怎么了?”
      “钱不见了!”
      “啊?有没有好好找找。”
      “找了,但是没有。一定是掉在哪里了。”
      “那怎么办,我们吃霸王餐?”
      “这个问题有待探究。现在多吃点,免得以后饿肚子。”南宫日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抓起一个包子往南宫月嘴里塞。夏侯清明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哈,是时候了。
      他将手伸进怀中摸索一阵,取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拍:“今天我请客,你们尽量吃,不够还可以打包。”
      兄妹了俩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同时皱了皱眉。
      “怎么?我们是朋友,我的银子就是你们的银子,想用多少都可以!”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
      两人立刻背过身嘀咕了一阵,转过头来,俨然同时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
      “其实我很看好你哦,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南宫日英俊的脸上挂出一种夸张又欠扁的笑样。
      “没错,我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不过你不怕倒霉的话……同行自然没问题。”
      “倒霉?”夏侯清明充满疑惑地念出这两个字,怎么他们从头到尾都担心自己会倒霉呢?他头脑好,武功出众,独门秘技更是无人能敌,一直以来都是他让别人倒霉,他可从来没尝过倒霉的滋味。
      “哈,两位言重了,我夏侯清明从来没倒霉过,正想尝试。”
      “客官,您的包子!”老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某人条件反射地转头。
      “扑!”一盘的肉包子全盖在了自称从未倒霉过的谁谁谁的脸上。
      “客,客官,您没事吧?”老汗惊慌失措,咦……怎么只看到包子,手里那壶茶呢?
      “还——好!”
      “真的吗?”老汉担心道,“还有客官的一壶茶,可是那壶茶失踪了,它跑到哪里去了?”
      “我看到了,”南宫月呆呆地接过话,手指机械地指指上面,“不用担心,它马上就下来了。”
      别说,还真准。
      挂在房梁上的那壶茶晃了晃,很快便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准确无误地洒在了夏侯清明的头上!
      “客官,您还好吗?”老汉瞪大眼珠。
      “还,还行!”
      “真的吗?”老汉更加担心道,“可是……那是一壶刚烧开的水啊!”
      当场沉默三秒,一……二……三……
      “啊!”一声惨叫划过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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